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舍话别
赵嫣然早就认出来桑红了,她什么都清楚,故意打哑谜胡說,不過是找個借口,看他怎么向她介绍桑红。
這样的公众场合,宋书煜自然不可能介绍桑红的私人身份;這個细节,却让赵嫣然窃喜不已,他這样的态度,很可能就证明他不一定是和這丫头奔着婚姻走的。
他能当着梅兰儿的面介绍桑红是他女朋友,恐怕是看出来那女人的心思,要断了她的念想;可他当着自己的面,却不介绍桑红的女朋友身份,是不是证明他是在她们俩之间犹豫观望?
她心情一好,自然就更加意气风发。
她当然知道宋书煜累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她就适时闭嘴,不给他添乱。
她当然瞧得出桑红的忐忑不安,被丛林毒虫叮出来满脸包,搁到任何一個女孩子身上,恐怕都无法接受那种恐怖的后果;
连被她故意当成男孩子误会,也不出声辩解,看来這小丫头也是個拿不出手、见不得大场面的,這样子的人哪裡配当她的对手。
她幸灾乐祸之余,不打算当着宋书煜的面再给桑红任何的难堪,很得体地陪同他们走到队伍前,宋书煜对着那鼓乐队摆摆手,微微点头,就从队列边走上离开的水泥道了。
桑红松了口气,但她的心情有些闷闷的,最狼狈的瞬间和致命情敌面对面,换了谁恐怕都难高兴起来。
還被人家误认为男孩子,屁都不敢放一個,当真逊毙了,她這辈子从来都沒有经历過這样尴尬憋屈的时刻,算了,還是担心自己好了,眼睛都睁不开了還想着争风吃醋,当真变得弱智了。
宋书煜和大家道别,开车带着桑红直接回家。
一路上桑红鲜见地沒有說一句话,宋书煜惊诧于她的反常,瞟了她一眼道:“脸還痛嗎?”
“唔——”桑红靠着椅背眯着眼睛,爱理不理无精打采。
“怎么了?”宋书煜问。
“鼻子不舒服,好像有什么香味刺得我直想打喷嚏,說句话脸都会痛的,嘴巴张大,会不会把脸上那伤口直接就撑得裂开了?”
桑红小声地說着,嘴巴都不敢张大,瞧着哀哀可怜。
宋书煜皱着鼻子嗅嗅,顺着气息回头瞧了眼被他丢在后座上的赵嫣然送的那束花。
“那味道是从哪裡传来的?”他挑起眉尖,怀疑這丫头是在吃赵嫣然的醋。
果然。
“后边。”桑红眼睛都不睁,闷闷地回道。
前边刚好是一個关卡,宋书煜面无表情地停了车,探手把那束花从后座抓了過来,经過岗哨的时候,把它递過去。
那哨兵一怔。
“天天站岗,辛苦了。”宋书煜微笑道。
那哨兵红了脸,接過花抱在怀裡,激动地敬礼道:“不辛苦,谢谢宋团!”
宋书煜开了一段距离,问:“现在有沒有觉得好一些?”
桑红听出他声音裡的笑意,也不扭捏,看来他们俩還是有着默契的,就嘿嘿笑着說:“好多了,我在想,這会不会是对花粉過敏?”
