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香 作者:未知 乐云侧头看向凑過来的人, 她的指尖不由自主的抓着锦被使劲捻了一下。 要不是一脑袋浆糊, 她现在搞不清楚眼前這是怎么回事, 她真想一巴掌朝着面前這张笑的春花灿烂的脸糊上去。 皇帝向前一寸,乐云便后退一寸, 眼看着乐云要掉到地上,皇帝突然笑出了声,笑的十分愉悦,好像乐云满眼戒备的样子, 是這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爱妃中秋宴饮时使性子,闹着要与朕阴阳两不见,跳了荷花池,”皇帝总算是缩回身子,不端不正的后倚在锦被上, 声音温润至极, 說出来的话,也带着足以迷惑任何人的包容宠溺。 “不小心磕伤了脑袋也划伤了脸,”皇帝說到這裡,深情款款的看向乐云,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和惊惧, “真是吓死朕了……” “太医說, 除了可能会一时半会儿想不清事情,并沒有其他的大碍。” 皇上說着向乐云的脸颊伸出手, 温柔道:“脸上的伤, 朕不介意, 朕答应你再也不看别人,你也答应朕,再不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白皙的指尖,眼看就要触上乐云的脸颊。 她先前刚醒過来,意识不清,沒注意面前的這個人自称朕。 這普天之下,敢自称朕的,肯定是当今九五之尊。 可乐云不但对這自称朕的九五之尊,一点敬畏都升不起来,甚至在他伸手過来的时候,压不住心中狂躁,好想暴起伤人。 并且到目前为止,這個自称是朕的当今陛下,那双嫣红如血的嘴裡吐出的话,乐云一個字都不相信。 若要是按照他的话,自己该是個娇纵任性的宠妃,因为宴会上醋意皇帝多看了舞姬几眼,就闹着跳了荷花池,不光磕伤了脑袋,還刮毁了自己的脸。 而皇帝不光不责怪她,甚至還许诺日后三千宠爱于一身,又对她温言至此…… 按理她该心花怒放,叩谢皇恩,再柔弱无骨的依偎上去,讨陛下欢心? 呵。乐云不知心中笃定从何而来,但她就是知道,若這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看向她时,那双眼中,绝不该是生硬的伪装和玩味,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样? 乐云抬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同时侧脸躲過了皇帝摸向她脸颊的手。 她晃了晃头,本来觉得自己已经要想起什么了,却总是被一层浓重的雾气阻隔着,模糊一片。 她看着皇帝落空了手指,悻悻的收回手,然后用一种完全不符合身份神态,巴巴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可怜兮兮的嘟囔;“爱妃就不要恼朕了么……” 不得不說這人生的极占便宜,唇红齿白一副温软无害模样,做這副可怜兮兮,简直如同被遗弃的孩童。 但乐云看他這副样子,不光沒有一丝的心软,后颈登时窜起了成片的疙瘩,只觉险恶无比。 两人无声的僵持,一個玩味一個戒备,各自心怀鬼胎,许久,谁也沒有再說话。 乐云有些体力不支,支着身体的手臂,哪怕竭力撑着,也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 皇帝看出乐云的强撑,她昏迷了一個多月,闻這梦回香,也足足闻了一個多月,梦回香,梦一回,忘一回。 呈香上来的人說,无论是心智多么坚韧的人,只要连续闻上两個月,保证将前尘往事,忘的一干二净。 