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她?是郡主之?尊,宫女们虽然得了皇后的嘱咐要服侍她?入浴,却也不敢勉强,果然都低着头退了出去?,很快,浴房中?只剩下披着寝衣的宁越在场。
宁越還在笑?,她?并沒?有发现楚襄性别的秘密,只觉得他对胸前的伪装很有意思,原来小萝莉也怕被人嘲笑?。
楚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前,突然就羞恼起?来,沙哑着声音說道:“宁越,你简直无法无天!”
“我沒?有,我怎么敢?”宁越才不会傻到跟這個傲娇萝莉分辩這事,连忙取了布巾拿在手裡?,笑?着說道,“郡主請入浴吧,我来服侍你。”
楚襄冷着脸跨进浴桶,大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面沒?有沾水,只是默默地坐着。
宁越莫名其妙,忙问道:“怎么不脱了衣服?”
水汽的缭绕下,楚襄的脸有些发红,宁越心想,大概是浴房裡?太热了吧。
楚襄偏過脸不看她?,极力稳住声线:“我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
“那?我去?屏风后面,不看你了。”宁越笑?着把布巾丢进水裡?,果然去?了屏风后面坐着。
楚襄自然不会脱衣,他那?件薄薄的小衣底下敷着一指厚的特制软泥,做成?了乳儿的形状,但却不能泡太久水,否则就会脱落。他得保证自己上半身不会被打湿,免得露出破绽。
但是,一想到在這样?的情形下与她?相对,他仍然有些热血沸腾,少?年的爱欲头一次被唤醒,来得汹涌。
宁越坐在屏风后面,很久也沒?听见洗澡的动静,不由得好奇地探出了头,轻声问道:“郡主怎么還不洗?”
楚襄還沒?答话,就听外面的宫女齐齐叫道:“皇后殿下。”
跟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了皇后的声音:“沁阳,太医局又合了些丸药,我送来给你。”
声音越来越近,看看来到门前,楚襄来不及多想,飞快起?身抓過宁越,急急地說道:“进来!”
宁越惊觉他的力气竟然這么大,他看似随手一扯,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已经将她?整個人扯进浴桶,跟着长臂一舒,甩過布巾挡在她?的身前,又飞快地扯开她?的寝衣,露出了香肩。呼吸有一时?的停滞,但是很快,楚襄挪過目光,扯下了自己的小衣。
门在這时?候打开了,皇后快步走进来,转過画着大幅彩墨荷花的六扇屏风,锐利的目光看向了大大的浴桶。
浴桶中?,宁越光洁白皙的肩膀上沾着水珠,她?身后是楚襄,同样?露着香肩,只不過楚襄個头高些,所以皇后隐约看见了她?胸前的一丝起?伏。
疑虑打消,皇后抿嘴一笑?,连忙退到屏风后面,道:“我以为沁阳你還沒?开始洗呢,唐突莫怪,可千万不要在你母亲面前告我的状呀。”
“怎么会。”楚襄淡淡說道。
他有些惊诧自己声线的平稳,分明他的内心已经激荡澎湃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恨不得长啸一声,又或者?抱紧了她?,低低說一些应该說的话,可他终究又不知道在這时?候该說些什么。
门又关紧了,皇后离开了。
宁越诧异地转身回头,她?想问问楚襄是怎么回事,电光石火之?间,布巾突然被从?身后裹在了她?光裸的肩上,跟着她?被楚襄捂住了眼睛,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片刻后,捂着她?眼睛的手松开了,楚襄已经裹好了长衣背朝她?站着,声音格外的喑哑:“你洗吧,我好了。”
他很快离开,只留下宁越在浴房中?,百思不得其解。
等她?洗好回到卧房中?时?,楚襄已经睡下了,面朝床裡?侧卧着,看不出有沒?有睡着。宁越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刚探出身子?想要看看明白,楚襄忽地翻了身,黑黝黝的眸子?望着她?,低声问道:“你做什么?”
