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溜老婆 第60节 作者:未知 一句生死未卜,江晓听得又是热泪盈眶。 顾母心疼,走過来抱着她,“乖,你去了也沒用啊,你又不会治病,怀着身子還要麻烦蔻蔻他们照顾你,這种时候咱就别添乱了好不好?……我相信我儿子,他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老天爷总该還他一條命吧?” “妈……”江晓把头搁在顾母肩上,攥紧了手指。 * 又是三天過去了。 江晓不再关注电视新闻,也不想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只痴痴地等医院那边的消息。 温蔻每天会来一個电话,告诉她情况還算稳定,可是江晓知道,這不過是沒有好转的委婉說法。 只要沒有治愈的药,不幸随时都可能发生。 她也会在电话裡和顾廷禹說很多很多的话,虽然那头总是沒有回应。 江晓觉得他应该能听见,她甚至隐约能感觉到,他也在为了自己,竭力坚持着。每多出来的一天都是奇迹。 第五天的时候,温蔻在电话裡跟她說:“晓晓,你来一趟医院吧。” 身体裡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一瞬间断掉了。就好像三魂七魄被抽空,整個世界都暗了下来,再也沒有阳光,沒有风,沒有希望也沒有爱。 沒有他,就什么都沒有了。 …… 医院门口的警戒线已经撤掉,司机把车停在大楼门口。江晓一路上都在发呆,恍恍惚惚地往外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 還是她来過无数次的地方。在這裡,有太多太多温暖的回忆。 第一次他在输液室给她喂饭吃,有点凶,但很贴心。 后来她带着江浩大半夜過来看急诊,他领她上去休息,在办公室裡亲她,那是两人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亲热到意乱情迷。或许从那個时候开始,甚至更早,她心裡就是喜歡他的…… 七夕,他在休息室送了她一面照片墙,虽然不全是他亲手做的。那天晚上她煮了火锅和大家一起吃,换了身护士服,然后又被他脱光了…… 這個男人,把平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如果能重来一次该多好啊。那么她一定要自私一点,那天就把他留在家裡,不管用什么理由……医院少他一個,還有那么多医生,可是她只有他。 然而,這世上沒有如果,不能重来。有的只是人的执念和回忆,還有幻想。 门诊大厅裡静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鼻间充斥着她有生以来闻過的最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呛人得很。 江晓戴上口罩,穿過门诊大厅走到中间的院子裡,一抬头,就被一片片白色晃了眼睛。 应该都是清洗過又消過毒的床单。 院子裡横挂着许多根绳子,绳子上晾满床单,把路挡得严严实实的。那些床单已经被晒出了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她一边用手拨开床单,一边慢慢地往前走,在满目的洁白当中,心底变得格外的宁静。有很多個瞬间,她都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脚步带着她,一直往前走。 忽然,院子裡起了一阵风。 江晓在原地驻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這张白色床单被风掀起来,又落下去,那一瞬间,对面真真切切地,站着那個熟悉的人。 她心弦一颤,用力把床单拨开。 空空如也。 是幻觉? 她倔强地盯着前方,洁白平整的床单在她手指间扭曲,变形,几乎要被攥破。 直到耳旁忽然又起一阵热风,紧接着是和记忆中一样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在找我嗎?”男人的声音贴在耳际。 她的口罩被温热的手指揭开。转過头,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望着她,嘴唇微微在颤抖,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說。 但他最终什么也沒說,只是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男人宽厚的手掌,一只轻轻地盖在她肚子上,另一只托在她脑后,她能感觉到這個亲吻的热烈和满溢着的汹涌的思念,也能感觉到他颤抖的手掌之下的小心翼翼,和被竭力压抑住的、想要紧紧拥抱的冲动。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抵着额头和鼻尖,他克制得眼眶通红,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别哭了,乖,别哭了……”顾廷禹一边亲她一边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江晓根本就控制不住,這段時間以来积蓄的委屈和无助,都亟待宣泄出来。 所有的坚强都卸下了,在他面前,她只想是那個懦弱又沒用的她自己。 顾廷禹把她揽进怀裡,羊毛衫沒几秒就湿了,渗透裡衣,贴在他胸前的皮肤上,越来越滚烫,直烫进他心底,一寸漫過一寸,被火烧灼似的疼。 “混蛋……”她边哭边嘟哝着,“你這個混蛋,你吓死我了……” 顾廷禹亲着她头顶的发丝,一声声不停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江晓哭累了,在他胸前一动不动,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问:“我是在做梦嗎?” “不是。”他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不够似的,攫住她泛着水光的眼睛,“是真的。” “是不是啊……”江晓嘀咕着,把他的手抓起来,用力咬了一口。