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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作者:起一声羌笛
在陈嬷嬷到处张罗人,谢嘉仪到处张罗钱的时候,時間一天天過去,眼下已经到了腊月,真正的年根底下。

  整個京城都热闹极了,别說新添了很多卖各色年货的,就是卖包子馒头的,都比平时吆喝得起劲儿,人人脸上都带着笑,人人都热火朝天忙活着。

  黄河那边的灾本就比往年轻一些,又在东宫太子的主理下彻底平了,听說灾民们早都喝上热烘烘的粟米豆子粥了。“那粥稠得,插上筷子都不倒!”,“俺不信,灾民喝的粥還能比咱们京郊人家喝得稠”,“那是太子殿下使人熬的粥,那能一样?”“那怪不得”

  诸如此类的說法到处都是,经此救灾一事,太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谢嘉仪听到這些說法,只說了一句:“我的名声日渐走低,殿下倒是一路高走。”离他远一些果然是对的,不然是個人都能喷着唾沫說她不配。现在她压根就不想配他了,从此只有人說她骄纵跋扈,再也沒人說她不配了,真好啊。

  名声高走的除了东宫太子,還有东宫的婢女鸣佩。也不知道谁,居然把鸣佩为太子跪求,为天下百姓請命,請求太子主持救灾的事情编得有声有色,跌宕起伏。有忍辱负重、勇于为民的义婢,有胆小怕事的同为婢女的陪衬,有义正词严感天动地的說辞,還有一個圆满的结局,又正应和了现实中的好结局,這段书一下子就火了。

  东宫义婢鸣佩,也开始被人提到了。

  站在郡主旁边的如意沉吟,郡主說的果然沒错,這個鸣佩就是背靠国公府和长春宫,不然一個宫女,就是太子青眼,也沒有财力人力搞出這么大的阵仗。這背后,可都需要人,需要钱来推的。他们也可以這样为郡主操作,但郡主只說了一句,“有這些闲钱還不如拿去买砖”

  谢嘉仪抱着手炉琢磨裡面的门道,這是沒了她這個悍妒的太子妃,张瑾瑜开始走新的门路了。可惜,她再跳腾,也不可能做成太子妃的,更不可能当皇后。她垂头想着上辈子自己求医问药的经历,折腾了两年,徐士行才终于找到药王方仲子,可人家根本不出山,谁都不好使。這個谁,就包括帝王的旨意。

  最后還是徐士行以帝王之尊,亲自徒步进山,按照药王的要求破了他的迷局、棋局,才终于請出了這個人,让她這副已经被糟蹋得不像样的身子可以生育。可以說,她是以自身寿数换来那個孩子。她和徐士行为此沒少争吵,徐士行听過方仲子的诊断后就是不同意。可她问他,难道要从旁系過继,他沉默了。

  谢嘉仪摩挲着手中的翡翠暖炉:這次徐士行会为了张瑾瑜亲赴药王深山嗎?她倒是可以等着看看。至少這次她不是一個人身体裡带着合欢,有人陪着了而這皇后之位,她早有了人选,她要扶陈音笙上位。

  谢嘉仪算到了帮张瑾瑜搞這么一出的,是英国公府无疑。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推波助澜的人裡面,還有一個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人。

  “北地那边又有信来了嗎?”十月份的信中,张大虎已经又进了一步。张大虎有帅才,能打战,背后又有英国公府和东宫,自然比旁人升得快,谢嘉仪只是沒想到原来他走得這样快。

  “最近大雪阻了路,怕是得年后了。”

  “北地那边的信只要到了就立即拿来。”

  “郡主放心。”

  谢嘉仪抱着暖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祭祖,备得如何了?”

  如意心一抽,還是稳声答道:“郡主放心。”

  转眼就到了祭祖的日子,大胤京城贵族多選擇這一天祭祖,英国公府一大早就准备起来。各处大门洞开,几房人口都汇集到国公府正房,也就是德妃父亲這一支的府中。虽然英国公府当时封国公,议论反对声不断,但元和帝为了太子地位,圣心独断。再加上英国公府這一房无论儿子女儿确实都出息,德妃的哥哥在北边战场立功,如今已经是大将军,要不是郡主临时反悔,本该可以接任陕甘总督的,结果愣是给错過去了,下一次机会又不知要等到何时。

  经過十几年的经营,英国公府根基稳固,愈发昌隆。

  德妃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英国公世子,已经做到工部左侍郎。德妃的父亲,现在的英国公是户部尚书。英国公王家的根基在两淮地区,原来也不過是個乡绅人家,祖上科举中過进士,可以說是世代书香,只是最高的那位也不過做到五品的中书舍人。

  一直到了德妃父亲這一代,他们這一房科举再次出息,迁往京城。京城大,不易居,两個女儿一個送进当时的大学士后来的首辅张家做妾。一個选秀进了宫,做宫女。两個女儿都出息了,一個后来愣是被张首辅顶着压力扶正做了首辅继室,一個成了皇帝的嫔妃生了皇子,后来成了太子。

