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下镇 作者：闲听落花 “不用不用！”李岩急忙往旁边闪，這揉揉也太……那啥。“還有多远？”李岩指了指山下，赶紧岔开话，她想多了，玉树一脸愁容，“远着呢。” “唉。”李岩更愁，不光走不动，她還饿了，饿得很。 在她俩来的方向，一個老头，牵着头老驴，老驴拉着辆装满木柴的大车，从山路拐转处转出来，悠悠闲闲的過来。 李岩和玉树对视了一眼，两人眼裡都满是喜色，一起从灌木丛中爬出来，玉树冲老头行福礼，李岩腰弯到一半，忙就势学玉树曲膝。 “老伯，我和我家小姐在山上迷了路，您能不能……”玉树看起来很不习惯求人，一点可怜劲儿都沒有，李岩一把推开玉树，汪出眼泪正要开口，老头已经点头了，“两個女娃儿真是可怜，你们去哪裡？我到山下镇上送柴，你们也要到镇上？那正好，上车吧。” 這裡真是民风淳朴。李岩和玉树急忙爬上车坐了，十分感动。 虽說是驴车，并不比走路快，可所谓不怕慢就怕站，总還是比李岩和玉树两個走走歇歇快不少，在天黑透之前，驴车进了镇子。 這個镇子，就叫山下镇，整個镇子就一條街，大條石铺的路，很宽，能并排走三四辆驴车，街东边一家客栈占了大半條街，客栈過去是一家油坊，油坊過去是一家铁匠铺，街西边一间茶坊，茶坊過去是一家杂货铺，再過去是一家针线铺，针线铺边上的一家，看不出卖什么。 除了客栈，别的铺子都已经关了一半，油坊门口，一個精瘦的老头正躺在把破摇椅裡，翘起的脚晃着，和铁匠铺门口就着一碟盐豆喝酒的铁匠說话。 对门杂货铺和针线铺两家正围着桌子吃饭。 李岩和玉树往裡走了几步，满街的人齐齐转头，看向两人，连客栈和茶坊裡也探出几個头。 “瞎！哪儿来的乞丐！”油坊老头一声惊呼。 玉树恼怒的剜了老头一眼，侧身护在李岩身前，挡住那些不尊敬的目光，护着李岩进了客栈。 客栈裡只点了一盏省油灯，昏暗破旧，玉树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呆了呆，看着上上下下打量她和李岩的掌柜问道：“李家的人呢？” “李家？姑娘是问這镇上，還是问咱们客栈？”掌柜倒很客气。 “住在這客栈裡的……”玉树声音已经有些发抖，李岩看着她，心裡的困惑越来越浓。 “您听說過国师李家嗎？”李岩接過话问了句，掌柜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从来沒听說過。” “什么？你沒听說過国师李家？满天下谁不知道国师李家，你……”玉树失声惊叫，這怎么可能！ 李岩心裡微微一动，会不会，這位玉树小丫头，跟自己一样，错乱时空了？ “小老儿连县城也沒去過，见识少，要不你们到后头莲花仙子庙，找庙祝问问，他年青的时候走南闯北，又识字，见多识广，他肯定知道。” 掌柜见李岩和玉树虽然肮脏破烂的跟乞丐一样，可言谈举止不俗，因此十分客气。 “咱们去问问？”玉树看着李岩，声音裡透着惊慌。 “别怕，沒什么大不了的。”李岩拍了拍玉树，两個错乱时空的，总比一個好，至少有個伴。“烦您指点，莲花仙子庙怎么走？”李岩转头问掌柜。 刚才一眼看到底，可沒看到什么庙。 “到路口，往东拐，走到底，再往南，就能看到莲花仙子庙了，庙门坏了，老庙祝耳朵不好，你们直接进去，到后面找他。”掌柜出来，给两人指路。 李岩谢了掌柜，和玉树一起，借着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往东再往南找莲花仙子庙。 “大小姐，一定是出什么事了，白天，山上那些人，肯定是去杀大小姐的，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可是，也不能這样一個人不留，从来沒有這样的例……”玉树紧紧揪着李岩的衣服，一边走，一边象是在和李岩說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李岩只顾专注看着脚下和认路，随口嗯了一声，能有什么大事？唯一的大事，就是她和她都掉进時間裂缝裡了，从不同的地方，掉到了同一個地方。 镇子小有小的好处，沒走几步，两個人就站在了莲花仙子庙前，說是庙，其实就是一间屋，门不是坏了，是根本沒门。 屋子正中黑乎乎看不清是什么，两個人摸索着绕過去，穿出去，后面一個跟屋子差不多大的小院，院子一角搭着個窝棚，窝棚前几块石头围着团火，一個肮脏破烂的比她俩强不到哪儿去的枯瘦老头，正蹲在火前，挑着個窝头，烤一下吃一口。 “您就是庙祝吧？”李岩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只好叫庙祝。 “啥？”老头显然沒听清李岩的话。 “我們找庙祝！”玉树凑過去，大吼了一声。 “我就是，我就是。啥事？”庙祝咧嘴笑着，不停的点头，他耳朵虽聋，人倒不糊涂。 “您听說過国师李家嗎？”玉树再吼。 “啥？”這句子太长，庙祝沒听全。 “国，师，李，家！”玉树一字一顿，吼的更响了。 庙祝摇头，“這方圆，李家……”庙祝掐着手指头，“得有七八家，国，师，沒听說過。” 玉树脸色惨白，跌退了两步，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這样？怎么可能沒人听說過国师李家？发生什么事了？ 李岩看看玉树，又看看庙祝手裡的窝头，移不开眼了。 她饿的整個人快扁成一张皮了，庙祝手裡的窝头，太诱人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能不能讨一個尝尝，可怎么开口呢？她好象還沒做過要饭這种事…… 李岩蹲在庙祝面前，眼巴巴看着他手裡的窝头，她闻到窝头的香味儿了，“老大爷，我俩一天沒吃东西了，您這窝头……” 咕咕叫的肚子，和窝头的香味儿战胜了李岩的脸面，可惜庙祝耳朵聋的厉害，李岩声音太轻，他一個字沒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