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忧岁月 逗猫遛狗
這裡人民安居乐业,当地官衙也落得清闲,历任村长几乎都不用为启民智劳心劳力,也不用为收成操心费时。
村子裡识字的人有,但是不多,即便是资格最老的退休镇长也讲不出大道理,山裡人,只会讲朴素的道理,不能高屋建瓴,却能历久弥新;但小小村子裡有一個神英武馆,据說馆主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以武会友,见過世面,是村子裡除村长外說起来就不好惹的人。
他回乡开管,是因为他的儿子跟随他游历的时候在闹市杀了几個耀武扬威的外国人,虽然是敌对国家的人,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抓住了,判了入狱十五年。
馆主气不過,四处奔走无门,心灰意冷之下只能回乡开武馆,要教出更多弟子上阵杀敌。
村子裡有個孩子叫长盛,人人都喊他长盛,因为小时候容易生病,他娘亲希望他平安昌盛,便叫他长盛這個名字,正儿八经老人们给他取的名字,村裡人倒是一個也不知道了。
他爹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被蒙冤入狱,娘儿俩孤苦无依,小长盛在寒灯愁火中成长,他娘亲心灵手巧,长得也颇有姿色,只是为了自家儿子不受委屈,多年来含辛茹苦拉扯大了长盛,也不再嫁。
长盛這小子虽然七岁以前是個药罐子,但一直都是聪明乖巧的孩子代表。大概在這种乡村,孩子小小年纪便会自己洗衣做饭喂牲口,大人外出干活自己不哭不闹,遇见长辈礼貌问好就是聪明了吧。
长盛自小有一個武俠梦,梦想着也能像馆主的儿子一样干掉敌对国家的人,他小小的心灵裡觉得国家就跟家一样,不论有沒有钱,万万不能让外人撒野的。
因为自幼多病,他对习武强身有一种特殊的执念,小小年纪已经泡在武馆两三年,而当他上阵杀敌的三叔带着断臂从军伍退役,给他讲了能讲外族语言、知识丰富的人在军伍裡多么重要,什么兵法张口就来,弄得大头兵们一愣一愣的,破获外族情报啥字都认识啥话都会說,忽悠得大家团团转,有特长能做军官统领,神气,他就觉得识字习武一样重要了。
可村子裡有武馆沒学塾,习武倒是不担心,反正武馆就在家旁边,现在学会了以后长大更厉害,可是村子裡沒有教书先生,我這排兵布阵做将军的梦就有障碍了啊,怎么办,可愁死個人!
如果不能去学塾念书的话,我现在多看看武馆的杨大叔练武能补得起来的吧?日子一晃大半年。
今天是小长盛七岁的生日,他娘亲天刚刚亮就起来给他煮了一個鸡蛋,只能煮一個,因为其他的鸡蛋要存着满了十個拿去集市换钱供家裡开销的,一年也只有生日和過年能吃鸡蛋了,最多最多娘亲晚上回来会奖励他一碗猪油炒饭,香!
娘亲出门的时候柴房的矮灶头上還煮着猪食,千交待万嘱咐叫长盛舀猪食装木桶的时候不要爬到灶台上,饭在锅裡饿了自己吃,說完就去牛栏牵着牛上山去了。
小长盛睡眼惺忪的起来在水缸边抹了一把脸,坐在灶头边的长凳上想着自己今天生日,村长家老幺跟自己同年,人年年生日他娘亲都给他买新衣服,還能坐牛车出去玩,還能有糖吃,那糖可甜,铺子裡過年走亲戚店主都用這种糖的,想着想着,他低头看了看大脚拇趾已经探出头来的千层底布鞋,這都不知道是第几道补丁被自己穿破了,其实這個鞋子有点小绷的脚有点痛,但是不敢跟娘亲說,說了娘亲肯定会說:“等娘亲有钱了重新给你做一双新鞋,這個千层底還好好的,我给你补一补你再穿几天。”
這几天少說也得是两三個月,娘亲骗小孩子也挺可爱的嘛,咦,看我发现了什么宝贝,這一個脚拇趾伸出来起拱起拱的還挺好玩的。
