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章 宴会苦情
从大厅门口并排走进来了两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他们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立着好几排虎背熊腰的或中或西特色面孔的魁伟男子,进入大厅,在门口一字排开,并不言语。
大厅内一時間静的连抽气声都能听到。
所有的宾客都放下了筷子,兴致勃勃地望着這個姗姗而来又排场极大的不速之客。
林汗青眯眼一瞅,就看到那個让他如同眼中钉肉中刺的高大身影,他不由戒备地左右扭了扭下巴,那结实的脖子发出清晰的嘎嘣声,冷声勾起唇角,這個混小子還真有胆子,难怪他一直逆来顺受地装乖巧,原来损招在這裡等着哪!
他满肚子的被人设计的火气沒有地方发泄,正好就来了正主儿!
林玄玉坐得稳稳的,他也觉得宋书煜這一招突袭有点做得過于狠绝了,满座的宾客,断了桑红在婚姻上的選擇余地,实在可恶可恨!
以前的账,他都看在宋大有的面子上沒和他這個小辈计较,竟然有胆子追到這裡来,步步紧逼,简直是当林家沒有人了!
可是,那声奶声奶气的童音,不知怎么的撩拨得他的心有些痒痒的疑惑。
宋书煜是什么样的一個孩子,他自然很清楚,很少见的一個性子严谨、洁身自好的男人,一贯不苟言笑,不近女色,要說他怀裡的孩子来路不正,他断然不可能這样宠爱地抱着站在這样的场合;桑红這丫头,也不是能够随便就能糊弄的,這两個年轻人之间的事情真是怪了。
已经是正午了,外边阳光璀璨,厅内的只能逆着大厅外边的强烈光线,看到进来的两個男人气场强大,近了才看清,一位是满头白发的老将军,一個是刚刚纪录片上和黄一鹤站在一起的男子。
赫然正是宋书煜。
桑红以为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来得這么快!
問題是,這家伙带這么多人干嘛?打架么?
她有些郁闷不已地干瞪眼!
等她看清走在宋书煜身边的那個人是老将军的时候,那心裡才放松了,她明白无论今天来了多少人,都会被当做将军的保镖,不会被当做挑事对待。
而宋书煜怀裡抱着乖宝宝,更是瞬间就牵住了她的视线,她苍白的脸顿时就无法遏制地充满喜色,就想起身過去抱了,非婚生子怎么了,大家都不喜歡又如何,這小家伙仍然是她一看就能心生喜悦和幸福的儿子。
林青燃当然密切地关注着她的动静,看到那忽然就放松了的神态,她愣了一下,马上伸手死死地抓着桑红,把她按在座位上,对她摇摇头:
“黄一鹤,满座宾客,长辈在前,不要多嘴多舌,等着你外公表态,别再——让人看笑话了。”
桑红愣愣地看着林青燃的嘴巴一张一翕地动,那话却說得让她心窝窝冰冷,是啊,刚刚那种四面受敌的感觉又来了,她被妈妈說得心裡一怔,有些愧疚地低了头。
而林青燃的视线却兀自惊愕地瞪着那小家伙的脸,那张小小的面孔,眉目精致又俊俏,尤其是眼睛,让她觉得十分的熟悉,這怎么可能!
只见那小家伙黑漆漆的眸子此刻骨碌骨碌乱转,小脸上带着纯真的喜色和惊奇,在大家的惊愕视线中,他的小身子在宋书煜的怀裡兴奋不安地扭過来扭過去,好像扭麻花,白白的小胖手从宋书煜的左边肩头高高举起,那小脑袋四下张望,口中热切地喊着:
“妈妈——妈妈——抱抱——”
看着左侧這边黑压压的人群沒有站起那张他渴望不已的熟悉的脸,他嘟嘟小嘴巴,毫不气馁地又把小身子扭到宋书煜右边肩膀上,高高举起两只可爱的小手招呀招的,四下张望,声音依然热切而兴奋:
“妈妈——宝宝来了——妈妈——”
“好漂亮的小男孩!”
