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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一脉相承的两父子(三更)

作者:墨雪千城
男子不耐烦的皱起两道本就快要连一处的浓眉,打断她道:“烦這些俗务作甚,老头子闲滞在這裡迟迟不归京,本王又不好派人将烟霞山挖了,等老头子归京再說吧。”

  绯衣女子又道:“虽說烟霞山挖不了,那雁回山下却发现了铁矿,要不……”

  男子更加不耐烦,再次打断了她:“你惯会扫本王的兴,铁矿的事就交给你权全处理吧。”

  美艳女子一听,摇了摇男子胳膊:“莺莺也想尽一份绵力嘛。”

  “好好好……”

  绯衣女子气得冷哼一声,不說话了,莺莺得意的冲着她挑了一下眉毛。

  他们說话的声音并不大,王落花和李逢君自然听不清,三個人快要走到他二人面前时,李逢君下意识的将王落花挡在身后,往后退了退,避让到一侧。

  待他们走后,王落花噗嗤一笑:“我当你胆大包天呢,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你懂個屁,我是混,又不是傻。”他回头朝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個身着绯衣的女子可是绝顶高手。”

  “绝顶高手,你怎么知道?”

  李逢君将两手往胸前一抄,得意的扬起眉毛:“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

  “不告诉我拉倒,我還不想知道呢。”

  李逢君气得撇了一下嘴:“你這人真真无趣。”

  “你管我有趣无趣,我們赶紧先去买点布料,然后家去。”

  “什么,才刚出来怎么就要家去?”

  “买好了东西,不家去干么事,我還得赶回去帮娘做饭呢。”

  李逢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肯轻易回去,摸摸鼻子道:“娘不是還叫再买些胭脂水粉,玩的用的嗎?我們就算逛到晚再回去也不打紧。”

  王落花朝后看了看他身上背着的竹篓,“你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掌柜的半個月就要将书誊写好。”

  李逢君這才无话,老老实实的跟着王落花回家。

  冯氏见两人這么早就回来了,還以为小两口吵架了,谁知李逢君一回来就往屋裡钻,還說要抄写什么《大学衍义》。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過来,尤不敢相信儿子真的用功了,跑到窗户口朝裡一看,激动的直泛眼泪花。

  到了晌午时分,劳作的大汗淋漓的男人们回来了,洗完手和脸便一起桌上吃饭。

  除了李老爹,還有李老三,李老四。

  李逢夏回了自個家,還是不肯過来,這么多年,大家心照不宣,都已经习惯了。

  李老爹刚刚见到王落花在厨房跟着一起忙活,洗完手和脸后便问冯氏道:“花儿回来了,那天宝呢。”

  冯氏高兴得两眼弯成了月牙儿:“天宝正在屋子裡抄什么大学呢。”

  李老爹一愣,不敢相信道:“你可别哄我,這臭小子能這么听话?”

  “你不信就自個瞧去,不過刚刚四弟妹让花儿给天宝送了一碗鸡汤进去,你可不许打搅他们两個。”

  “我就在外边瞧瞧那個臭小子是不是真的转性了。”

  李老三刚洗完出来正巧听到了,也十分讷罕,跟着一起過去瞧,只见王落花正拧着李逢君的耳朵训斥:“你說,你能不能好好写字?”

  李逢君素来自由散漫惯了,尤其是最近两年他长大以后,家中几乎无人能辖制得住他,這学业就更荒废了。

  好在,有以前的底子,再加上他聪慧异常,学什么都比旁人快,所以才能轻松赢了李逢秋。

  只是,想让他一下子收心很难,他自己也高估了自己。

  一开始還能认认真真的抄,抄着抄着他就开始坐不住了,字迹变得越来越潦草。

  到最后,王落花端鸡汤进去时,看他的字已经写的龙飞凤舞,认不出几個,气得王落花直接上了手。

  他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己的确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了,可嘴上却不服软:“你個小干柴懂個屁,這叫草书,草书你懂吧?等闲之辈是写不出来的。”

  “我管你草书,花书,反正這样的字就是不行!”

  說着,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若换作别人這样拧他耳朵,他早一拳头将对方揍成肉泥,可王落花不同,人家是他的救命恩人。

  恩将仇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痛的央告:“你能不能轻点,你還是不是女人啦?”

  “我是不是女人,你也得把字写好。”

  王落花已将他耳朵拧的快要转過一個圈。

  “哎哟,痛痛痛,你轻点,我好好写,好好写還不成嗎?”

