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难产 作者:未知 挂断电话,罗珀一边吓得手抖脚抖,一边又不停安慰自己:沒什么的,古今中外的女人都是這么熬過来的,连戴安娜王妃也是這么生的孩子,别人能行我也能行,为了儿子,老娘豁出去了! 罗珀感觉疼得越来越重,频率越来越快。有那么两次,仿佛灵魂已经出离了身体,還可以听到周围人的声音,也能感觉到肖茉莉在不停地给自己擦汗,只是那些声响“嗡~嗡~”的,就像从另一個世界传来的一样,很不真实。突然,一阵巨疼涌来,有种尿意,罗珀沒忍住,“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老护士连忙问:“现在想不想解大便啊?”罗珀“嗯”了一声,老护士接着喊了一句:“开全了!急产!上产床!” 只听得房间裡一阵忙乱,忽就多出了三四個人,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罗珀被护士推到了裡间的产床前,自己颤抖着爬了上去,事后她怎么也想不起当时是怎么拖着笨重的身体爬上去的。 她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闭着眼睛乱用力。助产士对她說:“我让你使劲你再用力,现在先别。” 当疼痛袭来时,罗珀可管不了那么许多,控制不住地用着蛮力。双手握着产床把手,上身都腾空了,可怜她此时手背上還打着点滴。 痛苦的呻吟声不断地从她齿间挤出。“别叫喊,那個沒有帮助,憋住气往下用力,像解大便一样!”助产士在身前叮嘱她。 罗珀按着助产士的要求努力去做,可全身的力气每次都在中途就用完了,怎么也坚持不到最后。“你用力的方式不对,不能出声,憋住气往下,一张嘴气都跑了!”助产士也有些焦急。 天哪!实在是生不下来了!罗珀觉得自己已经进入濒死状态,虚脱到宫缩间隙就想要昏睡過去。 产房裡有人给她测胎心,有人给她按肚子,有人给她擦汗……忽然,听到一個男人的声音:“罗珀,打起精神来!不能放弃!這個时候只有你自己能帮自己!”居然是穿着手术衣的端木易! 這几天他正好从青海回科室联系设备,刚才听护士长說罗珀在产房,貌似难产。就连忙换好手术衣,做好消毒,来到了产房。 罗珀大汗淋漓地半躺在那裡,灵魂再一次出离了身体,飘在半空裡望着下面的自己的躯壳,心想:我太累了,我要睡過去了。 說实话,生之前,她特怕碰上男大夫、男实习生的,可现在就算有100個男人站在那裡盯着她看,她也不会有什么紧张的,何况還是熟悉的端木易。本能的求生欲望已经让精神上的矫情变的渺小且可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助产士有些急躁了,“她用力的方法不对,都用到上半身去了。”“你把眼睛睁开,再努把力。”罗珀的嘴裡不知道被谁塞进了一块巧克力,她猜测這应该是末末妈送进来的,突然很想哭:阿姨,我实在生不下来了,难道今天我要死到這裡了嗎? “坚持用力!這是你的任务,孩子卡在骨盆裡時間长了会有危险的!”端木易在身边鼓励她。罗珀一听孩子会有危险,也不知从哪裡来的力气,瞥足了两口气,用力往下送,只听她“啊”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周围人的欣喜雀跃。 “好了,头出来了,先别使劲。咦?這是什么?”罗珀听到助产士的议论声心裡又是一阵紧张,莫非……只听她们又說:“难怪這么难生呢,手也在這裡啊。好了,這就好了。” 罗珀顿时感觉肚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出来了,出来了!”大家都很兴奋。紧接着,有人给她拽了拽。 罗珀身心彻底放松了下来,整個人轻飘飘的,脑子裡一片空白。 哇~哇~,耳畔传来了几声婴儿有力的啼哭。她的心裡突然间充满了喜悦和委屈,喜悦的是儿子终于平安出生了,委屈的是本以为今天就牺牲到這裡了呢。 鼻子一酸,罗珀呜呜地哭了出来。端木易连忙說:“别哭了,已经生完了。表现很出色!”旁边有人笑着說:“她沒事,她是高兴的呢。” 罗珀躺在那裡暗自欣喜,好歹生完了,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儿子了。突然看到助产士拿着针线要给她缝合伤口,随口问:“我也侧切了嗎?”“嗯,不切根本生不下来。”助产士答到。 助产士一边缝合一边嘀咕:“怎么這么多血块啊,哪裡出血了?這么多啊……” 罗珀倒无所谓,多就多吧,反正生完了,不疼了。 端木易却警惕起来,对助产士說:“先别缝合,可能她宫缩无力,子宫裡面有残留,我按着她肚子。” “啊?我……你吧,我来按。”助产士有些紧张的样子,对端木易說。 “沒事,我盯着呢,你吧。”說着,還沒等罗珀反应過来怎么回事呢,人就被固定住了。端木易用力按压着她小腹,罗珀再以忍不住了,痛苦地喊出来:“疼啊,别让她弄了,别了……”她用颤抖地手去拉端木易的衣角不断地央求着。 端木易坚定而平和地說:“你再忍忍,要坚强,现在受点罪,但是以后恢复得好。”罗珀终于還是因为疼痛而哭了出来,可是沒人理她。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听端木易說:“好了,罗珀今天立功了,我都做好给你刨腹产的准备了,這下省事了。你们再给她处理一下就可以了。我先走了。” 接下来就是侧切伤口的缝合,罗珀躺在那裡双腿不停的颤抖,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前面实习生肖茉莉已是脸色煞白的僵在那裡,她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到這么惨烈的现场。 缝合完毕,助产士对罗珀說:“你出了很多血啊,至少500毫升吧。”随即,把一個盛了大半袋鲜血的大塑料袋在她眼前晃了晃,罗珀无语,只是静静地躺着,用目光去寻找儿子的身影。 此刻,身上尚裹着胎脂的儿子正躺在不远处的称盘裡“呜呜”哼着,像是在跟她问好,足足有4.3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