就算偶然想起,也是犹如梦中所见,只要让人连续闻上三個月,不光前尘尽忘,哪怕一身武艺,也能尽数废去,用来教调仇敌,最为合适。 到最后,会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格外听话,任你如何摆布支使羞辱玩弄。当然唯一的后遗症,就是若沒有武艺的人,最后会伤及身体根本,若再沒有上好的药温养,用不了几年,就会五内俱损而亡。 皇帝還听呈香那人說,曾有两国在交战时,有人混入敌营,将這香充作安神香,日日给敌方受伤女帅闻嗅,不到三月,两军交战之际,這女帅被带上城楼,被支使着当场宽衣解带,伏在城墙上承欢。 想到這裡,皇帝原本面对乐云一张送葬脸,满腔的不耐尽数消散,想到日后,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她,随即温和道:“爱妃卧榻数日,大病初愈,应当是累了,”皇帝迈步下龙床,自己动手穿上了短靴。 乐云刺溜刺溜的赶紧蹭到床裡头,躲开他,他正要去捏乐云耳垂的手落了空,手指顿了下,也不恼,似乎对于乐云這個不识抬举的“宠妃”有着比天還大的包容心,好脾气笑了下,转身出了裡间。 等皇帝一出去,不一会儿就有個小婢女,急匆匆的进来,冒冒失失的扑到乐云的身边,双眼瞪的老大,将她浑身上下都看了個遍,要伸手去拉她衣襟看的时候,被乐云抓住了手。 “郡……”小婢女那双眼瞬间水雾弥漫上来,朝身后外间看了一眼,抖着唇改了口,“娘……娘,你還好吧?!” 乐云一头雾水,对于眼前的一切,感官极其的怪异,這小婢女,她明明不认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进来,自己就莫名有种熟悉的亲昵。 這小婢女沒规沒矩的闯进来,毛手毛脚的来扯她衣襟,她不生气不說,小婢女說两句话哭上了,這在主子面前是大忌,可乐云竟觉得有点心疼,抓着她的手沒松开,甚至還想抱抱她,摸一摸她的头发。 這到底…… 她還沒等想明白怎么回事,小婢女還真的扑到她怀裡了。 乐云伸手在小婢女头顶悬空了半天,最后认命的落下去,小婢女這会儿的功夫,已经把她的前襟都哭湿了。 “你……”乐云才开口,小婢女就抬头抹了把眼睛,又来扯她的衣襟。 “给我看看,他沒怎么样吧?”小婢女生的漂亮娇美,說這句话时,脸上却有一闪而過的狰狞。 “嗯?”乐云衣襟猝不及防被扯开,面前小婢女几乎把整個脑袋都伸进去看。 “他有沒有……” 两人同时后退满脸通红。 乐云拢着衣襟,被雷劈了一样,瞪着小婢女,小婢女也羞涩的不知道怎么问下去,面颊红润非常。 “你会不……” “你跟他……” 乐云咽了咽口水,抽了抽嘴角,她脑中惊雷闪电咔嚓乱劈,把先前皇帝那怪异的感觉都暂时抛诸脑后,凌乱的想,她不会是喜好女子,和面前這小姑娘……否者熟悉和亲昵感哪来的?她又为什么忍不住想要抱她,摸她脑袋? “郡……娘,娘,”小婢女這娘娘两個字說的十分艰难,咬牙切齿一样,“你有沒有和他……” “唉呀!”小婢女索性去掀被子,掀开就往裡钻,实在问不出口,她說:“我看看!” “看……?”乐云脚踝都被抓住了,才一個激灵反应過来,這小婢女要看什么—— 急忙甩腿乱蹬,卷起被子朝裡滚了一圈,把自己卷成一個卷,“你你你……” 乐云嗓子并沒有完全恢复過来,還有些哑,她如今脑子都被面前這小婢女一個接一個惊雷给劈开了花,一着急调子都变了,“你是谁?!” 小婢女正要扯她被子的手僵住了,抬眼瞪着她片刻,又开始噼裡啪啦的砸金豆子,瘪着嘴唇,似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道:“我,我是青黛啊……” “郡,”青黛以为狗皇帝在骗她,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郡主竟然不记得她了! “我是青黛啊——”青黛跪在床上,已然哭成了個泪人儿。 