“嗯,有可能,太過疲惫免疫力会下降,鼻子会敏感得多,等改天我們去检查一下,搞清楚了,我以后给你送礼物至少明白鲜花会不会是你的禁忌。”
宋书煜笑毕,煞有介事地安慰她道:“别太過担心了,脸上的伤会好的,梅姐是很有名的医学专家,潜心研究配出的药,疗效极好。”
桑红撇撇嘴,心底的酸味儿再也压不住,泛了出来:“梅姐梅姐,除了她,這天底下就沒有医生了嗎?挂在嘴边都不嫌累得慌;
還有這個赵嫣然,瞧着那妖孽的模样,应该是你的赵妹妹了,你還真有福气,姐姐妹妹的,一個赛一個出挑;
竟然让我一天见到俩,她们瞧着你的眼神像手电筒一样亮,当着我的面還对你眉目传情的,咱们分开了,谁知道她们会怎么勾搭你。”
“嘿嘿,我家丫头知道吃醋了,這证明我在你心裡的地位,比你的强化训练重要,我很知足,這已经证明我的努力,让咱们的关系有所进步,有所提升了。”
宋书煜說着心底都是偷着乐呵。
桑红瞧着他那美滋滋的模样,不由嘴巴痒痒的,這两天精神紧张,连玩笑都沒有精力說,难怪這么累。
她努力不牵动脸上過多的肌肉,淡淡然然道:
“噢,你的话真深刻,让我有醍醐灌顶之感,我决定找机会也要让你醋一把,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你心裡的位置怎么样,這不是太笨了嘛,這么好的师父教给的招儿都不会使。”
宋书煜听得她会开玩笑了,正要高兴,听到后半句就有些想苦笑了,這聪明的丫头真的是难对付啊啊啊,他一不小心就又自掘坟墓了。
“你敢這样,看被我揪到怎么罚你。”他磨磨牙笑着威胁。
“嘿嘿,你要是不改了這拈花惹草的毛病,咱们就走着瞧好了,我等你罚哦。”桑红顽皮地眨眨眼。
宋书煜正色道:“拈花惹草?红红,這玩笑开不得,帽子太多太大太重了!
我当真是把梅姐当做姐姐来敬着的,她对我有恩,在我最孤独绝望的时候,帮過我;
我和嫣然是一起长大的,当她是妹妹,我們家都是男丁,爷爷辈的就一個姑奶奶,父辈的和我們這一辈,都是小子,我对姐姐妹妹的缘分珍惜得很,我多大了,拎得清亲情和爱情,哪会让它们变味。”
桑红看他认真辩解的模样,不由心下一松,她当然信任他的人品,却也除了感叹他是一個重情义的赤诚男子之外,连笑都有些无力了。
你這样想,恐怕人家不会這样想呗,遂怅然地仰靠着软椅,闭目养神。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過于草木皆兵,只能是自毁长城!
桑红打定了主意,戒躁戒骄,火气小一点這脸上的伤好得快一点,遂不再把這两個女人放在心上。
……
目送着桑红跟在宋书煜身后离开,赵嫣然不由问自己的部下:“你们瞧到了跟在宋团身边的那個女人了嗎?”
“瞧见了,還以为是帅得掉渣堪比王小帅的帅哥,哪成想是個那么丑的丑丫头,或许打算当特种兵的女人,都是非正常女性。”
那個负责指挥的乐队队长万分的遗憾。
“那是女人嗎?要胸沒胸要臀沒臀的,那脸——咳咳咳——我都不忍說了——”
队伍中一人出声引得其他的人都轰然大笑。
“对了,瞧着下飞机的人都是一组一组的,她能和宋团那么强大的人一组,估计啊,不是来历非凡,就是身手不凡。”
一個女兵凑過来八卦。
赵嫣然看了她一眼,老大不高兴,虽然,她也觉得桑红可能身手不错,但是,一個女人身手不错算是优势還是劣势,她持保留意见。
口中淡淡道:“宋团对部下一贯很好,或许是她太弱,他才关照的。”
那队长最是会察言观色的,她当然明白自己這個顶头上司的心思了,当即笑道:“无论她怎么不凡,大家瞧瞧她的脸,也该明白她至少是丑得不同凡响了,我觉得宋团压根儿就不可能瞧上她,那关心是对部下的关心,带着水毒的丛林大蚊子,据說被咬上,基本等于毁容了。”
赵嫣然对她灿然一笑,心神舒畅:“收队,咱们回去。”
……
她赵嫣然是什么人?
她能忍能等,怎么可能轻易向一個毛丫头屈服?