看着男人忽然皱紧的眉,她才终于笑了出来,“真的哦。”又捧着他的脸摸了摸,“热乎的,哈哈。” “再吹就凉了。”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握住她手,“走吧,我們进去。” 前面有人开路,江晓只需要亦步亦趋就好。 她怀念死了這种有他走在身边的感觉,這种哪怕天塌下来都有人替她顶着,什么都不用怕的感觉。 她不自觉弯弯唇,笑得很甜蜜。 “床单为什么都晾在這裡啊?”江晓问。 顾廷禹沒有回头,带着她走进无比熟悉的那栋楼,“所有床上用品集中消毒,洗衣房那边已经晾满了。” 江晓眨眨眼,“彻底结束了嗎?” “嗯。”他紧了紧她的手,“结束了。” 江晓低着头笑,“真好。” “活下来的病人不足一成,我們医院,也损失了上百個医护人员。”顾廷禹叹了一声,“好在這一切都结束了。” 江晓努努嘴,“我只要你好好的。” 因为江晓身子不方便,他们乘的是运输病床用的电梯,很快就到了。 站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口,她鼻子一酸,从背后抱住他。隔着圆鼓鼓的肚子,抱得有点辛苦,可她就是不愿意放开。 顾廷禹小心翼翼地转過来,单手捧住她的脸,“怎么了?” “還是觉得像在做梦。”江晓覆上他的手背,两只手一起握着,表情有点委屈。 “又要哭了?”顾廷禹见她眼睛红红的,亲上去,“别把我闺女也带成個小哭包。” 江晓咬咬唇,“你怎么知道是闺女……” “感觉。”顾廷禹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肚子,“前阵子在梦裡一直听见你哭,听见你骂我,還有一個小丫头的声音,叫爸爸。我就想着,我要是不在了,你们两個小丫头可怎么办啊……所以我一定得挺過去,回到你身边。” “是不是特别难受……”江晓心疼地望着他,“我知道自己沒用,什么都帮不了你,连過来陪着你受苦都不能,我只会哭……還骂你责怪你……” “我听见了。”顾廷禹笑了笑,“你每天說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一会儿說要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一会儿威胁我說要跟着我走,我這脑袋被你吵得整天嗡嗡的,也辨不出哪句真哪句假,必须得让自己好起来,亲口问你。” 江晓低下头,唇角弯起来。 顾廷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进来吧。” 說完他打开了门。 江晓跟着他进去,踏进门槛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捂住嘴,捂住惊呼的声音。 正对着她的办公桌被铺上了奶白色的暗花桌布,放着许多粉色系甜品,有各式各样的小蛋糕,花样烘焙小点心,有千层,還有冰淇淋,三层大蛋糕的旁边摆着一束插在琉璃花瓶裡的勿忘我。 办公桌变成了甜品摆台,天花板上铺满了粉红色和白色的气球,五颜六色的彩带从气球底端垂下来,摇晃着。 整個屋子裡弥漫着甜香味。 江晓愣愣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只见他走到摆台的前面,把那束花拿起来,温柔地放进她手裡。 最开始顾廷禹也像很多男人一样,给自己的女人送花就只知道红玫瑰,可是后来他发现了,這丫头最喜歡的花并不是红玫瑰,也不是任何颜色的玫瑰,而是紫色的勿忘我,代表着神秘而温馨的,永恒的爱。 江晓低头望着手裡的花,听见头顶传来他缓慢低沉的声音。 “你20岁嫁给我的时候,還是個小姑娘。那個年纪,应该是渴望浪漫和爱情的,可我什么都沒能给你。沒有求婚,沒有能让你感到幸福的真正的婚礼,沒有蜜月,只是草草领了個证,婚礼也是爸妈准备的,我只是在当天露了個脸。虽然那时候你或许不在意,可是我知道,现在的你一定很在意。” 江晓抬头看着他。 顾廷禹一只手轻轻地梳理着她的鬓角,继续說道:“我欠你的很多,你的20岁我們不可能回得去,但我還是想尽全力补偿。……失去意识前的最后那一刻,我就想着,如果這次能活着再见到你,我一定要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把我們错過的东西,全都找回来。只要你不嫌太晚。” 江晓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眼泪瞬间滑出来。 顾廷禹在她面前,单膝跪地,目光十分认真地望着她,轻声问:“我爱你,晓晓,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嗎?” 视野瞬间被眼泪模糊了。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手裡的戒指。 江晓只顾着不停地点头,然后被他执起手,冰凉的戒指圈进指间。 再一次被紧紧握住。 接着,便是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亮光,唇瓣被同样的两片温热擒住,他把她揽在怀裡,轻柔地吻她。 充满着珍视和虔诚的吻。 “等闺女生下来,我們再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好。” “我带你出国旅行,度蜜月。” “好。” “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好啊。如果我活到100岁,你就要活到107岁。”江晓眼裡闪着星星似的光,“你保证。” 顾廷禹唇贴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我保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說: 劫后重逢的圆满(o^^o)希望你们喜歡。接下来的甜甜甜和小包子都在番外,宝宝们不要走开哦(o^^o) 今天50個小红包庆祝一下,先到先得~(emmm希望留言能有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