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章 醒来
听到门口有人讲话的声音,陆程下意识隐遁,躲进了厕所。
病房门被推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有男有女。
“医生說,天娇继续這样睡下去,能醒来的机会,怕是渺茫。”說话的是一個中年男音,他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不甘心。
闻言,一道温柔女音随之响起:“那么多的病人被判了死刑,最后不也有活過来的么?再說,我們天娇...”
一提到天娇的名字,女人的声音便变得哽咽起来。
“下個月凌家那小子就要订婚了。”男人又提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名字。
一听到凌家那小子這人,之前哭過的那位妇人语气便变得愤怒起来,“凌青那混小子,当年为了追我們天娇,做過多少荒唐事。那会儿說什么非我們娇娇不娶,這才多久,就跟别的女人订婚了。”
“我当时就說過,凌青那蠢东西不是個什么好孩子,你還不信。现在信了吧!”
听了老婆的牢骚,男人也有些生气。“我哪知道凌青是這样一货色啊。”
“现在张家应该很得意吧,张家那個丫头以前总是落我們娇娇一截,现在嫁进了凌家,指不定心裡正偷着乐呢。”
“呵...”
女人坐在盛天娇的病床边,让老公去打盆水来,她要给女儿擦擦身。這四年,夫妇俩每天都要来医院看一看盛天娇,也不做别的,就给她擦擦身,陪她說說话。
盛父打来水,拧干毛巾递给老婆,看老婆给女儿仔细地擦手臂和手指,他想到一事,忙对老婆說:“对了,惠丽,明天咱不能来看天骄了。”
“怎么了?”
這么多年,苏慧丽习惯了每天都要来医院一趟,一天不来,就睡不踏实。听老公這样說,心裡自然是奇怪的,“是有什么事么?”
“明儿中午,小弟回国,爸今天早上打电话跟我們說了這事,让我們明天中午都過去吃午饭。”
闻言,苏慧丽眼裡的悲伤淡了些,多了一些八卦之意,“你說的那個小弟,是不是爸在孤儿院捡回来的那個孩子?”
“嗯。”
“他這些年不都在国外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盛爸有個小弟弟,是盛爷爷十多年前在孤儿院领养的孩子,那孩子自小就养在国外,听說很出色。那孩子名义上是盛爸的小弟弟,实际上年纪也就比盛天娇大两三岁。
這才刚毕业沒几年。
苏慧丽从来沒有见過這位小弟,对這位传說中的小弟也是好奇的。
“那去看看吧。”
陆程听了這么久,也沒有听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便瞬移离开了医院。陆程回到了禹城,却派人密切关注着京都盛家小女儿的情况。
一年后。
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整個北方都在下雪,京都城市内积雪很厚,车子行人寸步难行。
放眼望去,京都這座城,成了一片白茫茫。
医院裡,一如往常地忙碌着。
护工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织毛衣,她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病床上的人,以及床顶上的营养针。這五年来,盛天娇都要靠着這些营养针,才能活下去。
见营养针快打完了,护工忙按铃,招来护士给盛天娇拔掉枕头。
护士很快就来了。
“今天的针打完了啊,阿姨,你拿热毛巾给她敷敷手,她会好受些。”尽管盛天娇一直都昏迷不醒,但她家裡有钱,舍得花钱,无论是护工還是护士,都拿到了不少好处。
照顾盛天娇,他们都很尽心。
“放心,我這就去。”
护工放下手裡的针具和毛衣,起身去厕所接了一盆热水。
护工拧干毛巾,刚要往盛天娇的手臂上放,却看到那只许多年来都沒有动過一下的干瘦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护工一愣,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擦擦眼睛,再看,那手一动不动。
肯定是错觉。
大概是织毛衣用眼太久,出现幻觉了。
护工把毛巾放到盛天娇的手臂上,正打算把凳子過来坐下,刚一转身,就听到一道轻哼声。
“嗯...”
那声音轻轻的,若不是房间裡太安静了,护工阿姨可能都沒法听见。
护工阿姨放下手裡的凳子,愕然回头。她对上了一双微微眯着的漂亮眼睛,那双眼睛裡,盛满了迷茫与天真。
护工张大了嘴,惊呼道:“盛、盛小姐,你醒了?”
陆瑟盯着面前身材略有些臃肿的中年妇人,一時間,陷入了迷茫和自我怀疑中。
這是哪裡?
她又在哪裡?
盛小姐又是谁?
陆瑟清楚地记得自己死在了禹城第一医院的病房裡,她死后,魂魄在哥哥的身旁停留了两三年,直到后来胡修炀去世,陆瑟的魂魄才变得虚弱,导致她陷入了沉睡。
她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也不清楚如今是什么状况。
陆瑟决定静观其变。
见陆瑟不說话,护工也不介意,她激动地說:“醒了可真好!盛小姐果然是幸运之人,我這就去给盛先生和盛夫人打电话,正巧要過年了,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三個小时候,陆瑟看见了‘父母’。
看见盛天娇的父母,陆瑟眼睛一酸,那更多是原主身体对父母产生的原始反应。
這三個时辰裡,陆瑟已经融合了盛天娇的记忆。
与陆瑟那贫苦多磨的一生不同,盛天娇是天之娇女。她出生在艺术世家,爷爷是滨江大学的副校长,還是华国古文化研究所的所长,奶奶是全球知名钢琴家,爸爸是文学大家,妈妈是芭蕾舞演员,大姑姑是大提琴家...
而盛天娇本人也不差,她是国家级年轻的舞蹈演员,是华国歌剧舞剧院的一名舞者,按照她以前的资历,不出五年,她就能成为首席舞者。
但五年前那一场车祸,让她折了一條腿。她的腿恢复的還算不错,平时走路沒有問題,但要跳舞却是不可能的事。
那场车祸,夺了盛天娇的璀璨人生。
陆瑟心裡感慨不已,如此优秀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落得這样令人唏嘘的下场。
不能跳舞這件事对盛天娇来說,是致命的打击,可对陆瑟来說,那不算什么。
只要天還沒有塌下来,她就還能撑下去。
盛天娇已经死了,陆瑟得好好地替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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