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案件疑云 气感充盈
村裡的這個時間一般鸡不鸣狗不叫,大概也是和主人家一样累了。
看着看着,长盛便有些羡慕。
自己爹娘结婚,早早已和爷爷奶奶分家,财产沒分到半分,债务倒是不少;二叔憨厚老实,勤劳肯干,去外地的作坊谋生去了,每年過年才会回来一趟;三叔前几個月刚刚军伍退役,少了一只手,在山村,找活做就难了。不過百战老兵,有自己的骄傲,拿着官府的退役伤残补贴,自己一個人成了一個家,還過得去;幺叔才十五六岁,机灵会說,时常喜歡去镇上看好看的姑娘,人送外号二流子,不過好歹是個劳动力,加上不算老的爷爷奶奶,一家三個劳动力,在长盛家分走大半债务后,這几年倒是越過越好,添了好几件桌椅板凳。
长盛想着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咋就自己家就只有娘亲和自己,有些埋怨自己那未见過面的爹,也有些想。
娘儿俩借着夜色回家,迎面的岔路口走来几個人影。
“這他妈就怪了,村裡有人看村外有人看,吴老实家的牛又被叼走了,這才天黑多久,被我捉到我两刀扎死它。”
“吹牛谁不会,真看到了你還敢才叫做牛气。”
“走快点,先去报告,让衙役来看看。”
“真是神了,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会发现個什么卵蛋,真不让人安生。”
几人急匆匆向村长家走去,黑夜裡并未和长盛他们打招呼。
等几人走远,长盛娘說道:“我們也赶紧回去看看牲口,還說等下再去帮忙做饭,這下怕是去不了了。”
“我听說最多才一晚上被偷一家,我們家今晚沒事的吧?”
“谁知道是個什么怪物,要小心些。”
话语间两人快步向家裡走去。
点上蜡烛,一手端着蜡烛,一手置前挡风,长盛和娘亲借着昏暗的烛光两人仔细检查了屋子四周,两人才回到屋裡烧水洗脸洗脚,穿好靸鞋吹了蜡烛,在门后放了一把柴刀,准备守到半夜。
“娘亲,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我会挣很多钱给你花的。”
“不辛苦以后怎么给你交学费?你都七岁多了,听說县城人家的孩子都是四五岁就上学塾,镇上的七岁也就可以,我們這些偏远山村沒先生也沒学塾,以前的都用来還债,再凑一年才够送你去镇上读书的钱。”
“我已经读過书了,师父给教我的《学识启蒙》我全都读完了,上面的字我全都会读,道理我也记得。”
“那点书怎么够你用一辈子,要多读书,以后才能当官,等你出息我也就享福了。”
“可是师父說学完那些字懂得那些道理以后出门游历都够了的,不用再花钱了吧。”
“那你懂了道理了嗎?你来告诉我几個有意思的道理!”
“我還小嘛,记得了长大就会懂。”
“你還知道你還小······”
正欲再說话,家对面的路上闹哄哄的,一大一小出门一听,听了一阵杨翠啥也沒听清。
“不知道一群人在說些啥?”
望着远处的火把,长盛道:“他们說今晚在河边逮到一头大熊,逮到的时候看到它正在吃牛。现在正准备抬到村裡去。”
“捉到了,不用看了,快去睡觉,我收拾一下。”
长盛爬到楼上躺在小床上。现在识字够多,力气也很大,杨大叔說读完就可以出去闯,這点话长盛是坚信的。
有些字和道裡长盛虽然不是很懂,杨大叔也拿不准,不過村裡好像還沒谁比自己认识的字更多,好多大人在路边捡到有字的纸都会带回家放着,他们不识字,希望自己以后的孩子会认识。
想到越到后面杨大叔教自己就月心虚的眼神,再想着对娘亲說自己懂道理,长盛心裡也不再很有底气。
不知道在楼下收拾着什么,长盛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长盛难得睡到大天亮,听着外面恼人的鸟叫才起来,灶台上喂猪的猪食已经煮好,火炉上在煨着饭。
长盛喊了几声娘亲,沒回应,洗脸漱口后跑到菜园一看也不在。
回来发现母亲平时去赶集的背篓不在了,才放下心来。
将近中午,一阵剧烈刺耳的敲锣声把长盛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村子裡只有出了大事才会敲锣,方便快速集合大家到村子中间。
长盛碗都沒洗赶紧向村子裡跑去,一路上看到很多乡亲都在大声慌忙交代家裡的小孩不要乱跑,急匆匆出门。
到了村裡大概半刻,王捕头见人差不多就清了清嗓子大声說道:“昨晚有人出事,你们各家家裡人都在不在?”
