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离京 作者:未知 “姐姐,這個多吃点。”阮琴夹了块牛肉放到阮小竹的碗裡,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 阮小竹好笑地看着阮琴,几日不见,這個丫头怎么這么知道规矩了,還礼让起来了,她夹起牛肉,放到殷红的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不错,挺好吃的。” “嗯~”阮琴眉眼弯成一道月牙,重重地应了一声,“姐姐,這個也好吃。”她伸出筷子又想夹块板筋到阮小竹碗裡。 阮小竹忙躲开,這一顿饭吃地她整個胃都要撑到嘴外面来了,可不能再吃了。 “好了,小琴,我知道了,一顿饭吃不成個大胖子,下次再吃吧。”阮小竹不過是随口說說,谁知道阮琴听到她的话后,面色却忽然沮丧起来,失落地收回筷子,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這是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阮小竹還是轻声问了句,“小琴,你怎么了?” 這顿饭明明吃地很开心啊,吃到最后就剩她和阮琴两個人在大快朵颐了。谁让桌子上都是她喜歡吃的菜,而阮琴又明显地不放她走。 “姐姐,沒有下次了。”阮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浓重的鼻音,竟像是哭了? 阮小竹忙起身,谁知道起地太急,那凳子便翻了個身,直直地砸在她的脚上,她“哎哟”一声,也顾不上呼痛,反而看向阮琴,“小琴,你怎么了,可是姐姐哪裡惹你不开心了?你要是想让我吃,那我吃……” “姐姐,你沒事吧。”阮琴打断阮小竹的话,她慌张地站起身来,低头看向阮小竹的脚,就要蹲下身子检查伤口,被阮小竹一把拉住了。 她扶正阮琴的脸,這才见她面上竟然淌了泪水,便有些愣愣的,“小琴,你怎么哭了?” 阮琴听见阮小竹這般问,也不知道是觉得丢脸還是怎样,竟然气地转過身,背对着阮小竹,嘟囔道,“不要你管,反正你也要走了,不要小琴了。” “我怎么会走呢?”阮小竹奇怪地看着阮琴,不過很快反应過来阮琴說的是什么。她心中一顿,想必是舅舅跟阮琴說了什么,這才让阮琴误以为自己要不理她了,這個傻丫头,阮小竹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发角,“小琴,姐姐只是出去散散心,怎么可能不要你?” “我不管,我也要去。”阮琴转過身,也不顾脸上的泪水,定定地看着阮小竹,“我不要跟爹在一起,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以前倒是還好,最近阮世勋的规矩越来越多,阮琴实在是被压抑地太狠了,這次好說歹說才求得他带了自己過来见阮小竹,阮琴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回去的。 她一点都不想做什么国公府的小姐郡主,她還是想做阮小竹的妹妹,跟着阮小竹平平淡淡地過日子,最主要是跟着阮小竹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阮琴的心思,阮小竹怎么可能看不透,她不過心念一转,就想到阮琴忽然要死要活地跟着她走的原因了,必定是国公府中规矩多,她這個江湖小郡主,過地不自在了,想要借口跟着她逃跑呢。 “小琴,你知道舅舅如今多大了么?”阮小竹心中好笑,面上却是端着脸。 阮琴不知道阮小竹怎么忽然问這样的問題,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阮小竹,伸出四個手指头,“四十多?” “你呀。”阮小竹在阮琴额头上轻轻一弹,“也知道舅舅已经四十多了,過了不惑便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他膝下又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儿,你要是走了,舅舅一個人孤老无依的,可怎么办?” 孤苦无依,這词自然不可能跟阮世勋挂上钩,不過就是一個人略显萧條罢了,阮世勋可是個洒脱十足的人。 不過,阮小竹知道阮琴心软,刀子嘴豆腐心,听了這话,必定是不会再闹着跑路的,反而会更加认真去学规矩也說不定,毕竟,再過两年,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啊,爹他一個人是不怎么好。”阮琴苦着脸,呆呆地看着阮小竹,“姐姐,那你說怎么办?你就一個人出去玩嗎?而且那些规矩,好难学啊,你看我的手。” 