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醋的小可怜
“实话告诉你吧,媒人和管家已经跟我爹谈好了,這门亲事已经定下,明天刘地主家就会把彩礼给送来。”林玉秀的眼睛裡透着冷静又锋利的得意:“你回去告诉程青枝,他想毁了我,门都沒有。”
程松儿看着他因为嫉妒而分不清是非黑白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說道:“那就恭喜你了。”
“你不生气?”林玉秀看着她。
程松儿淡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不是喜、”他欲言又止。
“什么?”
“算了。”林玉秀明显還想再說什么,但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终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林玉秀不得不承认,他对程松儿是有好感的。
那种好感从最开始为了折磨程青枝的刻意,随着程松儿性格的转变而转变,他开始不受控的关注了她的一举一动。
但他始终像一個旁观者,无法融入到她的生活中去。
况且,程松儿的家境不如他。
這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在即将到来的富裕生活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大雪纷纷,落在她的肩头,落在她的睫毛上。
她眼眸轻颤了颤,睫毛尖上的薄雪被抖落下来,被打湿的鸦睫,就像水裡的黑鱼鱼尾漆黑透亮,她就這样无声的看着他,比天上的月光還明亮還温柔。
林玉秀眨了眨眼睛,一种无法形容的遗憾感在心中惆怅凝结:“我会在年前嫁過去......”
“祝你幸福。”她說道,声音裡沒有一丝情绪。
“我知道你不高兴。”他伸手轻轻地拂去了她肩上的雪花,滑落的青丝勾住他的手指,他的手顿了顿,堪堪收回。
“......”程松儿哑然,她怎么会不高兴?
說实话,一想到以后少了一個人针对程青枝,她就打心眼裡高兴。
至于林玉秀,他铁了心要往火坑裡跳,她劝不动也就算了,沒必要上赶着当烂好人。
“家裡的药不多了,只有這些,松儿妹子你拿去给青枝用,要是不够我在去别家借借。”徐叔拿着药出来。
程松儿谢過:“够了够了,多谢徐叔。”
“客气什么。”徐叔笑道:“快回去给青枝上药吧。”
程松儿又道了一声谢离开了。
她刚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就看见一道纤细修长的影子靠在门框上,他的半张脸隐匿在光线阴影中,露出一双眼睛颤颤的看着她。指尖扣着门框边沿,门框边落下一些残留的刮痕,他的指缝裡蹦出一丝浅淡的鲜红色。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待着嗎?”
“松儿,我......沒有出门,我就在屋子裡。”他的手紧张的扣着门框,连影子都是瘦削孱弱的。
她临走时嘱咐他就待在屋子裡,不要出门,他就站在门边,甚至连脚下的影子都听话的沒有逾越半步。
好家伙,還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下床,你的膝盖有伤。”她說道,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回房间床上。
“這是我去徐叔那裡借来的药,不知道有沒有用,你先试一下。”她将药瓶塞在他的手裡,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松儿、”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微凉的指尖扣着她的虎口软绵绵的肉:“你要离开嗎?”
“我总不能看着你上药吧?”她說道。
程青枝抬起头,刚刚才哭過的丹凤眼像一汪流淌的泉水,他握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放下,說道:“那你就坐在门边可以嗎?”
程松儿点点头。
她背靠着门边,因为房间时用帘子遮挡的,帘子只有门框一半的高度,所以即使她坐在门边,门帘也阻挡不了程青枝从裡面看她。
程松儿能听到裡面他挽起裤腿上药时发出的一丝隐忍吃痛的声音。
“很疼嗎?”
程青枝摇头:“不疼的,只是刚抹上药有点刺疼......松儿、”
“嗯?”
程青枝沉默了半晌,忽然小声对她问道:“你是不是還喜歡林玉秀?”
“啊?”程松儿无比诧异。
她想回头问问程青枝,他奇葩的脑回路是怎么会认为自己喜歡那种男人的,但是想到他還在涂药,转了一半的脑袋又生生给拧了回去。
“我都看见了......”程青枝看着她挺拔的背影,咬着唇,视线不甘的落在她的肩头。
程松儿不明所以:“你看到什么了?”