“比纪录片上拍得還可爱!”
“哎呦,這声音,听得让人沒底心疼!”
……
桑红在妈妈的强制下,微微扭了身子,侧身躲過儿子的视线。
因为她今天换了新衣服,换了新发型,加上大厅内到处都是亮晶晶地瞪着双眼注视他的面孔,小家伙一時間就有些茫然了。
那笑着的小脸就那样一点点地挂满失落,小嘴一扁一扁的,泪珠儿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无限可怜的小模样,咧咧嘴,却并沒有哭,而是强忍着失望和委屈:
“爸爸——妈妈不在這裡嗎?她不要宝宝了嗎?是不是宝宝不乖?”
唉——满座紧随而来的都是一致的可怜幼雏的叹息声,他们的心一瞬间就被這個可爱敏感的萌孩子给牵动了。
他那委屈的声音让他们的心都酸酸的。
“宝宝,男子汉是不能哭的,爸爸不是抱着你的嗎?妈妈今天在這裡需要陪着她的妈妈,暂时无法過来抱你,不能因为你想要妈妈,就让妈妈无法陪她的妈妈吧?”
宋书煜柔声地低头给怀裡的儿子解释。
啊——满座紧随而来的都是一致的同情铁汉的叹息声,那样一個瞧着龙行虎步、器宇轩昂的男子,一低首一垂眉之间,呵护幼子的柔情毕现,令人目光涩然。
原来有着這样一副冷峭刚毅面孔的男子,竟然還有着這样细腻的温柔,他给儿子解释的时候,那淡淡的声音裡带着无限的宠溺,另听到的人无不想到一個词语——温润如玉。
看看這一对卓然不群的萌父子,再看看陪在桑红桌边的秦洛水,众人的视线顿时一副了然的神态,难怪這個俊逸出众的男子会情场败北,一对二,怎么可能会是敌手。
秦洛水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诧异极了,靠,怎么都往我身上看什么嘛!那一对卖萌的家伙還不够你们看的?
小家伙在众人的关注裡不争气地红了眼圈,吸吸小鼻子,硬生生地眨眨眼,把那双眼的泪水给咽了回去,然后甜甜一笑:
“爸爸,這样好了嗎,宝宝——沒有哭哦!可是,妈妈——的妈妈——不是——姥姥嗎?我也好想——让姥姥抱的,嘻嘻!”
說完就害羞地往下一缩,躲到宋书煜的怀裡,只露出半個脑袋两只眼睛,从他的肩膀上骨碌骨碌地四处寻找他妈妈和姥姥的身影去了。
宋书煜被儿子那模样逗笑了,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儿子小小的背,安抚到:“乖哦,一会儿姥姥就会抱你了。”
宋书煜說着,那满含着笑意的视线一扫,瞬间就锁定到桑红的侧脸上,继而就接收到林青燃那双带着愤怒的眸子,让他有些失笑,又有些黯然。
看来,他是伤了丈母娘的心了。
他移开视线,看到秦洛水对他做的手势,明白這对母女俩显然刚刚已经受了足够大的委屈,今天无论如何,刀山火海,他都得带着儿子,把這戏唱圆了,先顾全林家的面子,其他的以后可以继续争取。
所有人都很有耐心地看着這一对父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卖萌,更多的人都是好奇着這对父子现在才出现的隐情。
宋书煜抱着儿子接收到林玄玉的视线,恭敬地躬身鞠躬:“书煜见過爷爷。”
“来者是客,汗青,好好招待。”林玄玉交代儿子,并不正面和宋书煜說话,他笑着起身迎接将军。
从正位上站起,走下席来,恭拱双手:“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林老,你這是打我的脸哪!”
