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踏浪而歌
冷子君,你問我,我們算是兩情相悅嗎?
是的,冷子君,你曾是我少女時的情懷,你一定不知道,離開書院後,那日在龍淵城外,我再次見到你,明知你是我的敵人,但你在我眼中還是那麼耀眼,比我身上的那身銀甲還要閃亮……
而現在,我知道了,原來你對以前的我,和以前的我對你,我們的心意,都是一樣的,年少的我們,原來也是兩情相悅,只是~我變成了這樣……
可是,你好像又喜歡上了現在的我。是不是,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會愛上我?
你要我別離開你,我也希望能永遠地陪伴在你身邊,但~永遠,這個詞離我好遠……
永遠!
如玉眼神一暗:永遠!這些話,我永遠不會告訴你!
這次踏歌刺傷你,我發現了,你太重情了!失去懷璧,已經讓你這樣,如果你,對現在的我的感情再深入,當你,再失去一次……
所以,這些話,就讓我埋在心裏吧!
如玉暗暗握緊了手指,指甲掐進了自己的手心,我要提醒我自己:
你只是我這盤棋局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我這個執子的人,怎麼會愛上自己的棋子呢?
有一天,你也會發現你只是我棋盤上的一個棋子,一顆棋子~應該會恨這個執子的人吧?
如玉給自己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王爺~,如玉給王爺準備的這份禮物,王爺可喜歡?”
冷謙吻了吻如玉的臉頰:你送給我的,我當然喜歡!
但如玉剛纔目中流露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冷謙已經看到了,冷謙相信:我們,是兩情相悅的!
因爲冷謙聽人回來報告說,如玉讓樸玉堂刻的是一對玉玦:龍鳳玉玦。
所以,冷謙此刻心裏想的是:這“君子”龍玦是給我的,那鳳玦,你一定是留給自己的了,我以後都會把這玉玦戴在身上,你的那鳳玦也拿出來,我給你戴上,因爲我們兩個是一對呀。
冷謙笑着開口問道:“不是說,同一塊玉石,你讓人制了兩塊玉玦嗎?還有一塊呢?”
如玉:嗯?你派在“漱玉齋”的那人,還真是打聽得很清楚啊!正好,來吵一架吧!免得你總這樣含情脈脈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都亂了。
如玉眼睛一瞪:“王爺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王爺剛纔說,是怕如玉離開纔派人去監視‘漱玉齋’,我看王爺根本就是不相信如玉!哼!”
冷謙:這,怎麼又生氣了呀?
冷謙隨口解釋:“我只是想着這是塊龍玦,那應該有一塊鳳玦啊,跟它湊一對嘛。”
就像我們是一對呀!
如玉可沒理會他這心思,推開他,走過去,把另一塊白玉玦也拿了出來,果然,一面刻着一隻凰鳥,另一面卻是空白的。
……
一開始,如玉是想讓樸玉堂把這塊鳳玦刻上“溫潤如玉”四字,還有自己的生辰八字。但上次見過枯鶴之後,如玉回來立刻告訴樸玉堂,如果還沒刻,這鳳玦上就別刻了。
如玉怕這個八字再引起一些會算命的人的注意,還有“溫潤”二字,是自己的大名,也是溫懷璧的大名啊!“溫潤如玉”,免得冷謙看見,總想起些什麼。
……
如玉將那鳳玦,往冷謙手裏一塞:“給,都給王爺!這鳳玦,等王爺您,娶了正妃回來,正好湊一對!”
冷謙聽得一怔:什麼娶正妃?我跟你,不已經是一對了嗎?這鳳玦,你不就是鳳嗎?如玉,你不是屬雞的嗎?你跟我正好是龍鳳配呀!
冷謙看着手裏的那塊鳳玦:這塊鳳玦,你沒刻你的八字?你爲什麼留白啊?你就沒想過跟我湊這一對嗎?真的,是留給我的正妃的?如玉,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
(這塊鳳玦的正面,註定了留白,永遠不會刻上誰的名字或八字了!)
如玉是屬雞,但這隻雞,現在炸毛了!
如玉趁他發呆,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臨走前還丟下一句:“還有,王爺要問溫懷璧的下落,自己去問踏歌,別想着讓如玉幫忙!”
冷謙:你怎麼知道,我想找你幫這忙啊?這是,我剛纔又說錯話了?好像沒啊,媳婦現在這脾氣,怎麼這麼大呀!
炎烈的餿主意突然從冷謙的腦子裏冒了出來:這女人啊,你對她越在意,她就越發刁蠻!
這~好像還真是的,以前如玉可不會蠻不講理,無緣無故跟我這麼鬧脾氣,莫不是,我真的太寵她了?
冷謙居然決定,冷一冷如玉,好幾天都沒去“懷柔”。
如玉:正好,清靜了!等踏歌身體好痊了,我就帶着她一起回南昭。
“蓮蓬、菱角,走!我們帶踏歌,出去散散心!”