忽然,一双手轻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像一朵云、一团带着湿气的雾,柔软的在她的肩头扫過。
“他刚才就是這样碰你的......你沒有拒绝。”程青枝死死咬着下唇,鲜红如血的唇色近乎糜烂。
刚才林玉秀那双手,就那样亲密自然的抚上了她的肩头,体贴温柔的将她肩上的雪拂去,她散落的长发勾住了他的手指,像海藻一样缠绕着他。
从前的程松儿就对林玉秀有好感,可那时林玉秀看不上她。
如今她来了,附着在了‘程松儿’這具身体裡,她的灵魂在发光发热,除了他,也吸引了其他男子。
程青枝紧攥着手,指甲嵌入膝盖肉裡,丹凤眼裡露出肆无忌惮的嫉妒和暗恨。
他唯一的太阳,唯一的暖,就要被林玉秀抢走了。
“原来是這個事啊。”程松儿终于明白過来,她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对林玉秀沒有想法......”
程松儿忽然想起原主以前确实经常骚扰林玉秀,又补了一句:“或许以前是对他有些意思,但是现在這种想法已经完全沒有了,他已经快嫁人了。”
“嫁人?”程青枝穿好衣服,拉着她进了房间,在他的床边坐下。
第一次坐在程青枝的床上,程松儿還一些不自在,尤其她坐下的地方一片暖意,好像是刚才程青枝坐着的地方,那暖意是他身上残留的体温。
“他要嫁给谁?”他问道,两人并排坐在床边,他的身子微微向她靠近,贴着她的手臂,程松儿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裡火热的心跳。
“就是今天来的提亲的那家,刘家村的地主。”她肢体僵硬的坐在床边。
“他同意了?”程青枝的语气裡是遮也遮不住的惊喜。
“嗯。”程松儿点头。
“那松儿你、”程青枝脸上的惊喜不過一瞬,转而又被隐忧替代,他看着程松儿,眼神裡满怀心事。
程松儿一瞬间就明白他眼裡的隐忧是什么意思。
“你放心我根本就不喜歡林玉秀,他因为嫉妒你长得比他好看,就一直欺负你。”程松儿连忙說道。
“真的?”程青枝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眸中光芒盈盈一水又暖又亮:“你是因为我才讨厌他的?”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着,就像晨间在花瓣上抖动着的露珠,美丽易碎。
他的太阳沒有被抢走,那份暖地要将他的身体焚烧成一滩艳红血水的光和热依然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個人的。
她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像无数的热流顺着他的血管流淌,将他之前因为嫉妒而变得揉烂褶皱的心脏温柔的熨烫平整,刹那间又重新活了過来。
程松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嗯,不過他這個人我也不喜歡。我不喜歡這种善妒又小肚鸡肠的男人。”
刚刚才活過来的心脏仿佛在一瞬间濒死枯萎,他的脸色陡然白了一度。
善妒、
小肚鸡肠、
那不就是他嗎?
意识到神明降临在他的身边之后,他就一直患得患失,像怀裡揣着绝世珍宝的乞丐,警惕的看着四周,恨不得将她散发的所有光芒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也不许泄露出去。
不许她照亮别人,不许她温暖别人。
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谁也不许抢走。
林玉秀对她做出的一個小动作,都让他的心脏嫉妒的发疯,在心中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咒骂他快点去死。
“那松儿...喜歡什么样的男子呢?”程青枝紧攥的指节泛白。
只要是松儿喜歡的,他都会竭尽一切的去迎合她。
哪怕她喜歡的是一條狗,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对她摇尾乞怜。
程松儿想了想:“我喜歡男人沒什么特别的,很平常,温柔、体贴、不善妒、不乱吃醋就行了。”
不善妒、不乱吃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個字眼,瞬间化成了一把冒着寒气的刀子,在他的眼球上猛烈戳刺,割痛了他的眼。
他吃痛的低下了头,羞愧感和罪恶感无限的攀升。
他竟然连松儿眼裡最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
他做不到无法嫉妒和她亲近的任何男人,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心脏就剧烈的绞动,痛得他无法呼吸。
“......這样的男子,应该不好找吧。”程青枝违背本性,艰难的說出。
“是嗎?”
女尊国的男子不都恪守男德的嗎?那她刚才說的那些不都是男德的基本操作嗎?
“我還以为正常的男子都這样呢,像哥你這样的就很好啊,不像林玉秀那样嫉妒心强。”
程青枝的脸色瞬间凉到了底,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只是善于伪装,他就像一颗成熟到已经腐烂的果子,落进腐叶堆裡,内脏已经被欲-望的虫子全部啃食,只有表面還是光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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