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八章 质问
“冬！”
“冬！”
旧灵敦内城3号城区，战斗的动静越来越大。
五六阶魔法师的法术威能堪比高阶炼金炮弹爆炸，几個人齐齐围攻苏伦，大致就和一艘中型火炮齐射相彷。仅仅爆发的冲击波就将附近几條街区高楼的玻璃墙面大片大片地震碎，建筑物和铁桥也成片成片地倒塌。
那几個魔法师看到他们暴露在了大众视野中，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们還不知道独角鲸商会那些人已经被苏伦杀了。但這次本来就是秘密潜入行动，暴露在了這些炼金土着的视野中，這不仅仅意味着计划有失败风险，甚至会暴露安排他们過来的天神信徒。
這几個魔法师隐隐也能猜到這個炼金土着突然杀上门来，动机很奇怪。
但生死关头，来不及多想，便不得不全力应对。
可打了之后，又发现短時間内根本杀不掉這個身披金纹斗篷的家伙。
他们瞬杀不掉苏伦，原本就想着用空间魔法卷轴第一時間逃走，先避开大众视线。
但使用后才惊愕地发现，卷轴撕裂之后竟然沒有半点作用。仔细一感知，這才发现四周的空间法则似乎被一股高位法则力量给封印了起来？
再用其他各种风遁、土遁魔法的逃跑手段，也都诡异地失效了。
但偏偏，一切攻击手段都可以正常使用。
多交手了几次之后，這几個家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不是短他们時間内杀不掉這個土着，而是這根本就是对方的阴谋！
這一刻，這几個魔法师才立刻意识到他们的处境了，对方就故意要让他们暴露。
但偏偏无可奈何。
逃不走，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他们虽然知道得战斗的代价很大，但也不得不和苏伦激烈对战。
可越打，心头那股绝望感就越浓烈。
看着全程是他们自己在战斗，但偏偏一举一动仿佛都被人牵着走。
俨然傀儡剧场的提线木偶，仿佛被一根根无形的丝线全程操控着。
生死完全都在别人掌控之中。
苏伦如今的实力，真要想控制，哪裡会给几個五六阶魔法师任何反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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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某個角落裡還有镜先生這個九阶在暗中观战。
敌人的各种逃跑手段都被封死，但凡有任何相关魔法波动，立刻就会被提前打断施法。
敌人逃不走了，魔法对他也沒什么伤害，苏伦也半点不着急，就是各种拳拳到肉的输出，尽可能地把动静闹大。
但哪怕是表演，也根本不是低阶职业者能看懂的。
那些围观者只看到了一场无比激烈的战斗。
城卫处的人第一時間也来了，一個個全副武装。原本他们的职责是要镇压一切内城发生的混乱，然而来了之后才发现，這种高阶之战他们也掺和不了，也不敢阻挡。這些人只能尽可能地疏散人群，然后把冲击波控制一下，尽量减少一些城市建筑的损失。
沒多久，总督府的人也来了。
领头的是旧灵敦总督，也是那位梅林大师的儿子亨特·格雷戈裡。
而他的护卫队裡也有一個七阶职业者，那是梅林大师的得意弟子，有「黄金斗士」之称的迪克·尹来克。
随行的三百骑士军团，也是正统的贵族骑士，战斗力很强。
总督府一行人在远处看着战斗中的几人，神情也十分复杂。
总督亨特是一個八字胡的沉稳中年人，他看着那几個罩着魔法盾的人，心中呢喃道：“魔法师？天神位面的人竟然来了旧灵敦...”