如玉帶着她們,又去大明湖了。雖然這已經是十月底的深秋了,湖上有點涼,但如玉知道踏歌,從小就很喜歡嬉水。
踏歌坐在船頭,脫了鞋子,把腳丫子伸到水裏,晃啊晃的。
蓮蓬看見立刻開口阻止她:“踏歌姐姐,你身上的毒是寒性的,這天氣,湖水涼,這樣對你的身子不好!”
如玉聽見了,笑了笑對蓮蓬道:“算了,這正午的太陽暖和,讓她玩會兒水吧!”
如玉走過去,坐到踏歌身邊,輕輕靠到她身上,微笑着對她說:“就玩一會兒!”
踏歌心中一軟,瞬間紅了眼眶:這話,是我以前經常對殿下您說的呀!
踏歌,是溫懷璧身邊的大宮女,從溫懷璧出生起,八歲的她就被南昭王派到“大皇子”身邊。
南昭王,其實主要是南昭國師,對“大皇子”要求特別嚴格,每天的功課都很重。
“大皇子”畢竟是個小孩子啊,還是會想着法,偷偷溜出去玩,踏歌雖然是負責看着她的人,但總不忍心阻止她,每次都會跟溫懷璧說這句“就玩一會兒!”
如玉見她發呆,突然提了個要求:“踏歌,給我唱首歌吧!”
踏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殿下,您不是一直都嫌棄我這破銅鑼嗓嗎?
【十多年前,南昭皇宮旁的西洱海,夏日(學院放暑假了),荷花別樣紅,蓮葉連天碧。
三個小孩並排坐在一條小船的船頭,坐成一個“川”字,三雙小腳丫伸在湖水裏,晃啊晃,踏着浪。
中間那最小的溫懷璧,那小短腿,腳丫子還夠不怎麼到水,所以氣呼呼地嘟起了嘴。
息舞看見了,笑了笑,站起來,腳尖一點,人便飛身出去,一圈回來,手裏多了幾個蓮蓬。
息舞掰鬆了一個最大最飽滿的蓮蓬,遞給小懷璧:“殿下,給!你最喜歡的!”
小懷璧接過,立刻眉開眼笑,剝開手中的蓮蓬,挑出裏面的蓮子:“嗯!嗯!這新鮮的蓮子比曬乾的好喫多了,清甜可口!”
溫懷璧也不踩水了,專心剝蓮子喫。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還有一個女孩,悠歌,大概是觸景生情,大力踏了一腳水,吼了這麼一嗓子。
“啪噠!”小懷璧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剛剝出來的一顆蓮子,掉到了甲板上。
小懷璧眼睜睜地看着,那一顆又大又圓的白生生越滾越遠,一叉腰,一跺腳,惱道:“悠歌!你這破銅鑼嗓!別糟蹋這採蓮名曲!你改個名吧,以後,就叫踏歌算了!”
悠歌那煙嗓一噎:“殿下!”
息舞:哈哈哈!悠歌,殿下給我改名字的時候,讓你笑話我!
息舞眨了眨眼,叫了聲:“踏歌姐姐!”
悠歌:討厭!
縱身一躍,躥入了水裏,那水花濺了息舞一身。
息舞輕功好,不是她避不開,而是她趕緊擋在了溫懷璧的身前。】
此刻,踏歌噎了噎:“殿下,您不記得了,你給我取這個名字,是說我糟蹋歌曲嗎?”
如玉只微笑地看着她,沒說話。
蓮蓬想了想,上前道:“踏歌姐姐,你名字裏的踏,不是糟蹋的蹋!”
踏歌:?不是嗎?我倒沒想過這個。
菱角湊上來:“踏歌姐姐,主子一定是看姐姐踏着浪,就想聽姐姐唱歌。我記得主子說過:踏浪而歌,快哉!樂哉!”
踏歌:殿下!原來,你給我改名字是這個意思?
如玉:當時我確實是嫌棄的。但,我現在明白了,你的嗓子天生這樣,你既然愛唱歌,我不應該因爲你的嗓子,壓抑你的天性。
如玉笑道:“隨便唱一個!”
於是,踏歌,踏浪而歌!
岸上的追風和扶風對望了一眼:踏歌姐姐,您還是別唱了!
船上的四個女人:嘻嘻嘻,哈哈哈!
這邊四個南昭女人開開心心、嘻嘻哈哈地在遊湖,那邊東晉孝親王爺在王府裏獨自生悶氣。
冷謙:她!還有心思去遊湖?這女人,怎麼就這麼沒心沒肺呢,我不去找她,她就一點不想着,可以主動來找我嗎?
但這次,冷謙拉不下這面子,直接跑到如玉面前說:媳婦兒,我想你了!
冷謙就給自己找個由頭:馬上月初了,王爺要查賬!
王府裏的賬房,房先生:王爺要查賬?以往不是每年年初才查一次嗎?難道,王爺覺得王府的賬目不對?
是不對啊!
