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作者:未知 只见青黛躺着的苇草旁边, 正站着一個背着箭篓的黑衣侍卫, 那侍卫手中握着一柄出了鞘的剑,剑尖直指青黛, 赫然在她的头脸部位来回晃动! 乐云刚把嘴张开,那侍卫就朝她们的方向转過头,剑尖“唰”的指向她和山奴, 厉声道:“你說過今早就走!” 乐云到嘴边的声音噎了一下, 沒叫出来,那侍卫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日落之前必须走!” 說完手腕翻转, 收剑入鞘, 不再看向两人, 转身急奔两步,足尖一点, 跃上大树, 很快消失在林中。 乐云抱着草药朝着青黛的方向奔過去,山奴紧跟在后面, 虽然這個侍卫,是昨晚救他们命的人, 但是谁能保证他不突然发疯,又下手杀人。 好在虚惊一场,青黛好好的睡在苇草上, 乐云放下草药, 检查了一下青黛的头脸部位, 确定人确实完好无损,這才彻底放下心。 她把草药搁在地上,山奴抱了去水潭边儿洗,乐云坐在青黛的身边揉着刚才吓软,现在還有些哆嗦的腿,好歹她和青黛昨夜后,也算是生死之交,要是她好容易找到了希望,青黛却折在這裡,该有多不幸。 青黛虽然年纪尚小,却昨夜伤成那样,硬是咬牙撑了下来,生死关头又两次要为她舍命,性子不吵不闹還听话,让乐云沒法儿不喜歡。 乐云伸手要去摸青黛额头上被枝條抽出来的红痕,一回手,发现青黛头边的果子。 早上急着找草药,只匆匆啃了几個果子垫了個底,现在腹中已经沒什么玩意了,乐云随手拿了一個,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個小口,是甜的,這才放心吃。 果子個头不大,三两口吃了一個,乐云又伸手去拿,再咬,還是甜的。 一连吃了四個,她回手去摸,身后沒有了,她转回去一看,剩下的都在青黛的手边上,青黛手裡還捏着一個咬了一半的。 乐云也沒多想,伸手在青黛的手边拿了一個,连着吃了几個甜的,一时忘了這果子還有酸的這回事儿,猝不及防又一個哆嗦。 等到山奴洗好了草药回来,就见乐云神色十分复杂的看着腿上依次排列着几個咬开一個小口的果子,瞅瞅青黛,瞅瞅林中方才侍卫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了?”山奴走近看了一眼,眯眼笑了一下,“先上药吧,酸的就扔了,晚上咱们吃鱼,我看见水潭裡头有鱼,我洗草药的时候,它们远远等着吃我洗掉的叶子。” 山奴說:“等会儿我想办法抓,咱们带走,找到落脚的地方,烤着吃。” 乐云迟疑的摇摇头,“不,咱们今晚……”她顿了顿,抬头看向山奴,眉梢一挑狡黠的笑了下,“不走。” 她一双媚丝眼平平看過去,都显得眼尾尖尖,何况此时她還是垂头抬眸,眼尾带了把不自知的钩子,虽然额头上還有数道未消的红痕,十分不美观,可是那一眼一钩子,還是直接把山奴的魂儿勾的离了体。 山奴两手水淋淋的掐着洗好的草药,直勾勾的盯着乐云,乐云尤不知山奴让她给勾出了魂儿,将身上的酸果子都抖落下去,嘴角带着笑,把自己的挂在树杈上的裙子给摘下来,走到山奴的身后,直接用他高大的身躯当成遮挡,把自己的裙子换上。 换完衣裳,乐云把山奴的短打還给他,用自己干净的衣裙,两手攥住裙角,兜成一個兜,去接山奴手裡的草药。 “光滑的石头肯定是找不着了”乐云转头左右寻摸了一圈,嘟囔道:“直接嚼烂吧,顺便吃点。” 山奴近距离的看着乐云的眼睛,有些发痴,直到乐云等的不耐烦,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想啥呢!” 山奴這才如梦初醒,将手裡的草药放在了她的裙子上,把自己的短打搭在肩上,又蹲都水潭边儿上,哗哗的朝脸上泼水。 乐云坐到青黛的身边,一手兜着草药,一手拍青黛,把她叫醒,朝她嘴裡塞了些犁头草,說道:“吃下去,是草药。” 青黛听见乐云的声音,沒有睁眼,只是缓慢的动唇咀嚼,乐云把草药大口的朝嘴裡塞,嚼烂后先覆在青黛腿上严重的狼犬撕咬伤上。 