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殭屍
塊頭較小的那個乞丐妹妹，直勾勾地盯着莊凡剛上桌子上的那碗陽春麪，不時搖晃着身旁姐姐髒兮兮的小手，很是想喫。
和他相依相靠的姐姐眼神黯然的看着面前小攤，最後也只是無能爲力的搖了搖頭。
“小妹，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找一些樹根、野草啃啃。這裏呆久了，會有兇狠的官兵攆走我們。”
正值夏日清晨，街道颳起了徐徐和風，將桌子上的麪條清香帶着翻滾熱氣向兩個小孩籠罩過來。
這熱氣，有着誘人的香味，夾雜着牛肉、青菜、白麪和湯料的清香。
“咕嚕咕嚕...”
肚子傳來不爭氣的迴應。姐姐無奈下又扯了扯身上的黝黑布條，套在腰上狠狠繞了兩圈，狠狠的勒緊。
“小薇，我們趕緊走，不然一會那些人又要拿着鞭子抽我們。”
被喚作‘小薇’的妹妹聽姐姐這麼一說，小嘴抿着，雖然極力忍住不哭，但是眼圈卻漲的紅腫，很快眼淚就不停的往下掉。
她伸出雙手，不斷擦拭着自己眼角睫毛上的淚珠，嚶嚶哭訴道：“可我們向哪裏走？爹爹孃親都死了，我們也快餓死了。”
瘦小的乞丐妹妹聲音很清脆，猶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哪裏來的小雜碎，大清早的就來我這裏酷酷嘰嘰，真晦氣！”
早點攤子的老闆娘丈夫正忙着用抹布擦拭桌椅，見這兩個乞丐像聞着牛糞的蒼蠅一般杵在那裏，火氣就直接上來了，罵罵咧咧的就趕她們走。
那體型較小，瘦骨嶙峋的妹妹受此驚嚇，哭的又更加大聲，害怕的將頭埋在姐姐懷裏。
“哎呦？說你幾句還更能哭起來了，要是讓你一直在這裏呆下去，我的那些客人還不都讓你們趕跑？”
這早點老闆和老婆在這條街幹了十幾年的粗活，身材雖不高大，卻孔武有力，擼起袖子直接來到了兩人面前。“老闆！來兩碗爛肉面！”
就在他要動手地剎那，莊凡不緊不慢地聲音響起。
“這位爺，我馬上做好，您稍等！”
攤主早就發現莊凡是個有錢的大爺，見他發話趕緊跑過來招待他，也把攆走面前的兩個散發惡臭氣息地小乞丐事情擱置一邊，生怕讓莊凡覺得怠慢。
“哦對了，再來兩塊醬脊骨，讓這兩個孩子在桌上慢慢喫，剩下的就全賞給你們！”
說完莊凡一指這兩個小孩，然後又是拋出一團東西，矮個老闆接了後一看，居然是一小塊軟銀，激動得他臉上立馬眯起了黑黑的褶皺。老闆這時心裏才明白，莊凡這個穿衣打扮像鄉紳世家裏不務正業地公子哥，居然還是一位有着菩薩心腸的大善人。
做完這一切，莊凡站起身，換上一張笑臉，徑直走向兩個乞丐面前。
“小姑娘，問你一個事好不好，只要回答就有好喫的哦！”
“大哥哥你要問什麼就直接說，只要給我們喫的就行。”
年紀較小的妹妹一聽說有喫的，立刻停止了哭泣，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大方回道。
而旁邊稍稍年長的姐姐卻是一臉警惕的看向莊凡，摟着妹妹的雙手也更加緊實，生怕他突然像人販子那樣將妹妹搶走。
距離離得如此之近，莊凡這纔打量到這兩個小孩餓成一張瓜子臉，薄薄的嘴脣，眉目靈動，頗有些秀氣。長大後應該是個不錯的窈窕美女。
“你們都是從城外的哪裏而來，爹孃都去了哪裏？是怎麼來到城裏的？”
莊凡一邊開口，手裏又從隨身腰包裏掏出幾串沉甸甸的銅錢，塞進兩位小姑娘的手心。
兩個小傢伙似乎沒見過這麼多的錢，震驚之後頓時高興得雙臉頰桃紅，對莊凡也放下許多戒心。
“我和妹妹從城外十幾裏地的大邱村而來，爹爹和孃親都被殭屍咬死了。一路跟着逃難的鄉親伯伯們來到了這裏。”
“殭屍？！”莊凡一愣，大邱村附近的黑瞎子嶺不是有一頭成了氣候的妖熊嗎？怎麼還會莫名其妙的有殭屍出現在了村子裏？什麼時候揚州出現這麼多妖魔鬼怪了？
莊凡心裏一陣嘀咕，要知道揚州歸水月齋管轄，境內區域若是出現妖魔鬼物，官府發現後會立刻向坐鎮州府的水月齋駐守仙師報告。
而根據莊凡培養的舔狗小弟遊金萬收集得到的信息，金陵城中的仙師是魏明，一身修爲早就貫通督脈，幾年前就達到了練氣大圓滿境界。除了那妖熊任務魏明感覺棘手，上報給宗門，其他小妖小怪，以他的修爲不是信手拈來，隨便就解決的事嗎？
“還是說最近各地都有動亂，以魏明的修爲都一時半會處理不了，忙不過來？”
想到此處，莊凡又回憶起下山之前青卉留給自己的話，在聯想到前些日子在金陵城閒逛一整天卻並未發覺城中有修士氣息，那麼說明魏明真的在四處奔波，處理事件。
“所以，這殭屍事件應該是最近才發生，魏明還沒有處理，也沒有上報給宗門的事情？”莊凡眼神忽明忽暗，一瞬間閃過許多種猜測。
就在他還要細想時，小攤老闆已經上好了爛肉面和兩塊醬脊骨。莊凡回過神來，把這兩個姐妹接到桌子上，打算讓她倆先把肚子填飽。
“嗤嗤...”
兩姐妹或許是好久沒有開過葷了，看着桌上的麪條和醬骨，甩開腮幫子狼吞虎嚥了起來。一直對莊凡小心翼翼的年長姐姐也沒了矜持，抓着手上的肉塊就往嘴裏塞，臉頰被塞得鼓鼓的，像是正在進食的松鼠。
“呼呼...”
不到半炷香，這麼一大碗肉面和骨頭就被兩個小丫頭全乾掉了。莊凡看着她們嘴角上黏者許多碎屑，都不由感嘆到：“真是乾飯狠人！”
最後，莊凡看着喫飽喝足的兩人，又詢問道：“既然你們村子鬧了殭屍，官府的人有沒有前去調查？”
“有啊！我們村長趙伯伯第二天就派人去永南郡了，結果當天晚上還是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我的爹爹...嗚嗚...小薇害怕...”
二人對莊凡心存感激，見莊凡發問，也如實回答，說到最後，好像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竟直接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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