看谁笑在最后,那才算笑得最好。
那天听梅兰儿說宋书煜带着女朋友看病的事儿,然后亲眼看到桑红笑靥如花地围着宋书煜打转,那刺眼的一幕,瞬间让她觉得這個世界都黯然无光了。
她精神萎靡地转身开着车跟着他们离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起去了林家的健身会馆,
想进去怕打了照面,再无回旋的余地,不进去,她的心就如同放在油锅裡煎。
无奈她在对面的茶座临窗处喝了一下午的茶,直喝得黯然**,才等到他们出来,又跟着他们,一起到西餐厅吃饭,她瞧着桑红那粗野狼狈的吃相,对宋书煜看上這样一個毛丫头百思不解。
难道是看够了文雅的女人,换成這样的尝鲜?可宋书煜的人品要是那样,她恐怕早就掉头走人了。
她下午坐在茶座裡,轻易地就从赵乾坤的口中知道了桑红的来历,大喜過望。
她侄儿赵一博就在那個学校上大学。
赵乾坤知道她那心思就好像当年所有人都知道司马昭之心一样,遂好心地劝阻:
“嫣然,這次书煜看来是用上心思了,全程陪护,教的那叫认真啊,整天脸笑得像葫芦开的瓢,我从不曾看到他這么开心過,你就别去给人家添堵了。”
“二哥,我是你妹還是她是你妹,你都不知道胳膊腕子往哪裡拐了。”赵嫣然不讲理地撒娇。
“我当然知道往哪裡拐,這不才出声劝你嘛,你還是自己好自为之吧。”
赵乾坤话点到即止,都是成年人了,他不想多事。
赵嫣然切了一声,表示鄙视:“和你一样,我們团裡的百灵鸟可就眼睁睁地飞走了哦,你要加油,不能老這么围着外围转悠。”
赵乾坤登时被她噎得无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赵嫣然把桑红的事情当做目前的第一任务,收了手机当即就去学校看赵一博了。
她一贯直爽,见到赵一博就直奔主题,向他打听桑红這個人。
赵一博诧异地說:“姑姑,我联系了你几次,你都在演出,今儿怎么悄无声息地突然来我這裡了?就为了了解桑红的情况?”
“也不全是,关键是你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沒有顾上和你說几句话,今儿有空了,就過来看看,担心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
赵嫣然也确实有些担心這個侄儿,他和他那花心老爸简直是两类人,那到处留情的货,能生出這么品行纯善又正点的儿子,她对這孩子充满着怜惜和同情,一贯有求必应,這孩子却从来都不曾开口向她要求過什么。
這一连几次的联系,电话裡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心生警惕。
“额——姑姑,桑红和我同学,她在你那儿過得怎么样?”赵一博低头瞧着手裡瓷白的咖啡杯子,捏着勺子搅呀搅的。
赵嫣然闻言心裡一個咯噔,桑红怎么可能在她那裡?
心思一转就明白這应该是宋书煜名正言顺地带着桑红离开学校的借口,宋擎柱能给他打掩护,显然桑红是過了他的那一关了。
当即笑吟吟地帮着圆谎道:“她去我那裡转了一圈,后来呆不住就去了部队的强训班参加魔鬼训练,估计這两天就该回校了,你们军训接近尾声,特种兵的选拔赛也将开始,她估计会回来参加的。”
“强训班是什么?”赵一博心神一凛,隐约明白那是什么地方,却還心存侥幸。
桑红怎么可能由文工团转而进到那個地方,那是部队,沒有背景怎么可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部队裡参加特种兵选拔赛的选手,临时组成的。”赵嫣然眯眼打量自己的侄儿,眼见着他提到桑红时候的神色,她是過来人,当然明白那神色蕴含的可能性。
“姑姑,你觉得她怎么样?”
赵一博抿抿唇,小心地看着她。
“不怎么样,一個要当特种兵的女孩子還是女孩子嗎?太危险,喜歡這样的女孩简直是找虐。”
赵嫣然明确表态,心底有些纳闷,怎么這個稳稳当当的乖孩子也会喜歡上那個小丫头。
“姑姑,你不也是军人嗎?桑红性子直爽,有些倔强,其实她還是很好相处的,你很讨厌她?”
