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争如不见(1)
覃有德也沒在意,還很支持,虽然,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的真实想法。
尽管沒有覃有德故意刁难,但刚开始,收入只有从前的叁分之一,可覃有成踌躇满志,那段時間,曾经让他厌烦的糟糠成了温柔体贴的可人儿、让他几乎抬不起头的女儿也成了可以引以为傲的资本,即使得知覃有德又得了一個小儿子,也沒有再让他产生太大的波澜。
南边這座小镇的空气总是潮湿的,离开小镇到了两個小时车程以外的江城,虽然仍是地处南端,可覃月就是觉得江城的空气比江镇要干爽。
开学前,覃楚江再次堵住她表白,覃月更坚决地拒绝了他,覃月对覃楚江从来沒有多想,因此覃楚江的多想,对她而言,是如同天塌一般的重担。
后来覃月交了個男朋友,她就故意在假期带人回了一趟覃家坑村。
可是她一次也沒遇到過覃楚江,反倒被覃楚溪缠住了。
“我知道了。”覃楚溪沒头沒尾地說了一句。
“知道什么?”覃月心裡有点明白,但她不会显露。
“你真的……”覃楚溪冷冷地笑,“覃楚江喜歡你,我看见他把你给他的手帕放在枕头边,那個傻子,是在幻想跟你同床共枕呢。”
覃月不记得自己送過覃楚江一條手帕。
“你這次回来,就是想让他看见吧,让他发狂,让他穷追不舍,对不对?”覃楚溪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覃月无奈地挑了挑眉。
“楚溪,我曾经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好姐妹,后来,我猜,是你觉得我跟你不在同一阵线,你觉得我背叛你了?所以你处处与我作对,我本来也沒当一回事,我們都是女孩,我尝试理解你,可是,你到处造谣,抹黑我,這個我就不能忍了。”她从不在人前表现,实际上当年的流言之下,她遍体鳞伤,给覃楚溪的那一耳光,算是两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覃楚溪立刻否认。
“沒关系了,楚溪。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为难自己,总是想着别人的不好,你也不能快乐的。”
“嗤!”覃楚溪不屑地拧开脸。
覃月也疲于应付她,便打算离开。
“覃月!如果你真的把楚江当弟弟,就不要再回来了!”
“你有病吧?我奶奶還在這裡,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那你就挑他不在的时候回来!”
“你别听她說!”一把声音突兀地插入,覃楚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
“覃楚江,你贱不贱!她都带男人回来了!”覃楚溪看着亲弟弟一点颜面也不给自己留,更加口不择言。
“不用你管!”覃楚江沒有看自己的姐姐,一双眼睛只定在覃月脸上。
覃月感到脑袋嗡嗡作响,她捏了捏眉心,越過姐弟两人,却被覃楚江拉住。
半年不见,男孩又长高了,而且似乎肩膀也宽了,抓住覃月的那只手像烙铁一般,烫得覃月发疼。
“說吧。”覃月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到僻静无人处,才挣开他的手。
“你說。”覃楚江深深地望着她。
“我有男朋友了,你应该看见他了吧?我奶奶很喜歡他。”
“那你呢?”
“我当然也喜歡他!”
“那你不喜歡大门牙了?”
覃月被问住了,其实郑陆骁离开后,她很快就习惯了沒有他在的日子,她甚至都忘记了,当初是否真的曾经动過心。
“你這么容易喜歡一個人,又放弃一個人,你這個男朋友,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我可以等。”覃楚江语气平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尖在颤抖。
“我无论喜歡谁,都不会喜歡你,我說過,如果你再這样,我就不认你這個弟弟了!”覃月本来就是铁了心,這一次要彻底砍断覃楚江的念想,因此话也說得狠,“你刚刚又這样,以后,我以后就是回来也会躲着你,躲不過也不会理你,你也不要喊我‘姐’了,等你哪一天想通了,我們再說话吧!”
“姐……”覃楚江彻底泄了气,“别不理我,我错了,我答应你,我再不喜歡你了,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覃楚江,你說到做到,你不能再說什么或者做什么,来增加我的负担,覃楚溪已经知道了你对我……她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继续這样闹下去,我們两家人都会鸡犬不宁的,你明白嗎?”
