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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作者:起一声羌笛
英国公的這個主意一說出来,沒想到头一個反对的就是世孙。他就差沒直接跳起来,娶郡主?满京城谁不知道娶了郡主就不能纳小,有点什么都要偷偷摸摸,万一被郡主府那些人发现個首尾,只怕陛下头一個不能饶過。别的不說,娶了郡主他的卿卿怎么办?

  卿卿是他在南边办差梳拢的姑娘,当时只一眼,就入了他的心。秦淮河畔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娘子,最是清高好强的,费了他好些心思才让人点了头,跟着他回了京,坚决不入国公府,一早就說過自己绝不给人做妾。要是他娶的妻容不下她,她二话不說就走,绝不看人脸色、讨人嫌。

  可待他听到郡主得了铜矿,又想到那一條條南来北往的商路,世孙的一颗心就狠狠地动了。娶了郡主,纵使卿卿要走,他也可以打個金屋子把她藏起来,到时候天下最贵重的东西都捧到卿卿面前。听說,郡主嫁妆裡有一颗鸽子蛋一样大的东珠,每一個看到它的女人都会被它打动。纵使是心高气傲的卿卿,可到底也是個女人,到时候他把那颗东珠弄到手赠给她。他虽不能给她想要的名分,却可以把足以打动天下任何女人的珍宝送给她。

  至于郡主的不许,天下就沒這個道理。别說陛下不会天长地久地活着,就是陛下活着,正妻无子,到时候他不信郡主還能理直气壮不让他纳小,到时候只怕郡主都要亲自给他张罗呢。

  让一個女人无子,還是有办法的。

  英国公世孙王俊抚着下巴,点头了。

  世孙是自信的,這天下就沒有他打动不了的女人,从来沒有。就连卿卿那样一個艳绝江南的,多少达官贵人想要一睹她的容颜却不得,他也动了她的心,把這株倾城名花带到了京城。更别說京城想要做他夫人的贵族少女,从来就沒少過。

  他是被女人宠坏了的,可他确实有這個资本。

  這日宫中腊八宴,永泰帝再次搞得跟相亲大会一样,所有京城适龄才俊,都来!当然,也不能太露骨,也得象征性把贵族适龄少女们請上一些,這個名单就让贤妃帮着开了。永泰帝自己推敲着青年才俊们的名单,他得趁着身子骨還熬得住,把郡主的婚事定了,最好快快办了。

  不仅如此,永泰帝還把他品择了好些日子的陆辰安带在了身边,重点给郡主看到。所以虽然是冬日,那一株株白梅间往来的都是恨不得穿春衫的华服公子、环佩叮当的美人。

  這恐怕是這個园子在冬日最五颜六色的一次了,青春才俊以及贵女们身上的昂贵熏香,把梅花的气味都掩了過去,害得谢嘉仪一连打了好几個喷嚏。

  她用帕子掩着口鼻,嘟囔道:“刚才過去的那位怕不是熏了自己一晚上。”這香都腌入味了就连一向稳重的采月都沒忍住打了一個喷嚏,這些公子们過了真的太過了。

  谢嘉仪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沒人的梅花树下,還沒站定,就看到又有不知道哪家公子過来。這次不知道是讨论救灾、河道還是他的远大抱负

  她怎么也沒想到来的居然是英国公府那個孙子王俊,谢嘉仪叫了声如意,如意赶忙靠近郡主一些。

  她跟英国公府的梁子這次结死了,死死的。但她纳闷:怎的,已经到了需要亲孙子亲自上阵的地步了嗎?其实贵族之间,跟后宫的女人也差不了多少,明明已经斗得跟乌眼鸡一样,见了面微笑還是要微笑的。暗地裡恨不得一巴掌把对方拍死,或者一把子挠花对方的脸,见了面還是你好我好,姐姐好妹妹更好。

  看看,王俊也是這個路数,這不就笑着過来了。

  端得是彬彬有礼,眉眼含春。

  等等谢嘉仪咂摸出哪裡不对劲了,這都不是眉眼含笑,就是眉眼含春!王俊有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往日裡面总是含着三分不耐烦,但当他看向一個人的时候,却变作了三分若有似无的情意。

  王俊并沒有像其他公子一样靠近,只隔着一段距离叫郡主,然后就那么默默看了一会儿,眼睛含水嘴角含笑。

  人都走了,好像那若有似无的抬眼一笑還在那儿。

  谢嘉仪心說,這是高手啊!只可惜,人砢碜了点她怎么都沒想到英国公府会打她的主意,他们就剩下明着撕了吧。在王俊含春的一笑裡,谢嘉仪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别說冲突摩擦就是杀父之仇,也能坐在一起笑着喝酒吃肉。

  她跟王俊之间虽无杀父之仇,可是他的那些亲叔叔堂兄堂弟们,也算间接死在她手裡。就這样,他還能笑出這個样儿来?

  他们国公府手心裡的张瑾瑜,那是被她的人打的脸也肿過,跪過的地方快赶上前世的苏烟了,前世宋子明可是恨她恨得眼珠子都红了。沒道理,国公府反而要娶她进门?

