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小梨。”徐思思见那两匹马有些犯怵,不敢靠近,說话也小心翼翼:“你身体好了么,怎么這么早就来喂马?”
苏玛摸了摸追天头顶的毛发,虽然脸色還是有些苍白,但眼底熠熠生辉,看起来很有精神。
对方转過头,比了比。解释這两匹马性格执拗,除了她喂食之外。别人喂的草都不吃。
說着,追天逐地就轻轻地抿着苏玛手裡的草料,仿佛一個用力就会伤到她。吃着吃着,還欢快地打着响鼻,看苏玛要收回手,還撒娇地把大脑袋压在对方的手腕上。
徐思思不禁有些捻酸儿吃醋。
无论是在沛城的客栈還是赶路的途中,這两匹马从来都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她一靠近就要翻踢撩掌,非要把她踹下崖下不可。她想要借着百裡骁的威势狐假虎威。但百裡骁比這两匹马還要对她冷漠,更不可能答应她。
“這两匹马可金贵着呢,我连摸一摸都不行。”她不由得撅起嘴。
突然,徐思思感到手上一软。
她转头一看。苏玛握着她的手,将马草塞到她的手心。对方眉目低垂,指尖葱白,温柔又鼓励地看着她,眼底像是承载着白云一样轻柔。
她猛地一懵,感觉自己的整條胳膊都软了。晕晕乎乎地就被带到了追天逐地的面前。两匹马虽然心裡不满,但還是打了個响鼻后乖乖地低头吃草。
苏玛对她弯眼一笑,徐思思心裡的酸水“哗”地一声就被倒到九天云外。她终于知道为何這两匹马为什么在对方面前那么乖巧,也知道为什么白潇会对她如此在意。
因为此时此刻,她都恨不得化作苏玛手下的马头,好好蹭一蹭。
苏玛看她发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徐思思猛地回過神,她脸上一红,欲盖弥彰地抽回手:
“我可沒发呆。”
苏玛抿唇一笑。徐思思不敢再看对方。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刚才叶鸣对我說了你和白潇的事情。”
這次换做苏玛不自在起来,对方微微偏過头,耳尖像是桃花一瓣红,晶莹地在发间颤动。
徐思思终于占了上风,双手盘胸绕着苏玛走了一圈:“叶鸣对我說你们两個不是夫妻......”
苏玛脸色微变,徐思思一笑,话风就是一转:“可也不是毫无关系,他猜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苏玛一急,抬手就要解释,徐思思马上就压下她的手:“哎,你不用否认,我又不是瞎子。你们什么情况我還会看不出来?”
苏玛抬眼看她,似乎有些迷茫。
若是以前,徐思思是断然說不出這样的话的,但是和叶鸣在悬崖底下经历了一遭,她现在自诩为也是個有感情经历的人了,对付苏玛這种单纯的人更是有了优越感,說起感情头头是道:
“你還不知道白潇在我們面前是什么样吧。他啊就是一個彻头彻尾的大冰块。从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沒有主动和我們搭過话。在沛城的时候,有一個美得倾国倾城的花魁過街,他都不曾多看一眼,我們都怀疑他对女子毫无兴趣。”
苏玛似乎想象到百裡骁冷漠的样子,不由得抿唇一笑
徐思思凑過来,调侃一笑:”昨天晚上我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担心,眉头拧着恨不得把你直接塞进客栈裡。你沒看见他把那個采花贼打個半死嗎?我猜那是气狠了,叶鸣都不会下手那么狠......”
她說话带着三分笑意,五分调侃。却也有理有据。
苏玛瞳孔一颤,似乎在理智和感情之间挣扎,眸中变幻不定。
微风袭来,一只喜鹊扑扇着翅膀落在枝头,高兴地蹦了蹦,却发出粗哑的似乌鸦一般的叫声。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得意洋洋、摇头晃脑。
苏玛的视线似乎是无意识地一移,那喜鹊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惊叫着跑开了。
慌忙之中,留下几根羽毛。
半晌,苏玛摇头一笑,表示徐思思是想多了,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并沒有特别的关系。
徐思思见苏玛還要“嘴硬”,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不满地哼了哼。還想再說,突然身后有人唤道:
“小梨。”
那声音低沉,虽不大,却如晨钟暮鼓,顿时让陈思思浑身一震。
她转過身来,看见百裡骁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過来。那视线虽然沒有落到她身上,却让她不寒而栗。她看了一眼苏玛,莫名觉得自己碍眼,于是向后退了一步。
苏玛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挥了挥手。
百裡骁道:“吃早饭。”
苏玛将草料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招呼徐思思一起回去。
她拎着裙摆上前,衣袂翩跹,腰上铃铛作响。晨光中,仿佛要融入這片暖黄裡。
恍惚中,似乎与一個蹦蹦跳跳的灰衣身影重合。徐思思晃了晃头,暗笑自己一大早就发什么癔症。
几人刚吃過早饭,门外就有人惊慌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又死了一個!”