阮琴伸出双手,阮小竹见到雪白的手指间几個腥红的点,便知道是针脚扎的,心中一痛,忙从怀中掏出一個瓶子,塞到阮琴手裡,“小琴,這规矩也不是一朝一夕学会的,你不要太逼着自己,慢慢学就是了,至于女工,只要能认识针脚便也行了,改日我去与舅舅說說。”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学女工,阮琴大略便是這一类,阮小竹可不舍得她吃這种苦,而且以她的身份,如今哪裡需要做這些,舅舅也是太严格了些。 “嗯。”阮琴接過瓶子,鼻子擤了一下,“還是姐姐疼我,姐姐,你走了以后一定要记得多与我写信啊,我如今字也写得十分漂亮的,先生都夸呢。” 你是什么身份,哪個先生敢不夸你?阮小竹对這话不置可否,她点点头,“嗯,放心吧,到时還给你送些好玩的小玩意,你不是喜歡金首饰嗎,到时也把全天下好看的金首饰都给你送一份。” 金首饰?阮琴眼前一亮,這是她最近唯一的爱好了,果然還是姐姐最懂她。那等以后姐姐的孩子出来了,她也多送些东西给他们吧,谁让她是他们的小姨妈呢。 两個人又好热悟地說了一阵,彼此约定了通信的暗号,谁也不知道這种暗号是什么东西,不過阮琴好像挺热衷這個的,阮小竹也就随着她去了。直到天色黑了,萧珥過来接人,两人才算是分开。 這趟回去之后,阮小竹的心结彻底放下,萧珥便找着机会跟阮小竹提了离京的事情,時間便定在三天后。 倒不是要這么急,而是萧珥得到消息,最近被派出去公差的秦川要回京了。萧珥绝对不是那种需要在别人面前,尤其是情敌面前晒幸福来获得优越感的人,他只想让他的夫人离秦川十万八千裡远! 阮小竹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便开始打点自己的行装,又对自己名下的产业做了安排,最后才开始跟所有人一一告别。 阮珣、舅舅、小琴、秦……秦川?阮小竹抬头看向管家,“你說什么,秦川不在?” “侯爷出公差去了,說是归期不定。”管家心中有些虚,其实对方說的是一日后回,不過想到王爷冷冷的眼神,不经意地询问,关键還是默默改了词。 阮小竹有些失望,她本以为還能见着秦川最后一面呢,自从這次回京,她便再沒见過秦川了,便是大婚的时候,他好像也不在,原来是出公差了。 也是,他那么能干,阿珣现在又是最需人才的时候,怎么可能舍得放他在那闲着。 阮小竹心中有些失落,但仍旧强颜欢笑道,“那你等会儿,我写封信,你替我交到侯府,就說,就說来日有缘,再见。” 阮小竹心中知道,這一走,跟其他人或许還有见面的可能,但是跟秦川,只怕是永远不可能了,因为秦川以后也要结婚生子,然后就会有自己的家和孩子,又要忙碌政务,怎么可能還跟以前浪迹天下,什么不多就是時間多? 离京的時間很快到来,萧珥走上马车的时候,正好见到阮小竹面上愁眉不展地靠在马车壁上,时不时地掀开车窗帘,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等什么人萧珥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還是明知故问,“小竹,怎么了?” 他特意选了卯时走,秦川最快也要申时才回呢! “沒什么。”阮小竹放下车窗帘,收起面上的神情,“璆琅,我們這次去哪儿?” “江南富庶,人人都道那裡快活,我們先去那边转转吧。”萧珥沒說的是,他听說老皇帝如今正在江南被人奚落,以前老皇帝欺负阮小竹的帐他還沒跟他算呢,這次一并去讨了! 江南啊,阮小竹眼前一亮。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人人都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這地方选地可真好,她好想去看看春雨绵绵的江南。 马车咕隆咕隆地转动起来,阮小竹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萧珥搭着话,忽然马车咚地一下,停了下来,阮小竹一個不稳,差点摔倒,好在萧珥手快,及时揽住了她。 哪個沒长眼睛的家伙。萧珥心头一阵火,正要掀帘子下马车,却忽然听得一個熟悉的温润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小竹,你在马车上嗎?” 這不是秦川那個混蛋嗎?萧珥的拳头捏了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他怎么還是赶回来了?!明明打听好了他走的另外一條道,怎么這路上還是能遇到,自己怎么就沒选另外一條路走?! 萧珥心中无数個后悔都挡不住阮小竹的喜悦心情,她立即从萧珥怀中站起身,還沒等萧珥出声,就喜形于色地跳下了马车。 “秦川兄,我還以为见不着了呢,居然遇上了,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