冷謙把房先生和蘇嬤嬤叫到書房:“這王府的賬目不對吧?往年,我這前院的花銷是整個府裏最大的,怎麼今年就這麼點啊?特別是四月後,我就沒花銷了?”
房先生:王爺,這省錢,不是好事嗎?
冷謙:那你也得讓我省得明明白白啊!
房先生:王爺您忘啦?三月末,您娶了一個好媳婦回來啊!
房先生解釋道:“王爺,自從玉側妃進府,您都是宿在後院,這前院的開銷自然少了。”
冷謙:對啊!
冷謙又看向蘇嬤嬤。
後院的帳,因爲如玉不願意管賬,讓蘇嬤嬤代管着。
蘇嬤嬤一臉坦然:我這後院,也沒問題啊!以前每個院每月發多少月錢,現在還是給多少,沒人有意見啊!
怎麼會沒問題呢?王爺身上的花銷,哪兒去了,難道這半年,王爺都沒喫飯?
王爺,您吃了半年軟飯啊!
冷謙問蘇嬤嬤:“本王食宿都在玉側妃那裏,玉側妃那院每個月就一千兩月錢,夠用?”
蘇嬤嬤:對啊!這一千兩,還是以前穆雪晴定的,那時候那位穆主子還總叫不夠花,王爺的院子本來還有兩千兩一個月呢。那玉側妃不是應該領三千兩月錢,可玉側妃沒提啊!
蘇嬤嬤只能說道:“玉側妃那邊只是每月領了,這一千兩的月錢,從沒提錢不夠啊,王爺,您也沒另外交代啊!”
側妃不提,王爺您也沒說,我當然不會說啦。
冷謙終於知道了,難怪如玉說自己是去蹭小竈的,自己還真的是在喫軟飯。
冷謙本來想,查個賬,萬一如玉那邊有什麼不妥,自己就可以藉機上門問罪,如玉理虧,就不好拒絕自己了。自己再原諒她一次,兩人不就能和好了嗎?
結果,查完了,如玉院裏的賬是不妥,但,是自己理虧!
冷謙心情不好:媳婦不花自己的錢啊!這怎麼行?
(有些男人啊,媳婦不花你的錢,還竊喜,一點危機感沒有,那是媳婦跟你分得很清楚,隨時想着跟你分家啊!)
冷謙就有這危機感:如玉,就算你能賺錢,可是你是我的女人啊,你跟我分得這麼清楚幹什麼。我在你那兒喫住,我們是一家人啊,你怎麼可以不問我要錢呢?你花你自己的錢不說,我也花你的錢?
誒!對啊!我也花了如玉的錢,那怎麼行,這事,我得去找如玉說說去。
冷謙終於有理由去找如玉了!
冷謙踩着飯點,去了“懷柔”院。
如玉:怎麼又來蹭飯啦?不怕踏歌給你下毒了?
如玉淡淡道:“王爺今日來得不巧,如玉這兒,今日這晚膳,怕是不夠王爺喫的。”
冷謙:?
以往,不管我來不來,你這裏也是備五菜一湯,外加兩份點心,一份水果,會不夠我喫?
如玉指了指桌上:不止五菜一湯,是十菜一湯,只是菜的份量特別小,那湯碗倒是大,簡直是個鍋子——今天,如玉喫過橋米線!
天涼了呀,如玉想喫家鄉的過橋米線了,特地讓菱角磨了米粉,讓踏歌燙了米線。
冷謙:哎,是不巧!
冷謙喜歡麪食,不喜歡喫米線。
冷謙想:我來都來了,難道就這樣走,回去喫好了再來,多傻!
冷謙拉着如玉坐到桌前,柔聲道:“這好像是你們南昭的特色吧?我來嚐嚐。”
如玉:……哎!
如玉只能吩咐下去:“菱角,給王爺再去備一份來!”
菱角:踏歌姐姐這次就燙了那麼多米線,給王爺吃了,我就不夠喫啦!討厭!我還想留點給侍劍嚐嚐呢!
算了,那~就沒侍劍那份了!
等着上菜啊,冷謙隨便找話:“如玉,你會做你們南昭菜嗎?”
如玉看了一眼桌上:會,怎麼不會!
如玉笑道:“會呀,如玉,會過橋!”
說着,如玉把桌上那十碟子葷葷素素的配料,都倒入那鍋子雞湯裏,再下了米線,推到冷謙面前:“王爺先用吧,這過橋米線,要趁熱……哎!王爺小心燙!”
冷謙:“唔!”
已經被燙到了!
如玉抿脣:不能笑!
如玉忍着笑,湊近冷謙,摸上他的脣,撒嬌地埋怨:“不是告訴你小心燙了嘛?”
冷謙趁勢抱住她,大着個舌頭:“驢驢窩下驢了!”
如玉:啥?驢、驢窩下驢了?你什麼時候養了一窩驢?你來就是跟我說這個?
腦袋被驢踢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