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纪辰泽去忙他的事情去了,翡朝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他尽量不将注意力往纪辰泽那边放。但是,也许是翡朝霁自己本身太敏锐了吧,他总能通過细微的声响知道纪辰泽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他看到一條新闻。
新闻的主持人面色严肃,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近期我国发现多起莫名发烧案例,這個发烧有时会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目前发烧人数還在疯狂增加突然,她猛得咳嗽了几声,那模样像是要把内脏整個都咳出来一样,前几日,我国一万三千所医院共收入了六千发烧患者,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她停顿了一下,现在我們将這條新闻發佈出来,为的就是請各位保持警惕,保护好自己
她的话语渐渐的模糊了,這倒不是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是因为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翡朝霁仔细听去,那似乎是乌鸦沙哑的鸣叫声?
這时的主持人已经有一些惊慌了,她猛得站起来,却因为四肢的无力而脚底打滑,整個人发病一样地摔倒在了地上。她在地上疯狂挣扎着,面色发红嘴唇却无比惨白,仿佛离了水的鱼,她的手疯狂地摸索着,语气绝望,谁谁来救救我
放到這裡,电视屏幕上的画面猛得闪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噪音,最后画面变成了黑白。
发烧?乌鸦?這么說,這個世界的主题是瘟疫。
翡朝霁联想到昨晚莫名倒下的黄毛,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当然,他关心的并不是和他只有几面之缘的黄毛,当然了,也不是关心纪辰泽,他就是想確認一下而已。
翡朝霁在洗手间裡找到了纪辰泽。纪辰泽似乎正在泡澡,他整個人靠在浴缸的边缘,不知是因为水太热還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唇苍白。
纪辰泽可能是不小心睡着了?真的是,仅仅是泡個澡都能眯着的家伙,真的是愚蠢至极。
翡朝霁皱着眉,一脸嫌弃地上前,但是他蜷在袖子下往日无论是拿木仓還是拿刀的手,确实颤抖了那么一瞬。
纪辰泽?翡朝霁将手放到纪辰泽裸露在水面上的肩膀上,试探着推了推他。
当指尖触碰到纪辰泽肩膀肌肤的瞬间,翡朝霁的手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地收回。好烫!
纪辰泽?翡朝霁咽了咽口水,又叫了对方的名字一声。
纪辰泽?
然后是再一声,再一声。但是始终沒有得到回应。那双无论对着谁,总是盛满了温和与包容的眼眸紧紧地闭着。哪怕是已经失去意识,纪辰泽的眉头也是紧紧地锁着,在鼻梁上挤出深深的如同刀刻一般的褶皱。
完了。翡朝霁的脑袋裡最先蹦出的是這么一個词。他先是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将手指放到了纪辰泽的鼻底,還好,還有呼吸。
有呼吸就代表還有救。
翡朝霁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自己的心跳有着明显的加快,然后那加快的心跳又在得知对方還有救的时候逐渐放慢。
反正,等纪辰泽醒過来,他一定要狠狠地给对方一拳。要纪辰泽逞能,要他去照顾那個黄毛小子,把自己搭进去了吧?真的活该。
翡朝霁想从自己的迷你储物器中拿出药来。能在一息之间把一個人从鬼门关外拉回来的药在他的储物器中都不是按几瓶几瓶算的,而是按几种几种,几堆几堆算的。
反正一瓶不行那就两瓶,两瓶不够,那就一箱。
但是,当他伸手摸上迷你储物器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不对了。他的储物器似乎打不开了?可是明明半個小时前還是可以用的啊。
在明白過来之后,翡朝霁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這分明就是有人用了限制道具使用的顶级道具。翡朝霁之前還奇怪纪辰泽怎么不自救,按道理来讲,纪辰泽的顶级道具应该不会比翡朝霁少才对。
那么,這裡能使用顶级道具来封印其它道具并且能获得巨大利益的人顾北之,這個逃生游戏的boss,扬言要杀了纪辰泽以获得神明青睐的家伙。
能封印道具的顶级道具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的贴身道具,就像是戒指,项链或者耳环之类的东西。如果想要解除封印效果,只能将该封印道具从使用者身上拿下来。
该死的,顾北之那個混蛋到底在哪裡?
而且现在也不能就這样将纪辰泽都在水裡任其自生自灭吧?完全纪辰泽先撑不住就撒手人寰了呢?
