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院长办公室
人类藏匿于建筑物的遮掩之下。
远处轰然震响的楼房倒塌声令躲到远处,却也沒有特别远的人类青年心神一颤。
温荣轩寻了一处高一点的楼宇,避开他人的视线来到顶层之外,立于玻璃幕墙之外,举着個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当看到镜片下白色无限制膨胀时人类青年感到眉间隐隐作痛,等看到白犬将一旁的楼房“揭开”时,人类青年更是瞪大了双眸。
白僳……那位大人曾经說過,他迟早能够见到陷害他邪教人士。
“可能你们人类会受影响,记不得那個人的名字和样貌,实际上你们温家村最初同村长交流的那名外乡人,和后来教你的那個人,都是同一人。”
“看不出来是正常的,他……”坐于长椅上的黑发青年背着個身子逆着光,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感觉得见一面才好判断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多半不是纯粹的人类了。”
“嗯?伱說你嗎?你還保有人类的意识呢。”黑发青年朝后挥了挥手,言语轻飘,在他的正前方有数道阴影涌动,“啊……你還问为什么選擇了你?”
怪物人形的头颅向后翻转,视线颠倒着与人类青年交错。
眼白占据了大半,黑色的瞳仁近乎要被挤到一边,脖子拉长成了原先的两倍。
“黑发青年”在那說道:“你的话……唔,很有天分。”
白色的眼球中似乎写着对人类青年的认可,怪物确实觉得人类青年有天赋,他的故事中虽有……人类那個词怎么說的来着,有揠苗助长的成分?
“我以前的……啊,是以前吧?有点记不得了,過去的信徒要培养出一個你這样的,要花很久。”
尽管与怪物的时长做对比那是短短一瞬,可眼下有现成了,他为什么不采摘他人的果实呢?
温荣轩眼前的场景几個跳跃,最终還是回到了现在。
黑发青年的影子远去,他能在望远镜下看到的還是那個本该被他死死记在心裡,却一直无法想起样貌的男人。
很年轻、很普通,那似乎是一张丢进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脸。
每当温荣轩跟丢了视线他便会忘记对方的样子,直到望远镜再次追上,印象才变得清晰。
为什么会這样?不知道,但完全符合白僳对于邪教之人的描述。
阴暗地藏在城市的光明面之下,附着在城市的根脉上,汲取着世界的养分。
当被问起他们的存在与对面的有何不同时,披着人皮的怪物淡淡地說:“有沒有信仰于我而言沒多少差别。”
“所以,是你们祈求于我。”
眼前的画面二度闪烁,人类青年的余光中忽然出现了一片强光,他别开身形往楼后面躲了几分,然后看向低矮的地面。
那裡有一串车辆穿行而過,目的地也很明确,就是前方那发生倾倒坍塌的废弃大楼,以及在楼宇周围若隐若现的白色雾气。
是的,自从战斗开始,扬起的烟雾与粉尘就裹挟着白雾飘上了那片区域的天空,人类青年完全是拿着特制的望远镜才能窥得裡面一二的场景。
可现在有其他势力来了,人类青年也只好撤离。
那位大人的话,是绝对能够应付眼下的场景的。
……
白犬能不能够应付,那或许只有白犬自己知道。
但远在精神病院的黑发青年却在走进所谓的院长办公室后嗯了一声,停顿了数秒,然后掩住口鼻。
有点难闻,先前房门闭合着還沒有感觉,现在气流流通,那些被禁锢的气味就飘散出来。
跟在白僳身后的人类一进来就想把门关上,可前者摆了摆手,制止了人类的行为。
陈牧:“可是……万一有人……”
白僳:“不会的,有事把這裡的院长给绊住了。”
人类问是什么事,白僳也不答,只是自顾自地研究起這间办公室来,就是常见的领导人坐的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其余地方则摆着沙发茶几以及一些文件柜。
陈牧注意到了白僳掩鼻的举动,他困惑地嗅了两下,什么都沒有闻到,但为了以防万一,還是有样学样。
进屋后,白僳仗着办公室的主人不会回来以及六楼不会有人上来,肆无忌惮地翻找起来,唯有人类男性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非常担心他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把房间還原。
而白僳還是那句话,精神病院的院长沒有時間的。
“短時間内肯定不会回来,你可以放心。”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已经說過了,被事情绊住了。”
“那是什么事——”
正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类男人忽然对上了白僳黑黝黝的眼睛,一眼望不到底,陈牧仿佛要陷落进去,几個失神的功夫,白僳在朝他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
只一步之遥,眼看着黑发青年伸出手要伸向陈牧,后者被吓得眼睛一闭。
黑暗降临了数秒,被触碰的感觉始终沒有传来。
人类迟缓地撑开眼皮,发现肤色冷白的手臂从面颊旁穿過,手中拿着一本书。
白僳也不知道人类在害怕什么,他奇怪地瞟了一眼,便开始翻看手中书籍。
黑发青年以一种人类无法共鸣的方法翻书,往往是草草捻着页码扫過,然后便把书丢到一边,這样的方式令人类不由地产生了疑惑。
白僳他……真的把上面的文字看进去了嗎?
