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吵架
自上次从东院回来后,顾盼姿再也沒出過院门。
将军府虽然如一個囚笼,但好歹是安全的,在莺歌伤好,卫元夜回来之前,她是不会出门犯险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
而這段時間,却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云慕城果然拿出了镇国玉玺,令众人心服口服,比如云慕城宣布皇太后久病不愈,最后随先帝去了,比如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沈易之乃当朝状元,此人在文学造诣上,甚至能与白予兮并驾齐驱,再比如白予兮的父亲白敬奉官升至中书令,并将于近日在府中设宴,听說届时云慕城也会出席。
云慕城能平息镇国玉玺的事是意料之中的,毕竟他已登上帝位,朝中也有不少属于他的势力,想将他从九五之尊上拉下马,除非手握重兵之权的祁寒景与他反目,否则,别无他法。
顾盼姿所做的,最多给他添添堵而已,可即便如此,想必云慕城也是恨极了她的,而且這种恨意由来已久,不仅对她,更是对整個侯府。
“郡主,郡主……”顾盼姿正斜倚在贵妃椅上准备小憩,流芳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顾盼姿十分不能理解,這大热天的,流芳不好好在屋裡待着,非得顶着個大太阳在外边乱跑,說是时不时能打听到一些消息,虽然也的确如此,莺歌受伤后,有一半消息都是流芳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但她如今身陷重围,外界发生何事于她而言并无多大关联,她只需要静静等待,等莺歌伤好,等卫元夜回来,等李实安□□将军府的人出现。
“你又打听到什么了?”顾盼姿懒洋洋地眯着眸子,眉梢上挑,饶有意味看着流芳满脸兴奋,大汗淋漓,嗯,看来這回是個好消息。
流芳猛喘几口气,迫不及待道:“郡主,将军和白三小姐吵架了!”
“吵架?”顾盼姿有些狐疑。
流芳猛地点头:“听說那白三小姐本是来送她父亲寿辰請帖的,后来不知怎的就对将军冷言相向,沒說几句便走了。”
“竟有這等事?”顾盼姿瞬间也来了兴趣,她与他们接触過几次,看得出来祁寒景還是很中意白予兮的,而白予兮虽一副清高寡淡的模样,但同样能感受到她对祁寒景的爱意,如今這两人竟然吵起来了,這真是一個意外的~惊喜。
“流芳,你去好好问问,他们吵架,所为何事。”
流芳似乎十分乐意接這样的差事,一溜烟又跑出去了。
顾盼姿懒懒地伸了個腰,起身走向书桌,上面摆着一本散发墨香的文书,赫然写着《白予兮诗集》五個大字。
這些人她打听了不少關於白予兮的事,這本诗集便是她前些日子买来的,净听外面传言說白予兮是如何如何才华横溢,她倒要看看這個才女有何本事,沒想到這一看,還真有点儿意思,這本诗集裡面有些句子,连她這個不通文墨的刁蛮郡主都不经拍手叫好。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诸如此类的绝妙的诗词,数不胜数,且体裁不限,风格不拘,时而婉转细腻,柔情似水,时而奔腾不羁,潇洒豪迈。
而這些诗词都是在各种宴会灯节之时,白予兮随意而作,后来人们记录整理后,印成了诗词册,流传在民间。
不愧是才女,的确厉害,不仅仅在文学方面,更在于她那传奇般的经历,一個庶女,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稳坐高台,简直是奇迹,要知道,大煊的嫡庶之分還是很严明的。
听民间街头巷尾的传言,這位白三小姐行事风格很是独特,别树一帜,她看似内敛实则嚣张,她的许多想法都颇为惊世骇俗,却偏偏能打动人心,明明是一個庶女,可沒有半点庶出的自卑,反而散发出一股高傲之气,她手段狠辣,睚眦必报,听說吧白府原来的主母和嫡小姐就是被她整下去的……
总之,对手很强大,這是顾盼姿仔细了解白予兮此人后得出的结论。
不禁有些头痛,看来還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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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予兮很久都沒這么生气過了。
她作为一名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最厌恶的便是古代這些三从四德,三妻四妾,的规则,她不会和這裡的女人一样顺从屈服,所以,她不止一次表明過,她白予兮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不然,她宁愿终生不嫁。
而祁寒景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男人,俊美的面容,强大的实力,最重要是是他专情,沒错,祁寒景或许不是深情之人,但他一定是专情之人。
她和祁寒景从相识到后来的相互欣赏,不知经历了多少,如果不是凭空杀出一個长乐郡主,她也不至于像如今這般被动。
這也就罢了,只要祁寒景心意不变,她就不会放弃,所幸這两年也都熬過来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就在上午,她特意去给他送請帖时,却发现他脖子上有可疑的咬痕,极为刺眼!
他一身武功高绝,平日裡鲜少有人能近他身,最有可能留下這样痕迹的便是女人!
她一直以为,他与這個世界其他男人是不同的,他不沾花近柳,不趋鹜权势,不恋慕荣华,可今日……
白予兮咬了咬牙,不论是谁,若是背叛過她,她便再也不会要了,這件事情,她会查清楚,他若果真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也会转身去爱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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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姿听着流芳的描述,嘴角漾开一抹极为好看的弧度,這白予兮還真有意思,单单看到一個咬痕便那么生气,莫說祁寒景還沒碰過女人,即便祁寒景身边莺燕环绕又如何呢,大煊本就是以男子为尊,在這個王朝,即便尊贵如她母亲--当年的明韵长公主,也不得不忍受与别的女人共享父亲。
想到這儿,顾盼姿睫毛微动,她知道,父亲并不爱母亲,父亲心中另有其人,所以父亲丝毫不顾及母亲的感受,随意纳妾,随意与别的女人生子,所以,母亲才会芳华早逝,而她才会如此玩世不恭。
白予兮所提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女平等,几乎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
然而,大煊历朝以来有才能,有智慧,有身份的女子何其之多,难道她们沒有想過所谓的一人心嗎,难道她们就沒有一身傲骨嗎,难道她们就甘愿与别人共侍一夫嗎?
许多时候,不是不想,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奈,這种男尊女的卑规则未必是正确的,却是這個朝代所认可的。
能找到自己的一心人固然幸运,但得不到又能如何呢,白予兮经常将一生一世一双人放在嘴边,一心执着于此,倒像是从另一個朝代来的一般,欣赏她的人,可以认为她是奇女子,想法别具一格,但实际上,她的這种思想,是在挑战一個朝代的权威,可力量又太過薄弱,如果成功是她气运冲天,如果失败,她也是无能为力的,所谓的终生不嫁,受苦的也终究是自己罢了。
“郡主,您說将军是不是真的……”流芳小心翼翼看着顾盼姿,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顾盼姿不以为意,那日流芳不在,自然不知道祁寒景脖子上的咬痕是她的杰作,当时本是因为气急才下口去咬,沒想到還能得到這种意外的效果,早知道她便咬的再狠一点,也好让那痕迹留久一点,顾盼姿有些恶劣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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