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程松儿沒打算向老大夫透露自己早就已经囤好粮食的事情。
她假装抱怨似的說道:“唉,早知道粮价涨得這么厉害我一定不会拿去修房子,现在家裡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剩得那些钱也就够买几十斤的,家裡好几口人等着吃饭呢,顶什么用呢。”
老大夫說道:“能买几十斤就不错了,你不知道现在米行有多少地痞盯着,要是看见你一次性买的多了,等你出了城就直接强抢,她们三五成群,就算你本事再厉害也拼不過她们一群人。”
程松儿心惊:“她们已经這么猖狂了?官府就不管嗎?”
老大夫哼了一声:“她们连城裡這点破事都管不了,哪裡還要精力管城外的。”
程松儿点点头:“多谢大夫,那我就先走了。”
她接過卖草药换来的650文钱离开了药铺。
在回去的路上她左右打量了着沿街的商铺,因为粮价上涨的缘故,不少街边的面馆、饭馆也都相继涨了价,但也正因为价格太贵,不少人连糙米都吃不起,哪儿還有多余的钱下馆子,不少餐饮店都生意惨淡。
她找了個牙商打听了一下這一片商铺的价格。
牙商类似于古代的房产中介,对城内每一块地皮价格都熟悉的很。
牙商指着面前一排要倒不倒的沿街商铺說道:“這些商铺店面不小,而且后面還有一個小院子,前面经商,后面就留给家眷住,這样两头都能兼顾。”
“那要多少钱呢?”程松儿心裡沒底。
“一百两。”牙商說。
程松儿着实怔了一下,沒想到這么贵。
牙商赶紧說道:“以前是一百两,但现在生意不是不好做嘛,所以价格還能谈,要是你诚心想买,80两也不是不能卖。”
别說八十两,她现在二十两都拿不出来。
不過牙商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她,既然這段時間生意难做,要是再等一段時間,饥荒近一步蔓延,或许价格還能再降一降。
她赶紧回了家,以前這條路根本沒有多少人,但今天她发现人竟然比平时多了不少,而且這些人看起来都不是本地人,各個衣衫褴褛,像是来逃难的。
回到程家村后,她又专门跑到别人的地裡看了一下,虽然她们這裡沒有闹干旱,也沒有蝗灾,但是地裡的小麦几乎都病怏怏的低垂着脑袋,沒有半点精神气,倒像是害了病虫的样子。
种地的村民脸色也不讨好,看来年底的收成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种种迹象都让程松儿感到不安。
她往家裡走去,還沒到家门口,就听见程青枝又急又害怕的声音:“你放开我,松手!”
程松儿赶紧跑過去,看见程青枝站在院子裡,院门口跪着一個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女人,她手裡拿着一個破碗,死死的攥着程青枝的衣摆不肯松手,衣服都快被她扯烂了。
程青枝的脸都快涨成屈辱的红色,手气得颤抖,又不敢与外人有任何肌肤上的触碰。
“你干什么!”程松儿冲上去一声怒喝。
程青枝终于得救一般,躲在程松儿身后,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那女人。
那女人立刻松开了手,捧着手裡的碗,声音有气无力:“我是南边逃难過来的,求你们行行好,让我讨碗米粥喝。”
“讨口吃的用得着拽着人家的衣服不放!”程松儿凝目注视。
女人手臂颤颤做小伏低状,语气裡却有一丝怒气和悲愤:“我一连求了几家,他们都不肯给我,我也是实在饿的沒办法了。”
她看到程家的烟囱裡冒着炊烟,厨房裡传来米饭的香味,她馋的不行,看到他家裡只有程青枝一個男人,便壮着胆子上前。
她知道男子都是要脸面的,要是她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他总归能给她几碗饭吃。
這些村子裡的人,家裡沒灾沒涝,吃喝不愁,眼睁睁看着她们這些难民吃苦受难,连口饭都不愿意给一碗,对她连乞丐都不如。
如果不是遇到饥荒,她還是一家商铺的老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人在绝望之时,最容易陷入偏激危险的想法。
女人那点心思程松儿看的一清二楚。
這些流民一无所有,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惹急了杀人放火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大不了落草为寇。
程松儿不得不防备着,也绝对不能将已经露出点苗头的女人得罪。
