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說不合适呢 作者:未知 罗珀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如果换作以前,她若想要什么,不论是钱還是男人,肯定不管不顾地去要,去撩,大不了就是得不到呗,但是一般情况下,她开口要的,都能到手。 還做網络直播的时候,也曾经是自信满满,“长江以北谁最美啊,当然是我小芷水啊!”就是這么屌。面对那些金守护、银守护以及天天给她刷几朵花花,几颗星星的普通游客,她就像一朵开得浓烈的栀子花,不管不顾,自开自嗨。 說到栀子花,最有趣的莫過汪曾祺老先生《人间草木》裡的描述:凡花大都是五瓣,栀子花却是六瓣。山歌云:“栀子花开六瓣头。”栀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处微绿,极香,香气简直有点叫人受不了,我的家乡人說是:“碰鼻子香”。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說:“去你妈的,我就是要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嗎!” 那时的罗珀就是如此個性又丰腴肥白的栀子花。 可今晚,她变得不似她了。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面对端木易会突然转了性情,变得畏首畏脚,如履薄冰起来。她仅仅能确定的就是:自己非常想要赢得這個男人的好感,最不济也要让他感觉自己值得他一亲芳泽,如果再往好裡拔一下,能做他的妻子,那更是完美。就像老树所說:夜深月残常做梦,晓来风细时弄笛。谁家窗下栀子花,静香偏往心头移。 心裡一旦泛起了涟漪,肥白的身躯就开始蠢蠢欲动。 罗珀把丰腴的臀缓缓往后挪去,接着是后背也慢慢移去,轻轻抵到身后的端木易,顿住,侧耳听了下他的鼻息,像是還在睡梦中,遂又往后挪了挪,抵得更加紧密了些。 端木易的呼噜声突然停住,该是感觉到了罗珀的身体对他的挤压,嗯了一声,慢悠悠翻转身躯,脸转向另一侧,背对着罗珀而躺。和她的背后之间又离开了一点点间隙。 端木易应该是醒了,沒再继续打呼噜,罗珀脑海中回映着白天高速路休息区的大巴车上,端木易专注地救治新生婴儿的情景,呼吸已不如之前平和,脸颊开始发烫,那個男人,就在身后,离自己只一丢丢距离,翻過身去就可以搂住……如果搂住他,该是不会被推开吧?会嗎?他总归是個男人,怎么可能推开。 遂深吸两口气,罗珀呼得翻過身,伸开圆润肥白的臂膀紧紧环住了端木易的身躯。 端木易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死了一般,但是身躯是温暖的。罗珀把脸埋进他的后背,用力嗅着扑面而来的带着淡淡医院裡消毒水的味道的温暖气息。 其实如果你跟一群医护人员坐在一起,而他们刚好又从工作岗位赶来,有些人,你即便不认识他,也是可以通過他身上沾染的味道確認他来自哪個科室。比如,中药房和西药房的药师飘散出来的气味是截然不同的。当然,再细致就沒办法通過味道来分辨了。如果你真想知道,两個途径:一是打听身边认识来者的人,二是直接上前去问他:“喂,你哪個科的?”谁那么无聊,当是撩老哥哥呢?一旦对方回你:“性病科,有事?”你再如何收场?只能尴尬地笑笑,說:“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长得特像我妈一同事的儿子。” 罗珀自然不用问端木易是哪個科的,她什么都了解,甚至于自己生孩子的场景,端木易都全程目睹。這個男人不同于以往她结交的任何男人,带给她的情绪是纷杂的:熟悉、踏实,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博学、敬业带着些傲娇,有些高不可攀,儒雅還风度翩翩,最最重要的,他的手好看的无与伦比。 想到了端木易的手,罗珀就把环着他身躯的臂膀往前探去,手摸索着找到他抱在胸前的手臂,顺着手臂往下寻去,直到摸到一只手,又把自己的手顺着他的手背游走,五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缝,两下,三下,插入。就把自己的手指跟端木易的手指交叉在了一起。 端木易的手微微有了些反应,轻轻夹着她的手指,像在思考着什么。 罗珀摩擦着他的手指,细细感受着那上边传来的酥麻,长吁口气,声音娇柔地呢喃:“端木哥哥……你抱抱我……” 香脸半开娇旖旎,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端木易停了半晌,轻轻拨开她的手,往前挪了挪,翻身坐起,看着面前的罗珀,平和地說:“我……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家在农村,爸爸是乡镇中学老师,妈妈是家庭妇女,我最初学的是普外专业,之所以后来改学妇产,因为博士导师是省立医院的副院长,而且妇产科急缺男医生,比较好就业,为了留在省立医院,我改了专业,如果我坚持学普外,现在估计会是在某個市级医院工作,留省立一点希望也沒有。” 罗珀不知道他想說什么,只是起身静静坐着听他說。 端木易又說:“博士毕业留院后,我又出国深造了两年,那些日子的苦我现在都忘不了,每天就是工作、帮着人家做课题、查资料、写论文,每天只睡4個小时。” “你和末末都是土生土长的城市女孩儿,我是狠狠拼了三十年才从农村奋斗到你们的城市裡去的,才有机会和你们一起吃饭、喝茶。我现在工作压力很大,一天天的累得要吐血的感觉,每台手术都胆战心惊,生怕有点闪失,现在医患矛盾又很尖锐,指不定你哪個地方做得不到位就会引起医闹。我需要娶妻生子,给我個稳定安心的家庭,但是我沒有過多的精力投入到這個家庭中去,所以,我的妻子必须是沒有家庭负担,经济独立,即便不能在事业上帮我,也不要拖累我,最好能跟我并肩作战,一起奋斗。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端木易說。 “不明白。你說了這么多……我不太清楚你究竟想說什么。”罗珀在暗夜裡忽闪着眼睛望着他。 “我……咱俩不合适。”端木易最终還是說出了让罗珀巨寒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