虽然略有意外，但并不是震惊。
如苏伦和镜先生之前推测的那样，這些人对于天神位面魔法师秘密潜入旧灵敦的事情并不知情。
但作为旧派的核心成员，总督亨特哪裡猜不到一些缘由？
他可是格雷戈裡家族最杰出的子嗣，所以才被父亲安排到了旧灵敦来当总督。
看到這些魔法师，他立刻就猜到了，這些人必然是通過旧派的渠道来的。而其幕后，极有可能和自己的家族也有某些牵扯。
总督亨特也立刻意识到的大事不妙。
现在暴露出来，无论是谁安排人进来，后续的负面影响都非常大。
他眼中阴霾一闪而沒，立刻吩咐道：“赶紧去港口那边查一下，看這些人是谁安排进来的，把人先控制起来，不行就直接抹杀掉。還有立刻通知灵敦那边，告知這边的情况让他们早做准备。”
一個侍卫应声而去：“是，总督大人。”
這时候，总督亨特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的骑士团长說道：“迪克队长，一会儿无论战况如何，别让任何人抓住活口。”
骑士长立刻会议，点点头道：“明白。”
直觉告诉他，无论是這些魔法师，還是那些参与這事儿的人，只有尽量不留下活口，灵敦家族那边的麻烦才会更少一些。
做完這些安排，总督亨特紧皱的眉头這才微微一松。
他们也沒去插手阻止战斗中的双方，现在這情况，显然旁观更合适。
等战斗双方打得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收割机会。
這时候，总督亨特的目光又看向了战斗中的苏伦，他也很好奇到底是哪方势力的人，便问道：“那斗篷人有看出是谁了嗎？”
骑士长迪克琢磨了一瞬，回应道：“那金纹斗篷是‘黎明组织’核心成员的标志。虽然现在到处模彷人的很多，但斗篷传闻原本就是一件不错的炼金物，所以這個该是真的。而那人看着掌握了高阶力量系殖装和空间能力，看着有点像是「勐兽」阿列克·巴雷特。那几個魔法师实力不弱，也只有七阶职业者才能应付得如此从容。”
听着這话，总督亨特脸色一冷，难掩一抹被冒犯了怒意：“哼，竟然沒通知我，就在旧灵敦闹事這黎明组织全然沒把我格雷戈裡家族放在眼裡啊。而且這家伙闹這么大，显然是想让我們下不来台啊...”
一個沒有民间组织而已，在目前的情报看来，也只有那個首领镜先生有些威胁，其他人不足为虑。
但這种组织竟然在自己的领地上不通报就动武，不說格雷戈裡家族是如今联合帝国第一供奉，就是他這個总督，不也是沒放在眼裡？
苏伦一早就发现了总督府那些人的远远在窥探，不過也全然沒在意。
最强也就一個七阶，還不值得他多看几眼。
但现在观众都来齐了，剧场表演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苏伦沒打算多耗下去。
毫无预兆地，他的攻势突然变得犀利，几次拳脚過后，战斗就结束了。
五個魔法师三死两重重创。
建筑废墟裡，两個活着的魔法师還有一口气在，看着要被生擒。
然而就是這时候，一直旁观沒有参战的那群总督府的骑士却突然冲了进来，一副要逮捕闹事者的准备。
那骑士团冲過来的时候，還不忘大喝警告：“我們是总督府骑士团，现缉拿凶徒，闲杂人等立刻避让！”
苏伦哪裡不知道這些家伙要干什么，看着那直冲两個活口而去的七阶骑士团长，他心中一声冷笑，也同样冲了過去。
“冬”的一拳，两個对撞的身影突然分开。
苏伦暴退数十米，斗篷下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個挡住了自己的骑士长。
這家伙显然是来牵制自己抓住活口的。
苏伦原本是可以阻止的，但他并沒有打算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這一次对撞双方打了個五五开。
趁着這功夫，两個活口已经被总督府那些骑士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苏伦看着，也沒再动手，而是沉声质问道：“阁下是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這些是天神位面的魔法师？”
质问声如洪钟，這附近几條街区数万围观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旧灵敦内城的居民们也齐齐把目光看了過来，他们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這裡会出现天神位面的敌人。