将军一听林玄玉那客气的称呼,有些不悦的脸色,知道带宋书煜過来,是触怒了他的底线。
两人平时招呼都是很随意的,他虽然是個粗人,性子火爆,不過在林老面前,他一贯都很和善。
果然和大家预测的情况一样,這老头儿很讨厌宋书煜。
当即就放低了姿态,声音清朗:“林老呀,我郑重地向你道歉,今天来得有点晚,主要是有点事情耽搁了行程;
這位宋先生,就是上次雪崩的时候,被我从九死一生的险地裡救出来的那位,在我一下飞机就拦住我,求着我带他来府上提亲,不然的话,就让我重新把他和你们家那姑娘一起埋到当初的那雪堆下的山洞裡;
這不是不可能做到的嘛,所以,我只好選擇了带他過来提亲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估计你家汗青回来沒有說,当初救出来他们俩的时候,那场面惨的哟,听手下說,這小子毫不犹豫地替你们家那摄影师姑娘挡那一枪,不然何至于就舍得放手了?
咱们今天借着各位亲朋的颜面,就让他自己来說非要来你们家提亲的理由,大家都了解一下他的苦情,看看這一对年轻是不是应该走到一起。”
林玄玉听得瞪大了眼睛,揶揄自己的老朋友:“你這老家伙,這么长的一段中文,背着一定很费力吧!得了人家什么好处,竟然這样放低身段!”
林玄玉一看父亲松动的口气,就知道他要卖老朋友一個面子了,這宋家小子太可恶了,设计他家桑红出丑,现在再来托着這么大一尊神提亲,摆明了打算欺负人嗎?
這個老家伙也是满嘴的狗屁,什么时候他把這两個人从雪崩的山洞下救了出来了?明明是自己把红红从那地狱一样的山洞裡抱出来的,真是半真半假地糊弄人,精细地打草稿說谎话,老脸老皮地气人。
当即就冷哼一声,挤兑宋书煜:
“宋书煜!你来林家提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明明那么严厉地回绝了,人有脸树有皮,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今天弄這样一出戏,先是篡改纪录片,后是托着强媒,步步紧逼,以为我們颇有压力,就能让你得逞了?
那是妄想!
我和你的旧怨還沒有消除,我的一個外甥女已经在和你结婚之前,就遭遇不幸了,虽然不是你直接害死了她,但是你也难辞其咎!
喜事变丧事,她落得尸骨无存,我妹妹和父亲悲痛欲绝,现在艰难地找到了那可怜丫头的另一個失散的双胞胎姐姐,你竟然還要厚着脸皮来娶第二個!
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們林家的姑娘再嫁不出去,也不会两個姑娘都赔在你的名下;
我也奇怪了,天底下的女孩子多了,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地硬是缠上了這姐妹两個了!”
他這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难怪這样出色的男子无法被林家接纳,一切听起来好像沒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是啊,哪裡有姐姐故去,就接着要娶了妹妹的。
有人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情,推知這個男子就是那個年轻有为的部长了!
顿时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来,這到底怎么回事,听起来這其中的隐情好像十分复杂。
宋书煜从不曾被人這样地羞辱過,尤其是当着這么多人的面,而且,林汗青的话說得刻薄至极,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堵死他娶桑红的念头了。
宋一林从来看到的都是面对着他们父子的笑脸,第一次听到這样疾言厉色、炸如惊雷之声,吓得躲在宋书煜的怀裡,眼巴巴地瞅了林汗青,小嘴巴抿得紧紧的。
他稚嫩的心灵裡,第一次意识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凶恶的人,也明白這裡好像不欢迎他和爸爸。
妈妈呢?
她在哪裡?
她不要宝宝了嗎?
這样想着不觉间就开始小声抽泣,不過他很清楚现在不是给老爸添乱的时候,只能乖巧地抿着小嘴巴,努力地抑制着想要冲口而出的哭声。
宋书煜怀抱弱子,知道林汗青对他的恨显然是无法消解的,尤其是他重提旧事,让他一瞬间就心痛欲裂,是,他是曾经害惨了桑红,至今想起那段時間,他依然心惊肉跳、神情恍惚。
桑红听着舅舅那番不留一点余地的恶言,忘情地转回头,看着那個眸中泪光渐渐充盈的男子,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能让他们父子俩就這样面对這场不公平的审判嗎?
