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帮鬼完成遗愿
我左看右看旁边沒人,這才意识到這工头模样的人是在跟我說话。感情這包工头是把我当成找工作的了,话說也挺像的,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還有几個破洞,哦,洞是昨天雷劈的。满脸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缺钱来搬砖的,工头不会看走眼的,這种缺钱的主,管饭又有钱是最开心的。
我一瘸一拐的朝着工头走了過去,“你好,我是来找一個亲戚的,他叫刘二麻,你這裡有這個人嗎?”
工头想也沒想就說道:“原来是二麻子的亲戚啊,怎么都是瘸子,现在正是饭点,都在那边吃饭,我叫一声他就過来了。”
工头說完就扯开嗓门叫唤了一声,一個满脸麻子一瘸一拐的大叔朝着這边走了過来。手裡還端着一個搪瓷碗,上面的瓷已经掉了几块了,碗裡還有半碗米饭几片青菜和一块肥肉。
這麻子說话也不忘扒拉着碗裡的饭,“工头,你找我呢?”
“你家亲戚来找你了,你们聊吧,我也去吃饭了。”旁边的工头說完就回旁边板房裡取了個搪瓷碗走远了。
“是你找我?你不是我家亲戚啊!”二麻子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我看,显然是不认识我,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說是他家亲戚。
我连忙解释:“是刘铁柱找到我,說让我带你找到他女儿。”
麻子停下了手裡的筷子,“铁柱半個月前就出意外走了,骨灰還是我带回去的,就在他家坟地裡睡着呢,你怎么可能见到铁柱,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找他女儿,你不会是坏人吧。”
我看也沒法跟他解释清楚了,只好从兜裡摸出一张符,用打火机点了之后掐诀念咒在他眼前抹了一下。
二麻子還沒反应過来就被我开了眼,“你干啥呢…”一句话還沒說完,那眼睛就瞪的老大,手裡的搪瓷碗也有些不稳,還好我伸手给抓稳了,這可是饭啊,我都沒吃饭呢,裡面還有肉,看着我都想扒两口。我咽了咽口水,還是打消了吃饭的念头,這是二麻子的,我吃了他就要挨饿了。
二麻子就像见了鬼一般,呃,還真就是见鬼,双腿开始打颤,就要跪下去,边上的铁柱赶忙伸手去拉,可是他的手却穿了過去,眼看就要跪地上,我赶忙给扶稳了。
“铁柱啊,你那钱我一直给你好好收着,只可惜找不到你女儿,我一分都沒用啊!”二麻子被我扶住后還是不住的颤抖,农村人也听說過這鬼呀魂呀的,只是這看着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還是有些担惊受怕。
“二哥,我相信你的为人,我就是放心不下我女儿,所以才找了這個算命先生来带你去找我女儿,我還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都沒個人替我收尸。”
见二麻子相信了我說的话,我就又点了一张符拍到了他身上,這鬼魂阴气太重,不能過多接触,轻则生病,重则丧命,所以给他驱了体内的阴气。
“小兄弟,這东西可不敢再拿出来,這东西像個太阳一样,刺眼又难受的紧,感觉就要吃了我一样。”一旁的刘铁柱见符纸冒出火光就飘得老远,待到符火熄灭了才敢再回来,却也不敢靠的太近。
二麻子惊讶的看着我,又在原来刘铁柱在的地方摸了一下,却什么也沒摸到,“小兄弟,铁柱呢,去哪了?”
“這活人不能长時間开眼,也不能长期和鬼物接触,为了你好,我给你关了阴眼,這样就看不到鬼物了,铁柱還在旁边。”二麻子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蹲在地上开始說一些他跟铁柱的往事。
待到碗裡的饭吃完,我才开口“铁柱時間不多,在阳间待久了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变成厉鬼,都不好,我需要现在就带你去找到他女儿,我好送他去投胎。”
二麻子也沒拒绝,收了碗筷就跟工头請了半天的假。工头人也挺好的,临走還问钱够不够,這去医院看病得花不少钱,不够先支一個月的工钱。感情這二麻子是說我有病要去医院检查,别說,還真挺像,這脸青一块紫一块,又有大半被雷劈了乌漆嘛黑的,加上一瘸一拐的,怎么看都觉得這人活不长了。
我经過一路公交车的颠簸,两人一鬼终于到了医科大学,我也终于敢拿出纸袋裡半路买的几個包子,蹲在公交站旁边就啃了起来,二麻子也不客气,我也就意思一下递给他個包子,他居然還真接過去吃了起来。
大叔,我其实不是真的想分给你那個包子啊,我也沒多少钱,兜裡的黑卡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银行卡。我一脸肉疼的加快了啃包子的速度,生怕他一個不够吃,又再跟我要。农村人就是這么朴实,邻裡街坊的,有时候饭好了叫一声就一起吃上了,才不会跟你见外的。
等到包子啃完我才开始问在一旁看着我俩吃包子咽口水的刘铁柱,“你有沒有你女儿的电话,我打個看看在哪。”
旁边的刘铁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识字,手机号码都是拖别人存好,然后数着数来找人的,我只记得我女儿号码是电话本裡在第一個。”
“那电话呢?”我问出這话才想到白问了,這铁柱都成空气了,還哪有什么电话。
“电话好像在我兜裡,应该是一起火化了。”
看来想找到刘铁柱的女儿只能找到专业的辅导员才能找到了。還好,铁柱虽然记不住手机号码,但专业和班级還是沒记错,在几经周折之后,在辅导员的办公室裡见到了刘小霞。
看着两個衣衫褴褛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有些排斥的将刘二麻拉到一边,“二伯,你找我有什么事?”