  如今国公府本家王家已经是盘踞两淮的大乡绅,牢牢把控住两淮地区。三年一任的地方官,第一件事不是交接政务,而是登门拜访王家。他们在地方,结成了一张严密的網,别說只是欺瞒郡主,說句大胆的,就是每年往上交的赋税银子,多少好坏也都是他们能說了算的。查?地方官绅利益一体,同气连枝,查谁,查什么?他们在地方结了網,他们在京城也有人,還是大人物,上可通天。

  国公府人丁兴旺,从两個月前两淮地区的几房就不断有人往京城来,英国公是族长,祭祖正该由他主持。此时男丁上百口,由英国公带着,进了祠堂,随着乐起,开始祭祀先祖。

  女子那边由国公府老太太带着,這边,就知道英国公府這些年做官的男人越来越多了,品级也在逐年往上提。老太太满意地看着,她的儿女孙辈,都是能干的。

  而英国公看着满祠堂的人丁,更是意气风发,他有预感,他们王家将更上一层楼。只待太子登基,有太后在朝,什么样的兴旺发达,都是可以想一想的。

  与此同时,郡主府的祭祖也已经开始。

  只是不同于英国公府的熙熙攘攘,郡主府每年的這一天都格外安静。钟叔亲自陪着他的郡主到了祠堂,祠堂门洞开,一尘不染。

  谢嘉仪抬头,看到案上摆放着一排排的牌位。

  她的祖父有四個儿子两個女儿,护着北地,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

  不断有人战死,也不断有人出生。可谁都沒想到十二年前,祖父這一支最后两房,一夜间死尽了。现在這一支,嫡出子嗣只剩下她一個了。

  這是谢嘉仪一個人的祭祖。

  她在钟叔的引导下,一步步进行着祭祖的仪式。

  祠堂外两边,陈嬷嬷带着如意步步和采月采星都静静等着。這一天连步步都沉了脸,不再說话。腊月底,已经有人家燃放鞭炮,京城各处不断有爆竹的响声,到处弥漫着一种属于過年的淡淡的火药气息。這一天的郡主府,却属于祭奠和寂静。

  谢嘉仪从祠堂出来,几人赶忙迎上去。

  祠堂阴寒,郡主又速来怕冷,陈嬷嬷接過采月怀中斗篷给郡主披上,手炉也塞进去,看着郡主独自进了书房,几人不敢再跟上去。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時間郡主想要一個人。

  书房中早已经烧起了炭,暖融融的。临窗长榻上,也早已经准备好了被嬷嬷拍松了的软枕和刚晒過的绒毯。

  谢嘉仪盘腿坐在榻上,小心翼翼翻开了那本札记。

  尽管再小心,可年年翻看,书页也起了毛边。听說母亲有她那一年,全家都高兴坏了,她才出生沒多久,全家就开始给她准备這本札记。父亲母亲哥哥在札记上都有自己的位置,谁想到什么,就赶紧写下来。

  她三四岁的时候,有次打翻茶杯,差点湿了這册子,陈嬷嬷反应快极,一把捞起,拍着胸脯后怕,嘴裡都是:“我的小主子,這可是以后要给你当嫁妆的”唠唠叨叨說了一通话。

  谢嘉仪轻轻翻看,一年又一年,其实裡面每句话她早都知道了。她记性這样不好,也把每句话都记住了。可她還是每年這时候都认认真真看一遍,好像她从来沒有看過一样,好像他们在准备着陪她過年。

  “我来了。”谢嘉仪的声音又低又轻。

  “得上品东珠两颗,翠玉三块,已交汝母,入汝嫁妆册。”這是父亲的话。

  哥哥的话就直白多了,每次都是一通,“今天昭昭不乖,很生气,想揍,下不了手”,“最后昭昭比我更气,揍了我,下手很快。”

  “已经這么胖一团了,還要天天吃桂花糖,這么吃下去到十六岁成亲,哥哥我還背得动?”

  “沒给昭昭带桂花糖,她学会找别的由头告状了,小小年纪,脑子不好使,心眼比哥哥我当年多呀”

  而母亲,母亲简直把這本札记当成教女宝典,写到最后還感叹了一句,“眼看着宝贝闺女缺心眼,着急”

  看得谢嘉仪都笑了,笑得都抽噎了。

  抽噎着小小声道:“你们想不想我呀”,過了好久才又低低道:“我想你们”

  陆家的祭祖一向跟陆辰安无关,今年当然不同,陆家是怎么都想把這個子孙拉入自家祠堂的,奈何陆辰安病得起不来,依然沒有参加陆家的祭祖。

  明心出门采买的时候還在愤愤不平,“年年都不让我們公子祭祖,今年看我們公子出息了,就来拉了,哼我們公子就是装病都不去,我們公子也是有脾气的!”虽然陆辰安确实病着,但可真不是像外人以为的起不来床。

  明心撞上了出门见掌柜的如意。

  如意听說陆辰安居然病到连祭祖都不能参加,心裡某处先就起了疑。他多精明的人,谈笑间就把明心套了個底儿掉,明心說来說去就是那句“往日你对我們带搭不理,如今让你们高攀不起”,十四五岁的少年昂着头,很是扬眉吐气的样子。

  如意含笑告辞走了,他早就感觉到陆辰安有地方不对劲了。既然郡主不要這個郡马了,他也不再关注。

  可从未参加過陆家祭祖這件事,依然让如意非常意外。

  什么人,才会从不祭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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