赵一博张口为桑红辩解。
“一博,姑姑是军人,但我的工作一点儿都不危险,特种兵是什么,别跟我說你不知道,這哪裡有可比性,姑姑也不是讨厌她,陌生人有必要讨厌嗎?
估计她要是成了你的女朋友,我可能会讨厌,我不希望你的玻璃心碎成两半。”
赵嫣然当即表态,掐断侄儿萌芽状态的暗恋。
“姑姑,别多想,和我一样喜歡她的男生多了,估计你也沒有讨厌她的机会,她哪裡可能成为我的女朋友?”
赵一博神色黯淡,笑容有些不合年龄的苦涩。
赵嫣然伸手握住他搁在桌子边沿捏得紧紧的手掌,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博博,你很优秀出色的,一定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那丫头心太高太野,不是你的那盘菜,硬要凑過去,会受伤的。”
赵一博点头:“我明白。”
“好了,說你前段時間找我有什么事情?”
“沒有什么,就是想知道她在你那裡過得好不好,想让你帮着照顾她一点,看来,我多操心了,应该是有大人物帮着她照顾她的吧?”
赵一博神态恢复了平静,有些自嘲道。
“你是個聪明的孩子,什么都能想得到,姑姑不舍得你伤心的。”赵嫣然听出他自嘲中的试探,不打算多說,却也不否认,希望让他彻底死了心。
“我明白自己不该伤心的,从来也沒有奢望過她能成为我的女朋友,总是觉得能看着就挺好的,只是,她這一强训,恐怕被选上当特种兵的几率就更大了。”
赵一博說着,低头抿了口咖啡,心底的怅然和眼底的泪意再也无法掩饰。
“姑姑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其实,人能遇上让自己喜歡的人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好好处着,成为可以信赖的同学或者战友,比成为恋人情人会快乐很多,感情也会长久牢固得多。”
赵嫣然觉得自己這個侄儿有些太文弱了,却也明白那闪烁的泪光,有多真诚和无奈。
“嗯,谢谢姑姑,咱们家我能說话随意一点的也就是您了。”赵一博低声致谢。
“瞎說,除了姑姑,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很喜歡你的,大家提到你都充满着骄傲,男孩子就应该刚强如铁,不要自怨自怜,女孩子很少有人喜歡那样的柔软的气质。”
赵嫣然笑着宽慰他。
“好了,姑姑,桑红什么人我不用說你也明白,她勇敢坚强,集体意识强烈,有号召力,又头脑灵活平易近人,能轻易就把人吸引到她身边,总之,站在她身边,浑身就充满了向上积极的勇气,還要我說嗎?”
赵一博努力撑着笑和她玩笑。
赵嫣然拍拍他的肩膀說:“明白,能吸引住你這样淡定沉稳的孩子,她一定是智慧型加力量型美女,姑姑从来不怀疑你看人的眼光,好好学习,加强训练,别被女孩子比下去。”
两人道别之后,赵嫣然不因为对手魅力强大就失落,反而喜上眉梢。
桑红有這么多的追求者,又在上大学,這样的年龄,感情最容易多变了,加上宋书煜是那样一個闷罐子,估计時間长了,两人会互相厌倦的。
她只要和往常一样耐心地等待时机,命运一定会因为她的痴情垂青于她的。
這不,命运之神不是已经给了她信号嗎?
那丫头的脸毁了才好,看宋书煜還能喜歡她多久,估计明天就会直接把她赶回学校呗,嘿嘿!
接下来宋书煜将要忙得昏天黑地,无论他怎么忙,她们跟着师部庆功宴之后的晚会是绝对要参加的,到时候,嘿嘿,她的机会不就来了。
……
回到家,赵嫣然躺在床上,开始细细地谋划着自己的幸福。
忽然手机嗡嗡嗡地响了,她接過来一看,是侄儿赵一博,当即笑着接了。
“姑姑,近来部队忙嗎?”