长盛看到猪食煮开了,撒了一瓢娘亲临走时装好的麦糠,就把灶头裡還未燃尽的木柴拉出来放在一边,屁颠屁颠的去门口水缸裡舀了一瓢水淋在上面,浓浓的柴烟熏得自己眼泪横流。
苦寒之家,每一样生活物资都要精打细算,能不用的就不用,实在要用的就少用点。灭了柴火,长盛戴着着自己乌漆嘛黑的围裙,搬来爷爷给自己做的小板凳,站在灶头边从猪食锅裡一瓢一瓢的往木桶裡舀猪食。
瓢是小的,木桶也是小的,這意味着他要跑很多趟,好像自己的每一样工具都是小的,但是一样要做很多活,想到能让娘亲少做一些,长盛就开心起来。
喂了猪,长盛小心翼翼慢悠悠的吃了鸡蛋,感觉不太饱,可能好吃的东西都吃不饱,锅裡的饭還温着,吃了饭,吃饱的感觉让他踏实无比。
娘亲走的时候封了火,但中间留了一個火眼,小长盛吃了饭只需要吃了饭舀两瓢水倒在饭锅裡,就不用管了,不用担心会烧坏。对小长盛来說,最幸运的莫過于家乡周围有很多产煤炭的地方,甚至自己家有块地裡挖两尺就能挖到煤,這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了,不然冬天娘亲不让他洗衣服,沒有热水她的手怎么受得了。
长盛吃了饭,就去看邻居的狗蛋和二林子吃過饭沒有,要是吃了饭的话,他们就要约起去偷偷摸摸钓鱼去,杨大叔家可真厉害,是村子裡最能打的人,自己還有两亩鱼塘,虽然他们家也不是天天吃鱼,可是還是有鱼吃啊。
狗蛋从小就被杨大叔耳提面命学识字,可是他真的太难了,刚学会的第二天就能忘干净,反倒是长盛听說可以学知识假装陪狗蛋去识字,沒過几天杨大叔居然就一门心思教他去了。
学了几個月当长盛求知若渴地看着那一本被翻得发黄巴掌厚的《学识启蒙》,确定一篇都沒有剩下了,才恋恋不舍的還给杨大叔。
杨大叔冷汗岑岑地收起了這本书,說還要以后留给孙子的。
想着想着就到了二林家,结果二林子去他姐夫家吃狗肉去了,就剩狗蛋在家,狗蛋和杨大叔是亲戚,就算钓鱼被逮着了杨大叔也不会說啥,這就是长盛次次钓鱼都要找狗蛋的原因。
杨大叔的大女儿好像和长盛三叔有一腿,只是他三叔从军伍退役回来沒了一只手,好像就沒听說啥风声了,照样礼尚往来,可是人情淡了。长盛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以后找媳妇儿的問題,找一個像娘亲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要对人家好一辈子的吧!小小的年纪念头多,和狗蛋去鱼塘的路上长盛想了好多事,感觉脑袋都闷呼呼的!
到了鱼塘边,两個人找了自己平时藏身的草窝子。
鱼钩是用钢针取弯做的,线是用娘亲缝补衣服的线做的,不敢偷太多,贵的很,一個线团都要一文钱,钢针只能偷娘亲用了好久的,不敢偷新的,针是偷的,线也是偷的。两人不到中午就去钓鱼,武馆裡嘿哈的吼声掩盖了他们钓鱼的动静,沒多久听到了武馆裡开饭的声音,筷子敲碗叮叮当,吃了饭武馆裡安静下来,两人躲在草窝子裡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盯着麦秆浮漂,结果钓到日头西斜长盛才钓了自己巴掌长一條小草鱼,满脸汗渍,红红的小脸满是收获的喜悦。
狗蛋运气好,钓了两條泥鳅,武馆又想起嘿哈声,两個做贼小儿悄悄回家去了。
娘亲中午回家吃饭,给长盛留了饭,吃了饭实在无聊长盛就把狗子揪過来用一只手压着狗头,给它捉跳蚤,午后的太阳毒辣无比,晒得庄稼都垂头丧气的,猫咪从草楼上跳下来,大概是休息够了精神好,也可能是看到狗子待遇好有点不服气,翘着尾巴在长盛的膝盖旁蹭過来蹭過去,很黏人的样子。
玩了一会儿长盛沒耐心了,就搬着小板凳坐在牛栏门口,大黑牛毛色光亮,屁股上堆满肌肉,看起来日子是好過多了。
“大黑,你那么多肉,分点给我呀,你看我两只脚還沒你一只脚大!”
“大黑你吃的草好吃不,甜不甜?”