办公室的房门大敞着,由于白僳的要求還特别搬了把椅子挪到门口去挡着门,冷冷的风自窗口……等等,窗户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陈牧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他记得刚进门时……屋子裡完全沒有风才对。
用特殊手段开了窗的黑发青年一声不吭,他面前是沙发茶几,茶几上摊满了各式各样的本子和书。
不得不說,精神病院的院长办公室裡真的有不少好东西。
人类似乎是過于自信沒有人能够靠近办公室,一些防护措施也沒有做……哦,不能說沒有做,只是沒什么用。
低头翻看书页的速度变慢,白僳头也不抬地說:“我建议你不要一個人出去。”
试探着挪到办公室门口查看情况的陈牧刚要伸出脑袋便听到了白僳的告诫,他想要停下已然来不及,堪堪刹车也将脑袋探出去了一半。
走廊,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不同于进门之前敞亮安静的环境,陈牧视野一片幽暗,白炽灯在头顶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一般,唯有照片墙那的几盏常明,像是在呼唤人走過去。
人类一時間着了迷,也可能是倒霉的运气再犯,他一松手竟是要往外走。
右脚已经跨了出去,左脚也已经抬起。
忽然间猛的一股拉力自身后传来,晃着神的陈牧被白僳一拉一拽,直挺挺地向后摔进了沙发座椅中,脑袋磕到了扶手上,让人神志一清。
眼前迷离的景象消失,人类只感到后脑勺一阵又一阵头疼,接着一本书丢到了他的怀中。
白僳觉得人类略难带,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要落入外界的陷阱之中。
怪物的视角和人类的视角是截然不同的。
黑发青年略作思考地看着被他丢进人类怀中的书籍,想了想,他還是伸手拿开,换了另一本塞给陈牧。
用他的话来說,先看這本对陈牧的脑子友好一点。
“对脑子友好?”
“是啊,人类看一些超出理解的东西,不都会……损伤脑子?”
這话似乎也沒错,但陈牧觉得他被骂了。
人类男性默默地坐直身子,一手揉着后脑勺缓解疼痛,另一只手翻开了丢给他那本书。
說是书,其实是一本装订好的档案册。
精神病院院长的办公室裡真的储藏了很多线索。
陈牧拿着的這本档案是關於建筑图纸的,整一栋病院楼的图纸都在裡面了,打开便能看到详细的布局。
地上的建筑沒什么特别的,非要說的话部分楼层的病房和办公室之间有着缝隙,像藏着些隔间或者說隐藏的空间。
哦……好像還有连通之处?
人类认真钻研着,试图用着不怎么清楚的脑子去记下其中的细节,但楼层之间的隐秘点太多,看着看着他有点看花了眼。
一路从顶楼看到地下,翻开属于地下的那一张图纸时,陈牧一時間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了什么?
人类连忙倒回去,与地面上展露的部分作比较,最后還是从另一边,白僳递来了一份精神病院的宣传册,红笔在占地面积上打了個圈。
人类看看面积,再看看地下的那一大块,露出了怔然的神情。
“這……這也太……”陈牧喃喃道,“這是把地下挖空了嗎?”
“差不多。”白僳答道,“地下一层是個很大的冷库。”
陈牧:?