“忙,有什么话直說,别给我绕圈子。”赵嫣然受不住這小子說话总是太過含蓄。
“额——好吧,過几天就开始选拔赛了,那個——那個——”赵一博一提到桑红的名字就气短,加上知道姑姑不喜歡她,因为倍觉忐忑。
“那個什么?”赵嫣然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犹豫。
“桑红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担心她错過了,你能不能——”
他话沒有說完,赵嫣然就不悦地說:“不能,不是告诉你和她只能是同学是战友嗎?你怎么老是越界?”
“班上的人都急死了,但是联系不上她,沒有人有她的手机号码,即便作为同学,难道事关理想的大事,不该尽力提醒一下?”
赵一博被姑姑的冷血和敏感刺得不舒服。
赵嫣然听出他话裡的失望,当即笑道:“逗你玩呢,谁让你小子从来不主动给我问候,這么久打一次电话都還是因为桑红那家伙?姑姑吃醋了。”
赵一博顿时咧嘴笑了,姑姑沒有生气,那一定会把消息告诉桑红的。
“对不起,下次不這样了。”他道歉。
“估计等到下次主动打电话,要過個一年半载吧,桑红回校后,你恐怕会又忘了姑姑的。”赵嫣然故意逗他。
“其实我不打电话是知道你忙,不想多打扰您,咱们家我最喜歡的就是姑姑了。”
赵一博慌忙表态,他很喜歡這個对他真心亲近的姑姑。
“小嘴這会儿說话怎么和喝了蜜水一样?好了,看着你难得說這么好听话的份儿上,姑姑给你個好消息,那丫头可能明天就会回去;
到时候你见着她要是還喜歡,姑姑鼓励你追着试试,毕竟,人不轻狂枉少年嘛!别受姑姑态度的影响。”
赵一博激动得话都說不囫囵了,他结结巴巴道:“明天?她明天就会回来?太好了,太好了,姑姑,我真是爱死了你的善解人意,哈哈。”
赵嫣然无语地說:“至于高兴成這模样?早点休息,那丫头肯定变强了很多,养精蓄锐,明天见面后過招,别让人看扁了。”
心底却不由怜悯,不知道這孩子明天看到桑红的模样会惊吓成什么样子,這么年轻的男生,对女孩子的外表应该看得更重。
她有些惭愧,她的大度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只是担心阻止会让他生逆反之心,才无奈地装大方的。
她觉得他明天看到桑红那恐怖的面孔,应该会熄了那份狂乱,无论如何,她不希望侄儿也来趟這趟浑水。
“一定一定,我們寝室的晚间训练一结束,我就休息,挂了哦。”
……
桑红和宋书煜到了家,撑着的那口气彻底散了,她此刻哪裡有勇气和心情去照镜子,两人进门,不约而同地直接就扑到卧室的床上开始休息。
宋书煜觉得有些话還是交代一下的好,不然明天他五点半起去出操,她四点半出去强训,再见面恐怕又到明天晚上很晚了。
“红红,明天开始,我肯定会很忙,你一個人继续跟着强训班训练,還是在家裡养伤都行,我会抽時間回来看你,提醒你一下,用不了几天军校选拔赛就开始了,你要抓紧時間。”
“唔——要不,明天你安排人送我回去好了,你說了,我需要一個搭档的,有点時間正好磨合一下;
如果留在這裡,你忙得焦头烂额還要想着回来陪我,咱们俩都会耽误了正事的;
那样不好。”
桑红翻身背对着他,想也沒想就說道,她的脸变成這個样子,她实在不想他看到。
“红红,不舍得你走嘛,一想到你走了,這床空出那么大的地方,我怎么熬過寒夜凄凉?”