乐云脑中模模糊糊的闪過什么,快的无法捕捉,却更加惊悚的觉得,她猜测的可能是真的,她应该是认识這小姑娘,又把她忘了,她才会這么伤心,该不会真的跟這小姑娘…… 乐云默默的咬了下被角,闭了闭眼,也快哭了,但還是问道:“你和我……” “那山奴呢?”青黛哭着說,“郡主還记得山,啊——” 青黛被薅着头发,一把从床上拽到地上,皇帝一扫刚才对乐云的一腔“柔情蜜意,宽容无比”,满脸阴鸷的揪着青黛的头发,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你哥哥的狗命不要了?嗯?” 青黛被揪着头发被迫仰着头,疼的整张脸都抽抽了。 “哗啦!”一個瓷瓶炸裂在皇帝的脑袋上,青黛目瞪口呆的看着乐云赤着脚站在青石地面上,手裡還保持着砸下花瓶儿的姿势。 抓着青黛头发的手指渐渐松了。一條细细的血线,从皇帝的头顶流下来,流进他的一只眼睛。 他沒有马上昏過去,而是带着满脸的阴鸷和盛满鲜血的一只眼,抬头阴沉的看了乐云一眼,才慢慢倒在了一地的碎瓷片儿裡。 乐云身体還是虚,這么多天沒下床,這一下起的猛了,眼看站不住也要跪下,被青黛眼疾手快的架住,扶回床上。 青黛侧身抱着乐云,哭的梨花带雨呜咽不止,乐云看着躺地上的人,有些后怕的开口问:“我把皇帝打了?” 青黛点了点头,“沒事的。”似乎打了皇帝這件事,并沒什么稀奇。 她又问道:“郡主,你還记得山奴哥哥嗎?” 乐云一脸茫然。 “苍翠林?监视侍卫?万虫粉赛仙散陷阱大雨花斑虎,這些你都不记得了?!” 青黛抽噎了一下,又止住,顾不得哭,捧着乐云的脑袋晃了几下,“有沒有想起来一点?” “郡主,云姐姐,”青黛焦急的使劲晃着乐云的脖子,“你得赶紧想起来,山奴哥哥過段時間就要被派去喂猎鹰了!” 乐云被青黛晃的头昏脑涨,青黛每說什么,她脑中就跟着闪過画面,但那画面太快,几乎一闪而逝,想要看清,就会陷入一片白茫茫。 她身体实在是虚的很,被青黛晃了几下,就支不住身子,歪在了床头小案上,小案上香炉盖子被碰掉,香烟沒了盖子的遮挡,更加浓郁,被她猝不及防吸进一大口,登时吼间一哽。 随后干呕了两声,恶心的险些吐出来。 青黛赶紧给乐云顺气,乐云一边干呕,一半抖着手指指着香炉,“什么味道,好恶心。” 青黛捏起小案上拨香的竹片,直接将香末埋到了香灰裡。 好半晌,乐云才缓過来,她先是被青黛搀扶着看了看還昏在地上的皇帝,见他头顶的血线已经快要凝结,呼吸也算平稳,沒有什么大碍,只是昏過去了,就沒管他,又坐回床上。 掐着眉心道:“你說的什么,我……听不懂,”乐云說:“你一会叫我俊娘娘,一会叫我郡主,一会又叫云姐姐,沒规沒矩,想必也不是真的丫鬟。” “你是什么人?”乐云看着青黛,问道:“我跟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一腿,要不然怎么连脑子都不過,就能为你砸皇帝脑壳? 就算她无一丝敬畏之心,這人也确确实实是皇帝,乐云感觉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儿,所有的一切都乱的理不清。 “我是……他跟你怎么說的?”青黛问乐云。 乐云将她醒過来后透過皇帝的嘴裡得知的事情告诉青黛,她对小婢女,不光亲昵的很,還有說不清的信任。 青黛听完简直想要再弄個花瓶,给狗皇帝补一下,“不是不对都是假的!” 青黛正想从头到尾的将事情给乐云說一便,外头突然响起一個老太监的声音,“皇上,北疆急报。”