原来還沒?睡着。宁越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衣袖,问道:“郡主的湿衣有沒?有换掉?我刚刚找了下,浴房裡?沒?有。”
“换了。”楚襄低低地說道。
刚刚他躲在被子?裡?他换了湿衣,又担心床上有水渍被宫女看出破绽,于是亲自动手重新铺了床褥。想到她?马上要来,想到今夜他们要同床共枕,楚襄有些慌乱,可是,想到她?会跟他睡在一起?,连床褥都是自己亲手铺好的,楚襄又有点說不出的欢喜。
“那?就好,可不能穿着湿衣服睡,会生病的。”宁越沒?注意到他诡异的表情,低头抖开被子?在他边上躺了下来,跟着问起?了在浴房裡?的事,“刚刚你为什么突然把我拉进去??吓了我一跳。”
她?总觉得似乎哪裡?有些問題,可却一直想不出来。
“沒?什么,”楚襄又翻身過去?不肯看她?,“就是不喜歡被人看到。”
宁越微微抬起?了身子?,轻声說道:“所以呢,你不想被看,就拉着我做挡箭牌?郡主這是慷他人之?慨呢。”
她?說话时?的气息吹在楚襄的后颈上,楚襄只觉得从?脖颈直到后背,密密地起?了一层粟米粒,是一种怪异的震颤,他突然转過身把她?按下去?躺着,幽幽地看了她?,低声說:“不许再說话,也不许再嘲笑?我。”
宁越察觉到他的手格外灼热,像火炉一样?,烫的她?一個战栗。她?忙探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带着几分担忧问道:“郡主怎么這么热,是不是刚刚穿着湿衣服受凉发热了?”
然而他额头的温度摸起?来似乎又很正常。
宁越還想再试,楚襄已经放开手躺了回去?,背对着她?闷闷地說:“不许說话,睡了。”
黑暗中?只听她?一声轻笑?,說道:“为很么說我嘲笑?你?我哪有。”
楚襄眼前突然又蹦出她?蜿蜒的曲线,一阵阵燥热,只得深吸一口气道:“你总是偷偷看我,然后就暗地裡?嘲笑?。”
宁越扁扁嘴,道:“郡主真是不讲理,我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你就怪我暗地裡?嘲笑?你,莫非你能看透我心裡?想什么嗎?”
她?的娇嗔又甜又软,像玫瑰花叶上的细小的刺,轻轻勾着楚襄的心神,楚襄闭了闭眼睛,徒劳无力地挣扎:“我不跟你說。”
宁越哧一声笑?了,毒舌萝莉今天居然认怂?真是太少?见了。
她?拉高了被子?拥在下巴底下,跟着闭上了眼睛,心想,也不知宫裡?到底会有什么危险?希望今晚能梦见一点端倪,早作预备。
楚襄却睡不着,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嗅着她?清幽的女儿体香,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天色渐亮时?宁越做了梦,梦裡?楚襄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說着什么,她?抬头对他笑?,他便低下头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宁越猛地醒来,心扑通扑通乱跳,为什么亲她?,难道小萝莉是個百合?
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楚襄的手竟然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
宁越一個激灵,连忙甩开楚襄,惊魂未定。
沙哑的声音响起?了,原来楚襄也醒着:“怎么了?”
宁越定定神,讪讪地說:“沒?什么,郡主不是不喜歡我碰你嗎,干嘛又抓着我的手不放?”
不喜歡被人碰,却半夜拉着人家的手,莫非真是百合?天,她?可从?来沒?想過百合,哪怕对方?是绝世美女也不行!
楚襄有些语塞,顿了下才說:“谁让你昨天挽我的手。”
宁越稍稍有些放心了,也许只是赌气?也许那?個梦并不是预知?
這一天她?一直在防备着宫裡?有什么举动,然而直到午后皇后开口放她?们回去?时?,依旧风平浪静,沒?有任何异常。
宁越蹙了眉,有些疑惑,难道她?和南安王妃都想多了,皇后只是想见见楚襄,并沒?有别的意图?
