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還有准备
北府婢女之中,性格温柔者有之,脾气火爆者也有之,但无一例外,凡是牵扯到自家将军的事情,哪怕只是一点小事,都绝不会退让。
陈到虽然不是曹无选来做指挥城墙上這些弩机的人选,却是曹无留给阿四,說是配合守城的人。
既然曹无选了陈到,那么阿四就要无條件支持,更何况,若论娇蛮,她曹阿四在北府也是能排上名的。
不過为了安全起见,阿四先看了眼乐进,见乐进這個守城主将都面漏不悦,阿四便不再端着,冷声道:“陈将军不行,莫非你行?”
杨龄根本不屑与她一個婢女对话,冷哼一声道:“我乃守城副将,岂可专门操作這些器材。”
“那是看不上我這些奇技淫巧咯?”
阿四眉毛一挑,赤壁大战那么大的场面她都经历過,大官见得多了,還沒见過杨龄這样惯用鼻孔看人的。
杨龄再次冷哼,并不回话。
陈到有些讪讪,他性格中正严肃,自忖自己只是降将,寸功未立,本想争功,却不想给北府惹了麻烦,就要退让,阿四却拦住了他。
阿四竖着柳眉道:“杨将军,你以为,我跑了三千裡,就是为了這么三架弩车么?”
這话一出,乐进、陈到都看了過来。
阿四哼了一声,冷着脸道:“愿意跟我来就跟来,让你开开眼界,不敢跟来,就闭嘴!”
“我乃守城副将,堂堂长沙管军校尉,有何不敢!”
阿四得了他的答复,再不看他,径自沿着城墙往裡走。
乐进、杨龄都是守城将领,這城墙每日都在巡视,不知阿四葫芦裡卖的什么药,便耐着性子跟了上来。
陈到叹了口气,也跟了過来。
几人转過城墙角,见到几個工人正在搬运几块巨大的木头板子,每块板子厚過手掌,长過两個人身,宽過城门,得近十人一起才能抬得动。
“這是什么?我這机器沒见過啊?”
乐进吃了一惊,他上午巡视城墙還沒见到這东西呢。
“当然是北府来的好东西,将军看着便是。”
原来這也是阿四让工匠准备的,這东西却不需要工匠的精度,只需要大致合适就行,因此弩车试装了,才找人做出来运過来。
至于乐进不知道,也非常简单,广信城中自有听命北府的人手,是归阿四支配的,阿四手中有令牌,城墙守卫并沒拦她。
眼见得這些人似乎在安装這些板子,杨龄颇有不屑,冷冷道:“又是什么劳什子物件?不好好加固工事,做這些干什么?”
“加固工事和我做這些有什么相悖的么?两件事情不是同时在做么?還是杨将军永远只能做一件事,所以才看不懂别人做两件?”
不料阿四张嘴就是谬论,气的杨龄脸都白了,不顾形象,指着阿四道:“你,你,一介婢女,辱骂上官!”、
“我骂什么了?”
阿四翻了個白眼,顾自指挥大家安装木头设备。
杨龄气的连剑都要拔出,却被乐进冷冷瞪了一眼。
不知为什么,乐进身材明明比他小,這气势却压的他不敢妄动。
杨龄咬牙,耐着性子看。
快组装完的时候,阿四开始给乐进和陈到介绍。
“原本守城,主要用擂木、炮石、热水、热油之类的东西往城外去泼。可是江东军凶悍,在合肥之战曾经有過数日日夜攻城的战绩。为了防止江东军攻势太過凶猛,我便在這裡设计了新的东西,将军一试便知。”
此时,這些设备已经组装完了,乐进非是谋士,却也绝非笨人,一看就明白了這东西的原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原来這是一些做好的木架子,一半镶嵌在城墙上,一半伸出城外,而伸出城外的那部分,板子上有很多开口。一旦开战。士兵可以从城墙上走到城外的那部分木板上,从板子上往下投掷防御物品。
這东西初看上去设计非常简单,可是乐进、陈到這种经历過攻城战的人都明白,它的出现,延伸了守城的面积,让守军有了更大的打击范围。
乐进正打算赞叹,杨龄冷哼道:“我当是什么东西呢,你這奇技淫巧,虽能探出城墙,可是广信城大,若敌人换一处攻城,你岂不是完全无用?”
阿四切了一声,懒得解释。
杨龄更是不屑,洋洋得意還要說话,乐进神色严肃道:“够了!”
“什么?乐将军,你切莫被她一介婢女蒙骗了!這东西实战并无用处!這么大的城,敌人看到這裡有防御,换個地方不就行了!”
乐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问道:“刚才组装這些东西,用了多久?”
“多久?”
杨龄一滞,不知乐进问這個做什么。
乐进摇了摇头,终于知道,荆南這些沒经历過真正战场的将军,和他的区别了。他看陈到兴奋的表情,应该也已经猜到了此物的用途,可怜杨龄身为校尉,却什么都不知。
“敌军攻城,无外乎用钩锁,用云梯,用长梯等方式,但咱们城上有守军,他们不管用什么方式,攀城都很困难。刚才组装的時間,远远快過敌军登城的時間,且整個過程都可以用木板作掩护防御敌军弓箭,那么咱们只要在敌军登城到一半的时候把這东西组装上,那敌军眼见得就能攻上的城墙,就成了永远无法突破的天谴了!”
“而且,敌军数量也不足以围攻整個城池,肯定会選擇某几個点来突破,那么咱们就可以在敌军最优势的点上布置這個设备,打敌人一個出其不意!”
乐进摩挲着那些木头,神情严肃的解释着這些东西的用法。
杨龄终于明白,這些东西不是一开始就拿出来的,而是要等对方攻城的时候才用,這比他想象的高明了太多。
他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神情僵硬,但若要他向一個小囡儿道歉,却是万万不可能。
乐进哼道:“来日敌军攻城,若這些设施有用,你杨龄必须像阿四姑娘道歉!”
“我道歉,我为什么道歉?左右不過是些简单的设备,谁都能做出来的东西,我为什么要道歉?”
乐进被這种冥顽不化的人气的不打一处来,陈到也有些生气了。
只听“刷”的一声,陈到的剑拔了出来,沉声道:“我陈叔至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种别人给你面子,你偏偏不要的人!”
“你,我怕你不成?”
杨龄也要拔剑,却听得阿四俏声道:“杨龄,你說我這個简单,那我带你看你不简单的,若你還嘴硬,又该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