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非议
“王彦升死了?”
赵光美听到這個消息的时候一脸的懵逼,一時間甚至都有点迷茫。
杨业似是闲聊地道:“三大王沒去参加今日朝会么?”
“沒有,我不乐意去朝会,规矩太多,不自在,再說我现在這個职位虽有参政议政之权,但也只有参政议政之权,可我這個身份就算是真想参点什么议点什么,又哪裡還需要参加什么朝会,直接跟我大哥說不就得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彦升這人他還是知道的,歷史上就是他宰了韩通,因为自己的存在,倒是让他少挨了赵匡胤一顿训斥呢。
他勒索百官這事儿他自己也是清楚的,但是歷史上他所受到的惩罚也只是被贬去了地方而已啊,赵匡胤這人对自己人是极心软的,王彦升在歷史上真正受過最严重的责罚只是“终身不得受节钺”而已。
就是赵匡胤为了惩罚他,這辈子都当不上节度使。
可問題是王彦升他本来也沒有能受节度使的功绩啊,那玩意哪是谁都能当的。
“怎么死的?這不像是我大哥干出来的事儿啊。”
“說是二大王当朝拿出了他的铁证,本来官家是想让他免职流放的,然而二大王誓死不从,死咬着不放,甚至于摘下了官帽,說若是官家不肯重惩于他,他這個开封府尹就不干了,群臣见状,也纷纷复议,王彦升见状不忍官家为难,自己把头撞在柱子上,把自己给磕死了。”
“嘶~”
赵光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我這二哥够狠的啊,居然已经学会携众逼宫的戏码了?”
当然,以赵匡胤的性格,其实是不吃這一套的,他可不是后来的那些两宋皇帝,只不過這次王彦升所犯的事儿,确实是太理亏了。
搁哪朝哪代,一個管治安的,不大不小的中层军官居然敢勒索当朝宰相這都是根本說不過去的事情,前朝的宰相难道就不是宰相了?赵匡胤還给人家加了司空這样高大上的职位呢。
說真的,当初,還是赵光美建议赵光义去管理开封的军纪問題呢,其实本意就是为了让他去得罪人,這种事儿不管的话得罪文官,管了必然得罪禁军将士,本以为這么长時間沒有音信,是忌惮這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敢管呢,沒想到他居然是蔫人憋响屁,居然搞得這样的大。
這是故意在养鱼啊。
却是问杨业道:“你觉得,我二哥這事儿做得怎么样?”
“好!”
杨业居然一丝犹豫都沒有的道:“王彦升身为安民之军官,居然嚣张到去当朝宰相家中索贿去了,何况是面对普通百姓呢?此人虽披着官身,明面上是兵,实则,真乃贼寇也!”
然后赵光美连忙道:“你小一点声,小点声,你是不是虎啊,這裡是枢密院,上上下下可沒几個文官,全是武夫。”
哪知杨业却是脖子一梗:“此公理也!难道枢密院,是不讲公理的地方么?王彦升所犯之罪,不管是哪朝哪代,都该杀,难道三大王认为二大王他做错了嗎?”
赵光美撇嘴道:“是错是对,要看立场的,我当然认为二哥這事儿做的其实沒什么毛病,但伱不能這么认为,你以后是還要在禁军之中混的,你是降将,沒有根基是你最大的软肋,现在有人整你们禁军中的自己人,你就算再怎么看不惯他,至多不吱声也就是了,大声叫好,不是给自己拉仇恨么,好歹你小点声啊。”
“三公子您說得是,這個道理我自然不是不懂,只是我却以为,立场和身份,大不過公理国法,王彦升這种人,分明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若是這种人都能原谅,禁军之中,哪裡還有什么军纪可言呢?”
赵光美心想,宋初的禁军本来就沒有军纪可言啊。
“三大王难道不觉得此事,二大王做得大快人心么?”
“是不是大快人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年恩科的考题肯定会变得更难了,唉~,我還是好好看我的书吧。”
杨业闻言一愣,愣是好半天都沒明白,死一個王彦升,跟赵光美考科举又有什么关系。
正所谓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一晃,已到了五月,大宋开国以来第一届恩科的日子终于到了,赵匡胤对此高度重视,特意命范质与王浦两位宰相亲自参与,并且时时亲自询问进度与章程。
宋初时要考科举必须要先拿到地方官府的推薦信,所以赵光美自然而然的就找到了赵光义,以开封考生的身份公然拿到了开封府的举荐资格,至于此前的乡试,他自然也不可能去考,开封府一共四個举荐名额之中就這样硬生生的被他挤下去一個。
本来這是很正常的事,五代宋初时科举制度其实并不完善,甚至很多地方几乎可以用草率来形容,参加科举的并不一定需要先考举人功名,而是可以走“公荐”的路子,甚至科举本身对于有“公望”的人也只是個加分项而已,后世所熟悉的科举基本都是赵匡胤和赵光义這哥俩定的路子,而這個时空,這哥俩還沒定路子呢。
所以赵光美不去考举人那纯是因为嫌弃那玩意浪费時間,而且对他来說沒意义,然而不知怎的,在這一届大量的考生之中,却是渐渐的有了一些对他不好的声音。
就显得很诡异。
這一日,京城某一酒楼的雅阁之内,突然就听到有人醉醺醺地道:
“三大王贵为天潢贵胄,又有覆灭北汉之大功,现已高局京兆尹,還是当朝副相(枢密直学士),却来与我等争抢,是何道理?”
“是啊,旁人也就罢了,尤其是那李连芳李兄弟,十年寒窗苦啊,他本是咱们开封城的第四名,凭他的本事,若是能够参加,大概也是很有可能会高中的,结果,就這样被三大王把他的名额给抢了,哎~,可惜,可惜。”
“要我說,三大王這简直就是胡闹!科举,于他来說不過是游戏,不過是玩耍,然而对我等而言,乃是十年寒窗苦,是平生志向是也,三大王只因玩了就来争抢名额,平白断送了一位同学的前程,实在是……实在是……哎~”
却见一旁喝酒的另一人幽幽地道:“但愿……他别再抢一個进士的名额便是。”
一听這话,同桌的学子们却是几乎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要知道五代宋初,进士的录取人数是极少极少的,最少的时候甚至可能也就取個十個八個而已,這要是平白再被占去一個,毫无疑问大家這竞争的压力自然也就大了。
众人当然不知道,他们這一番几乎纯粹是在抱怨,毫无任何价值的话,却是已恰巧就被他们隔壁雅间正在吃饭谈事儿的范质,和王溥两位主考官给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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