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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万裡河山

作者:澄涴溚沏
去宫中露脸?机会肯定是会有的。

  而且,机会很快就到了。

  五月初五,立夏,按东晋风俗,一早皇帝会率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到京城南郊去“迎夏”,举行祭祀仪式,中午還要在寺庙吃素斋,下午才会回宫。

  而宫裡呢,皇后会召集女眷,午后就入宫进行夏至“称人”活动,再搞些“琴棋书画”相关的小节目什么的,等皇帝带着皇亲和重臣回来,晚上在宫中开“迎夏宴”,尝三鲜。

  据說韶明帝的這位江皇后深爱丹青,所以,每年立夏宫内這女眷们的活动裡,少不了要比绘画。

  为此,往年冷谦都是让穆雪晴和沈知画作为大皇子府的女眷代表参加的。

  但今年,冷谦想,比画画,就可以让如玉去露脸了啊,就凭她那幅写意的“龙渊”图,冷谦就知道了,沒有十年的绘画功底,那看着潦草的几笔,绝对出不了那意境。

  虽然沒那么懂绘画,但书法,冷谦還是懂的,沒有深厚的书法功底,怎么能写出一手好狂草呢?

  立夏這天,冷谦自然是一早跟着皇帝去南郊了。

  未时,如玉和穆雪晴也一同入了宫。如玉十分意外,穆雪晴居然会热情地给自己当起了“向导”,還给自己一一介绍那些皇宫贵妇。

  坐在正中,一身正红镶金边百鸟朝凤宫装的,自然是那位皇后江颜卿。這位江皇后身后,還站着那朵粉红霏霏的“桃花”——沈知画!

  沈知画竟然来了,因为皇后给她发的請帖。

  原来,那江皇后是户部侍郎沈存的姐姐,也就是沈知画的嫡亲姨母。往年冷谦带沈知画来,皇后都给沈知画撑腰,說什么是因为皇后喜歡丹青,让女眷们画画,其实都是为了给沈知画长脸。

  這江皇后是一心想将沈知画扶上侧妃的位置,让她能跟穆雪晴平起平坐。

  那穆雪晴呢,确实沒什么才艺,就算后宫有自己的亲姑姑,穆贵妃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所以,這次如玉将沈知画挤出了局,穆雪晴還挺高兴的,反正就算殿下再宠爱如玉,以如玉一個小国的和亲公主的身份,在东晋沒人撑腰,是绝对不可能越過自己去的。

  今天,不如索性装大方,带着如玉见人。特别是将如玉介绍给了穆贵妃。

  那穆贵妃看见如玉,心裡叹了口气:“這就是大皇子独宠的那個温氏,单凭這容貌,自己的侄女要想争宠,哎,沒戏!”

  這温侧妃今天的打扮,像朵玉兰花似的。自己那侄女呢?狗尾巴草不至于,喇叭花似的!

  如玉今天点了個“玉兰花”妆,一身绛紫色宫裙,這颜色在這天稍显厚重、但她头上只戴着一支轻巧精细的紫玉兰花簪,一轻一重,也相应得宜。如玉的眉心未点钿,眼尾却勾了紫金线,配上她深色的眼瞳,甚是撩人。

  就连艳冠后宫的穆贵妃都差点被比了下去,但也只是差点。

  如玉看见穆贵妃,穿了一身浅妃色的千雪纱裙,朦胧中透出绣着金孔雀的酱红衬裙;同是孔雀开屏嵌宝金簪,贵妃這支,嵌的是碧色的猫眼石,可比穆雪晴的那支金贵多了。這一身一看,就是個最得宠的妃子,也会是今日這宴会上,最亮眼的女子。

  如玉:這穆雪晴的相貌,哎,竟然不及穆千云五分,更不如這穆贵妃会打扮,如果沒有穆千山,說不定穆千云会更得宠吧?

  哎!有时,家世太好对后宫嫔妃来說也不是好事啊!