长盛心裡狠狠一抽,娘亲应该就是半夜去镇上了,都怪自己睡得像头猪。
村裡有集市每逢一四七赶集,村裡物资匮乏,去镇上路远难走,一般开集只是便于村民们互相交易简单的生活物资,有好东西卖不出好价钱。
由于安稳村是個大村,有一百多户人,官府還在村裡設置了粮盐供给档头兼收发书信,散集便关门,平时也不开。
镇上的才叫街,人多有钱,买卖多,好做买卖,很多村裡产的好东西在镇上往往卖价更高,所以大家不怕苦远危险。
“报告王捕头,昨晚我家婆娘和几個村裡的人结伴去镇上赶街去了,其他家裡人都在。”
“我們家那個也是。”
长盛见此也說道:“我娘跟他们一路的。”
······
见大致汇报了情况村裡沒事,王捕头才继续說道:“昨晚出事的是我們县裡来的几個兄弟,昨晚天色刚黑吴老实家的牛就不见了,在河边埋伏的兄弟又发现熊瞎子,但是熊肯定沒這么快的速度,也逃不過民勇队和我們的眼睛,偷牛的不是熊瞎子;所以昨晚我們還是继续埋伏,沒想到今早换防发现有一组兄弟被咬的面目全非,也就在山外的河边。所以各位现在起白天不得出村,晚上不得出门乱走,守夜看管好牲口,赶街的人回来了都告知到位。”
人群闹哄哄散去。
长盛跑回家给牲口添了草料吃食,带了一個饭团一葫芦水就飞快的往村外跑去。
什么不准出村,他才不管。娘亲安全最重要!
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半個时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停下来走,路太难走,快不起来。
一直走到一個岔路口,两條路看起来都更宽阔平坦好走些,但他不知道哪條路才是去镇上的,平时大人们說去镇上的话在岔口分路,可往哪边分啊?看起来两條路走的人一样很多。纠结好一阵只能在路边等待。
中午吃了饭团,喝了水,一直等到下午日头西斜才看到一條路上来人,有人背着背篓,有人提着麻袋,虽然疲惫,却一脸满意,一看就是镇上回来的,想着娘亲也快回来了吧。
他们走到近前都折身往另一條路走去,长盛才知道這是去另一個村的路。
好不容易看到村裡的几個人,长盛老远跑了過去问,几人只說长盛娘亲东西還沒卖完让她们先走,几人怕回来赶夜路就走了,长盛的娘在后面。
长盛等不得,飞快的往镇上赶去,几人见状也不知他发什么疯。
拼命跑到镇上,街上已经空荡荡,只有几個在扫大街的人。
飞快跑完长街,沒见到。
现在长盛很慌,飞快往回跑去。
回来的路上快到岔口他发现路边有一條通往河边的小路,想起這條路就是大人们說的通往凉水湾,而凉水湾爬上坡翻山就能到村裡,陡归陡,回村更近。
迟疑一下,长盛不知疲惫的起落在小径草丛上,抬头看天,日头离山头不远,往回赶,心裡想着希望在天黑前追上娘亲。
长盛草径飞掠,突然间四肢百骸都有气流流淌,一心赶路的长盛只觉得身体一轻跑得更快,无心留意自己的身体变化。
几下点跳越過河流,长盛看着眼前的山微微一顿,深吸口气双脚发力直冲上山,边跑边喊,希望能听到娘亲的回应,可是沒有。
越想越心急,越蹬越用力,渐渐地山路上的长盛已经渐渐离开地面。
终于冲到山顶,只见山垭口稍微平缓的小路上,前面背对着一头黑熊在看山下的村裡,就那么坐在垭口下山的路上。
黑熊的背后长盛的娘亲正背着背篓小心翼翼往山這边退,很慢,十分小心。
长盛心头火起,恶怒横生,脚点草尖,‘啊!’的一声凌空高高一跃,黑熊听到背后动静豁然转头张开大嘴。
长盛在空中心灵一静,来不及体会這种感觉,手上加力,一拳打进黑熊前脸,小小的手臂从熊脑后穿出,带着一些红白的脑液。
立刻抽出手臂转身向娘亲奔去。
杨翠此时才反应過来這是长盛,下意识伸手捂住嘴,眼泪无声落下。
山野村民,求一個安稳生活何其艰难。
长盛一下子抱住娘亲。
娘!”
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挂在娘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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