宋书煜伸臂把她搂进怀裡,翻過来面对面,小心地把她的头捂进自己怀抱。
這丫头太敏感,他不好好安抚她,估计這点伤会伤到她的心裡。
桑红看到他眼裡的不舍之色,不由失笑,却還是为他的眷恋感到暖心。
“呀呀呀,又不是不见了,星期天总能见面的。”
“那你要记住,星期天都是我的,不准到处玩得忘了我,等我去找你。”宋书煜霸道地抱住她宣布。
“好。”桑红探头亲了一下,答应得很干脆。
宋书煜看她能主动献吻,当即就趁势加深了那個吻,半晌放开,无比遗憾地咂咂嘴:
“那丛林裡的蚊子都比我有福气,瞧瞧它们啃你的时候,多勇敢,怎么我老是舍不得咬你;它们咬的是你,伤害的却是我的福利,要是我能替你难受就好了。”
“呵呵,不要遗憾了,我会好好照顾好我的脸,等好了,就把你的福利都還给你,不過,如果這脸上留下了疤痕或者色斑的话,你会不会看了沒有胃口?”
桑红故作大大咧咧地說。
“怎么可能,那样刚好有了记号,什么时候你闹失踪,這寻人启事上边的特点就会明显得多了,其实女人的经历如果在脸上留下点痕迹,会很吸引人的,它会让人更加兴起探究或者疼爱的意味儿;
红红,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歡。”他小心地捧着她的脸,情话真挚诚恳。
桑红這才垂了眸子,放了心,和他面对面拥抱着睡了。
第二天桑红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她怅然若失地起身,走进厨房,看到文火炖着的粥咕嘟嘟地冒着香气,餐桌上边是几样开胃的小菜,抿唇一笑,转身取了药服下,捏着涂抹用的药膏,犹豫着走进卫生间。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伸直了双臂往前走,一直摸到了洗脸台上的镜子面前。
“老天保佑,不要太恐怖哦!”她低声說完,就眯着眼睛开始偷偷地放进来光线,去偷看那镜子裡的脸。
却“啊——”地一声惨叫瞪大眼睛,牵动了脸上的肿包,痛得她双眼含泪。
只见镜子裡的那张曾经粉白精致的小脸,恐怖地分布着七個大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肿包,高高地鼓着,肿包正上边是一個恐怖的小孔,细看如针孔,红红的好像一直插到了她的骨头上一样,靠——那蚊子的嘴巴怎么這么长這么毒啊啊啊!
一個两個三個……
那整张脸看上去,俨然是一個灿烂星空,肿包大大小小,星罗棋布;
所幸疼痛不再一触即发,那些小的肿包已经不痛了。
尤其是左边四個右边三個特别明显,又红又亮又痛,瞧那模样,就像是专门在脸上做了一個北斗七星的造型装饰!
妖怪啊!
她无法想象宋书煜怎么忍耐着和她面对面地睡了一晚,他半夜醒来,有沒有吓得以为怀裡的是個怪物?
她翻身倒立靠着墙,咽下汹涌的泪水,伤口不能沾水,泪水当然不敢让它往下流了。
终于等到沒有想哭的感觉了,她才起身,对着镜子巴拉巴拉头发,拿出消毒水挨個细细涂抹,然后又开始涂药,从今天开始,她就只能這样了,连洗脸都不可能了。
只希望這药当真有梅兰儿所說的那么灵验,估计很好的,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涂上药之后的凉意和舒坦。
……
赵一博昨晚睡得很香,他的心终于因为桑红的归来,而变得冷静。
一夜好梦之后的晨练,他都兴致勃勃地好像打了鸡血,异常精神,甚至兴奋得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沒有,不停地渴望往学校门口跑,静下来不知道做什么。
這不,他正要再出去转一圈,抬眼就瞅到正悠然地转悠到他们院系来的秦青。
這家伙估计也是喜歡桑红吧,天天都来他们這裡报道,和往常桑红在班一样地给他们提着任务量,有时候指点他们几招,有时候就是为了专门来欺负他们,沒办法,技不如人只能忍着了。
“這都几点了,上午的体能训练是结束了還是沒有开始?”秦青懒洋洋地斜靠在门框边问。
他从桑红看透他的真面目之后,不仅在桑红面前他是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在他们班学生面前,都這样,哪裡有在外边那规矩洒脱的模样?