她這边嚼的两腮都酸了,山奴還蹲在水边上,乐云把嚼好的草药吐在手心,仔细的糊在青黛的腿上,在裙摆下方撕下三指宽的布條,给青黛缠牢将草药固定,揉了揉自己的两腮,又抓了一把,正要塞,侧头看了一眼山奴,又把塞嘴裡的拽出来。 “山奴,你要把水潭的水喝干嗎?”乐云朝着山奴喊,抓了草药送到唇边道:“你快来,我嘴都麻了……嗷……” 山奴把自己的整個前胸都撩湿了,闷闷的应了一声,隔了一小会儿终過来了。 乐云看他的一眼,差点呛着,把自己嘴裡嚼烂的草药吐出来,盯着他奇怪道:“你热呀,天都要黑了你還打赤膊。”乐云关切的用手背贴了下他的脸蛋儿,“你脸都冰红了,小心风寒,衣裳赶紧穿上……” 山奴短打系在腰上,闻言头向后闪了一下,又定住,乐云挑了一下眉,斜了他一眼,一把草药塞他嘴裡,“快嚼,汁水多就咽进去。” 两人鼓着腮一把接一把的嚼着草药,等给青黛身上伤口都包差不多,乐云的裙子已经撕到膝盖了。 山奴按着死活不让她再撕,乐云只好转而去撕青黛的,毕竟青黛還有一件外衫,她就只剩半截裙子了。 用嘴捣药,实在不是個适合大批量干的活儿,等到把三人身上的伤口都糊的差不多,乐云和山奴坐在地上对着揉脸。 不光乐云剩半截裙子,山奴的短打也快要露腰,而青黛,整個外衫就剩俩袖子,现在浸了冷水,正搭在她的额头降温。 “咱们不走的话,能行嗎?”山奴有些担心的說:“其实再弄些草药带着,還能趁着天黑再找一個落脚的地方。” “沒事的”乐云胸有成竹的摆了下手,說道:“沒有哪裡比這儿安全,那侍卫不会发难的,咱们再赖一晚上。” 乐云自己揉的手酸,抓了山奴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山奴顿了顿,粗糙温热的大手,就在她侧脸慢慢的动作。 乐云想到下午的时候,见到那侍卫拿着剑在青黛的头脸边上划拉,离得远看着差点吓死,结果那侍卫不光沒伤人,還把甜果子都用剑拨到了青黛的脸边儿,要是她们回来的再晚一点,說不定就能见到那侍卫蹲下喂了。 而且她想起昨晚上,青黛帮她挡箭的时候,今日那侍卫一箭射杀同伴的事儿,她很肯定自己不认识那侍卫,那侍卫语气冰冷,满眼冷漠,杀同伴都毫不手软,可见绝对不是個怀有慈悲之心的人。 乐云上一世见人也算形形色色,对人的好意不甚敏感,对人的恶意却是种种皆通,昨夜一开始那眉心带疤的侍卫的确是起了杀心,乐云言语间哀求他放她们,他也只是冷漠的重复着:到边界者,杀。 却在转头之后,突然改变主意,不光容忍他们留在边界,還帮他们射杀了那個企图要伤她和青黛的侍卫,乐云可不认为那眉心带疤的侍卫,是因为看见她才改变的主意。 昨晚那与她有仇的侍卫,虽然要杀的是她,可最后那眉心带疤的侍卫,救下的是为她舍命的青黛。 乐云前思后想,有两种可能。青黛原先是她亲王府中的婢女,如果青黛沒有两次在生死关头为她舍命的举动,那青黛认识狗皇帝手下的侍卫,她会认为青黛是狗皇帝派到她府亲王府中的奸细。 但是因为青黛毫不犹豫的以身相互,乐云排除了這個可能,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什么郡主,她如今和着苍翠林被放逐的所有人一样,卑贱如蝼蚁,青黛即便是奸细,及时至今不肯放過她,也不至于做戏到要舍命的地步。 而她亲王府的婢女几乎不可出府,更不可能和皇帝手下侍卫有什么相识的机会,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记得青黛說過,她家中還有一個哥哥。 乐云虽然觉得生死边界上撞上青黛的哥哥,简直是巧的有些奇异,但事实只有這样能解释的通,并且青黛的哥哥和青黛应该在今天已经交流過,看样子并不想让她和山奴知道她们的关系。 乐云能理解她们为什么隐瞒,瞒着,他還能暗地裡护着些妹妹,若是明目张胆,不甚给其它的侍卫知道,怕是两人都要丧命。 装傻充愣乐云可以配合,不過既然有這么一個狗屎运当头砸下来,当然要利用這裡边界无人敢来的优势,好好的休整一下。 