宋书煜深深地吸了口气,抱着孩子惨淡一笑:
“红红出事,我也是最伤心的人中的一员,我的心痛不亚于你们中的任何一個,你们试着想一想,我年届三十才遇到了她,那样乖巧伶俐的女子,我小心地宠着爱着,看着她一点点地成长成熟,我是真诚地奔着结婚、奔着白头偕老去的;
世事难料,是我对她照顾不周,致使她被人伤害,我心底的内疚让我忽忽欲狂,即便我揪出了凶手,为她报了仇,可我空虚的心却再也无法填补起来;
她出事之后到现在,我一直都无法从悲伤裡走出来,夜夜失眠,痛悔交加,连工作都无法保证精力,后来只好申請停职,出国度假;
我一看到她,就觉得红红還活着,她的模样和性子,和红红并沒有多大差别,都是一样的善良纯真、聪慧伶俐;
当时我只是想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她,可是,越观察我越觉得她就是红红,可是她那流畅的本土英语和洒脱的行事风格,又明确地让我明白,她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女人,她是黄一鹤;
面对我的追求,她并不是沒有感觉,可是因为我坦白了自己喜歡她的理由,她選擇了拒绝,因为她說她是独一无二的黄一鹤,不是我心中那個念念不忘的未婚妻,她不希望被当做替身来爱,让我什么时候忘记了心底的那個人,再去寻找她;
可是一個月的相处,我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喜歡上了她,并不是把她当做红红来喜歡的,但是,让我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真的无法做到;
我不愿欺骗她,就回了国,她伤心远走,去西部散心;
后来我实在无法遏制对她的思念,又出国来寻找她,我让人查過她的身世,人口简单,是一個普通的加拿大华裔,我怎么都想不到,千辛万苦、兜兜转转再次爱上的女孩子,竟然是红红的双胞胎姐妹,如果早些时候知道,再痛苦我也会選擇离开,可是,现在真的晚了;
我們生死与共地西部甜水镇经历了很多,我的生命因为她而重新燃起希望,我們两情相悦,患难与共!
至于舅舅說我演戏,我觉得如此說我并不公平,如果我沒有诚意,就不会站在這裡厚颜无耻地任凭您的羞辱,为了名正言顺地娶到她,我愿意如是再三地向您低头;
至于您說的篡改纪录片什么的,我沒有做,一鹤是我要娶回家相守后半生的女人,我爱她,更敬她,断然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她的事情;
至于您說的托着强媒,如果不是借助将军的同情之心,书煜今天带多少人,也都无法进入這個宴会;
我知道因为前事,害得林宋两家多年的交情毁于一旦,你们对我很宽容,我沒齿难忘;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会再绕到林家的门下来自取其辱,害得你们重新想起痛苦的往事;
只是命运這样安排我和一鹤相遇,安排我們這聚散如同浮萍一样脆弱的一家三口在冥冥中相遇,我希望各种亲长能够给我一個照顾她的机会,這辈子我会用生命来保护她,爱她。”
宋书煜的声音裡带着微微的哽咽,却字字清晰,如泣如诉,那暗沉的眸色裡晶亮的光泽泫然欲坠,此刻,他不是那個叱咤风云、威震一方的部长,他只是一個痴情的男子,一個慈爱的父亲。
静默的大厅裡,心软的女人大部分都开始忧伤又同情地望着這個几乎像传奇一样的男子,更多的人在想,這男人真是太痴情了,无论他怎么移情别恋,估计也是眷恋着這個孪生姐姐和前未婚妻极度相似的外貌。
桑红听着宋书煜的话,虽然知道這個男人不知道背后把這些要說的话演练過多少遍,但是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能感觉到他倾诉這番话的真诚。
她甚至觉得,他這番话是给林家长辈一個交代,更多的還是给她承诺,给她尊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她倾诉衷肠。
林青燃看着女儿眼角的泪光,一点点地放开了拉着她的手。
