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嫉妒滋生的小可怜
程松儿也是第一次杀猪,猪血顺着刀口流淌一地,野猪肉跟她以前吃的饲养猪很是不同,或许是因为常年生活在山中锻炼了它的肌肉,它的肉肥肉很少,肉光是摸起来就很紧实有力。
剔完了排骨之后,程松儿开始给他剔下半身,当她摸到野猪的肝脏时忽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她又捏了两下,原本应该柔软的肝脏裡面有一個硬疙瘩。
她用刀划开肝脏,把那個硬疙瘩拿出,竟然是一個拳头大小的鹅卵石东西,在水裡洗干净后,程松儿发现這东西浑身成浅黄色,体表還长着两三厘米的小绒毛。
“哥,你看看這個、”她将那颗东西拿到程青枝眼前看:“這不会是......猪砂啊?”程松儿疑惑道。
她记得以前闲的沒事经常陪外婆看社会新闻,有一次新闻裡就說過,有一家农户发现家裡的猪内脏裡面有一個這样的东西。
记者帮农户找到专家发现這個学名叫‘猪砂’,民间叫它‘猪宝’,是一味名贵的中药药材,又因为数量稀少,所以价格炒的极高,需要论克售卖,按照那户人家的猪砂大小,至少可以买到100万。
程青枝并不知道什么是猪砂,但既然程松儿這样說,他相信。
“应该是吧。”他附和道。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程松儿找了一块布将它小心的包裹起来,這样天降稀奇的宝贝自然要保护好。
她准备明天将它拿去城裡的药铺售卖,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卖几十两银子,那样的话他们至少一整年不愁吃喝了。
将猪砂放在屋裡后,程松儿回到院子继续杀猪,她看着前院裡挂着的一排排白萝卜:“這是你做的?”
程青枝点点头:“嗯,是徐叔教我的,将這些萝卜用盐腌好然后晾晒,可以保存的更久。”
“做的很好。”她随口夸赞道。
程青枝因为她的夸赞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不再像之前那样略带哀愁的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竟有可爱稚气的少年感。
“一会儿我們的猪肉也可以這样处理,先用盐和调料腌好入味,再用柏树叶橘子皮這些烟熏,一部分做香肠,一部分做腊肉、腊排骨,還可以做火腿。”她說道。
“柏树叶倒是好找,但是橘子皮這些家裡沒有。”程青枝小声說道。
程松儿点点头,她明白以前家裡连温饱都成問題,哪裡還有多余的钱买水果吃。
她短暂的沉默让程青枝心中一阵心慌,他不安的打量着程松儿脸上的神色,生怕他嫌弃自己连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睫毛微颤,轻声又带着讨好的意味說道:“我可以去找徐叔借。”
“徐叔?也好。”程松儿语气顿了顿。
程家村的男人都是势利眼又贪婪善妒,程青枝在這個村子裡一直沒有什么朋友,虽然徐叔对他也算不上多好,却已经是村子裡少有的愿意善待程青枝的人,勉强算的上是程青枝的朋友。
她知道程青枝内敛又压抑的性子,好不容易有個朋友一定要好好维系。
她从野猪身上割了一块裡脊肉:“你把這個给徐叔,就說這個是咱们送的。”
“這、”程青枝喉咙哽了哽,裡脊肉是猪身上最好的肉之一:“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送過去就行了。”程松儿有些不好意思。
总不能跟他說,我想让人家吃我的嘴短,继续跟你做朋友吧?邻居之间互相赠送点东西,心裡明白就成了。
“好。”程青枝沒有继续追问下去,乖乖的拿着肉去了徐叔家。
徐叔正在做饭,当他看到程青枝拿着裡脊肉到自己家的时候,眼睛瞪时就直了。
“這、松儿妹子让你给我的?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徐叔笑得灿烂无比,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就不再客气的接過裡脊肉:“来来,青枝啊,快进来坐坐!”