几個人身上的伤怎么也要养個两三天,乐云按住山奴轻轻揉搓她脸的大手,问道:“你怎么抓鱼啊?” “用那個草药诱饵,”山奴把手收回来,默默将酥麻的手心在粗布短打上搓了搓:“然后我下水潭抓吧。” “有水蛇怎么办?”乐云可是对那玩意有了阴影,先前那條沒毒,是万幸中的万幸,再撞见万一有毒怎么办。 “不是有草药嗎?”山奴說着抓了些剩下的草药,用手扯碎了朝水边儿走。 “草药不是万能的!”乐云跟着山奴一起站在水边上,扯着山奴身后的的腰带,“算了吧,還是吃果子,摘果子吧。” “沒事,我试试。”山奴說着也沒個知会,拂下乐云的手,双膝下蹲,脚底一蹬,一猛子就扎进了水裡。 乐云躲闪不及,猝不及防被水溅湿了绣鞋,咬牙切齿的想骂娘。 抓鱼沒有想象中的容易,山奴在水裡追了半晌,一條鱼也沒抓到,许是被搅合的惊了,水裡的鱼不断的跃出水面,“噼裡啪啦”的在小小的水潭砸开了花。 山奴来回在水裡转着圈伸手去接,但是数量看起来不少,奈何根本逮不到。有一條十分嚣张的奔着山奴的胸口就跳過去了。 “唉唉唉!唉……”沒有逮住,鱼太滑。 乐云叹气道:“上来吧,水裡太冷了,你脸都冻白了,染了风寒怎么办,快点,奴隶要听主人的话……” 山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乐云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我再试试,总吃果子,也要吃出病的。” 山奴說着沉到水下去,冒了几個泡儿人沒影了,乐云站在岸边,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水面,半晌也沒见山奴上来,只水上冒了几個泡泡。 “山奴?”乐云朝前走了一点,焦急叫道:“山奴?!” “山奴——”乐云直跺脚,她本身又不会游泳,只能干着急,“你快出来啊!” “你们竟然還不走,還敢在這裡吵闹!”身后“唰!”的一声,冰凉的剑锋,贴上了乐云的脖子。 山奴在水下的時間有点太久,乐云急的焦头烂额,连青黛都挣扎着坐起来,紧张的朝這边看。 听见侍卫的声音,对乐云来說简直是救命稻草,她用手臂挥开剑锋,回手抓住侍卫胳膊晃荡,“山奴下去半天,還沒上来,你会不会游泳?!” 侍卫被她问的愣了下,晃的直皱眉,刚要开口呵斥,突然水声“哗啦!”山奴在水潭边上儿猛的窜出来,水花四溅,把站在边上的乐云和侍卫都溅了一身一脸。 乐云松开侍卫,抹了把脸看過去,山奴从水裡举起手,笑着朝她的方向丢了一個东西過来。 乐云侧身一躲,见一個石头一样的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個头似乎還不小。她一转头,山奴又沉下水沒影了。 “唉,你!”乐云唉了一声,一想山奴刚才還笑,水中显然能长久闭气,应该是沒事儿,注意力被地上的那個“石头”吸引,走過去看了看。 不是石头,竟然是個個头足有半個人头大的河蚌! “嘿!”乐云回头朝水裡看了一眼,笑着敲了敲河蚌,這玩意她曾经第一次见也以为是個石头。 曾经有次她从青楼裡逃出来,身上沒有银钱,又沒有船夫肯带她,有一段時間,只能藏在一個破烂在水边的乌篷船裡,有個“好心”的渔夫扔了一個河蚌给她,還告诉她怎么吃。 但是那個個头沒有這個大,她当时還是生吃的,特别腥,并且那渔夫俩铜珠子就把她给卖了,她吃完就被抓了回去。 乐云捧起来看了看,左右寻摸着找個地方把壳子打开,从苇草裡摸出尖刺,朝着闭合的缝隙扎,但是尖刺的头不适合這种扁扁的口,两次险些扎在她自己手上, “晚上有东西了吃了。”乐云朝青黛举了举河蚌,說话的功夫,山奴又甩上来一個,乐云见青黛精神還算行,不知道是她哥哥来了她强撑,還是睡了這么久好了些,见她能坐住了,就把河蚌和尖刺递给她。 