  其余的還有這妃,那妃,這位夫人,那位夫人的,穆雪晴這样眼高于顶的,也沒怎么给如玉介绍。

  ……

  過了一会儿,皇后果然开口了,让各位擅长丹青的女眷出来作画。

  皇后說晋国第一画师独孤鄢,正在宫中为皇帝月底的龙诞,绘制一幅“巨作”作为献礼,今日会請他来做评判。

  如玉:独孤鄢?那個画痴,這老头什么时候学会拍皇帝马屁了,不是只爱作画嗎?

  皇后一开這口,穆贵妃也开了口:“這往年啊,都是画那些花花草草,侍女动物的,想来大家都看厌了吧?听說独孤先生为陛下寿诞,画的是“万裡河山图”。不如,今年各位也画這個吧,谁画得好的,本宫去說說,让独孤先生收個徒。”

  众人:這!万裡河山,哪是一时半会能画得完的啊!贵妃您是信口开河吧?

  (您信口开個“万裡河”,我們再画一座山就成。)

  如玉看向穆贵妃:拜独孤鄢那個画痴为师?不用了吧!沒兴趣,就沒啥别的奖励?

  却正好迎上穆贵妃的目光。

  穆贵妃眼神掠過如玉,微微一笑:“听說大皇子的温侧妃也擅丹青,今日便也一显身手吧。”

  挥挥手,让人也给如玉布置了一张画桌。

  如玉:……

  是不是上次冷谦“夸”我画风独特,被穆雪晴知道了呀?她又告诉了穆贵妃?這,难怪今天穆雪晴這么殷勤的拉着我,原来在這儿等着呢,想让我出丑?還怕我跑了?

  出丑是不可能的,如玉今天是打算来出彩啊,毕竟枪打出头鸟,自己不露锋芒,那穆雪晴如何能向自己下狠手呢?

  皇后出来打了圆场:“這一個时辰,哪画得出那万裡河山呢,不如今日大家就以山水作画吧,最终請独孤先生来品评,获胜者,本宫也有赏。”

  皇后是打定了主意,帮自己外甥女,她知道沈知画,画個小小的高山流水什么的,也是拿得出手的。

  既然决定了要出头,如玉凝了凝神,画了一幅真真正正的“万裡河山图”。

  大半個时辰,她真的画出了整個“万”裡河山!然后如玉收了手,表示,我画完了。

  旁边的人,看她停下,還以为她放弃了,倒是穆贵妃,不知道什么心理,竟然亲自走過来看她。

  看到如玉的画作,穆贵妃一脸惊讶,立刻让人将那独孤鄢請了過来。

  如玉的画,远看正是一個简写的“万”字,近看:上方横云压顶,一撇波浪翻涌,弯转青山在侧,用云、河、山组成了一個“万”字。

  独孤鄢看得怔在那裡:這,竟然真的是“万”裡河山啊,虽然這未免是讨巧,但這么短的時間,能想到這個主意,又形意俱全,足见作画之人的聪慧和绘画功底。

  独孤鄢正想评价一番,夸奖两句。

  那個为如玉研墨的宫女,竟然一不小心,将调墨用的清水洒了出来,溅湿了如玉這画的左上角,那半片“横云”瞬间扩散,仿佛下起了瓢泼大雨。

  穆贵妃立刻剜了那宫女一眼:你是皇后身边的人吧,为了帮那她的外甥女,她這小气鬼,這种事都做得出来?

  那宫女立刻给如玉跪下求饶:“侧妃恕罪,侧妃恕罪!”

  独孤鄢看到,叹了一声可惜!

  如玉淡淡地看一眼那宫女:我知道你是故意的,虽然~我沒有证据,但~我可以补救!

  哼!就這!

  如玉换了一支干净的毛笔蘸了一点水,就着刚才洒上的水印,把那半边的墨再晕染开一些,這画面,便被“万”字的一撇分割成:半边日出半边雨。

  如玉笑了笑,对站在一边看呆了的独孤鄢道:“先生何言可惜?今日夏至,正是要下几滴雨,才应了這节气!”