居然這么轻易就中招了,真的是废物一個啊。翡朝霁虽然如此嘲讽着,但還是快速地用毛巾将纪辰泽浑身擦干。
在這個過程中翡朝霁瞟到了对方之前埋在水下尺寸严重超标的某個部位,他唇角无力地勾了勾,還真的是'傻大個'。
直到将纪辰泽完全从水裡捞起来,翡朝霁這才发现纪辰泽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條银色的链子。這個链子看起来成色很新,颜色是亮到让人眼瞎的灿金。翡朝霁思索了一下,似乎之前也沒看纪辰泽戴過。
又在心底嘲讽了一下纪辰泽无药可救的品味,翡朝霁還是草草地把那條丑丑的项链挂回到了纪辰泽的脖颈上。
作者有话要說:在本章下前4個留言的小伙伴有小红包鸭~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14日和15日的更新依旧在中午12点掉落
☆、听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五)
最终翡朝霁還是半拖半扛地将纪辰泽从浴缸中送到了对方的床上。
翡朝霁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還是从纪辰泽的柜子裡拿出一件睡衣给对方套上。恍惚间,翡朝霁总有一种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觉。
那时候,翡朝霁和纪辰泽還是队友,還是能互相托付后背的同伴。在每一次纪辰泽为了救人而受伤得不能自理的时候,翡朝霁虽然会毫不留情地责骂对方,但依旧会不情不愿地帮纪辰泽包扎整理。
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严格意义上来說,现在是翡朝霁這几年来第一次照顾人。因此,他的手法十分生疏,光是给纪辰泽套上一件衣服他就花费了很久。虽然自己给自己换衣服很容易,但是给别人换,尤其還是一個昏迷的人换,那真的就是非常累了。
好吧,其实以上這些都是借口,因为翡朝霁曾经的包扎手法也不怎么好,也只是勉勉强强能看并且不会感染的程度。但是那时候的纪辰泽就是愿意让翡朝霁给自己包扎。纪辰泽总是看着翡朝霁略显笨拙的动作,注意着翡朝霁恼怒的表情,然后笑得很开心。
但是那都是過去了,现在对于翡朝霁来說還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在给纪辰泽穿上衣的时候,为了更方便更快捷地给纪辰泽穿衣,翡朝霁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与纪辰泽贴的很近,一不留神,两人的皮肤就蹭到了一起。
感觉到正抵着自己腿的某個物什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滚烫和炽热,翡朝霁冷漠地迅速用薄薄的棉布将它束缚起来。即使那個物什依旧被绷紧的布料勾勒出其恢宏的外形,翡朝霁也当是沒有看到地将纪辰泽的被子拉到了纪辰泽的脖子处。有些东西,還是眼不见为净。你总是這么折腾你自己,明明自己早就已经像根千疮百孔的蜡烛一样,简直就是翡朝霁冷笑着纠结了一下措辞,宣布道,简直就是活该。
翡朝霁转身出去了,但是与他干脆利落的动作不同的是放轻的脚步声以及悄无声息带上的门。
几乎是在门关上的同一時間,纪辰泽紧闭的眼眸缓缓地睁开了,那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眸就好似初生的太阳,将它所能赋予的温暖都给予了這個世界。
纪辰泽嘴唇轻启,蜡烛?他轻笑着,语气温柔得仿佛即将融化在空气之中,如果我是蜡烛,那也是只为了照亮你。
纪辰泽曾听别人說過,闭上眼睛能更好的感受世界。這句话无疑是对的,因为在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他的其余感官就更加的灵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听清在浴室中发现昏迷了的他的翡朝霁那乱了半拍的心跳。
大概也正是因为這個,敏锐如翡朝霁才沒有发现任何端倪吧?
心跳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仿佛是一滴热水滴入冰湖,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实际上也触动了片刻周围的冰水。就像是落在一個绝望之人脸颊的一個轻吻,虽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但依旧代表着片刻的救赎。
纪辰泽的唇角勾了勾,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就是那個人了,非他不可。只有在這一点上,无论是纪辰泽還是披着伪善表皮的玩家代表,都不会让步。
与纪辰泽只有一门之隔的翡朝霁既沒有透视眼也沒有读心术,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這样被单纯又老好人的纪辰泽摆了一道。
翡朝霁回到了那個他发现了乌鸦的窗子旁。他靠在床边,冰冷的目光望着外边,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又過了一会儿,一团黑影重新落在窗边。那依旧是一只黑漆漆的大乌鸦,一身羽毛泛着金属般的锐利光泽。
這一次翡朝霁沒有抱着好玩一般的心态,他快速地伸出手去,以常人难以识别的速度提着那只倒霉乌鸦的脖子将它拽了进来。
那只乌鸦挣扎着扑扇着翅膀,尖锐的羽毛末端轻易地划破了翡朝霁的手背。但是翡朝霁就连眉毛都沒有挑一下,只是手下一個用力,将乌鸦的一对翅膀生生掰断。
翡朝霁提着乌鸦的脖子举到自己的面前,一双眼眸毫无温度,他质问道,你在哪?
