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噩梦与未雨绸缪
這天晚上从舞会回来,已经差不多三点了,安宁把克裡斯蒂娜送回家之后,回到自己的住所,看见梵妮還在等着自己。
安宁:“這么晚了,你作为仆人明天還要早起吧,可以先睡下的。”
“那可不行,仆人如果在主人之前睡下,就是失职。”
安宁:“我這裡沒有這种规矩,你该睡就睡。”
虽然安宁這样說,但是看到梵妮在等自己,感觉還是挺不错的。
在上辈子,安宁作为一個独居打工人,并不会有人在家裡等自己回来,每次下班回到家面对的就是空旷安静的家。
如果上辈子自己回到家看到梵妮這样可爱的女仆在等自己,幸福感肯定会大大提升。
可惜上辈子這只是妄想,除非将来机器人技术取得突破,让家用女仆机器人成为日用品,不然基本不可能有這样的事情。
但在這辈子实现這個梦想倒也不错。
梵妮仔细观察安宁,突然說:“其实你看到我在等你,還挺开心的吧?”
“呃,确实。”安宁承认了,“但是一码归一码,我更希望你是因为担心我才選擇等着我回来,而不是因为主仆之间的义务。我希望我們做朋友,而不是主仆。”
梵妮咋舌:“朋友么……真有意思,你居然想和一個仆人做朋友。”
“不行嗎?在我看来你也是一位可爱的女性,会想和可爱的女性成为朋友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嗎?”安宁如此說道。
梵妮:“可我是個女仆。”
“我是個皮匠的儿子。而且你這個认知不对,人人应该生而平等。”
“您是马布利的演讲听多了。”
“你就当是這样好了,总之以后不要把我当主人,而是作为朋友。好啦,时候不早了,你明早還要早起不是?睡吧睡吧!”
梵妮沒有离开:“我要为您铺床,請问你打算就寝了嗎?”
“是的,我打算就寝了,随便铺一下就好了。”
梵妮拿起桌上的烛台:“那么請跟我上楼。”
片刻之后,安宁终于在床上睡下,拿着烛台,小声說:“晚安,弗罗斯特先生。”
“晚安。”安宁說。
今天一整天,他确实十分的疲惫,于是很快就沉入梦乡,然后他梦见雷吉诺德的老爹李夏尔侯爵气势汹汹的把他送上了法庭,指控他犯下了谋杀罪。
公爵找了個律师来给侯爵辩护,结果律师在公堂上当场反水,认为侯爵是贵族,贵族就是正义。
于是安宁被判处死刑,立刻执行绞刑。
安宁一路梦见自己上了绞刑架,然后他疑惑的问刽子手:“法国不应该都是用断头台嗎?”
下一刻绞刑架就变形成断头台,路易十六還亲自调整了一下断头台的設置,然后美滋滋的对安宁說:“我发明的這個新式断头台,绝对不会有痛苦,效率极高!”
然后安宁就這样被摁在了断头台上,梦就在這时候结束了。
安宁猛的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回想着梦裡的內容,心想不行,自己得找個靠谱的律师。
至少得找個不会因为平民和贵族的身份就拉偏架的律师。
虽然侯爵不一定真的会杀過来指控他谋杀,但這种时候有备无患总是沒错的。
說到律师,安宁這时候忽然想起一個人,這個人后来法国大革命的时候,就是因为经常帮平民打官司积累的人往,才被选进了国民议会。
這個人叫马克西米连·佛朗索瓦·马裡·伊西多·德·罗伯斯庇尔。
這個时候罗伯斯皮尔应该正在法学院攻读学士学位,正好在巴黎!
罗伯斯皮尔祖父和父亲都是律师,都有帮平民打官司的经历,這种时候找他肯定靠谱。
再晚一点,罗伯斯皮尔就要返回自己的家乡阿拉斯,在那裡担任律师和法官,直到1789年三级议会召开。
安宁打定主意,就起床穿好衣服。
梵妮像是故意卡着点一样,在安宁穿好裤子和衬衫的时候敲门。
“进来!”安宁說。
梵妮开门进来,看了眼安宁:“早餐准备好了,您是在卧室吃嗎?”