  窗外的两個男人惊呆了,李老三抽抽嘴角:“二哥,這新媳妇也忒凶悍了些,瞧把我們天宝都欺负成什么样了,要……”

  要不要进去好好教一教她,什么叫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话沒說完,李老爹忽然欢喜的哈哈一笑:“這臭小子就该這么治,哈哈……解气,真是解气,也不知我們老李家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能娶到這样的贤媳。”

  李老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抽的更厉害了。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两父子,都严重惧内,還不是一般的严重。

  哪像他,媳妇虽然泼辣能干,但在他面前却服服帖帖,每天晚上连洗脚水都要给他打好了。

  其实,他媳妇原也不這样,只是他们结婚多年,媳妇一直未能有孕。

  五年前,好不容易才怀了一個,结果被她不小心弄沒了,从此,媳妇的肚皮就再也沒有动静了。

  她自知有愧,曾提出让他休了她。

  他心裡对她虽有怨怪,也动摇過,但他们有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哪狠得下這個心肠真休了她。

  只是,沒個一儿半女,终究心裡有缺,這日子過得也沒個奔头。

  想到這裡,他心生悲哀,摇头一叹,却听他媳妇许氏唤他道:“你還愣在那裡干么事,大家都坐了,等着你吃饭呢。”

  “哦。”

  午饭沒轮到王落花插手,她回来也就帮忙打打下手,但下午的点心却是王落花亲手蒸的花卷,和冯氏一起送到田裡去。

  许氏不像别的妇人,整天只知道围着锅台和孩子转,她沒有孩子,也是個闲不住的性子,所以家裡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虽然是帮老二家割麦,她不仅不会故意躲懒推辞,還恨不能马上就能帮老二家割完。

  毕竟割完了老二家麦子,大家伙還要一起到她家帮忙。

  吃過中饭她就和男人们一起下田了,白氏還要留在家照顾孩子。

  都夸从来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花卷,冯氏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看是谁做的,我家花儿手巧着呢。”

  不仅手巧,還孝顺,去了一趟镇上,自己舍不得买,除了给她娘和妹妹买了布料,還给她和正哥也买了。

  這孩子,就是体贴人心。

  许氏觉得她是故意在她面前這样,酸不溜丢的怼她:“瞧你得意的,倒像是你亲生的一般。”

  冯氏不与她计较,依旧眉眼含笑:“就算不是我亲生的,我也只拿她当亲生女儿待,儿媳本来就是女儿。”

  许氏一直不育,在村裡不知遭了多少嘲笑,尤其是焦氏,那会子天天讥笑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鸡,最后许氏听得实在受不了,提刀上门与焦氏拼命,焦氏這才消停了些。

  不過,也只是表面上的消停,背后焦氏和那些爱嚼舌根的妇人更将她贬骂的一无是处。

  经過這么多年,许氏在儿女之事上变得异常敏感,她立刻挂下一张脸,“切”了一声道:“谁像你,惯喜歡养别人家的女儿!自己的亲生女儿還不知流落在哪裡活受罪。”

  冯氏脸色一白:“……”

  许氏不依不饶:“你若真有心将儿媳当女儿待,怎不见你待你大媳妇丽娘好些,還不是嫌……”

  她为人泼辣,嗓门也大,即使李逢夏坐在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也听见了,他正要接過李老爹手裡的花卷,手顿了顿。

  冯氏脸色更难看了。

  李老三听她說的实在不像样,急忙喝断她:“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怎么能這样跟二嫂說话?”

  许氏眼圈红了:“你就知道帮着你家裡人,我知道,你也早嫌着我了。”

  她忿忿的拿起镰刀,跳下田埂继续割麦子去了,李老三十分不好意思道:“二嫂,你别同她计较,她就是這么個人。”

  冯氏勉强笑道:“沒事,我知道她的性子。”

  李老爹送完花卷回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冯氏的肩,轻轻叹息道:“你先带花儿回去吧。”

  冯氏红着眼睛和王落花一起回家了,王落花想问,又怕自己太過冒失,反惹得娘更伤心,正琢磨着如何安慰,却听冯氏长叹一声,声音哽咽道:“其实,我也不是和你三婶置气,我只是想娇娇了。”

  “娇娇,是走丟的那位姐姐嗎?”

  “嗯。”

  “姐姐是怎么走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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