她笑了笑,态度立刻180°大转变,說道:“原来是這样。我知道你们逃难来的都不容易,可我們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家裡穷的连田地都卖了,最近粮价上涨,我們家裡粮食也不多了,顿顿吃的都是清粥,锅裡拢共就那么几颗米,唉......都是勒紧裤腰带過日子,說不定過几天我也要逃难了。”
這一番话,直接让女人心中的不平衡稍稍缓解。
她看了眼程松儿他们家的房子,虽然遮风挡雨,但是看得出来十分老旧,還有不少刚刚修补過的痕迹,看来对方跟自己說的都是实话。
自己刚才這样强求人家是有些为难了。
就在女人稍感愧疚时,程松儿转身对程青枝說道:“哥,去给她要碗米粥来,一定要舀稠一些。”
她特意在女人耳边大声敲掉。
程青枝会意的点点头。
女人有些惊讶:“你——”
程松儿故作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我們家穷,但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反正少一顿饿不死人。”
一句话把女人感动的一塌糊涂,這是她逃难以来遇到的最善良的一家人。
這时程青枝端着一碗米粥出来了,果不其然是清汤寡水的,汤清的一眼就能望到碗底,碗底沉着一些米粒,不多,也就堆积了小半個碗底,看得出来,程青枝已经极力给她将米往多了盛了。
女人接過碗,从之前的愤愤不平,变成一脸感激。
“谢谢你们,你们就是我的恩人。”女人就差沒哭出来了。
程松儿看目的达到了,开始将祸水东引“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我只期望以后我逃难时也能遇到一個好心人赏我一口饭吃,這個村子是找不到什么吃的了,你不如往城裡走试试,城裡有钱人多,出手也大方,要是混得好在人家手下做個佣人,别的不說,至少能顿顿饱饭。”
女人囫囵一口将米粥喝完,连碗底都舔的一干二净,她跪在程松儿面前重重的磕了個头:“多谢指点,我這就去城裡。”
可算是送走了那個瘟神,程松儿脸上的笑容立马凝重起来。
她将程青枝带回屋裡:“饥荒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快,以后你就别炒那些菜了,肉香味一飘飘老远,很容易被人闻着味找来。”
程青枝点点头,他从锅裡拿出刚蒸好的香肠和米饭,用锅盖盖住防止味道跑出来,两人带进屋裡,将门窗紧闭起来吃。
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要搞得這么偷偷摸摸的确实有些难受。
不過想想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顿大快朵颐了,程松儿就化悲愤为力量,大口大口的吃。
但程青枝却沒心思吃饭。
他把刚才被女人扯過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水盆裡使劲的搓洗,衣服感觉都要被他给搓烂了,他的手心也被搓的一片红。
一想到這衣服刚刚被松儿以外的女人碰過,程青枝心裡就泛起一股生理性的浓重恶心,光是回想起来就令他作呕。
“怎么這個时候洗衣服?快来吃饭吧。”程松儿說道。
“你先吃吧,我把衣服洗完就来。”他努力的搓洗着,却总感觉衣服上還残留着女人的印记,什么洗都不洗掉,脏死了。
“来,张嘴,啊——”她夹了一块香肠送到他嘴边。
程青枝蓦地一红,闻着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心跳顿时狂若擂鼓。
他张开嘴,程松儿很自然的就将切成薄片的香肠送进了他的嘴裡,筷尖不经意间在他的舌尖上轻轻一点,程青枝瞬身酥麻颤栗......
那是松儿自己的筷子,那他不是和松儿......
程青枝含着口中的香肠,像含着无法用语言述說的浓烈爱-欲,激动得不敢用牙齿咀嚼。
程松儿将手伸进水盆裡,握住他的手,将他从水裡捞了出来:“别喜洗了,陪我一起吃饭。”
程青枝紧咬着唇点点头。
“你多吃点。”程松儿忙往他的碗裡夹着香肠。
“這顿饭之后,就把家裡的那些腊肉香肠什么的都放起来吧,以后就从山上摘点野菜什么的来吃,在村裡装装样子,不然别人都吃糠咽菜,咱们顿顿吃肉,我怕别人眼馋。”
程青枝抿了抿唇:“山上已经沒有野菜了。”
程松儿放下筷子:“为什么?我上個月进山采药不是還有挺多的嗎?”
“现在已经沒有了。”程青枝愁眉淡淡:“开春之后,因为缺少粮食,村子裡的男人天天都进山挖野菜贴补家裡,山都快被挖空了。”
“這样啊。”程松儿语气有些失落。
看来日子又要变回她刚穿越過来时的样子了。
淦!一朝回到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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