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御马监裁军
“好了、起身吧。”
燕山军营校场高台上、随着朱由检开口,孙应元也缓缓起身,随后向台下走去。
由于他是目前唯一一位指挥使,因此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左边。
只是他们身后、那群四卫一营的泥腿子,還在叽叽喳喳的聊個不停,让朱由检刚刚好些的心情又变差了。
“击鼓、叫他们都给孤闭嘴!”
阴沉着脸开口的朱由检,虽然年纪不大,却让人心头一紧。
陆文昭连忙让人击鼓,更是安排锦衣卫在校场上巡逻,但凡有人开口嬉戏,转身便是一记杀威棒。
如此又浪费了一刻钟的時間,让时辰来到了卯时四刻。
难以想象、连队列出营都需要四刻钟,近半個时辰的時間,要是上了战场,恐怕還沒有出帐篷就被敌军乱刀砍死了。
因此、朱由检首要做的便是裁军。
他阴沉着脸走到台前,对下方二十多名千户开口道:
“给你们一個时辰,按照這個要求,选出合格的兵丁。”
“不合格的兵丁,按照今年一整年算军饷,午时前收拾东西搬出军营,在军营南大门按名字籍贯和腰牌领取军饷。”
“告诉他们,以后四卫一营是要前往辽东镇压建虏的,怕死的就赶紧走。”
“若是怕沒有了银子收入,可以在军营外按照孤的图纸搭建村庄,成为修葺皇陵的民夫,每日工钱二十文。”
說完、朱由检看向了陆文昭,开口道:“叫羽林三卫协助,锦衣卫负责测量身高,记录军籍造册。”
“军饷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他们,明日校场演武再說。”
“卑职领命。”听到這话,陆文昭微微作辑行礼,随后看向了孙应元道:
“孙代指挥使,你负责腾骧左右卫的选兵,能做好嗎?!”
“标下必不辱使命!”听到這话,孙应元大声回应,躬身回礼。
“好!那么开始吧!我现在宣布新兵的要求。”陆文昭按照朱由检的话进行解释,而朱由检回到了椅子上,坐着喝茶。
“第一、身长五尺五以下者不要!”
“這……”当陆文昭說出第一條,台下的诸多千户纷纷面露难色,而陆文昭也皱眉道:
“大明丁口数千万,你们還怕找不到几万五尺五以上的男丁嗎?!”
一句话堵住了众人的嘴巴,而陆文昭也继续道:
“第二、過三十五者不要!”
“第三、举石墩三十斤,不超過十個呼吸者不要。”
“此为三不要,尔等记住沒有?!”
“回将军、我等记住了!”听到只有三不要,众千户纷纷松了一口气。
如果五殿下的要求再多些,那這一万三千多人,真的留不下几個人了。
不過他们不知道、不是朱由检不想再定多一些规矩,而是時間不够招兵了。
他必须在戚金带浙兵赶到昌平前,稳定好大军,随后先练出一支骨干力量,再以骨干力量扩军。
羽林三卫都是宫中禁卫,平均身高在五尺六寸,因此配合他们的军队不能低于五尺五,再往下就不太行了。
他朱由检要的是精锐,若是普通步卒,他大可不用那么挑剔。
既然御马监有实力和本钱,那么就应该武装成为精锐的骑兵部队。
哪怕是步兵,也要做有马的步兵。
也就是在這样的高标准下,台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筛选,而朱由检也看向了王承恩道:
“工部武功三卫的工匠、盔甲厂的军械,這些东西什么时候到?”
王承恩微微躬身道:“回殿下、武功三卫的工匠,一共一千六百名整,预计十日后抵达。”
“盔甲厂的军械,還需要几天准备好,随后由化淳他与浙兵接洽后,由浙兵统一押运。”
“押运的甲胄中,也有兵部的甲胄,都是按照您向万岁为浙兵、石柱兵求的军械甲胄。”
“另外一個月后,万岁会拨内帑银二十七万两运抵昌平,为石柱兵和浙兵发响银。”
“嗯……”听到時間安排的很是充裕,朱由检点了点头,不過紧接着想起了户部的事情,因此问道:
“户部的荒田批下来了沒有?”
“目前批下来了昌平燕山脚下一带的坡地,一共二十九万四千三百亩。”
“按照万岁的旨意、還有怀柔、密云一带的荒地,户部官员說,大约還有八十万亩左右。”
“也就是說,有一百多万亩了?”朱由检由衷高兴了起来,不過他侧目一看,却看到了杨涟冷若冰霜的脸。
“杨给事中,怎么面色如此难看?”
朱由检开口询问,却不想杨涟道:
“殿下、您自己看看您脚下還有多少兵马吧……”
闻言、朱由检转头看去,果然校场上一下子消失了数千人马。
原本一万三千多人的四卫一营,眼下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只剩下了五千人不到。
要知道、這些兵丁已经算是精挑细选過的了,但朱由检一句五尺五,直接干掉了三分之二的人。
這点人就算全部剩下,加上羽林三卫,那也不過只有一万出头的兵马了。
七卫一营,本该有四万二千二百的人马,眼下却只凑到了四分之一,连两個卫都不一定能凑齐,杨涟能高兴才有鬼。
不過对此、朱由检却笑道:
“大军在战场之上的胜算,不是看人多人少,而是看哪一方更精锐。”
“如果只是看人多人少,那么熊廷弼先前掌握辽东驻军、客军二十八万,为何沒有直接将老奴的老巢给端掉,反而是连续裁军?”
“再往远了說,当初辽镇兵马八万二,结果李成梁却主要依靠七千辽东铁骑,便能西控内喀尔喀,北控建州、海西女真,东控朝鲜?”
“這些不都解释了,兵贵在精、不在多的道理嗎?”
“那蓟镇,自隆庆到万历十二年,這么多兵马的斩首却不過数千,而戚少保来了之后,不過三年便斩首数千,叫董狐狸等北虏无法南下而求和,這還不能說明情况嗎?”
朱由检說到這裡,沒有继续再說下去了,只是看着杨涟,而杨涟听完他的话,也觉得其中确实有道理,因此对朱由检作辑道:
“五殿下說得对,老夫受教了。”
杨涟就是這样、拿得起放得下,你若是說得对,他必然会支持而反思自己的行为,和大部分死鸭子嘴硬的东林党人不同。
正如歷史上熊廷弼和王化贞的事情,明明王化贞才是东林党,但在东林党人都想着保住王化贞,而追责熊廷弼的时候,杨涟却敢站出来,以东林党人的身份为熊廷弼說话就能看出。
“杨给事中客气了。”见杨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朱由检也转头继续和王承恩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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