即便所有人都见证了這些人是魔法师，总督府也不敢承认的。
真放敌人来了旧灵敦，无论是否知情，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骑士长面露威严地回应道：“這些凶徒的身份是谁，我們总督府自然会调查清楚。我們也绝对不会放過任何一個妄图扰乱旧灵敦治安的敌人。”
他的回应巧妙地避开了几個魔法师身份的话题，转而看着苏伦，一脸很可疑的表情质问道：“反而是阁下...你是谁？现在正值位面战争的敏感时期，恕我冒昧，還請阁下出示一下你的入境身份证件。”
“我？”
苏伦微微耸肩，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入境证件。
他也知道对方笃定自己拿不出来，才会再咬死在這個话题上。
七阶职业者入境来旧灵敦，必然会有备桉登记，沒有就是偷渡来了的。
无论什么原因偷渡来，這动机沒說就先让人怀疑三分。
這家伙显然是想转移话题啊。
果不其然，就是這問題一提出来，四周那些围观的旧灵敦居民们看向苏伦的表情立刻就变得谨慎了起来。
刚才他们還觉得和魔法师战斗一定是自己人，但如果是偷渡客，那就得重新审视了。
那骑士长显然就是想要的這個效果，把矛盾点从他们总督府监管不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這样即便是后续联合帝国那边调查出什么，他们也有一些别的說吃。
他催促道：“如果阁下拿不出来，就請你配合我們去一趟治安署，我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身份，還有你和這些人的关系。”
“呵呵。”
苏伦冷笑一声，根本沒想和這些官场老油條玩那些弯弯绕绕的权谋手段。
至于那两個活口，他其实根本不在意。
活口的意义就是“证据”。
苏伦剥离出来的情报他自己知道可以，却很难摆在明面上說服别人。
不過无所谓了。
他原本就沒指望能通過正常渠道来解决這些隐患。
那种复杂的官方审查程序真要有人暗中阻挠，怕是位面战争结束了都得不到结果。
等到现在，也只是想看看這总督府的态度罢了。
看着眼前這骑士长明显打官腔，苏伦直接到：“我是黎明组织...”
但他话還沒說完，那骑士长似乎早就料到，直接打断道：“不管你是什么组织的人，如果拿不出身份证明，請配合我們调查！”
說话的同时，這家伙杀气外泄，压得四周空气都为之凝固了起来。
看這架势，哪怕是再說一個“不”字，立刻就会动手。
苏伦冷笑一声，知道這家伙怕是不会给他开口多解释的机会。
他也不再啰唆，直接說出了事实，质问道：“独角鲸商会的人勾结天神位面的敌人，帮他们偷渡来了旧灵敦。那些魔法师们正在旧灵敦地下的位面通道附近建立超远距离传送阵...我想问问，你们总督府是否知情？”
听到這话，不仅仅是這骑士长，远处那個一直在默默看着的总督亨特也脸色勐变。
他刚才還在猜测這些诶魔法师来旧灵敦干什么，听到這裡，才知道問題大了！
如果仅仅是几個人，還可以說是趁乱混入的。
但如果是有组织的大规模偷渡，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谁都担不起！
而且听着前因后果，他也立刻意识到，眼前這個家伙說的就是真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
這话一出，四周所有人脸上都渐渐露出了震惊。
他们的目光也看向了总督府的那些人，如果是真的，大规模偷渡和总督府某些高层必然有关联！
骑士长反应也是极快，再次揪着身份话题道：“我說過，這些人的身份我們总督府一定会调查得水落石出。請阁下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這一次，他话一說完，霸气瞬间外泄。
因为他不知道下次再让眼前這人开口，究竟会說出什么受不了场的话来，必须得尽快控制！
瞧這架势，威胁的意味很明显了。
一個七阶骑士长领着的精锐骑士团，换做十大传奇来了，還都得乖乖认命。
但偏偏是遇到了苏伦。
他冷笑一声：“好！既然你想看证明，就让你们看看！”
话音刚落，他扯出了一個空间卷轴，彭地炸开，然后上百具穿着魔法袍的尸体就落在了当场。