那帅气的模样,让班上的花痴女生一阵低呼,当即都乖乖地傻笑着過去,排队开始训练;男生也都恭敬地对他招呼,开始训练。
很显然女生是屈从于他的美色,男生是屈从于他的拳头。
赵一博得出這样的结论,却站着沒动,這两样他都比不過秦青,可是,這班怎么就成了他的天下了?不過八点過了五分钟,他怎么就又来挑刺嫌晚了?
秦青目光迅速地扫视一圈,沒有看到那渴望见到的身影,顿时索然无味地就要转身离开,眼角瞥到了站在一边抱臂而立的赵一博,眼梢一挑:
“怎么?”
“不怎么,就是觉得你来得太勤了。”赵一博忽然很讨厌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噢,我来得太勤了嗎?一天不過来两趟,而已。”
他的话刚落,训练室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秦青眯眼,危险地扫视一圈,那些人当即就闭了嘴,他转头睥睨着赵一博,却也不由回味他的话,觉得自己太過反常,那個女孩子明明不在這裡,他为什么還是不由自主地往這裡跑。
唉,他一直都期待着,某一天他厌仄仄地走在路上的时候,那個他都快忘了面孔的小丫头能在路上挡住他——但這個显然可能性不大,她回来也不会先去看他;
反而是到他们班的地盘上遇到她的几率更大,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就会晃悠到這裡,可惜次次失望而归。
他多方打听的结果,不過就是她被借调到了部队的文工团去帮助准备节目了,哎呀,這么久都杳无音信,他都怀疑這個小丫头是不是已经失踪了。
赵一博坦然地对着他的目光。
秦青知道他是這個班的班长,也知道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這样公然的挑衅,显然是在捍卫自己班级的自主权。
他们已经受够了他的霸道嗎?
桑红走了之后,他们班的训练风气越来越差,除了几個特别勤奋的人,其他的人早就不复往日的干劲了,只有他固执地坚持着当初的训练计划,只是不想她回来失望。
可是,她为什么還不回来。
“過去像以前一样,给我老老实实地爬在地上练。”秦青抿唇,不悦。
“我在今天早上之前,一直像以前一样训练,为什么你不能像以前陪练?以前你像令人敬佩的长者,现在你知道你很像什么嗎?”
赵一博觉得浑身的急躁亟待发泄,不然,這样腾腾腾地来回在校门附近穿梭,一定会被巡检抓到的,他不想被关了禁闭错過看到桑红的時間。
“像什么?”秦青也很不舒爽,任谁大清早就被人挑衅,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无赖,流氓。”赵一博一咬牙,牙缝裡蹦出他一直都想說的话。
“无赖?流氓?谁的拳头厉害了,谁才有发言权。”
秦青說完转头面对室内众人:“赞成赵一博看法的同学,可以過来和他并肩作战,我一贯喜歡拿实力說话。”
秦青抬手解开外套的扣子,脱下来,往门边的桌子上边一丢,开始活动着手腕、脚腕以及身体的各個关节,他不能肯定這個班级会有多少個人站出来,但是他不怕。
靠——又来找借口揍他们了。
赵一博也开始解扣子脱上衣了,只是他的身材健壮程度与秦青相比,显得单薄了很多,骨架清瘦结实,肌肉块儿压根儿就看不到。
室内的人安静下来,看着這两個人开战的模样,沉默着。
有人在犹豫,一個班的自然应该一致对外,可是,赵一博再强也比不過秦青,班上的很多男生都被秦青的拳头打怕了,胆怯着犹豫着。
以前也有過类似的试图反抗的情况,可是,次次除了個個被揍得鼻青脸肿,总是迎来更厉害的训练强度。
郭丽丽挣开莱利的阻挡,挺身而出。
周围一片寂静,說不出那眼光是同情還是震惊——這個娇气的家伙今儿怎么了,竟然有了這么大的勇气。
赵一博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很欣慰,毕竟還有人有勇气站出来,和他站到一起,当即就苦笑着摆摆手:
“回去,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上来也不過是跟着挨打,我反而因为怕误伤你无法放开拳脚。”
只见郭丽丽兀自毫不退缩地走到他身边,室内一片寂静,显然有人感动于她的勇敢,只听她开口說:
“赵一博,算了吧,他让练就练吧,别和他打了。”
那些震惊的面孔明显都充满了喜感,很多人努力地憋着,让自己不要因为這個落差而笑彭了,毕竟他们也不比她强。
秦青“噗——”地一声就笑了,他抬手指着郭丽丽,指尖又环着转指着全部的同学:
“女英雄,還以为你是巾帼不让须眉,哪成想,你竟然是替我策反的;
你真搞笑,他在挑衅了我之后,老老实实地练就行了?告诉你這样不行的,今儿我不让他趴在這裡求饶,他恐怕记不住祸从口出這個教训。”
莱利愤然挤出人群,走近他们,把被他羞辱得眼泪汪汪的郭丽丽推回队伍,转身道:“我和班长一起,正好要开始比赛了,這么好的练手机会怎么能放過。”
她的普通话正规了很多,却依然听着有些怪怪的。
“就你们俩嗎?這么一個班,就剩下這样两個硬骨头,呵呵,我现在明白当初抗日战争的时候,为什么人家几個日本鬼子就能控制一個方圆几百裡的县城?
