第五十一章 建州富商灭门案14
他换了官服出来,见到沈兰說的第一句话是:“派去刺桐的人回来了,沒有找到与镖局对接的那名海商。”
沈兰想了想,說:“也许是错過了接头的時間,所以那海商提前离开了。”
“嗯。”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听到了什么风声跑了。
這枚珠子既然是吴忠锦谋来的,拖镖局送到海商手中,八成是要送给什么人。
如果能知道那海商的身份,也许還能顺藤摸瓜。
“镖局那边的存单看不到收货人是谁嗎?”
“能,但只写了姓胡,他们用信物和暗语交接,可惜镖师们的遗物都還给家属了,现在也不确定信物是什么。”
至于暗语,镖师的总镖头倒是說了,一句很普通的诗句而已。
“走吧,先回去。”
萧寂带着沈兰回到后宅,进门就闻到了肉香味。
大热天的,付清衍在水池旁摆了烤架,竟然在烤全羊。
他显然厨艺不怎么样,搞得现场烟熏火燎的,還要靠观书给他灭火。
“你们回来了,再等等,羊肉马上烤熟了。”
沈兰走過去时已经闻到了烧焦味,她眼疾手快地把烤架抬起来,叹气道:“火太大了,把木柴全抽掉,用炭火即可。”
羊肉的香味還是很吸引人的,沈兰进屋换了衣服洗了脸,然后接替了付清衍的位置。
沒一会儿,萧寂也提着酒坛子過来了。
他笑骂道:“你可真会找地方,這裡离水榭太近了,沈姑娘夜裡要闻着烟熏味睡觉了。”
沈兰倒是不在意,从前家裡到了過年也会做熏肉,味道比這呛人。
付清衍忙坐到对面摇扇子,把烟往另一個方向吹。
“我也是看你们最近忙的团团转,所以买了一只羊给你们补补身子。”
這份心当然是好的,沈兰和萧寂都是感恩之人,并未责怪他多事。
二人一個转动烤架,一個洒调味料,配合的十分默契。
很快,诱人的香味就弥散开来。
萧寂给付清衍倒了一碗酒,被沈兰夺了。
“他伤势沒好全,不宜饮酒。”
她端着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发现味道有些辣,但還能接受。
萧寂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笑着說:“沈姑娘豪气,不過這酒烈,不可多饮。”
沈兰也沒打算多喝,烤肉配美酒,能暂时解忧。
李烨的不辞而别,在她内心积下了不可疏解的愁绪。
“怎么不见随风和随影?”這两大门神一直是跟萧寂形影不离的。
“派他们二人去办事了。”
萧寂沒說办什么事,沈兰也就沒多问。
夜幕降临,水池边飘起了屡屡白烟,是小厮在四周点燃了驱蚊虫的香。
沈兰看着那白烟,想到了一個問題:“卢亚轩与吴氏不過是年少时的一点朦胧情感,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真的会为了吴氏杀人嗎?”
“不知道,等人带回来,我再派人去請吴氏,他们见上一面,也许就知道了。”
萧寂說了一些与案情有关的事情。
比如,那卢亚轩日子過得還不错,平日出门,穿着也不俗,吴忠锦牙齿缝中找到的棉麻线不像他日常穿着的衣物。
還有,卢亚轩大概率也不会得到吴忠锦的款待。
半夜能被吴忠锦迎入书房的人不一定是他。
沈兰点了点头,“也许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制香而已。”
沈兰不自觉地喝了一整碗酒,這酒后劲十足,等她感觉上头时,看萧寂已经有重影了。
玉树临风的青年官员,身上自带一股锐气,是沈兰接触過最有魅力的男子。
当然,若纯颜狗,還是会觉得付清衍這個清贵公子更好看些。
耳边有人问:“沈姑娘還在寻找亲生父母嗎?可有什么线索,我可以帮你。”
這声音太具有蛊惑性了。
沈兰抬头,目光沒有焦距。
她苦笑两声,“我父母不在了,不用找了。”
萧寂以为她說的是气话,便不再继续這個话题。
她借着酒劲打探沈兰的喜好。
“沈姑娘对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嗎?高矮胖瘦、身世背景、人品性情,都可以說說。”
付清衍靠着萧寂,小声问:“表哥,你打探這些做什么?”
萧寂不好說出魏老道长的托付,只告诉他:“沈姑娘正值芳龄,若有合适人选,可以为她搭桥牵线。”
沈兰指着自己问:“我?我大概会更喜歡萧大人這样的吧。”
因她刚才脑海裡想的是萧寂和付清衍,這会儿自然而然說出了偏好,并非真的就喜歡萧寂。
可听在旁人耳中,就有着别样的意味。
观书生气地說:“你這小娘子,眼光也太高了些,表少爷這样的你上哪儿找去?”
他小声嘀咕:“难不成你想做妾?”
說实在的,就沈兰這样的身份,给萧寂做妾都是不够格的。
萧家祖上可是出過宰相的,哪怕到了父這一辈,也在朝堂上有不错的影响力。
萧寂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年纪轻轻的状元郎,调回去就是四品官了,前途无量。
而沈兰只是一個无依无靠的仵作。
萧寂盯着沈兰看了一会儿,摇头自嘲:“沈姑娘莫要拿我打趣。”
一個姑娘是否心悦他,他還是能看得出来的。
這姑娘也就看到尸体时眼睛会亮几分。
沈兰趴下了,嘴裡嘀嘀咕咕地說了句话,只有萧寂听见了。
她說:“我才不嫁人,我要solo一辈子!”
萧寂听明白了前半句,心想:這姑娘還不曾开窍,也好。
他见過许许多多因为情爱而失了心智的姑娘,她们终生因爱不得而如困兽般折磨着自己和别人。
情爱一事,最是伤人伤己。
他想,以后给她找個能包容她,迁就她,与她同甘共苦的人即可。
沈兰彻底趴下了,這可为难了在场的三個大男人。
怎么将她弄回房间就是個問題。
付清衍叹了口气,吩咐观书:“你明日出去买個可靠的丫鬟来吧,她一個姑娘家,身边還是需要丫鬟伺候比较好。”
观书反驳了一句:“她自個挺独立的,怎地還需丫鬟伺候?”
付清衍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主子的救命恩人有個丫鬟伺候怎么了?”
观书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明日就去买人。”
萧寂想了想,還是說:“等她明日醒来,问過她的意见再决定吧。”
他总觉得,這位姑娘身上的秘密太多,或许不会喜歡陌生人靠近。
到最后,還是萧寂把人叫醒,引着她摇摇晃晃走进房间,等她躺下后盖好被子。
他低声笑骂了一句:“酒量真差。”
谁知這句话被沈兰听了去,她抓住萧寂的手腕,睁着眼說:“不许說我酒量差,我只是沒喝对酒。”
她擅长喝红酒,以前单位同事聚餐,她喝红酒能撂倒一個排。
說完這句话,她松了手,重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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