陈牧:啊?为什么会知道?
人类的疑惑神情過于明显,白僳在翻看手中的名单之余,提了两句:“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地下一层。”
人类怎么也想不通白僳是何时去的,而后者也沒有追加解释的意图,就是在将手上那血淋淋的名册放下后,替人类将图纸又往后翻了一张。
那是同样开阔空旷的地下空间,然而从這张开始便沒有了层数标识,只有一些杂乱的线條证实着這是一份图纸,而不是其他东西。
再往下有什么?
“嗯……一些仪式场所吧,你们不是推测這裡与邪教的关系嗎?”說着,白僳点了点丢下的名册,“這裡,全是被实验者的名字。”
用被实验者来描述還是委婉了,换個准确的說辞就是被献祭者。
陈牧茫然地摸摸自己的脸,沒发现自己把疑问给說出来了。
人类接着去看所谓的被实验者,那名单很长很厚,一個個名字写在纸上再被划去,偶尔還能翻到几個人名之下详尽一点的描述,但最终也逃不掉被划掉的命运。
陈牧只看了几眼,接着他像是接受不了一般,猛地合上了名册。
“這……這也太……”饶是从事的行业不一般,人类都犯了几個干呕,他被名册上所写的实验方式所恶心到了。
各式各样的实验,对人类疼痛阈值的挑战等……相比之下,现在精神病院面上所尝试的额叶切除手术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看着看着,人类也发现一件事。
就是他对于這些名字,是毫无印象的。
来之前特殊部门有对精神病院进行過调查,从病院能查到的人员到进来的患者,有名有姓的不少,這些资料他们全都看過背過,不說倒背如流吧,至少是稍加回忆便能想起大半。
然而,這些名字全都不认识。
不存在?不,他们都是存在過的,难道說是——陈牧想到了外面照片墙上的相片。
犹豫了一会儿,人类男性還是把自己的猜测說了出来,询问时得到了白僳肯定的回答。
“是啊,被献祭了不就不存在了。”不存在了也省得解释病人最终都去了哪裡,也难怪人类之前从沒查到過。
如若不是人类跟着他来這裡翻了名册,谁又会知道這些名字呢?
人类,有种开卷考的既视感了。
白僳一手捏着鼻子,略過了被他翻得一团乱的柜子,看向了办公室内唯一的一张桌子。
桌面,抽屉,每個角落都被肉眼看不见的一层白色薄纱扫過,最终从抽屉裡,手一样的细枝提出了一個小盒子。
黑发青年厌恶万分,趁着人类沒在看他,囫囵一下将盒子掷了過去。
好歹他還记得提醒一句“接住”,陈牧不至于以脸接物。
人类抬手一接,入手沉甸甸的方形之物让他疑惑這是什么,可白僳就丢下一句让人类保管着。
“等……等一下,裡面是什么?”陈牧有些慌张,他不会是拿到什么“定时炸弹”……不不不,从白僳的口吻来說,可能是什么重要道具。
但是,這個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他?
白僳觉得难以解释一些气味上的差别,他已经在室内待不住,恰好這屋子也翻得差不多了,或许是人类過于自信,房间内都沒有建造什么隐藏的密闭空间。
于是,黑发青年也不顾满屋子凌乱的翻找痕迹就要往外走,慢了半拍的人类连忙从沙发上站起,目光扫過周围的狼藉。
“我們是不是要收拾一下?”
虽然這么问着,可人类充满了不自信,陈牧完全不记得這個屋子原貌是什么样,就算现在让他去收拾,他也不能保证能百分之百复原。
而白僳呢,回答的话還是那個意思,但用句变了变:“就算能赶得回来,他应该也沒時間,或者說沒有功夫?”
黑发青年走入走廊中,本来暗着灯的六层齐齐地亮了起来,他站在光线下,向人类竖起手指,說着昭示一般的话语。
“嘘——”怪物的眼睛眯了起来,“晚上,晚上就会乱起来了。”
a4纸鲨人事件后续——今天干了点整理的工作,给东西打包拉绳子时,一個沒注意,绳子擦着之前的伤口就进去了。
十指连心這句话是有這么点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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