  夏至的雨,是今年夏收的好预兆呢。

  想了想,如玉又执笔在画上题了字:“黄河持臂拦天晴,青山折腰护韶明”。

  “河”“山”“晴”“明”四字,還特别写得大了一些。

  這是~竟然還拍了皇帝马屁:

  我画中這一撇,为黄河之水,它像伸出一臂,挡住了半边风雨,使另一边晴好;

  我画中這一折,是道道青山,它为了保护您這位韶明皇帝(的江山)而折腰。

  诗情画意两全!

  立夏祭祀完毕的韶明帝,也带着皇亲们和几位重臣回宫了,听說皇后和贵妃让人在画“万裡河山”,皇帝自然要来看看。

  韶明帝冷无忻一走进来,就看见那独孤鄢一手捧着一幅画,一手捋着那把灰白的胡子,两眼放光,喃喃自语:“妙哉!妙哉!果然是万裡河山啊!”

  韶明帝微笑着走到主位,坐皇后的身边,开口问道:“独孤先生這是得了什么好画呀,竟然如此爱不释手?”

  独孤鄢立刻将如玉這幅“万裡河山”图呈给了皇帝。

  皇帝粗略地看了一眼:呦,這画与上面的题诗,跟着拍马本事一样厉害呀,我宫裡什么时候有了這样的能人?

  皇帝看了看皇后:“這是哪家女眷所作呀?”

  韶明帝也知道,每年這個什么比画画的事,這皇后啊,都是为自家外甥女准备的。可,好像你那外甥女沒這本事吧?往年画的那些,也算细致,但实在沒什么新意,难登大雅之堂。

  皇后有些尴尬,一时语塞。

  穆贵妃立刻跳了出来:“回皇上,是大殿下新纳的侧妃温氏所作。皇上不知,刚才呀……”

  穆贵妃還把刚才宫女泼水,如玉临时改画题词的事說了一遍。

  皇帝很是意外:哦?這温氏竟有如此本事?這温氏,是那南昭王的义女,不是說是個商家女儿出身嗎?

  刚陪着太后进门的冷谦,也正好听完這整個故事,不由得看向如玉:啊!你真這么露脸来了?

  太后看着自己最爱的這個大孙子,那眼光直直地落在那朵紫玉兰花身上,微微一笑:這個孙子啊,总算是开窍了!

  太后由冷谦扶着,坐到了主位下边,最高的那個位子,对如玉招了找手:“温氏,你過来!”

  如玉怔了一怔:這是,司马太后?司马嫣然!

  光看服饰,如玉便知道了那应该是太后了,但是這位司马太后,哼!

  心裡重重“哼”了一声,如玉還是规规矩矩地走過去,跪下叩头行礼:“拜见太后!”

  太后笑了笑,取下自己腰侧的一枚佩玉递给身旁的嬷嬷:“這枚紫玉佩是先帝送给哀家的,哀家一直随身带着。今儿就赏给你吧,倒是跟你這一身衣服相称。”

  這枚缠金紫玉凤佩可是晋朝历代皇后的玉佩,還有一块龙佩,是一对,龙佩是传给每一代皇帝的。

  那~得到這玉佩的会不会是下一位皇后呢?下面所有的女眷都眼睛一暗,包括当今的江皇后,她原来還在眼巴巴地等着呢,沒想到,這司马太后直接把這紫凤佩给了孙媳妇。

  那嬷嬷接了玉佩,走了几步,将它捧到如玉面前。

  如玉怔在那裡,沒有伸手去接,更沒有谢恩:這就是那枚紫凤佩啊,有了它,我就可以打开那……只是這是东晋皇后的信物,我怎能轻易去接?

  冷谦想了想,這玉佩确实不能接,连忙走過去替如玉接過,拉着她跪下,似乎是要谢恩太后恩。

  太后对冷谦這反应很是满意:终于,這小子有在意的女人了!

  太后這赠玉佩的举动,皇帝也是一愣,心中十分不悦:母后,這是大晋皇后历代相传的玉佩啊,您怎么能轻易给人呢?当年我封江氏为后的时候,你因为不喜歡江氏,不肯把這玉佩拿出来。今儿倒好,這女子只是谦儿的一個侧妃啊,你就给她,不是驳了皇后的面子嗎?還有,您這意思是,一定要让我把位子传给谦儿了?