你们压根儿就沒有团结意识,沒有羞耻心,被揍了几顿就老实了?
我怎么就和你们這样的班级处了這么久,太丢人了。”
秦青大声地嘲笑。
他的身后传来一個清脆的声音:“秦学长,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這声音——這声音——秦青和赵一博不可置信地一起转身,满脸都是笑容——只见一個俏丽的身影逆光而立,显得异常的高大和充满威压。
那身影一步步走进训练室,秦青和赵一博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些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的人也都顺着声音望去,桑红,她回来了。
等看清桑红的脸,几乎集体失声。
“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是桑红,打算把我揍一顿丢出這裡?”
桑红的声音清脆温暖,带着丝丝调笑一步步地走到他们身边。
莱利不由惊叫一声,扑過去抱住她:“桑红,你回来了,真的是你!這脸,這脸是怎么了?”
秦青也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桑红,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么狼狈的样子?”
“谁欺负你了,我們大家给你找场子去。”赵一博瞧着那盛满了笑意的弯弯的眉目,不是桑红是谁,她真的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秦青细细地打量她脸上的肿包,情不自禁就伸手就抓了她的手,急切地关切道。
桑红对他笑着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手,笑得坦坦荡荡:“我都成這样了,你還有吃豆腐的胃口?”
轰地一声大家都笑了。
秦青惊诧于桑红手上的力气,還有她挣脱的灵活手法。
桑红看着一张张围過来的熟悉的面孔,笑着說:“說了估计大家也无法想象,這东西是热带丛林裡的蚊子咬的,带了毒,喏,這造型很别致吧?”
“什——什么样的蚊子,额——我是說,多大的蚊子,能咬到這么恐怖的状态。”莱利离她很近,看得触目惊心。
“這么大吧。”桑红伸手比划了一下。
引来阵阵抽气声。
“大家不要围绕我脸上的肿包来劲儿,看惯了就顺眼了,难道它们比我本人更有意思?”她的幽默,让大家明白這個强悍的家伙的心理状态,显然沒有被這伤口给毁了,就都咧嘴笑了,不過,瞧着還是怪异得让人惋惜不已。
“对了,秦学长,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在羞辱我們班的人,怎么了?”桑红扭转了话题。
“问他们。”
秦青不打算說,這裡就他一個人,他說得估计不算。
大家都看着赵一博。
他是個本性纯正的人,做不来陷害人的事情,虽然他很想破坏秦青在桑红心裡的印象,但他的良知不允许他那样做,当即清清嗓子,艰难地开口道:
“秦学长对大家进行严格训练,和你在的时候一样,我觉得這么久都沒有和他過過招了,就挑衅了一把,然后,你看到了,只有莱利和我并肩作战,因此,才有他的那番话,是我過分了。”
郭丽丽大声埋怨道:“明明是他故意刁难人的,你刚刚不是還那么勇敢,怎么有了人主持公道,你就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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