回到南安王府后,宁越总觉得南安王妃看她?的眼神又亲热了几分,她?以为是王妃欣慰她?能陪着楚襄安全回来,便也沒?多想,却不知王妃在她?沒?看见的时?候揶揄地瞧着楚襄,眼中?全是笑?意。
楚襄一阵心虚。等宁越去?换衣服时?,南安王妃立刻开了口,笑?吟吟地說:“昨晚你们在一起??”
楚襄偏开脸,轻声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很好,将来……你须得记得昨日。”南安王妃依旧笑?着,却又有些淡淡的忧虑。
楚襄沉默了许久,最后才道:“這條路艰难险阻,如今還谈不上什么将来,她?很好,所以尤其不能被我连累。”
“她?昨天找我要求进宫时?說過,她?不怕事。”南安王妃目光悠远,“能遇到一個人是福气,不要错過。”
楚襄凤眸中?染上一层决然,他望着宁越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翌日午后,南安王妃带着宁越,亲自到安国?公府祝贺宁震与孟素新婚之?喜。
南安王妃是到贺的宾朋中?身份最尊贵的,安国?公府不敢怠慢,连忙腾出一個干净的院子?請南安王妃歇息,老太太吴氏也忙赶来作陪,拉着宁越时?亲热得不像话:“我這孙女在王府住了那?么多天,给王妃添了不少?麻烦吧?”
“老太太說笑?了,阿越很好,我喜歡都来不及,怎么是麻烦呢。”南安王妃笑?着說道,“老太太還不知道吧?前儿沁阳进宫朝见皇后时?阿越也跟着去?了,皇后也很喜歡她?,還特意赐给她?一箱衣服。”
吴氏欢喜得无以复加,脸上的皱纹都绽开了,眉开眼笑?地說:“我也說我這孙女是個有福气的,也常让家裡?另外几個丫头都跟她?学着些。”
宁越低着头暗自发笑?,一旦得到贵人青眼,她?這個一直挨骂的不祥之?人突然就变成?了福星,世态炎凉,真是有意思的很。
趁着吴氏陪南安王妃說话的功夫,宁越悄悄退出去?,径直去?了卫茹屋裡?。
门外张灯结彩,到处都贴着大红喜字,一派喜气洋洋,可躺在床上的卫茹双眼凹陷,目光呆滞,看上去?活像死?了一半的人。
“夫人,還沒?下定决心嗎?”宁越慢慢地走近了,轻声說道。
卫茹一听见她?的声音就颤抖起?来,喃喃地說道:“都是你,都是你!”
她?突然恨起?来,咬牙切齿地說:“你這個恶毒的女人,你将来肯定不得好死?!”
宁越微微一笑?,轻快地說道:“我会不会好死?不知道,不過,世子?和孟素妹妹只怕很难。夫人你說,要是他们成?了亲,要是他们有了孩子?,要是他们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闭嘴,闭嘴!”卫茹疯狂地叫喊着,跟着突然捂住脸大哭起?来,“你放過他们好不好?一切都是我做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饶?”宁越悠悠地问道。
“你去?求王妃,求老太太,求你姑母,你跟她?们說這件亲事不要做了,”卫茹语无伦次地說着,“王妃那?么喜歡你,她?肯定会答应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還像从?前那?样?,”卫茹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挣扎着想来拉她?的手,“我以后不打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好好对你,给你找個好亲事,我给你出嫁妆……你救救你妹妹,你放過她?,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是嗎?”宁越轻巧地躲开她?,“可惜,我不稀罕。”
她?不再跟卫茹多說,很快转身离去?。真是個贪心的女人呢,又想保住自己的儿女,又不想把自己的恶行說出来,到這时?候了居然還在算计她?。
一阵阵鞭炮的响声传来,想必是亲自去?迎亲的宁震回来了。
宁越站了一会儿,說到底她?還不够狠,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兄妹俩成?亲而不阻止,如果卫茹不肯說,也只能想别的法子?来揭破,今天這场婚事,注定是办不成?的。
大门外,宁震满面欢喜地跳下马,亲自将孟素搀出轿子?,扶着她?跨過火盆,慢慢向正堂走去?。
