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论罪当诛
“幼安妹妹這副表情——”肃王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可是不愿同我一起?”
“不是不是!”涂幼安被他這话吓了一跳立刻开口替自己狡辩道:“臣、臣女只是与肃王殿下好久不见不知道应该說些什么,而且臣女并不太习惯和男子单独相处,所以……”
涂幼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她飞速地瞥了眼肃王后便垂下脑袋不再吱声,胆小畏缩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让人不喜。
肃王见她這副模样眼底果然闪過一丝不耐,尔后他压下心中燥意扬唇笑着道:“无妨,咱们日后多见面,相处時間久了后自然就能更加了解彼此,而之前觉得不习惯的事情也就慢慢习惯了。”
“而且,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成为一家人呢。”肃王此话意有所指。
涂幼安装作沒听懂的样子一脸遗憾地反驳道:“可惜我与宁王殿下的婚约早已解除,只怕沒有机会与肃王殿下成为一家人了……”
“是嗎?”肃王听见這话后停下脚步转身看了過来,涂幼安差点撞上他稳住身形后连忙往旁侧退去。
肃王见状眸色微深,他迈开长腿站在涂幼安身前,略显放肆地抬手将涂幼安耳边略显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看着小姑娘因为自己的动作缩了下脖子后居高临下地笑道:“可我倒是觉得——”
“正是因为你解除了婚约,所以才能与我成为一家人。”
肃王重音放在‘与我’這两個字上,语气中的势在必得都不屑遮掩,這般张狂听得涂幼安更是不安,如此明显的暗示倒是叫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装傻充愣。
“幼安妹妹,你說对嗎?”
“呃……”
好在面前之人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是什么,他浑不在意地转過身继续往马场走去:“走吧,我带幼安妹妹去选匹好马。”
马球赛尚未开始,此刻马场上正站着不少挑选马匹的公子小姐,因着肃王的缘故涂幼安一路走来得到了不少人的侧目,只是她实在不怎么喜歡這种惹人注目的感觉,但肃王好似乐在其中丝毫不见不适,见到熟人时還会格外张扬地将涂幼安介绍一番。
涂幼安有些无聊地站在那裡听肃王与人寒暄,眼神乱转时不小心与宁王四目相对,她立刻移开视线但宁王已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過来。
“大哥怎会与她一道過来?”宁王黑着脸,质问的语气活像是被人背叛。
這什么愚蠢的提问?今日這马球会是为了什么目的举办他不会不知道吧?
而且他那個语气是什么意思?搞得好像還是她背信弃义一样。
有毛病。
涂幼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而肃王听出宁王语气中的质问后也轻轻挑了下眉,余光注意到身旁之人的小动作后心情更是愉悦了不少。
“母妃让我带幼安妹妹過来选匹好马。”肃王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温和笑容,语气裡极尽暧昧:“只是幼安妹妹不擅骑马,我也只能先教教她基本的马术技巧,而且我和幼安妹妹也许久未见了,便当是趁此机会与故人叙旧。”
宁王看着肃王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刺眼,而看见涂幼安脸上明显不耐的表情更是让他心烦意燥。
“大哥虽是好心,可只怕某些人蠢笨如猪怎么教都教不会。”
涂幼安轻哼一声不愿理他,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肃王维护道:“這些事情便不劳五弟费心了。只是五弟以后還需注意自己的言辞,如此粗俗岂不是要将心悦你的姑娘统统赶跑?”
說到這裡肃王轻笑一声:“五弟若是无事不如去陪陪卢家二姑娘吧,我瞧她站在那边等你许久了,這般情深实在是让人钦佩。”
“你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即便沒有合适的正妃人选也该看看侧妃人选,早点成婚也能让柔妃安心。卢家虽說家世普通了些,但做個侧妃還是绰绰有余的。”
尔后不等宁王回话他便转头看着涂幼安道:“走吧幼安妹妹,我带你去那边看看长风。”
虽然肃王的话裡有话也很烦人,但起码明面上的相处不会让她难堪,涂幼安实在是懒得搭理這位嘴欠的宁王,提着裙子便跟上了肃王的脚步,连半分视线都未曾分给宁王。
宁王只能黑脸看着他们两人相伴离去,在回想起涂幼安方才的表情后他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偏偏卢诗怡看不明白眼色非要凑過来与他示好,只是還未开口便看见宁王冷着脸甩袖离开,临走前撂下两個字:
“滚开!”