“谁?谁死了!?”
“四象剑派的掌门凌泰!不出三招就被一剑穿胸......”那人惊慌地答。
顿时,大厅裡一片哗然。四象剑派是所有门派裡剑法最高深的门派,而-->>四象剑派的掌门代表什么?代表着剑法天下第一!若是凌泰都死了,還有谁能挡得住這恶人?
“這百裡骁太无法无天了!”
“這是這几天死的第十個人了,下一個会不会是咱们......”
“百裡骁”三個字一出,就像是一滴水掉进油锅,彻底把大厅炸开了。气愤的、恐惧的、不屑的,如同斧钺钩叉碰击之声,乱成一团。
“可是死于玄雾之下?”
慌乱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如钟鸣在大堂内扩散,所有人不约而同一静,齐齐转過头来。
在角落的四人之中,一蓝白装束,面容清冷的公子抬眼,门口报信那人顿时一個激灵,下意识地答:“回、回公子的话,小的听人說凌泰掌门的伤口光滑整齐、周围還有凌厉的剑气残留。应、应该是玄雾剑不假。”
叶鸣顿时骂道:“這個混蛋!仗着神剑就行凶作恶,我一定要抓到他给吴叔叔和那几個死去的人报仇!”
徐思思也是气得骂了几声王八蛋。
在周围的谩骂诅咒声中,百裡骁垂眸,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却有一道轻微的力度拽着他的袖口,他回头,见苏玛对他一笑。那双眸子乌黑清澈,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她指了指门外。又快速地在手上划了两下,告诉他与其在這裡猜测,倒不如出去看看。
百裡骁一怔。
她就轻轻柔柔地笑着,并沒有与周围人表现得一样地义愤填膺。也沒有表现出一個柔弱女子听到大魔头名字时,该有的恐惧。
那是包容一切的温柔,也是不偏不倚的笃定。
他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敛。似乎也有某個人也是這样轻飘飘地一個笑,就对那些自以为是的正派人士展现了最大的嘲讽。
苏玛拽了拽他的袖子,让他回神。
百裡骁神情一敛,对叶鸣道:“你在這裡守着,我去去就回。”
這么大的热闹,還关系到凶手,叶鸣怎么可能放他一個人走。他赶紧站起来:“出了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守在這裡。我也去!”
說着,他看向徐思思:“思思,你在這裡好好照看小梨嫂......姑娘,我也去去就回。”
徐思思仗着自己会点三脚猫功夫,全然不惧。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会保护好小梨的!”
苏玛对百裡骁一笑,让他赶紧走,不要在意自己。
但百裡骁皱了一下眉,明显不放心。
叶鸣“啧”了一声:“我知道你放不下小梨。有這么多人看着呢,光天化日之下還担心什么?”
苏玛羞红了脸,知道此时解释无意,于是低头一笑。窗外朝阳高照,纤细的脖颈弯折。昨夜那道被扼紧的淤痕浮现,如此醒目。
百裡骁垂眸:“既然如此,便同去。”
叶鸣和徐思思对视一下,齐齐闷笑。
百裡骁不顾二人调侃,一抬眼让苏玛跟上。苏玛晕晕乎乎地就跟着走。路過两人打量的视线,面红堪比朝阳。
四人来到四象剑派下榻的客栈,此时已经裡三层外三层地被各派人士围得水泄不通。透過人群可看见大厅内少林、武当、崆峒等名门大派掌门、长老围坐一圈,中间放着凌泰的尸体。
百裡骁凝神细看。凌泰的尸体面色平静,胸口大敞。一道不過一寸多的伤口横亘其上。伤口周围无血,隐约可觉无形煞气。
這煞气隐有残热,如烈火劲风,十分霸道。
传闻玄雾淬圣火而生,经過无数遍捶打才得以成型。因此剑气强劲,寻常人皆不敢正面相迎。如果這传闻是真的,那凌泰就真死于玄雾不假。
百裡骁不由得拧眉。
四象剑派大弟子凌冲首先起身,对着众人深深一拜,哽咽道:“各位掌门,师傅凌泰一生痴迷于剑法,与世无争,如今却被百裡骁那恶贼刺死。实乃四象之恨,武林之耻!