被红盖头遮着脸的孟素又是欢喜又是迷茫,宁震一直对她?很好,但她?在京中?很受欢迎,也有不少?世家子?弟对她?流露過喜歡的意思,再加上她?多次听卫茹說過在给宁震议亲,似乎根本沒?考虑過她?,所以她?也从?来沒?想過要嫁给宁震。那?天在南安王府,她?只是太伤心了需要有人安慰,又恰好碰见了宁震……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么巧,就那?么轻轻抱了一下竟然会被人撞见,以至于糊裡?糊涂地嫁了過来。
新人很快进了正堂,拜完天地又要拜高堂父母,卫茹被搀過来和安国?公并排坐在椅子?上接受跪拜,她?浑身哆嗦着,脸上是脂粉都遮不住的憔悴,让不少?人吓了一跳。
孟素跪在她?面前,跟着宁震一起?,羞答答地叫了声:“母亲。”
宁越笑?盈盈地看着卫茹,她?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卫茹牢牢抓着椅子?才撑住自己沒?有倒下去?,那?一声母亲,正在击溃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大礼很快行完,宁震欢天喜地扶起?孟素,赞者?高叫了一声“送入洞房”,宁越带着笑?,用口型无声地对卫茹說:“入洞房了呢。”
卫茹彻底崩溃。她?原本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觉得宁越或许会中?途打断,或许会求王妃终止亲事,但现在她?知道,她?比她?想象的狠得多。
她?死?死?捏住椅子?扶手,嘶哑着声音开了口:“你们,你们不能成?亲。”
她?的声音太低哑,淹沒?在欢庆的锣鼓声中?,那?对新人根本沒?听见,只是携着手继续往前走。
卫茹不得不站起?来,拼命地大叫一声:“你们不能成?亲!”
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了她?。
安国?公尴尬地說:“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大好的日子?胡說些什么?”
卫茹咬着牙,泪流满面:“我沒?糊涂,他们不能成?亲……”
“为什么?”安国?公问道。
“因为,因为……”卫茹忍不住又去?看宁越,她?依旧笑?着,可恨极了,在這一瞬间卫茹起?了杀心,总有一天,她?要报這個仇!
安国?公见她?吞吞吐吐說不出什么来,于是摆摆手示意新人继续走,卫茹连忙叫了起?来:“因为我身子?很不好,世子?要侍疾,不能這时?候成?亲!”
安国?公沉着脸吩咐道:“送夫人回房,她?病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宁越头一個走了過来,双手扶住卫茹,脸上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夫人,回去?吧。”
然后低低地、飞快地說了一句:“你不說,他们就真的要入洞房了呢。”
卫茹突然大叫一声:“你這個恶毒的女人!”
她?甩开手想去?打宁越,却被宁越躲开了,宁越退开一步,错愕地看看吴氏,又看看安国?公,一脸惊诧:“母亲她?,是不是中?邪了?”
安国?公觉得丢脸极了,连忙吩咐道:“带夫人回房,快些!”
几個丫鬟左右架住了卫茹往回走,卫茹眼睛的余光看见宁越走去?孟素身边站着,笑?意盈盈,她?心下一凉,大声叫了起?来:“他们不能成?亲,他们是亲兄妹,亲生兄妹!”
鼓吹的声音停止了,周遭的一切都定格成?惊诧,宁越慢慢地走到南安王妃身边站定,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卫茹還是招了,对于孟素来說,她?算得上一個尽职尽责的好母亲。
许久,安国?公才找回丢失的声音,迟疑着问道:“你,說什么?”
“他们是亲生兄妹,亲生兄妹……”卫茹瘫倒在地上,“十六年前,姑奶奶跟我同一天生产,宁家的龙凤胎,要留龙舍风……我不舍得,就换了两個女孩,素儿她?,她?是我亲生的女儿,是震儿的亲妹妹……”
扑通一声,孟素晕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說:今日份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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