“嗯……”覃楚江低着头,有气无力。
他认输了,覃月可以說到做到,他却不能。
一想到覃月真的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他就溃不成军,从前放的狠话,都成了狗屁。
他让覃月先回去,自己则远远地缀在她身后,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他守护,可他却要做出這样一番假象,让自己能在裡面得到卑微的满足。
覃月的男朋友刘子谦久久不见她回来,拿着手电筒寻了過来。
覃楚江就在暗处,看着两個人牵起手,一同回家,他跟在后面,连他们的影子都踩不着。
“怎么去了這么久?”刘子谦揉捏着握在掌中的手,不够柔软,与他想象中女孩的手有些差别。
“太久沒见,就忘了時間。”覃月感觉到他的不自在,以为他担心,便轻轻回握他。
刘子谦趁势将她揽入怀裡亲吻,手掌试探着向上游走,覃月身子一抖,双手挡在两人中间。
“对不起,我心急了。”刘子谦懊恼地解释。
“奶奶在隔壁呢。”覃月其实沒有很在乎這個东西,她身边的人都很在乎,她觉得多自己一個少自己一個,似乎沒差。
刘子谦听她這样說,心下一动,也不再勉强了,只把人按在怀裡亲了几口,又是一個谦逊有礼的模样,走出了覃月的房间。
覃刘氏早上起来,贴着两個孩子的房门听了一会,才去做早饭。
“咣当!”
覃刘氏打了打自己的手,嘴裡嘟囔:“這莫名其妙的……”
“奶奶,怎么了?”覃月走到厨房门口,听到摔了东西的声音,推门进来,看见一地狼藉。
“哎,肯定是最近沒怎么打牌,手脑不协调了。”覃刘氏摆了摆手。
覃月沒有多想,奶奶脸色如常,中气十足,估计就是不小心打翻了东西而已。
在家裡呆了两天,第叁天覃月便和刘子谦回去江城,她假期都会做兼职,现在覃有成也会给她零花钱,但她总要自己有收入来源,心裡才踏实。
日历上的時間一天天地滑過。
覃月依旧是学校、兼职两点一线,与刘子谦的相处淡淡的,在她看来,是稳定的表现。
“月月,你跟刘子谦,還好嗎?”室友小欢凑近她,神色不定。
“好呀,怎么忽然這样问?”覃月往脸上胡乱地抹着面霜。
“我看他现在都很少来宿舍找你,這不八卦嘛。”小欢见覃月面色如常,干笑了两声,打了個哈哈就不再继续了。
覃月也不深究,掏出手机,给刘子谦发了條短讯,等了他十来分钟,不见回复,便睡下了。
手机是刘子谦给她的,虽說是他不要了的才给她,但她并沒有太在意,原本是沒有的,现在拥有了,就很好。
她回想刘子谦当时对她說的话,其实内心還是甜的。
第二天醒来,覃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沒有刘子谦的回复,心裡隐隐有些失落。
一直到午饭時間。
【宝贝,我昨天晚上被同学拉出去宵夜,喝了点酒,上午的课都沒上,现在人還是晕的。】
【那你要我给你买点吃的嗎?吃完再睡?】
覃月平常都是去饭堂吃,但想着刘子谦宿醉可能沒什么胃口,她不等刘子谦回她,就往学校外面走,她打算给刘子谦打包個粥。
刘子谦沒料到,又或者他潜意识裡也沒有很认真在藏,否则他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此处。
覃月望着他,沒有电视情节裡的大吵大闹,她走到离他们两步的距离,這样路人也只当他们是在叙旧闲聊。
“不是說喝了一晚的酒,人不舒服嗎?”覃月淡淡地抬眼看他,忽略了挽着他的人。
“覃月,我……”
称呼都变了。
“给你打包的,其实如果你不喜歡喝粥,可以直接告诉我,总好過现在這样,多尴尬。”覃月神色不变,但话裡有话,刘子谦听明白了,接過覃月手上的粥,一時間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覃月是他的初恋,在覃月之前,他沒有過女人,在他尝到了覃月以外的女人之前,他笃定只想要覃月,可是现在,他却一次次地回想起陪她回家那一天,他听到的那些话,覃月在他之前有别的男人。
那些只言片语,足以埋下怀疑的种子,如今,不過是种子生根发芽,结出了背叛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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