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皇帝,默契的简直令人发指,乐云出声,說皇帝正睡着,把被子鼓捣出了一個人形,青黛则吭哧吭哧的拽着皇帝的腿儿,把他拽到了屏风后。 青黛才进去,還沒等出来,乐云也才躺在床上,老太监招呼都不打,就迈步进来,撩起眼皮朝床上看了一眼,又朝地上碎瓷看了眼,最后大逆不道的直视着乐云,片刻后垂下眼皮,伸手拿了桌案上的香炉,退了出去。 一個太监张狂至此,乐云连身为“宠妃”的威风都忘了抖,愣在床上,解不明老太监看她的那复杂一眼,是什么意思,而青黛刚从屏风后钻了出来,老太监的声音就又突兀的从外间响起。 “青黛姑娘,是时候去水牢看看了。” 青黛正朝乐云走過来,闻言腿一抖险些跪在一地瓷片上。她脸色听了這一句,瞬间白了,青峰還在水牢,来见乐云的时候皇帝說過,要是她不乖,乱說话,就往她哥哥的腿上系上重石,扔进深水区。 她看了乐云一眼,想细细說明缘由,肯定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那狗皇帝使了什么手段,竟真的让郡主失了记忆,可要是她什么都不說…… “青黛姑娘?”外头半死不活的声音又在催促。 青黛眼泪簌簌而下,飞扑到乐云的身边,抱着她也顾不得什么,飞快的說,“你不是皇帝的妃子,是他骗你的,你可千万不能让他碰你,不能跟他行夫妻之事啊……” “否者,等你来日想起一切,定会悔恨终生!”青黛抹着眼泪,匆匆走了。 乐云一言难尽的坐在床上,看着老太监招呼人进来,直接将青黛藏在屏风后头,昏厥的皇帝抬出去,低声命人去請御医。 然后也不管乐云,彻底把她当成一個摆件,捧着那重新燃着的香炉又回来,摆放在小案上。 青烟从香炉盖子的雕龙口裡又吐出来,乐云想起刚才呛进去一口的恶心劲儿,正想开口叫住老太监,而香气正這时也飘到她的鼻翼,她避无可避的吸了一口,刚要皱眉,接着一顿,她觉着這味道,有些不一样…… 乍闻起来是沒有两样,却沒了那股子回味的恶心劲儿。 老太监出去,她的思绪又转回到青黛的身上,对于她刚醒過来,皇帝告知的,被青黛全盘否认,她到底要相信谁? 最糟心的是青黛临走還不忘嘱咐她的事情,看上去青黛十分在意,一进屋就扯她的衣襟,临走时显然很急,還再三的提醒她,难不成,她们真是……哎呦。 乐云躺在床上企图捋顺思绪,捋顺了半天,越捋越乱越朦胧,看上去這两個的话都不可信。 但如果要非让她信一個,她偏向于相信青黛,毕竟她对口口声声叫她爱妃,她却不仅不觉得甜蜜喜悦,還一身恶寒的皇帝来比,她对青黛那种亲昵感…… “去他娘的亲昵——” 乐云钻进被子裡了,顿了顿,被子鼓动了几下,又不动了,片刻之后又鼓动了几下,接着乐云面色绯红的钻出来,先笑了一下,又沉起了脸色。 首先,她该是沒有那什么鬼的爱好,她小腿和肚脐上的红砂還在,她记得那是…… 乐云脑中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片段中的那個人,他的身上也有,是她亲手点上去的,而她身上的,是那人点的……那人跟她长着同样的一张脸,感觉亲密极了。 可她想不起那是谁…… 总之不管能不能想起,红砂還在,代表她仍是处子之身,就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劳什子皇帝的“宠妃”。 她现在仍旧不能确定青黛的话是真是假,可她确定,皇帝的话,一定是假的。 为什么要骗她? 乐云把皇帝和青黛跟她說的所有话,都仔仔细细的琢磨,她什么也想不起,可一個皇帝为什么要骗她?她有什么可图?還有青黛說過,她如果跟皇帝行夫妻之事,一定会悔恨终生。 什么让她悔恨终生? 她所有的時間,包括吃饭睡觉方便洗漱,都用来反复的思量這点事,皇帝的每一句话,每一個表情,青黛的举动,以及她說過的人和事。 