不愧是陪肃王在外征战的汗血宝马,长风身形高大体型健硕,涂幼安站在跟前也不過堪堪到它脖颈之下,雪白的皮毛還泛着如同金属般的光泽,光是看着便已觉得赏心悦目。
“好漂亮啊……”涂幼安忍不住感慨。
肃王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几分真切,他神情柔软地摸了摸长风的头,随后看向涂幼安问道:“可要上去试试。”
涂幼安脸色一僵:“不、不了吧,以臣女的水平肯定无法驾驭长风這种宝马。”
或许是因为刚才涂幼安并未搭理宁王,肃王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看着涂幼安发白的面色朗声笑道:“那我便去那边替你选個脾气温和的马驹,你先待在此处喂喂长风,它最喜歡的食物便是红糖。”
涂幼安点头应是。
长风生性警惕,一开始接触时总是焦虑不安地躲来躲去,但在涂幼安鼓起勇气用手捧起红糖亲自喂它后长风好像也逐渐卸下防备与她亲昵起来。
“涂姑娘倒是好命,刚被宁王殿下退婚便迎来了肃王殿下,可還真是见缝就钻绝不错過任何机会啊。”
涂幼安听见卢诗怡的声音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她抬手摸了摸长风,头都不回地怼道:“卢姑娘既然這般羡慕为什么還不去宁王殿下跟前献殷勤啊?”
這话戳在卢诗怡痛处上,她還未来得及发火就看见涂幼安在停顿之后一脸惊恐地回头看向自己,语气裡满是惧意:“你该不会是喜歡我吧!”
卢诗怡被她這句话气得面红耳赤,就连往日裡学到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她用手指着涂幼安斥道:“你满嘴胡诌的什么沫子!”
“真的不是嗎?”涂幼安一脸怀疑,她扬了扬头道:“可宁王殿下在马场那头儿,离這边少說也有百丈之远,你不在他跟前待着反而不辞辛苦跑到我跟前撒野,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可能啊。”
“你——!”卢诗怡一時間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涂幼安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虽然我确实因宁王殿下退婚名誉受损心情不佳,但我并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喜好,我們俩是沒有结果的。”
“你放屁!”卢诗怡终于破口大骂:“我怎么可能会喜歡你這种无才无貌還无德的阴险小人,你才与宁王殿下退婚沒几日就肃王殿下拉拉扯扯,這般不耻之举若不是因为定国公只怕你早就被街上的口水淹死了!”
“就你這般的容貌便是去当伎人都无人敢要!燕京城怎么可能会有郎君看得上你!肃王也不過是看在你是定国公之女的份上才——”
涂幼安看见牵着马匹走近的肃王连忙压着声音打断卢诗怡:“咳,肃王殿下要過来了。”
只是卢诗怡怒火中烧早已失去理智,她完全沒注意到涂幼安的暗示反而接着說道:“怎么?你以为用肃王殿下的名号就能压得住我嗎?”
“我告诉你涂幼安,肃王殿下不過是为了拉拢定国公才会对你如此亲切!若不是因着這一层关系你以为谁会瞧得上你!只怕肃王殿下也是忍着恶心与你交往!”
涂幼安看着大皇子面无表情的模样连忙拽住她,可卢诗怡却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开還差点将人推倒。
“卢姑娘的威风真是比我這皇子排面還大。”
肃王含着冷意的声音从卢诗怡身后传来,卢诗怡的声音也终于戛然而止,她面色惨白地转過身,看着似唇角含笑的肃王后膝下一软差点跌倒,這才颤颤巍巍地开口:“肃、肃王殿下安。”
涂幼安站稳后也跟着一道行礼,却沒想到肃王无视卢诗怡直接走過来将她扶起,声音也极其温和:“幼安妹妹何须多礼。”
方才還平淡无波的声音此刻却充满柔情,涂幼安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强忍着不适起身时眼见地注意到卢诗怡眼底的嫉恨。
這人真是沒救了。
肃王這不就是摆明了要将自己的区别对待和重视程度告诉所有人,大家对他的举动也都心知肚明,可她偏偏觉得直接說出来好像能刺激到自己一般。
要是可以,她倒是真的希望卢诗怡能替自己承担這被人架在火上烤的经历。
涂幼安瞥了眼皮面色再度阴沉下来的肃王。
不過也算成功,反正有人真的被刺激到了。
肃王看着摇摇欲坠的卢诗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丝毫沒有叫她起身的打算,反而将那马驹慢悠悠地牵過来放在涂幼安掌心,看着低眉顺眼的涂幼安心思微动,過了半晌后才轻声开口。
“幼安妹妹,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涂幼安听完這话直接愣在原地。
好家伙,這是把自己推出去当挡箭牌嗎?
只不過涂幼安這次猜测错误,未等她回复便听见肃王淡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侮辱皇室,论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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