桑红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着宋书煜父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過去,她顶着外公的痛心,顶着舅舅的质疑,顶着远远近近或同情或嘲笑的视线,一步步的走過去。
宋一林其实一直都在扒着宋书煜的肩膀在寻找着妈妈,他沒想到,妈妈竟然竟然就坐在和他相距很近的地方,只见他蹭蹭蹭地使劲往宋书煜的肩膀上爬,举着小手冲着桑红,那小嘴一张,眼泪狂飙飞溅:
“妈妈——啊——妈妈——啊——”那样带着哭腔的高亢的童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带着盼儿不得的埋怨,就那样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大厅。
几乎就在他哭喊出第一声“妈妈”的时候,很多女人的眼角就涩然了,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仰脸哭出第二声“妈妈”的时候,所有女人停在眼角的泪水瞬间就都开始涌现。
那稚嫩的声音裡毫不掩饰的惊恐担心,脆弱得让很多男人都红了眼圈。
秦洛水掩饰性地擦了一下眼角,心中嘲弄着:這小子不去当童星真是可惜,太能煽情了!
“林林——”桑红坐不住了,也顾不得仪态,听到儿子哭,她的心瞬间就开始抽搐一般地痛,当即快走两步,伸手抱住了使劲扑向她的儿子。
“别哭了,你小子——把妈妈都——弄哭了。”宋书煜凝视着站在他身边的桑红,那忐忑不安的心才有了点依靠,他轻轻地把儿子送到桑红张开的手臂裡,一家三口泪眼相望。
“一鹤,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還是不要哭了,妆容弄花了,小心吓着宝宝。”
宋书煜柔肠百转地拿出丝巾,轻轻地帮桑红擦拭眼泪,看着她那泪水越流越凶,不由心底叹息,這眼泪的作用真大,真是有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杀伤力!
难怪人家說,刘备的江山是哭出来的,他们一家三口能站在一起,多亏了這小子那可怜兮兮的一嗓子和狂飙的泪水。
林玄玉也觉得嗓子堵着难受,他看看林汗青,后者显然也不知道這样的苦情戏,该如何收场才合适,就這样遂了宋书煜的愿,他是绝对不甘心的。
老将军叹息道:“林老,就是看不中宋书煜,那怀裡哭得可怜的宝宝也是让人心疼的,你就应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别這样哭了;
我這早已冷硬的心脏,都被他们哭碎了。”
“這小家伙——”林玄玉瞅着老将军那明显欲言又止的神色,一句话就戳中了关键。
“体内流着你们林家四分之一的血脉,再不认的话,宋老头子就来抢走了。”老将军凑近他耳边,小声說。
林玄玉惊愕地瞪了眼睛:“当真?”
他压根儿沒有看到桑红怀孕的模样,就是流产之后的虚弱也是从林青燃的口中听到的。
虽然這個孩子一直是所有人的心中的疑问,但大部分都自然地推断,一定是两個人的私生子,因为一直得不到家庭的认可,所以就這样被见不得人一样藏着。
真是埋沒了這么可爱的一对萌父子啊!
“你以前觉得你外孙女头顶那個大伤口有可能长成這样程度?”老将军沒有再多做解释,只是反问了他一句话,让林玄玉明白现在的医疗技术,一切皆有可能。
林玄玉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座上已经有人开始說了:“林老,這一家三口可怜见的,您就成全了他们吧。”
“就是,不然這孩子多可怜。”
“现在這样痴心的男人可不多了。”
“這么好的男子怎么就会只喜歡林家的姑娘,早知道這消息,不定有多少女孩子照着這长相整容哪!”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這么好的孙女婿错過了,可到哪裡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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