“娃啊,你爸不在了,在工地上出意外,摔了下来,半個月前我给带回去安葬了,只是你们家裡只有你一個人了,又找不到你,就拖到了现在。”
刘小霞先是一愣,后就一脸默然,“死了,哦,我知道了。”
我有些生气,這是什么态度,“我知道了”,刘铁柱一個人把自己孩子拉扯大,到头来就得到這么一句话嗎?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传遍了整個办公室,裡面正在整理文件的几個老师也停了下来,看着這边。辅导员也站了起来:“有什么事情咱好好說,不要动手打孩子。”
“我听說了,你非常嫌弃你爸爸,但是他把你拉扯大容易嗎,又当爹又当妈,死前都舍不得你,托我给你送钱,你却像对待一块破抹布一样,你還是人嗎?”我那一巴掌下去,刘小霞脸上瞬间印了個红色的手印,刘铁柱有些伤心的去摸了一下女儿的脸,但手還是穿了過去。
“你,你凭什么打我,你又不是我爸。”刘小霞捂着自己的脸,满脸怒气的对着我吼着。
“凭什么,就凭我认识你爸爸,他還成天在我面前夸女儿多优秀,多懂事,沒想到你却是這么的不孝,就是他跟我們說你嫌弃他穷,他都在默默地努力着,想挣更多的钱,让你過得跟别人一样,他自己每天干完活還坚持学写字,而他最开始学的几個字就是你的名字。”
我一时情绪激动,也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整個办公室都静静地看着我。
辅导员也是有些不敢上前,只敢坐在椅子上看着這一切。
我伸手从二麻子手中接過一個布包,那是刘铁柱生前用過的包,裡面放的是建筑公司赔偿款和這几個月的工资,還有他攒下来的一些钱。除掉赔偿款,裡面還有十几万,一個工地上绑钢筋的攒下来十几万,是個不小的数目了,就是不吃不喝攒這么多都很困难。
“這是你爸爸出意外赔偿金和他攒下来的一些钱,你收好,你应该骄傲你有一個疼爱你的爸爸。”
将布包递到刘小霞手中之后我走出了办公室,尽人事听天命,我只能做這么多,她能不能改变自己对她父亲的态度,只能看她自己,就二麻子又跟她說了一下刘铁柱坟的位置之后也跟着我走了出来。他也听過铁柱說女儿嫌弃他,假期都不回家,可沒想到是這個态度。
我回头看去,却看到那刘铁柱一次又一次的伸手去摸女儿的脸,却怎么也摸不到,他在旁边问着女儿疼不疼,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掏出布袋裡剩余的符纸和打火机给全点了起来,办公室裡一個不落,全给开了眼,既然看了半天戏,那就看全套,我就免費送他们一场难得的戏。
刘小霞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脸都白了。办公室裡的几個老师辅导员也好不到哪去,全都瑟瑟发抖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
“小霞,爸知道你嫌弃我,但爸爸是爱你的,我也不想让你被你的朋友看不起,我努力挣钱只是为了让你在学校裡有多点的零花钱,爸不希望你還沒毕业就跑出去打工,自己挣生活费,你是我女儿,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养你,我理解你因为是农村孩子,被城裡人瞧不起,所以才嫌弃我,但你是我女儿,你几次在校门口看着你失落的走在路上,我都心痛,我不停地学习,攒钱就是为了你過得更好…”
刘小霞惊慌失措瘫软的坐在了背后的办公桌上,都沒注意到一堆文件被推了下去。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刘铁柱。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是刘小霞這般嫌弃他爸爸,但還是会改变的,人心是肉长的,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看着跪在刘铁柱面前的刘小霞,我有些欣慰的笑了。
“爸,我错了,我不该嫌弃你,你回来吧…”看着地上哭泣的刘小霞和不断消失的刘铁柱,心裡酸酸的。或许我以后要遇到更多這样的事情吧。
随着我手中符纸慢慢燃尽,刘铁柱化作一道化作一道光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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