“我還能去别的地方吃嗎?”安宁反问。
梵妮:“公爵大人昨天說了,如果你愿意共进早餐,可以過去。”
安宁摇头:“我還是不打搅公爵大人的家庭生活了。”
梵妮点点头,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端着早餐进来了。
今天早上有鸡蛋,面包和烟熏的火腿肉片,比昨天的早餐要丰盛多了。
安宁:“是我的错觉嗎?感觉我的伙食标准好像提高了。”
“是公爵大人的意思,您现在是公爵大人的贵宾了。”梵妮回答。
安宁耸了耸肩,他正把最后一件衣服穿在身上,梵妮放下早餐之后,便上前帮着安宁整理着装。
安宁:“对了,今天上午我打算去一趟路易大王大学,可以帮我叫一辆马车嗎?”
梵妮疑惑的问:“您去那裡干嘛?”
“我要找個律师,昨天舞会上,皇后的闺蜜朗巴勒夫人說,雷吉诺德的老爹肯定会暴跳如雷,绝对会到巴黎来给自己的儿子找個說法。”
梵妮:“那用公爵大人的律师不就好了,公爵大人已经认可了這次决斗的结果,他不会允许一個乡下来的侯爵对自己的宾客指手画脚的。”
安宁挑了挑眉毛,道理确实是這么個道理,但是昨晚的梦境实在有点下人。
安宁现在甚至都能回忆起断头台的锁具夹住自己的脖子的感觉呢。
而且作为将来骑墙计划的一部分,提前认识一下罗伯斯皮尔也沒什么不好的。
在进入1893年下半年之前,雅各宾派還是比较讲道理的,后面是形势太危急了,沒办法才开始推行恐怖政策。
只要在雅各宾派开始推行恐怖政策之前润到外面去指挥军队,躲开那段屠刀乱挥血流成河的时代就好了。
安宁這么想着,便对梵妮說:“我要找一個愿意为平民对抗贵族的律师来为我辩护。”
梵妮:“难道您认识這样的律师?”
“不,不认识,所以我才正要去找啊。”安宁如此說道。
梵妮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现在开始找?這能找到嗎?你不如拜托一下米拉波先生,那個酒鬼在巴黎很有人脉。”
安宁:“你刚刚叫米拉波酒鬼?”
“事实就是如此。”梵妮一脸笃定的說,“而且米拉波总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克裡斯蒂娜小姐。”
安宁:“有嗎?”
梵妮:“有!而且他還……”
“他還用色眯眯的目光看你?”
“這倒是沒有,但是這更令人生气了。”
更令人生气了哦!
梵妮在锐评完米拉波之后,正色道:“但是他的人脉确实广,搞不好会认识愿意帮平民打官司针对贵族的律师。”
安宁想了想,觉得直接去路易大王学院确实不一定能找到罗伯斯皮尔,還是先问问米拉波,让他引荐一下比较靠谱。
于是他问梵妮:“那么,米拉波先生什么时候会到罗亚尔宫来?”
梵妮:“他就住在附近,房子也是公爵大人的产业。”
“好吧,那我上午去拜访他一下……”
“您应该先让仆人给他捎個口信,說您要拜访。”
“那你去给他捎個口信?”
“這种事情一般要让负责跑腿的男性仆人来做呀,哪有让自己的女仆去跑腿的?”
安宁:“我就你一個女仆啊,沒有男性仆人啊?”
“那可以让公爵府的马倌来做。”梵妮建议道。
安宁:“那就請你去找马倌,让他给米拉波捎個口信,我上午打算去拜访他。”
梵妮点头:“好的,我会的。”
安宁长舒一口气,坐到桌前开始享用今天丰盛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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