当過吧boss的翡朝霁当然知道這些作为线索的乌鸦都是该游戏boss顾北之的眼线。
那只乌鸦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后长大了嘴巴嘶鸣了一声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仿佛是在嘲讽着翡朝霁的无能为力。
见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翡朝霁不动声色地捏碎了乌鸦的脖颈。他捏着乌鸦脖颈的手松开了,失去了支撑的乌鸦尸体直直地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一团黑红色的火焰包裹住了那一具鸟类尸体,当火焰消失的时候,房间裡只剩下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翡朝霁扫了眼那只乌鸦尸体本该存在的地方,扭头向屋外走去。他几乎是沒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纪辰泽放在茶几上的钥匙。
用钥匙打开通向外边的大门的时候,翡朝霁脑袋裡想的只有一句话。既然沒有线索,那就去找。
漆黑的楼道裡沒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在翡朝霁敲了敲墙壁之后,声控灯也沒有亮。不過這在逃生游戏裡都是正常操作了毕竟黑暗更能引发恐惧。
翡朝霁摸着黑下楼,虽然人的眼睛不能很快适应黑暗,但翡朝霁依旧不慌不忙,他速度不慢,脚下的步子也踩得极稳。
突然,一声刺耳的低鸣声自他的脚边响起,翡朝霁低头去看。
发出低鸣声的是一個鸟笼子。鸟笼子很矮,很小,裡边蹲着的鸟几乎被整個卡在了裡边。透過笼子的網格缝隙,翡朝霁還能清晰地看见对方自缝隙中露出的,黑刺一样的羽毛。那是一只乌鸦。
那只鸟看起来像是在歪着头看他,但是翡朝霁非常清楚,就算是一只鸟,在被卡在笼子裡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从那個角度来看他的。
鉴于那只鸟是一只乌鸦,而乌鸦很可能是线索。翡朝霁這才愿意施舍它半分钟。
翡朝霁蹲下身子打量着那只乌鸦,但碍于笼子的網格实在是太密,而乌鸦本身也太黑,他看不太真切。
于是,相当干脆的,翡朝霁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刀身很锋利,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雪白的刀刃上泛着令人心寒的寒光,让现在的场面更加的慎人
刀刃碰上铁笼,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尖锐的声音仿佛是铁笼愤怒而绝望的嘶嚎。但是翡朝霁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一样,他只是用淡漠中带着几分认真地用小刀月支解着鸟笼。
而与翡朝霁相隔几個楼层的纪辰泽正在房间裡看着手中的镜子,听着从门缝裡偶尔飘进来的切割声,偶尔从唇边漏出几声低笑,他知道,自己听到的已经是附带着减弱效果的了。奇怪的是,镜子上反射出来并不是纪辰泽自己,而是正埋头分解鸟笼的翡朝霁。
虽然在别人听来,那细碎的声响只是惹人心烦的噪音,但是此刻的纪辰泽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所以說,他還是乖乖地躺在屋子裡等着被救就好了。
诶,那個鸟已经笼被肢解了。纪辰泽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了手中巴掌大的镜子上,果然,翡朝霁的刀法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效率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高。
诶,翡朝霁怎么能直接用手去碰那只脏兮兮的乌鸦!要是一不小心沾染上细菌怎么办?!天知道纪辰泽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忍耐力才让自己停留在床上而不是立刻去到翡朝霁的身边。
当翡朝霁将那只乌鸦粗暴地拖出来扔到地上的时候,纪辰泽松了口气,丢掉了,终于丢掉了。
那只乌鸦最终被证实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歪着的脑袋也只是被拧断了。關於這件事纪辰泽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翡朝霁从笼子深处捡出来一张纸條后变得怪异的表情。
因为光线和距离的原因,纪辰泽看不到纸條上的字迹,但是翡朝霁那副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說什么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下一刻那张纸條就被翡朝霁揉成一团扔下了楼梯。
哪怕已经远离了楼栋,快要走出小区的大门,翡朝霁总是克制不住会想到那张小小纸條上为数不多的几行字。一股暗流就极为克制地在翡朝霁眼底流淌着,最终在翡朝霁的唇角凝聚成一個狰狞而残酷的弧度。
那一团纸條沿着楼梯一直滚一直滚,最终滚到一個阴暗的角落不动了,微风让它逐渐地舒展开,就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
一只手将它缓缓地捡起。那只手并不细腻反而显得有几分粗糙,光是从手的大小就能看出那一定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将纸條捧在手裡,用不符合他整個人气场的小心翼翼地动作将纸张舒展开,就算纸條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但是字对比起之前从镜子上看到的那模糊的痕迹已经算是清楚了。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這是什么线索?其实什么都沒有~死基佬,死gay,抱着你的纪辰泽病弱美人哭去吧!】
看着纸條上的狂放得不加掩饰的字迹,喉间的笑最终還是无法忍住。
這個boss還挺有趣的。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楼道裡,男子的尾音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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