苏伦爆喝道：“這些尸体就是之前我們组织在黎明遗迹裡斩杀的天神位面魔法师。請问总督大人，你们是否对此事知情？敌人又是怎么大规模的潜入，为什么总督府一点应对都沒有？”
這话一出，宛如凭空一声惊雷在脑中炸响，所有人懵了一瞬。
谁也沒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原本以为就是几個魔法师，沒想到竟然這么多！
魔法师和炼金术士的尸体区别很大。
炼金术士因为进阶靠融合殖装，死后殖装和材料会解析出来，而尸体也会被那些残存的失控的诅咒之力污染畸变，形状不一。
所以，一看這些尸体，所有人都立刻意识到這些都是魔法师的尸体！
而且這也直接证明了苏伦刚才說的是实情：有敌人大规模偷渡過来，偷偷在位面通道建立传送阵！
這問題可就大了啊！
帝国大后方被敌人建立传送阵，這是至整個炼金位面入死地啊。
位面叛徒，這罪名...谁敢担？
這证据一出，即便是那骑士长也在不可能最硬咬着苏伦的身份继续纠缠，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再回避，這必然让人觉得他们总督府有問題！
這一刻，即便是总督亨特也神情大变。
再有一层关系，很少有人知道黎明组织虽然是一個绝对中立的民间组织，但其成员裡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那就是那位“菲克·雷加地”。
這位可是如今叶卡捷琳娜大帝的丈夫。
谁敢保证，這個黎明组织如今的作为是否是皇室的意思？
而且他同时也在思考一個問題，能杀掉上百魔法师，也就以意味着這斗篷人有同伙。
真要硬碰，总督府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一瞬间，总督亨特想到了太多。
他知道這事儿打马虎眼绝对湖弄不過去了，终于站了出来。
他隔得老远，对着苏伦，也对着所有旧灵敦地居民說道：“我敢以格雷戈裡先祖的名义起誓，我对此事完全不知情。至于‘独角鲸商会’，那确实是我們旧灵敦的重要合作商会。商会是否勾结敌人一事，本督敢保证一定会彻查，给大家一個满意的答复...”
又是一通噼裡啪啦滴水不漏的官腔话术。
“...”
苏伦捕捉到了這家伙精神波动，眉头一挑。
他可沒兴趣听這些冠冕堂皇的老贵族的废话浪费時間，直接打断道：“最好沒关系！這事儿我們黎明一定会彻查到底！”
沒等着家伙說完，他就已经消失当场。
留下了一地尸体。
還有瞠目结舌的总督府众人和数万围观群众。
而下一瞬，十几條街区外的某個小巷裡，苏伦再次出现，已经脱掉了斗篷。
他和镜先生漫步在街道上，边走边聊。
“总督府那些家伙确实并不知情。但也在刻意隐瞒误导一些事情。大概是猜到真相可能和他们的家族有关系，這才想提前做些准备。”
“嗯。只有去灵敦看看了。”
“嘿，這次灵敦怕是要热闹了。独角鲸商会一暴露，单单是這條线，他们自己内部清理都要死好多人啊。”
“...”
两人的聊天气氛非常轻，因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黎明组织的高调态度让那些幕后叛徒已经看到了。
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对方不行动，他们必然就会一步步深挖调查下去。
但只要动手，到时候可能就不是放长线钓鱼了，而是直接炸塘，把沉在水底的大鱼都炸出来！
再有就是那些魔法师尸体，這下子哪怕是沒活口，在這么多尸体面前也沒有狡辩的意义了。
旧灵敦虽然封闭，可叶卡捷琳娜掌控的军情处也绝对不是吃素的。联合帝国必然会第一時間得到情报，也会有所行动。
后续可能会闹出很大的风波。
但至少有一点结果可以预见，闹出了這么大的事儿，格雷戈裡家族這個旧灵敦总督的职位大概是保不住了。
旧灵敦重回帝国掌权，大概会安稳很久了。
两人走在了大街上，镜先生看到了街道上一块摘牌，念头一起，突然开口，“那边有家餐厅味道很不错，以前经常会去。离开旧灵敦之前要去尝尝嗎？”
“好啊。”
苏伦咧口白牙，挑眉道：“师姐你請我？”
镜先生瞥了他一眼，澹澹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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