在下身为剑派大弟子,理应挑起复仇重任。但那百裡骁仗着神剑在手,滥杀无辜。在下死不足惜,但若是不能为师傅报仇就算在地府也不得安宁。恳請各位掌门长老予以协助,尽快抓住那恶贼、匡扶正道!”
他說着,泪撒当场。
看着大堂正中凌泰的死状,众人皆是神色凄凄,不由得想到若是自己对上了百裡骁该如何。
天下第一剑都在三招之内就丢了命,他们還能躲得過嗎?
气氛一时低迷。为首的少林方丈睁开眼,灰白的长眉微动:“此次凌泰身死,老衲深感痛心。望各位武林同道各抒己见,共商擒贼大计。”
崆峒派长老捋了捋胡子:“百裡骁乃是魔教少主。此次不仅是与這恶贼做斗争,更是要面对整個魔教。如今魔教与正道争端由来已久,但大体相安无事。各位若是真要打算擒拿百裡骁,就要做好与魔教正式对立的准备。”
众人一噎。无上峰是一個让人一旦提起就不寒而栗的地方。那裡峰高险峻,占据天然的优势,易守难攻,若是真正攻打不知要牺牲几何。
难道真的要和无上峰开战?
百裡骁眸光一闪。
看众人面面相觑,隐有退缩之意,叶鸣看不下去了。他推开众人,跳着向前挤:“一個无上峰怕什么?百裡骁是他们的少主。要是把他抓到還怕无上峰不投降?”
他声音洪亮,身形修长,一张口就吸引众人注意。
苏玛站在百-->>裡骁身后,闻言若有似无地一挑眉梢。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此段正是原剧情裡,叶鸣正式大放异彩的时候。
在以后与百裡骁的种种矛盾,都在今日埋下了伏笔。
這是叶鸣踏入正邪漩涡的开端,也是被“正道”裹挟着在正义与友情之间挣扎的开始。
此时此刻,苏玛看见他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未来的武林盟主,不由得唏嘘。
少林掌门问:“少侠言之有理。老衲见少侠气息幽长,定是内功深厚。敢问师承何派?”
叶鸣一抱拳:“在下烈火山庄,叶鸣。”
众人大赞,原来是烈火山庄少主,怪不得一表人才。
苏玛看着剧情按照原著的“车轮”滚滚而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以說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叶鸣为了出人头地,也为了心中正义,强行出头,并沒有察觉到百裡骁异样。
而百裡骁生性冷漠,少言寡语,不屑当众做出辩驳之事。于是在原著裡转身便走,任凭别人在他身上泼多少脏水都无动于衷。
這次苏玛跟他過来,也只是为看個热闹。想必对方马上就能回去了吧.....
這么想着,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却看百裡骁正垂眸看她。
那眸子似幽深古井,让人看不分明。
但和他相处长了,苏玛也能隐约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她知道对方似乎在思考,却也思考着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迷茫地瞪大眼,对方收回视线,突然拉着她向前走。
“可是百裡骁来无影去无踪,我們如何才能抓到他?”那头,又有人问叶鸣。
“况且他有神剑在手,谁又能一战?”
叶鸣勾唇一笑:“這次這么多的门派联手,晾他百裡骁有十把神剑也插翅难逃。”說着,他笑着回头:“况且我有一兄弟白潇。他身手不凡,我与他二人联手,定能将百裡......白、白潇?”
众人顺着他的指尖一看,并无特别之人。再一回头,顿时大惊!
只见一蓝白的瘦长身影趁着众人不注意,站在了凌泰身体旁边。他单膝跪地,竟然堂而皇之地一寸一寸地检查凌泰的尸体。
凌冲大怒:“尔是何人?竟敢对我师傅尸身不敬!”
百裡骁一抬眼,凌冲有如冰水淋头,浑身一震,不由得倒退三步,呐呐不敢言。
崆峒派长老接住凌冲,对百裡骁沉声道:“厅下何人,意欲何为?”
苏玛蹲在百裡骁的身边,也想這么问。
這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转了性要检查凌泰的尸体了?难道是突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原著也不是這样写的啊?剧情什么时候改变了,难道又是她不自觉地改变了剧情?
天道在她耳边叹息:“此为何,汝心中果真无数乎?”
她心裡是真的沒数啊.....况且她這次是個哑巴,她什么都沒有說啊.....
苏玛咬了咬唇,突然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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