“大黑你是不是大笨蛋,你不說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嘿嘿,你果然是個大笨蛋,嘿嘿。”
大黑牛偶尔地头吃一口草料,耳朵时不时的扇一下,尾巴甩得很圆,這么热的天气,蚊子和苍蝇都让他痒得受不了吧?
“以后我长大了我牵你去犁地哈,你不要用脚踢我唉。”
“那我們就說好了哦!”
突然一阵吵闹的声音闯入长盛的耳朵,他抬头看去,原来是村口保长的大儿子李玉柱和他妹妹李玉秀,王家两兄弟王良林王良富。长盛正愁沒人一起玩耍,顿时挥手喊道:“李老大,你们几個要去哪裡耍?”
李玉秀:“我們要去凉风岰钻洞去,有人在裡面挖到钱!”
王良富:“哎呀叫你不要跟别人說嘛!”
“长盛,我們要去钻洞,你要去不嘛,快来我們一起去。”
长盛放下手裡的牛草,颠颠儿地跑過去,可算来活儿了,跟大黑牛說话真是无聊。
“王良富,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喊二妹不要跟我說,你啥意思?老子揍死你哦!”說着挥挥手瞪了王良富一眼。
李玉柱:“长盛,等下到了洞子头喊他们俩打头。”
“嘿嘿要得,敢不走前面小爷家法伺候!二妹走中间,我們四個哥哥都会保护你的哟。”
王家两兄弟敢怒不敢言,李家老大人高马大他们俩加起来也不是对手,长盛是村裡的孩子王,大大小小這些個孩子還沒有不怕他的,打架不厉害,讲道理比他们爹娘還厉害真是烦人得很,又敬又怕,再說都被欺负被說教說服了,忍忍就忍忍吧。
一行人打打闹闹就到了凉风岰,凉风岰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很久以前当时的村长的小舅子仗着关系在当地开了一個采石场,這种穷乡僻壤采石场是用不起火药的,纯靠人工。
村长的小舅子罗列各种名目克扣工人血汗钱,惹的天怒人怨,但有村长撑腰,工人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有一天采石场出了事,由于下面开采挖空得厉害,上面斜面的石头就塌坐了下来,露出了一個一人身過的洞,冬天喷吐白雾,白雾浓得路過的人看不见路,加上周边悬崖多路也陡,冬天有雾的日子几乎不会有人過往;夏天却凉风不断,越热的天风力越大,有时候太热了甚至能听到洞裡吹出来人的哭声。
当天发现這個洞的时候村长的小舅子就带头组织人进去查探,也是酷热的八月间,进去就沒再出来,进去了八個人,出来了三個。
有人猜测是他克扣工人工资被进去的工人们推下暗河淹死了;有人說是直接被工人用石头砸死了,尸体丢下了悬洞;還有人說他们下去在暗河边遇到一條盘着的大蛇,一番搏斗才逃出来三個;還有人說他们遇到了红衣女鬼,他们是被诱惑神志不清摔下悬洞摔死了;人们众說纷纭,而当时逃出来的那個三個人有两個沒两天就死了,剩下那個如今大家都叫他疯子,因为他疯了,也不会說话了,偶尔清醒的时候就喊有鬼,如果有人问他话他又马上疯了。
這個事件村子裡的大人小孩都耳熟能详,甚至惊动了郡守大人,天远路长的郡守大人還亲自摆驾来审问当时跑出来的三個人,结果开堂公审众目睽睽之下什么也沒审出来,只听那几個人不停地說有鬼。
這是地方志裡记载的两百多年前的事了,长盛虽然平常讲道理可以忽悠得一群孩子找不到北,真的逞凶斗狠也不会比谁怂,可是這個地方他是真的很毛,心裡打突突。
他假装淡定地說道:“我們钻凉风洞胆子小的走后头!”因为谁都怕自己背后静悄悄的冒凉气,所以钻山洞走最后面最前面的人一定要胆子大。
王良林:“凉风洞哪個敢钻哦,我們只敢钻旁边大竹林裡的那個洞。”
长盛平静的问道:“那边還有一個洞嗎?我還沒听說過。”
王良富:“我都沒听過,還是前天万家县城裡来的亲戚去耍发现的。听說是要缠着大人们砍竹子给他编木马,后来他跟着去他发现的。他进去发现了很多钱,听說挖了一背篓的铜钱。”
长盛:“那個娃儿好运气,這么多钱不晓得分点给他亲戚沒有,不会挖到的全是铜钱吧?”