  還好,冷谦下面的话,让皇帝心安了。

  冷谦跟如玉一起跪了下来,說道:“孙儿代如玉谢皇祖母厚爱,只是,這枚紫凤佩是当年祖父在与皇祖母大婚之时,亲手赠予皇祖母的,如此贵重,如玉只是孙儿的一個侧妃而已,只怕受不起這赏赐,還請皇祖母收回?”

  如玉:我不配拿這块紫凤佩,她司马嫣然就配嗎?她当年与人……

  如玉只是沉默。

  司马太后:孙儿啊,她叫如玉是吧,你說她只是你的侧妃~還而已,你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你看她那眼神……哎!你這心口不一的毛病,以后有的是你受的。

  (太后英明!)

  司马太后是個性情中人,一听這话,這气性就上来了:“哀家這是给如玉的!如玉,你說,你喜歡這玉佩嗎?想要這玉佩嗎?”

  如玉:喜歡!想要!但這是~嗯,我不知道這是什么皇后的信物,对吧,我是南昭公主,怎么能知道這么多呢。

  如玉故作犹豫地看了一眼冷谦,顿了顿,才道:“回太后,如玉很喜歡,可是殿下說如玉受不起,那~”

  那如玉好委屈!

  司马太后立刻帮如玉抹平了這委屈:“你喜歡,就拿着,這是哀家给你的!不用管他說什么。”

  冷谦:就知道你一看到好玉,就不肯放手,你知道這紫凤佩意味着什么嘛?也对,你应该不知道。

  皇帝也想明白了:這丫头应该不知道這紫凤佩的来历,算了,反正那龙佩都不在了,以母后那脾气,再不依着她,就要翻脸了。看這样子,谦儿是沒這心思。行吧!

  皇帝开了口:“谦儿,既然你皇祖母喜歡你這侧妃,让她拿着就拿着吧,再贵重也只是一块玉佩而已。”

  這话就是告诉下面的人,别把這玉佩再跟皇后,甚至是皇位联想到一起。

  既然皇帝都开口,如玉自然心安理得地将那紫凤佩收入怀中。

  刚才被太后這么一插嘴,皇帝還沒来得及细看如玉的那幅“万裡河山”图。只看到一個“万”字,现在才看到了裡面的细节,觉得那两句题诗,真是绝配。

  皇帝立刻对冷谦笑道:“沒想到,谦儿,你這新纳的侧妃是才貌双绝,难怪你会偏爱她。”

  冷谦:看来我独宠這位侧妃是上达天听了。

  皇帝又笑着问如玉:“如玉,你此画甚合朕意,可想要什么赏赐?”

  如玉想了想,谦恭地答道:“回陛下,如玉唯愿河山晴明。”正是她图中题词所指。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好,真是個谦和恭顺的好孩子,谦儿啊,你可算沒白疼人!”

  冷谦看着身边的人:你今天這露脸,真是风头出尽了吧?但你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這皇宫裡头,风头太劲,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玉看回他:我要当這出头鸟,還不是为了你!

  皇帝想了想,又道:“如玉啊,這‘河山晴明’亦是朕之所求,你放心朕会努力做到,将這‘晴明’赏给所有大晋的子民。但现在,你再求一些什么别的赏赐吧,朕既然說了要赏你,怎可食言呢?”

  如玉认真想了想,才道:“那,如玉恳請陛下,能否允许如玉借赏宫内藏画,观摩临摹,以提升画技。”

  皇帝与太后:這可真是個好孩子!

  冷谦:你真会這么想?我怎么不敢相信呢?

  穆雪晴、沈知画:小看你了!沒想到一进宫,就巴结上了太后。

  其他女眷:這大皇子的温侧妃什么来头?

  皇帝:“好,朕准了!”

  独孤鄢:“如玉,我现在就带你去画苑!”

  如玉:?

  太后:“好孩子,来,哀家也陪你去。”

  所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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