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侵蚀
绝望正拉着我的手并肩而行。假如我变成一具骸骨,多年之后還会有人记得曾有過一名叫彭宇工程兵嗎?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日本人们陷入的慌乱,至少七個人身上出现了這种症状,未来還不知会增加到多少。姑且把這算作是一种感染,现在感染源未知,传染的可能性很大,但巴掌大的谷中孤岛,隔离是不可能了。如果传染的话,传染途径也不能确定,毕竟第一個出现這种状况的是那具尸体,而最先去接触的是阿莫西,但他反而沒事。
难道是因人而异?潜伏期各不相同?
类似的症状外面的世界不是沒有,我当兵這些日子就听過一些,一個老兵讲在牧区生活的居民,個别的身上会感染一种病,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是一旦患上就会非常麻烦,简单来說就是身上长出蛆一样的白色蠕虫,从皮肤裡往外冒,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得病后患者常感全身不适,像是轻度发热头痛、头昏、恶心、倦怠失眠、四肢麻木,局部皮肤有灼痛麻痒感,而且沒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能挤出来或者用锋利的东西胳膊皮肤把虫子取出,然后再敷上药。其具体的患病原因好像与某种苍蝇有关,狗啊牛马之类的也会感染。
但我們目前的這种症状好像跟苍蝇无关,况且這可是地下,我還从未听說苍蝇专门住在這种环境的。
但也永远忽视人的适应能力,時間一长我反而开始接受這种状况,不就是一点点等死嘛,我反倒开始变得麻木。不過這句话好像仅仅对于少数人使用,也是性格使然,那些日本人中個别的患者开始出现极度的焦虑,一個個脸色发白。
日本人的队伍裡,有個专门负责医疗的,简单为我們這些伤患取出表层那些露出头来的虫子后,又给我們每人打了一针,估计是某种抗生素。姑且他也只能做到這些了,而且沒把我這個外人排除在外。也亏了人道主义盛行,這年头都是人心向善,要是换做以前我還不得成为他们的参考样本,看虫子是如何挖空我的身体的。
不過应急措施做归做,能否杀灭那些体内的蠕虫正就另当别论,要不人前人们也不会大批大批的死在這儿。眼下虽然形式不妙,可要是能找到感染源,說不定我們還有救。任何东西只要了解它们的本质,希望就增添了一分。
日本人们当然早就想到,它们开始仔细搜索這裡的每一寸土地,在這件事中我也出了一份力,毕竟与其等死不如做点什么。而整個事当中,黄四好像并沒有去主导什么,反而是這些作为他手下听他差遣的人们自发组织起来的。
我手臂的伤口开始化脓,肿痛的地方并未消退,那粘稠的汁液沿着伤口附着在皮肤上,时不时的就会与衣服粘在一起。
虫子的蠕动感在稍稍减去了那么一点,也许抗生素起到了些作用,又或者只是我的心裡是那么想。
脚下的土地并不大,沒多大一会儿我們几乎翻遍了這裡所有的地方,就差挖开地面。不過下面是岩石,就算有工具的话也不大可能全部刨开。
眼下我們是一无所获的,德国人留下的东西该翻出来的都翻出来了,腐烂的衣服,皮革等物件,锈到面目全非的枪械,连头盔都有,和电影裡的一摸一样,只不過一多半已经烂光了。可這堆杂物裡头根本沒有任何与我們身上的病症能挂上关系的。但即使明知道這样,有些人還是選擇再翻了一遍地表。其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黄四一言未发的看着我們,他這個领头人好像忽然失去作用,那個最忠实的手下阿莫西自打发生虫患后也从未干预過我們。
我心裡顿时觉得奇怪,這两個人多少应该表示一下吧,怎么看我們出事却像沒事人一样?