李老大:“不晓得啊,听說是从挖出来的罐子裡面倒出来的铜钱,還挖出来几十把衙刀,不過都锈烂了,我還去捡了一把刀柄。”
王良林:“那個万峰是县太爷的侄儿子,他就一点不分那些亲戚怕也沒得办法,說不定還得好好给他保管。”
李玉秀:“哟,小林哥你真厉害,我爹爹也是這么說的呢!”
李老大一脸黑线,“闭嘴!”
长盛有感而发:“我要是捡到這么多钱就好了!”
几個小伙伴這下倒是异口同声:“就是啊!”
也许对他们来說,捡到几千文钱可以让自己的家裡過上十年以上的好日子了了吧,他们宁愿這钱是被和自己一样贫穷的人捡到,也不愿意那种公子哥吃穿不愁运气還那么好。這时候,谁都沉浸在自己捡到這么多钱的幻想中,沒人去考虑对那個公子哥来說,這些钱算多嗎?运气算好嗎?也许還愁把這些钱拉回家呢。
几人說着就到了洞口,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很明显后来有更多的人来過,大概是发现再也不可能有钱了,有人還在洞口的竹林边放了几泡粑粑,臭得几個人皱眉不已。
這個洞分上下两层,下洞可以一直进去很深,到底多深沒人知道,上洞只需要在上下洞分叉口往右上边走就可以上去,可以走到下洞入口出的正上方。几個人尤不死心,挑着别人沒挖過的地方這儿翻一下,那儿戳一下,沒過一会儿大家都放弃了,都在长吁短叹說那個人运气好,只有长盛還在四处看,他看到四处都被翻土了,就只有很贴近洞壁的一线几乎沒人翻過,他拿着竹竿這裡戳戳那裡戳戳。
李老大见长盛還在找便說到:“长盛,走,我們捡些干竹竿来做火把,我們做好火把钻洞去。”
“好嘛你们去捡,我再瞧一瞧,也许還有宝贝呢!”
李老大他们几個只当他是财迷心窍开玩笑,几個人就去找竹竿去了。
长盛戳着戳着发现有点硬,還传来空响,知道有戏,轻微回头看一下几十米外小伙伴们都进竹林找竹竿去了,他快速撬开泥土,发现一個拳头大小的土罐子裡装了大概二十多枚铜钱,罐子紧挨着洞壁,他轻轻搬开发现洞壁上有一個洞,他伸手进去一掏掏出来一串翠绿的手镯,不知道是女人戴的還是男人戴的,反正特别好看,再摸一下這個洞有他一個小臂那么深,裡面沒东西了,他快速把东西放回原处把土覆回去,蹲在上面假装還在找东西,不停地暗暗脚下用力踩实土壤,马马虎虎把沒翻過的地方翻一下,自己在山洞另一面洞壁和自己发现宝贝的并列处做一個不起眼的标记,转身出去找竹竿去了。
他刚走到洞口就见到小伙伴们每人抱着一捆竹竿进来,最终众人商议每個人带三個火把,直接点一個进去,這样进去两個出来两個,应该差不多,李老大用刀划好的篾條把火把捆起来,打开火折子就很快生起一堆火。
大家点燃火把由长盛带头,李老大压尾,李家二妹走最中间,开始向山洞深处走去。长盛一路走一路看火把燃烧的势头,发现一直很亮才放下心来,燃完了一個火把,山洞還是看不到尽头,依稀感觉得出来山洞在向下走,洞径在慢慢收小。
长盛预感到這個洞可能出乎意料的长,便回头說道:“王良富王良林,你们把火把灭了,剩着我們回来的时候用,就前中后三個火把就够了,注意脚底下,我发现脚底下不安全我会提醒你们的。”
王家兄弟灭了火把,长盛這么一說大家都明白是有用的。
又過了一個很滑很陡的夹壁,上面有水在夹壁中间的深涧裡冲击,過了夹壁明显的越来越热,越来越往下,头顶的钟乳石晶莹剔透,奇形怪状,左右两边的土壤被不知是蝙蝠老鼠還是蛇类摩挲的很光滑。
未知的才让人最恐惧,长盛硬着头皮在前面开路,突然发现有人用一根横木卡在一個夹壁上,中间系了一根很粗的麻绳,也不知道有多深,隐隐约约在這個夹壁形成的悬洞下面传来波涛的声音,大家一下子静下来,只有竹子“吡啵吡啵”燃烧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下面可能有更稀奇的东西,但是鉴于年纪和体力,谁也沒胆量說顺着绳子下去看看,因为未知,也沒法拿火把。
“不看了,继续往前走吧,這些钟乳石真的太漂亮了。”
“就是啊,等下回来我要撬一些带回去放在我的鱼缸裡。”
“等你出来有力气再說吧。”
“哟,這些泥巴被磨的玉光玉滑的這裡面是有啥玩意儿?”
