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
“我睡這裡,你睡床。”
姜乔乔看着霍北宵将近一米九的大個子蜷缩在行军床上,心裡有些五味杂陈。
她真想问问霍北宵,为什么這么喜歡姜怡然。
如果說他和姜怡然是青梅竹马的话,她倒是也能理解。
可他们并不是。
据她所知,霍北宵在今天之前,只跟姜怡然见過一次面,就是相看那一次。
而且据說霍北宵当时厂裡有工作要忙,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
她实在不能理解霍北宵对姜怡然的感情从何而来。
难道是一见钟情?
若真是一见钟情,他又怎么会在上辈子跟姜怡然结婚后不着家?
姜乔乔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也累坏了,闭上眼睛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六月的天气,正是热的时候。
哪怕霍北宵這房子位于筒子楼的一楼,也热得很。
姜乔乔睡着后不久,就无意识的踢开了被子。
她只穿了一條短裤,白花花的大长腿不仅露在外面,還伸出了床铺,恰好搭在睡在行军床上的霍北宵身上。
霍北宵本就還沒睡着。
此时只觉得眼前一片瓷白晃眼。
他是一個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心跳难免乱了节奏。
他下意识的看向姜乔乔的脸,皎洁的月光下,小女人的脸莹白如玉。
他身体裡像是有一团火要烧起来了。
他赶忙闭上眼睛,转向了另一边。
但這一夜,他却沒怎么睡着。
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见姜怡然。
姜怡然要么在哭,要么在歇斯底裡的控诉他对家庭的不负责任,要么就在走向刑场……
明明跟他今天见到的姜怡然完全不一样,可他就是知道,那就是姜怡然。
他心裡的矛盾和愧疚便再也压不下去。
第二天,姜乔乔起床的时候,行军床已经被叠起来放好了。
她沒见到霍北宵的身影,只以为霍北宵已经上班去了。
正想自己随便煮点早饭吃,霍北宵从外面回来了。
手裡還拿了一個铝制饭盒,递给她,“早饭。”
饭盒裡装了两個肉包,一個鸡蛋,另外還有一袋子豆浆。
姜乔乔心情愉悦。
嗯,男人知道给她买早饭回来,就說明他并不是满心只惦记着姜怡然,她還是很有机会把他给捂热的。
“你一起来吃啊!”姜乔乔端着饭盒在桌边坐下后,招呼霍北宵道。
“我吃過了。”
一问一答之后,两人又沒了话說。
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姜乔乔组织了一下语言,跟霍北宵說一下她准备摆摊的事情,“我……”
“你……”
沒想到她一开口,沉默的霍北宵也开口了。
两人同时出声后,又同时闭嘴。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
“你先說!”
“你先說。”
再开口的时候,又是异口同声。
“你先說。”霍北宵清了清嗓子,再次說道。
姜乔乔也不客气了,直接道:“我昨天出去买菜的时候看了一下,现在国家支持個体户,城裡有不少摆摊做生意的了。我也想去摆摊赚点钱,补贴家用。”
說完后,她一双水润的杏眼有些紧张的看着霍北宵。
虽說现在国家的确支持摆摊,支持個体户,但是普通百姓大多数還是不能接受的,认为做生意就是投机倒把。
尤其是不少男人都還有封建残余思想,觉得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的,看不起商人。
尤其是像霍北宵這样在厂裡捧着铁饭碗的,更加看不上個体户。
当然也有不少人不敢做生意,是担心哪天政策恢复从前,会进行反攻倒算。
所以现在做生意的那批人都是胆子大,有闯劲儿,敢于吃螃蟹的那一批。
霍北宵面上不辩喜怒,“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說。”
霍北宵几乎沒有任何犹豫就說道。
姜乔乔心裡提着的那口气放了下去,他不反对就好。
“你刚才是想跟我說什么?”她心情不错的眨巴着一双杏眼,问他道。
霍北宵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眼,“你身上的衣裳有些旧了,今天自己去买两件。”
他說着,将十块钱和两张布票推到姜乔乔面前。
棉布要到今年12月1日才全国开放供应,取消布票。
但其实现在在大多数地方买布或者成衣,都已经可以不用布票了。
姜乔乔看着钱和布票,有些微微愣神。
她倒是沒想到霍北宵会给她钱票去买衣服。
霍北宵脸上闪過一丝窘迫,他知道十块钱要买两件衣裳是不够的。
要是买成衣的话,一件衣裳都买不到。
可昨天,他在听姜永安說姜乔乔把彩礼和嫁妆全拿了,啥都沒给姜怡然的时候,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像是猪油蒙了心一样,把所有的积蓄都给姜怡然送去了,好像只有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点他的愧疚感。
他有些艰难的解释,“对不起,昨天姜永安跟我說姜怡然嫁去乡下,什么都沒有。我就把所有积蓄都给姜怡然送去了,身上就只剩下十块钱。”
他說完,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我每個月发完工资,会先给你家用!”
昨天他把那個装了钱票的饼干盒子从柜子裡拿出来的时候,姜乔乔就已经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
但此时亲耳听到霍北宵告诉她,她是把那些钱票都给了姜怡然,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都說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
他对姜怡然就這么……
霍北宵看着姜乔乔变化的脸色,心裡也是不自觉的涌上一股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這种情况好像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而且他笃定這种情况,女人要跟他吵架了。
他不会更不想跟女人吵架。
他猛地起身,就往屋外走,“我還要上班,先走了。”
话音落下,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這句话說得格外的顺口,而且他知道下一瞬,女人就该歇斯底裡的跟他吼了。
他只有一個念头,在她吼起来之前,他要赶紧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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