但是她无论怎么想,脑中都只是一片看不清的重重迷雾,迷雾后影影绰绰,只偶尔,会出现熟悉的片刻。 但這其中有一個人名,让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念出声,每每念出声,都有种奇异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在她的心尖上搔了一下,不轻不重,痒痒的。 如此反复,就是许多天,乐云每天霸着龙床,喝着参汤补药,好吃好喝的有人精心侍候着,除了不让她出殿门,這待遇還真有点像是“宠妃”。 只是她這個“宠妃”当的也是神奇,她大逆不道,砍八百回脑袋不够的在皇帝头上碎花瓶,竟然也沒有被问罪,皇帝日日都来這裡,却只在外间桌案处,从不进来看她,乐云渐渐体会到了一点囚禁的意味。 每天香炉都由那老太监捧进来,乐云自己弄灭了几次,老太监耷拉着眼皮,见了也只是默默换上新的。 香的味道越发的轻了,沒有难闻作呕,乐云也索性不理了,白天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会在地上走动,她的脚踝有伤,走的快了急了,都会疼,腋下也有伤,抻腰和翻身不当,也会疼,却怎么也想不起是怎么伤的。 她趁着皇帝不在的时候,试图出门,可是门口有侍卫拦着,那老太监倒是天天都在,却是每次乐云和他說话,他都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对付,连眼皮都不抬。 乐云问的急了,他就一句话,“等时候到了,皇上自然会放你出去。” 青黛再也沒来過,乐云数着日子,已经是她醒過来的第九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越发焦躁,夜裡也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醒過来只记得梦裡总是特别紧迫,被什么追着,在跑,一直在跑,唯一算美好的,就是每当她累极了,总有一個模糊高大的人影,胸膛宽阔火热,让她安心依靠。 乐云一次也沒有企图跟皇帝搭话過,他来的时候,她就不出去也不出声,只装睡。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并且不打算听他說任何的话,因为她不相信,她根本不是皇帝的妃子,而皇帝正在因为什么原因,囚禁她。 第十二天,乐云焦躁已经达到顶峰,正午时分,皇帝走了,她下床后,百无聊赖的在地上乱窜,突然一群捧着华美衣衫配饰的宫女们,跟在老太监的身后鱼贯而入。 乐云全程沒有反抗也沒有问什么,由着她们给自己盛装打扮。 她知道這肯定是要出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她需要新的刺激。 她這两天脑中时常会闪過一些画面,這些画面裡竟然有青黛,非常清晰,也沒有再遗忘,只可惜青黛自那天之后,就再沒来過。 乐云觉得她距离拨开脑中那一片遮住一切的云雾,只差一点点的刺激。 梳妆完毕,乐云对着镜子照了照,伸手摸了摸脸颊边被不知哪個丫鬟,画成了一朵火红色云纹花钿,看着倒是沒有了狰狞之感,却怎么看都透着股妖冶。 再配上她一身艳红的曳地长裙,头顶金光晃眼的凤衔钗,简直来個盖头,就能拉出去一拜天地。 ※※※※※※※※※※※※※※※※※※※※ 乐云身上的守宫砂,是乐雨点的,当时点砂的时候,婆婆拉肚子去了。 然后两個熊孩子,相□□了起来。 她的小腿和肚脐。 小乐雨的在锁骨上哈哈哈哈——对,我就想让男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