自己起身去河边捡另一個,见侍提着剑正看着青黛,那剑尖形状一看可不正适合拿来开河蚌,也不客气,趁着他愣着,上去就抓着剑柄上端拿過来,笑着道:“這個借用下哈。” “你……”侍卫抬手正要按乐云肩膀,突然后脖子被什么砸中,湿漉漉的他整個人朝前一踉跄,一個河蚌从他肩膀上滚下掉地上,侍卫回头怒目而视,就见山奴眯眼朝他笑道:“对不住,手失了准头。” 乐云這会儿功夫,已经用剑劈开了一個河蚌,沒多少肉,但是好歹也是肉。 山奴一口气摸了十几個,個头都不算小,乐云从苇草底下摸了火石,跑到林中找了些干柴,粗壮些的抱不动,就叫侍卫帮她,侍卫起先還站着不动凶巴巴的瞪她,乐云就笑眯眯的看他,沒看一会儿,他一脸凶狠的帮她弄柴。 “你们得赶紧走,”侍卫抱着粗柴,跟在乐云身后语气不善的說:“過了今晚就走,要是被其他的人发现在边界,根本不会给你们說话的机会!” “能不能再缓我們一天啊?”乐云语气软软的,却莫名气人,“沒有哪裡比這更安全了,我們都受伤很严重,离了边界這片儿到处都是陷阱和疯子。” 乐云說:“而且你看,我們有個小姑娘,她年纪那么小,又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体实在吃不消,昏迷才醒過来……”乐云回头一脸哀求的看向侍卫:“你看着也不忍心,对不对?” 侍卫脸上的凶狠一僵,站定后死盯着乐云,乐云也知道這裡不能久留,久了一旦被发现,不光她们活不成,“窝藏”她们的侍卫也会被连累。 她们是钻了個天大的空子,但是狗皇帝是不可能让他们藏起来過一個月的,逃杀逃杀,不逃命,不厮杀,還有什么看头。 可她们确实需要一些時間来恢复,還要采些犁头草带走,有备无患。 乐云走着走着身后沒脚步声了,回头一瞅,侍卫好像让她惹毛了,面沉如水的死盯着她,乐云脚步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招呼他,“快点啊,“我們”好几天沒好好吃东西了,赶紧生了火烤熟了吃。” 她又走了几步,果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又跟上来,乐云微微提了提嘴角,又瘪下去,青黛有個好哥哥,她也有個好弟弟,忙着逃命,她好几天都沒敢去想他,乐雨炸死逃掉了,从此天高任鸟飞。 乐云抱紧怀中的树枝,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幕,心中有丝丝的抽痛,她這辈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机会,活着见到她的好乐雨。 感受了下心口那特殊的感应,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至少现在,她们都還活着……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 把柴都放好,乐云使劲儿了半天,她打的火星小,怎么也点不着软柴,山奴刚从水裡上来,浑身都湿透,凉风一吹,整個人哆嗦的停不下来。 后来還是侍卫接了火石,把火堆拢着了,几個人围着火堆,山奴哆哆嗦嗦的烤火,乐云把河蚌的肉都割下来,清洗好,就直接弄了一個蚌壳盛了些水来煮。 她见着蚌壳挺结实,不知道這玩意一烧也会化成灰,侍卫一开始沒吭声,后来沒等肉熟呢,蚌壳就烧的漏水了,他才用树枝把蚌壳端了下来。把佩剑洗了直接架在火上,蚌肉一片片都搁在佩剑上。 火烧的很旺,山奴沒一会就不哆嗦了,几個人都在火堆边上,瞪着佩剑上的蚌肉流口水。 铁器的温度,本身就遇火就高,烤的蚌肉蜷缩起来的时候,乐云赶紧用树枝糙制的木筷,把已经熟好的夹在一個洗好的蚌壳裡,端着先递给了青黛。 “你先吃,”乐云說:“你這两天都沒吃多少东西,身体要受不住的。” 青黛也沒有矫情的推脱,只是接了蚌肉之后,许久都沒动,抬眼正和烤第二波蚌肉的侍卫撞上眼,青黛红着眼圈,头发滚的乱糟糟的身上到处都是包扎的布料,眼下水渍在火光中看着无比可怜。 心疼的侍卫手一個哆嗦,险些把肉都哆嗦进火堆裡。 “唉唉唉!”乐云指着侍卫的歪掉的佩剑,山奴不由分說的接過来。 