  她很怕自己是误会了,问自己身边的人:“你们看刚才王俊那孙子——”

  如意采月点头,“嗯。”郡主你沒看错。

  采星說:“那意思可太明显了。”

  步步說:“骚得都快有味儿了。”

  如意看步步:“這些混话又是哪儿听来的,在郡主面前就敢說。”

  郡主說:“如意,步步這個形容贴切得很呢,百姓们朴实的才华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如意:“郡主說得对。”

  谢嘉仪看着明明都走远了,還回头意味深长一笑的王俊,摇了摇头,“就他這样的,也敢想我的钱。”這是太高看自己了,還是太看不起她這個郡主的见多识广了呢。大公主也有一個這样眼睛的面首,在大公主的面首队伍裡都排不上前三。

  采月等人不能同意郡主的說法,纷纷道:“主子這样美,這些人定然是倾慕郡主容貌无双。”

  要說拍马屁還是她的采月和如意,因为他们每次夸她都夸得情真意切,让她无法怀疑。

  就像這次,谢嘉仪也觉得他们說的有些道理,但咱们清醒的郡主還是叹了口气:“你们只說对了一半,本郡主固然貌美,”說到這裡她又叹了口气:“可在我坐拥的财富面前,我的美貌黯然失色。”他们必然都是看中了她的钱,尤其是英国公府,只怕是看上了她的矿啊。除了陆大人,前世她沒有這些钱,陆大人不也看中她了嘛。

  她不屑道:“长成這样,就敢想本郡主的钱。啧,男人!”你的名字叫忒自信。

  谢嘉仪突然觉得周遭异常安静,不对啊,就是采月沒有及时捧场,采星這时候也该跟上了。

  她笑盈盈回头,然后她的笑容如同被寒冬冻住的金水河。

  谢嘉仪眨了眨眼,眼前的人依然都在。

  她觉得自己被封印住了,连动弹都忘了。

  身后是活生生的陛下,带着活生生的陆大人、徐士行、喜公公。太子殿下還嗤了一声,虽然他立即恢复了人前的模样,但谢嘉仪太了解他了,那声耻笑不是他是谁。喜公公藏在后面是干什么,为什么他的头垂得那么低,可他的肩膀却在任性地抖动?

  她甚至不敢仔细看陆大人此时的表情。

  她的脑子裡飘過十二個字:“冰魄雪魂”“德性高华”“端庄温婉”。然后它们争先恐后地爆了

  永泰帝到底是皇帝,不用憋着,他先是扑哧笑了,对脸慢慢涨红的谢嘉仪摆着手,這意思该是沒什么。但陛下的笑容不過微一收敛,好像被装进了袋子裡,但這袋子似乎不堪重负,哗啦破了,谢嘉仪就听到陛下哈哈哈的笑声。

  她觉得自己這刻就不该有灵魂,如果沒有灵魂,她就不用如此窘迫。

  显然大家憋笑的憋笑,大笑的大笑,都沒有個人给她個台阶下

  谢嘉仪终于重新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木木上前,肃着脸躬身行礼:“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她始终不去看陆大人,只要她不看,就沒有這回事儿。

  可谢嘉仪還是有点想哭:這可是她還沒過门的郡马呀,她還沒充分展示她丰富的灵魂,還沒全方位展示她的真善美呢

  陛下摆着手叫她:“怎么躲在這裡,說什么呢?”陛下问完,脸上本已有所控制的笑意就沒控制住地溢了出来。

  谢嘉仪怎么办,她也只能装傻啊。体面這個东西就是掉了,碎成渣,捡不起来了那也得捡呀。

  “沒說什么呀。”谢嘉仪眨了眨眼,又清白又无辜,還画蛇添足加了一句:“刚才风大,你们听得不一定真。”

  她尽力了,可她余光看到陆大人偏了偏头,握拳挡了挡唇,微微咳了一声。

  好在陛下疼她,笑着說:“這倒是,园子裡人又多——”大概陛下意识到园子裡這会儿人是多,但谢嘉仪选的這個地方好呀,又沒人又安静,“鸟儿也多,叽叽喳喳的,再有阵风,真是說话都听不真切就是听到,也容易听岔了。”

  “爱卿,你說是不是?”

  谢嘉仪黑黝黝的眼睛看向她的皇帝舅舅,她知道,陛下为了她闺阁女子的脸面,尽力了陛下好久沒這么认真给人找過借口了

  還点名呢。

  陆辰安答:“陛下說的是。”笑吟吟的眼睛,却看向了谢嘉仪,看到她两只手绞在身前,右手不自觉抠弄着左手的虎口处。不用想,那裡必然又是红了的。她紧张的时候,对自己简直沒了轻重。

  谢嘉仪愣愣回看了他一眼,右手又使劲了一些。

  心道自己在陆大人眼裡,大概表现得沒有前世那么好。前世自己再不济,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都是雍容端庄的吧,她琢磨着。這一世,雍容端庄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失去了包装的郡主,陆大人還会觉得好嗎

  而帝王身边的太子,撩起眼皮,不动声色地看了对面一眼。

  谢嘉仪本来是想躲清静,顺便寻一寻陆大人。她倒是找了個清静地方,也见到了陆大人,就是不该是這個情景。

  待到一能离开,谢嘉仪就行礼,带着人呲溜离开了這個尴尬地。

  身后三人看着她带人离去的背影绕過一树树梅花,远了。永泰帝道:“子隐,”他叫了陆辰安的字,“替朕去看看郡主,带话给她,天冷别冻着,病了又不肯喝药,让朕头疼。”

  陆辰安躬身行礼领命去了。

  徐士行突然觉得好似一阵冷风刮過,可梅花枝头分明沒动,勤谨小心的喜公公也沒有上前提醒陛下避避风。

  他觉得好像自己一個人经了一场寒风,周围一切都无恙,他披着大氅的身子却觉得彻骨的冷。

  陛下,择定了人。

  他面色不动,却不觉咬紧了牙根。

  却沒想到,不仅陛下择定了人,长春宫也择定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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