我觉得我得单独找黄四聊聊,他是打算放弃我們眼看着虫子把我們侵蚀掉嗎?那德国人的资料上說不定還有什么线索呢。
我起身正欲向黄四方向過去,却留意道那些日本人的神色有些不对,他们悄悄的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黄四和阿莫西两人。
我感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为了化解站起身的尴尬我翻出一支烟点上了。
這时,日本队伍裡有人瞪着眼睛走到黄四跟前。一张嘴就是咄咄逼人的语气,我虽然听不懂他们說的什么,但可以从双方的神态以及一些举动来判断他们所讨论事情的本质。黄四也不甘示弱,虽然语气上沒什么突破,但那幅始终保持无所谓的面孔真的让人想去揍他。
咆哮起来的日本人并未从黄四口中得出想知道的,他十分懊恼的站在那裡,嘴裡像被塞住了什么东西,完全是哑口无言的状态。這就有些奇怪了,原本好端端的一伙儿人就因为得了病而闹翻了?可我全程都在他们身边,黄四平时绝对在這群人中起到领导作用。但今天看来,他手下是士兵似乎对他并不买账。
此时,另眼看待黄四的日本人又多出了几個,他们站起来一起走向黄四跟前,那种幽怨的眼神似乎将自己身上的遭遇全都怪罪给他。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裡画了一枚大大的问号,事态的发展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阿莫西站出来,黄四则稍稍退后,看来這是手下人要造反不成?
黄四找個地方坐下,似乎对局势的把握非常有信心,他拍了拍身上的包裹,像是用日语刻意强调什么。不過我倒是听清了其中的某些字眼,因为那并非日语,更像是英文字母:RRS。至于后面的那些我就听不太懂了。
那些想要反抗的日本人们脸上顿时变得难看,好像有某些把柄强制在黄四手裡。双方僵持了会儿,最终還是沒能打起来。黄四一脸悠闲的看着這群人,眼中带有一些戏虐的意思。
日本人内部因为什么事闹起来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虫患是個导火索,也就是說他们此前就存在摩擦,只是存在共同利益才走到一起,那這么說来這些人并非黄四雇佣而来?只是暂时听他差遣?
不,這只是主观视角误导了我,我只是自从接触日本人队伍以来都是黄四作为组织者出面,而大伙儿也都听他的,但這不能說明黄四就是真的老大。而還有一点造成了我思路上的盲点,那就是我并不懂日语,更对這些人打骨子裡有一种排斥在裡面。不過现在看来,那几個带头闹事的日本人的确不像屈居人下之辈,并且這些人有着类似军人的团体意识。
可眼下知道這些好像也沒什么用,解决虫患問題才是最主要的。這也真是一丈二尺长的烟杆,不仅摸不着头我們還得在原地等死。
想着想着,我又把思绪连接在那石像上,石头在那份资料中已经明确表示存在一定不明能量,而這些怪事又都是我們踏足這裡后开始发生的,那是否我就可以說一切都与石头存在莫大的联系?
這個想法让我心裡有了某些希望感觉,但感觉還差了点什么,石像现在已经分崩离析,而大规模的虫患也是在那之后发生的。而我還记得,之前那死去的日本人身上不止有虫,還有衰老和发疯的迹象,难道现在的我也正在老去?
我看了眼同样作为病患的那些日本人,他们的样子并未出现老化。对了,虫和衰老是那人死后才发生的状况,难道這裡面又存在某些联系?
我发现這個問題越想越深,关键我觉得自己的思路站得住脚。這时有什么东西突然打在我身上,前期一看是一颗石子。我缓過神,感觉有股目光在注视着我,我沿着感觉回望過去,黄四那张欠揍的脸正盯着我,他蹲在石像化作的废墟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气。
這小子闲得发慌怎么,平白无故他用石子打我干什么?不,若真是平白无故他为什么要用石子打我?看来黄四是有事先约我私下裡說,我正想站起身走到黄四身边问個清楚。而黄四见到我有站起身的意图连忙摆手,叫我停下。
黄四在我眼前又拿了一颗石子,然后悄悄的揣进兜裡,接着他又伸手指了指我手裡的石子。這小子玩什么花样?他该不会是叫我有样学样的也把石子带在身上吧?那可是石像碎裂之后的石子,别再有什么古怪发生。
正想到這,我自己突然把自己的话推翻了。对啊!我心裡开始为之一振,黄四的人好像自打进入這边土地一来就沒怎么离开過石像附近,那個阿莫西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且作为任何事都参与一脚的阿莫西完全沒有怪事来困扰他。那该不会是說只要呆在石像附近,這些完全不合乎常理的事就不会发生?
石像就是一切的解药,這個想法在我脑海裡炸了锅。从黄四的种种表现,似乎越想越合理,那么黄四就应该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只不過他并不像公之于众,甚至可以說他在故意坑害手下的那些人。這是为什么?如果我的设想成立的话,他为什么偏偏要把秘密告诉我一個成为俘虏的人?
我忽然联想起第一個开始发疯的人,虽說他当时是给人处在某种惊恐当中,不過开枪的时候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确实阿莫西。這裡面难道也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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