第二波烤完,乐云夹下来递给侍卫,态度肃穆严谨,语气真挚,道:“谢谢你。”递過去的姿态极其郑重,好像她手裡不是一個蚌壳兜着的几個糊粑粑的肉块儿,而是一個传国玉玺。 乐云是真心的感谢他,但是现在能用来感谢的,也只有這轻轻飘的一句话,实在分量不足,要沒有他,她们现在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侍卫却沒接,瞪着乐云看了几眼,沒发现她有白天那种隐喻气人的意思,轻轻的摆了摆手道:“我不吃。” “为啥?”乐云楞了一下,随即飞快的反应過来,“你们侍卫是不是有干粮啊?”她纯粹是好奇的问:“是什么啊?” 侍卫让她问眼神有些怪异,他脸上蒙着的黑布,始终沒有拿下来,因此几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窘迫,由于乐云好奇的的眼神实在太炙热,他隔了一会儿,从怀裡掏出了半张饼。 比蚌肉看上去還要干硬的那种。 “這伙食也太差了。”乐云将蚌肉塞在侍卫的怀裡,這一会儿的功夫,第三波烤好了,乐云一边往下夹,一边嘟囔:“狗皇帝就是狗皇帝,你们风餐露宿,要监视還要杀人,伙食還這么差……” 這话听着实在不怎么顺耳,乐云說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讪笑了一下,夹了一块儿蚌肉,塞在山奴嘴裡,這才自己也吃了一块。 几人都吃上了,蚌肉的口感本来的比较有嚼劲,加之還是用硬火烤出来的,沒有任何的滋味,嚼在嘴裡,除了有些腥,就是怎么嚼都嚼不烂。 但是谁也沒有說话,默默的嚼着,此时此地,這苍翠林中,不知道正有多少人,忍饥挨饿,多少人挣扎在生死边缘,能烤着火,吃到這种野味,已经是及其奢侈的了。 侍卫终于不绷着了,凑到青黛的身边坐下,伸手想摸摸她,但她一身的大伤小伤,最后只在她的头顶,找到一块地方落手,山奴好奇的看着他俩,乐云则是全心全意的嚼蚌肉,时不时朝山奴嘴边儿上送一個,山奴也不看,张嘴就叼走。 一时之间,火堆旁边的气氛,在這杀戮与恶欲四起,危机和绝路并存的苍翠林中,甚至比他们口中的野味還要奢侈,只是這种温馨静谧的奢侈,终究是沒能维持住多久。 悠沉的号角声猝然覆盖山林,随即四面八方响箭划破寂静的黑夜。 侍卫脸色大变,猛的站起身,背起箭篓,将熏黑還沒来得及擦拭的佩剑收回剑鞘,急声道:“這是侍卫的集结号,你们消失在监视侍卫眼下的時間太久,应该是被发现了!” “响箭是侍卫的回应,证明他们的眼下有正在监视的活人,他们会到高台跟画师口述见到的场景,沒有活人监视的,也要去高台集结。” 侍卫說:“你们现在就走,火堆灭掉,马上跑!集结后就会分队搜山,一但被发现在边界,会直接射杀。” 侍卫說完看了一眼青黛,接着朝着号角传来的方向急奔而去。 山奴衣裳已经烤的差不多,站起身拿着两個蚌壳,就跑到水边去舀水,乐云紧跟着山奴也用蚌壳舀水,再跑回来浇火堆。 青黛艰难的站起身要帮忙,被乐云阻止,“你待着!不用你干這個,等会儿要跑,你检查下自己腿上的草药,松的系一下!” 两人往返了几次,将火堆浇灭了,山奴跟乐云将尖刺都抓在手裡,把白天剩下的一些草药胡乱揣进怀中,有些可惜,沒有時間再去采了。 三個人相互搀扶着,快速离开了熄灭的火堆边,刚顺着来时的矮林钻出去,响箭便骤然从她们头顶嘶鸣着划過夜空。 乐云毫无准备,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接着猛的回過头,朝矮林上方看去。 白日裡漫天的乌云,不知何时尽数退去,星辉自天幕撒下来,不甚明亮,却足够让她看清,不远处的矮树上,站着一個黑影,手持弓箭,正瞄向她们的方向。 ※※※※※※※※※※※※※※※※※※※※ 来了,_(:3」∠)_点进来的小天使,谢谢支持,么么哒v后前三章,留言送红包(^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