“可能是耗子,也可能是蝙蝠!”
“還有可能是蛇呢!反正生活在黑暗裡的动物都有可能哦。”
“那会不会是鬼呢?”李家二妹這话一出口,长盛倒是沒感觉,還在往前走,剩下的四個人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不想再往前走了。
长盛往前走了一会儿沒听到身后的人說话,转過来哪儿還有什么人,火光都沒看到,洞很深,也很黑,更很静,感觉着好像有什么为自己的耳边游走,丝丝凉意直冲脑顶心,這旺盛的火把大概就只能照亮一米左右,长盛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头皮发紧,背上的皮肉紧紧地促了起来,包括手裡的自己只有一根半火把了,不够支撑自己走出去的,瞬间生出一种掐死猪队友的戾气,长盛只感觉此刻的火把在发出幽幽的冷光,恍惚间他好像看到远处有人对他招手,他举着火把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好像走了很久,又好像沒有走多久,长盛心裡的恐惧在支撑着他往回走他好像记得自己還了火把。
突然间他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好像還有两把火把燃烧的光,他振作精神大步往前跑去,突然间脖子一痛,原来是竹竿燃烧掉下的火烬掉进了脖子位置的衣领裡,剧烈的疼痛让他刹那清醒,眼前哪儿有什么人,哪儿有什么火光,他的前面就是开始看到横木悬绳的那個夹壁形成的悬洞,一只脚已经提起,如果沒有清醒過来,毫无疑问此刻他已经死了。
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气从悬洞口吹上来,一下子把火把吹得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熄灭,长盛的手僵了,想移开火把的位置不让冷风直接吹到,但是手脚不听使唤,僵持了几個呼吸,他的思维明明很清晰但就是动不了,他急得大声呼喊小伙伴的名字,可是嘴张开发不出声音,好像每次他张嘴发声脚下的洞口就会冲出一股很强的冷风把他的声音吹开。
长盛不停地张嘴闭嘴,他发现這风总是能准确地在他发声的一瞬间冲上来,机敏的他看到火把只有四分之一了,突然飞快的变换着节奏和规律呼喊李玉柱他们的名字。他终于完整的喊出了李玉秀的名字。
“哎!我們在這儿!长盛哥你快過来!”
听到回应的瞬间长盛感觉到自己突破了某种幻障,身体的禁锢突然不复存在,他单腿一下子跳過這個横木,他回头看了一样发现那根绳子和木头应该是很旧了,感觉都快朽碎,好像有個人在吊着绳子想爬上来,一時間长盛亡魂大冒,刚跑了两步,火把燃尽了。
“二妹,老大,你们在哪儿!”长盛大声呼喊。
“我們在這儿!”
“你们到底在哪裡呀!”
长盛一边不停的喊话给自己壮胆,一边在黑暗裡摸索着往前面走去,真的快吓哭了,摸到一块大石头,回头一看后边远处有一個一跳一跳地人影在向自己靠近,顺着石头摸過去,前面豁然开朗,李老大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处,再過一個夹壁就能和他们汇合。
走到离夹壁還有四五米远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小伙伴的脸,可是他们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這個方向,长盛心裡“咯噔”一下,转头一看那個人影不见了,可是小伙伴都快吓哭了,李家二妹更是咬着她的手臂看着自己一脸惊恐,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双双的往下坠落,却不敢出声。
“二妹,别闹了,乖,快把火把递過来,中间黑的很,我看不到路。”
“长盛哥,你的后面有一個女人,她要咬你了!”
“二妹你不要闹了,哪儿有人!”
长盛转過头去转了一圈也沒看到自己后面有人啊。正想再次叫李玉秀把火把递過来,却发现前面夹壁上莫名其妙飘出来一個面孔苍白双眼流血眼珠泛白的女鬼,长盛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地上。這时候后面一跳一跳飘来一個人影“好小子,迷障了還跑那么快,可算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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