拿人家的手软,徐叔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干站在外头,主动将程青枝請了进来。
“爹,你干嘛让這個人进来,真是晦气!”林玉秀正在家中绣花,看到自己爹爹领着自己最讨厌的人进了屋,他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
“你這孩子,人家是来给咱们从裡脊肉的。”徐叔轻轻瞪了儿子一眼,不好的意思冲程青枝笑了笑:“這孩子就這脾气,青枝你别介意啊。”
“裡脊肉?”林玉秀疑惑道,他一直在屋裡绣花根本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
徐叔有声有色的描绘着:“你不知道,今儿個松儿妹子有多威风,她把一直为祸咱们村的那头大野猪杀了,刚拖回家就让青枝给咱们送了裡脊肉過来,你還不赶紧谢谢人家。”
“程松儿杀了野猪?”林玉秀放下手裡的绣活,撑开窗户看着旁边還在杀猪的程松儿,又看看自家爹爹手裡提着的裡脊肉,秀眉轻挑,嘴角微微一笑:“還给我送裡脊肉,算她有心了。”
林玉秀语气得意的话,让程青枝喉咙忽然像卡了一根尖锐的鱼刺,难受的很。
心中更是沒来由的滋生出一股浓恶怨念,恨不得直接告诉他,程松儿的裡脊肉是送给徐叔的,不是送给他的,收起你那副得意的嘴脸。
但他都忍了下来,他還有事情要做。
“徐叔,我們家想熏肉,你家有橘子皮這些嗎?能不能借我們点?”
徐叔拿了人家的裡脊肉怎么可能连橘子皮這样不值钱的东西都不借。
“有有有,你先在屋裡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徐叔边說边出门去拿橘皮。
留下程青枝和林玉秀两個看不顺眼的人坐在一块,程青枝侧坐在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屋子的陈设。
虽然徐叔竟然帮他說话,但這些年从来沒有請他到他家来過,如果不是因为這次送肉,或许他永远都进不了徐叔的家门吧?
程青枝暗暗苦笑。
林玉秀也不愿意搭理程青枝,继续埋头绣花,只是這花的样式......玉兰?
程青枝无意间瞥见他的绣样上画的就是他那件月白冬衣上的玉兰花,就连每一朵花瓣的弧度就一模一样。
“這......”程青枝低声开口。
林玉秀赶紧捂上自己衣服上的绣样,這些绣花的样式林玉秀极为喜歡,不然也不会一边嫉妒澄清追一边暗暗剽窃。
一朝被程青枝识破,林玉秀有些恼羞成怒:“這什么這?沒见過别人绣花嗎?也是,你那副寒酸样,也不像是买得起绣活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青枝蹙着眉。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過是绣了朵玉兰花而已,玉兰花满大街都是,你在這跟我喊什么?”程青枝温和的语气反而在无形间助长了林玉秀的气焰。
“你不会以为我是照着你身上的玉兰绣的吧?切,也不想想那样低劣的绣工,我看不看得上?”他嚣张的将手裡的绣活全部摊开,雅致的玉兰花纷纷落在他眼前。
這不是一模一样嗎?程青枝心中膈应无比,但也沒有发作,一件衣服而已他不在乎。
谁知林玉秀不依不饶:“听說你還想让松儿姐姐带你去城裡给你买衣服买布料自己做?你這种只会做粗活的手,草草的缝补一下衣裳還行,会绣花嗎?松儿姐姐說的果然沒错。”
“她說了什么?”程青枝隐忍许久,知道听到程松儿的名字时才开口。
林玉秀嗤笑:“松儿姐姐以前跟我說,他们家有你這种人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恨不得快点把你卖了,免得你跟你那個淫夫一样,将来做出败坏家门的事情。”
林玉秀撑着下班,得意的唇角勾起,等着看程青枝惨白的脸色。
谁知程青枝神色比他想象的淡定,竟然沒有任何反应。
“你不生气?”林玉秀拧着眉。
“你不也說那是以前嗎?”程青枝微微一笑,他的视线透過窗户远远的望着那個人,眉间温柔缱绻:“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已经不是一個人了。”
或许是程青枝眼中的情绪太過深邃,林玉秀看得深深地皱起了眉,也朝着旁边院子裡的人看去。
明明都是同样的一张脸,却英气勃发,整個人生动的如同七月艳阳,比起原来的程松儿那眉宇间堆积起的贪淫之色好上了太多了。
若换做以前,林玉秀根本看不上程松儿。
但不得不說,现在的程松儿确实优秀的让人侧目。
尤其是他在程家隔壁住了這么久,程松儿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他在嫉恨程青枝的之余,也尝尝被体贴照料程青枝的程松儿吸引。
尤其是她提着一盏小灯为程青枝照明的那個夜晚,那灯上画着的墨竹,映着她温润的眉眼。
那样的温柔与细致是装不出来的,柔软的像是随着春风飘荡的柳絮,软绵绵的落在人心上,无声的挑动着人的神经,无法抹去,更无法遗忘。
那是每個男子都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梦。
即使他再强硬,对程青枝的怨恨有多浓烈,也无法抵抗那样无声侵袭的温柔静静的躺入他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說:从下一章开始,男主逐渐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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