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願君凱旋
“無礙，有這些信息就夠了。”
陳陽現在明白，爲何血陽幼體會這麼想要踏上這條光輝階梯。
因爲這條路正是萬年之前神道生靈無比渴求的道途終點，能夠直達神庭所在的登神長階。
破碎的神宮尚能在此間重現，那傾覆的神庭，或許也有所殘存，並沒有徹底的煙消雲散。
陳陽先是讓符因三人一一上前嘗試，但無一例外的，當他們想要邁上登神長階時，靈體都是直接穿透了過去。
接着他又抱起血陽幼體，想要輕輕的將其放置在階梯上，可血陽幼體的身形也同樣穿過了光芒中的階梯幻象。
此處再無旁人，剩下的便只有陳陽自己了。
他望向眼前的登神長階，由近及遠，一點點的朝着藏於星海深處的盡頭看去。
毫無疑問，這條忽然出現在神宮之頂，通向未知的登神長階，是爲他而來的。
而這道登神長階究竟爲何會在這裏出現，消匿於歷史長河的神庭又是否尚存。
這兩個問題，或許只有在抵達這條道路的終點，才能得到解答了。
“沒事的，我上去看看就回來。”
陳陽向有些不安的血陽幼體傳念安撫一聲，而後便將他交到了枯運手中。
“長階現於此間，定然是關乎神庭之祕，你等且回神宮稍作等候，待本尊前去一探究竟。”
“是，神尊大人！”
三道靈體隨即離開了神宮之頂，陳陽也在收拾好情緒後，踏上了這條登神長階。
當他的靈體向上邁步之時，這些原本虛幻的階梯便會倏然化爲實質，承載住他的靈體重量。
陳陽一步步踏出，也逐漸加快了腳步。
隨着高度的攀升，陳陽愈發接近星海，他的靈體在下方看來只剩下了一丁點閃動着的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當陳陽身旁掠過第一道星辰之時，他停下腳步回身望去。
在這裏，他看到了破碎神宮如今的全貌。
這場景就如同前世的宇航員在太空中回望藍星一般。
但區別在於，破碎神宮所在的這顆巨大星辰和空間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唯獨保有了神宮主體的那一部分尚有土地留存，被一片淡紫色的屏障守護着。
而其他地方都已經化爲了緩慢飄蕩的碎屑，從星海中望去，還能明顯的看到許多因空間崩裂導致的視覺錯位現象。
“看上去像是，被什麼東西直接貫穿擊碎了。”
從這個角度觀察，陳陽通過那些星辰碎屑的形態和軌跡，有了一個猜想。
但這一想法的出現不禁讓他心底微微發寒。
要知道在那個神道鼎盛的時代，一座神宮可是有足足五位神尊坐鎮的。
能夠一擊將神宮，連同其所在的這顆星辰以及空間都一併摧毀，那這出手之人戰力，到底是逆天到了何種地步？
能夠直接將一條與仙道並列的大道從世間抹除，那場天外大劫的破壞力，當真是恐怖如斯。
在心頭略作感慨之後，陳陽轉身繼續向上攀登。
以他現在芝麻大點兒的能耐，去想這些事情也是無用。
飯要一口口喫，路要一步步走，重塑神道可不只是靠着一腔熱血上頭就完成的。
他明白這條路是何等的遙遠與艱辛，故而才只會更踏實的走好每一步。
“嗯？沒了？”
不知不覺間，陳陽再度向前邁步，卻已經沒有了下一級階梯出現，這條登神長階就在這星海之中戛然而止。
呼——
下一刻，陳陽聽到一道飛掠聲入耳。
他擡眼望去，便是看見有一顆流星，拖着黑白交織的尾焰，劃過深邃夜空，穿越星海直奔自己而來。
“真漂亮啊…等等，好像不太對吧？”
陳陽剛開始還在感慨這顆流星的美麗，但很快他便察覺到了些許不妙之感。
因爲這顆流星離自己越來越近，但是速度卻一點都不曾衰減，反而還越來越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近在咫尺。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陳陽根本無處可躲。
嘭——
未等陳陽做出反應，這顆流星便是撞入到了他的靈體之中。
這一猛烈的衝擊，也使得陳陽從這條登神長階上跌落而下，開始朝着破碎神宮所在的方向急速下墜。
而在他跌落的那一刻，這條斷了頭的登神長階，也在隨着那道光輝一同消逝。
“這是什麼？記憶？傳承？”
隨着流星入體，陳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
他看見了焚燒天空的深藍火焰、撕裂空間的赤紅風暴、手握星辰的巨大黑影、還有數不清的登神長階從身前掠過。
一道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拾階而上，他們在那巨大的黑影面前顯得那般渺小，但卻沒有一人退縮。
在這一衆攀登之人中，陳陽看到了走在最前方的幾道身影中，有一人身形微頓，他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回頭向着自己望了一眼。
這是一次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對視，陳陽看不清這個登階神靈的面容，但卻是能夠清楚的感知到，他在對着自己露出微笑。
“之後的事，就拜託你了。”
隨着一道清朗的話語聲傳入腦海，陳陽眼前的畫面便是如鏡面一般頃刻崩碎而下。
在這些破碎的畫面中，陳陽看到了神碑絕筆信心中提到的景象。
“我見...神人燃火...神女泣血...”
“我哀...萬載修道...一日成空...”
“我悲...同胞哭嚎...流離失所...”
陳陽親眼見證了神道傾塌的整個過程，他想要呼喊、想要伸手、想要做些什麼...但都無濟於事。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輝煌雄偉的神庭被風暴與火焰吞沒，看着一座座神宮被偉力摧毀，看着一道道身影前仆後繼的衝向那巨大黑影，並最終被黑暗吞噬，破滅消散再無蹤跡。
一股濃重的悲意涌上心頭，仿若有萬般言語卡在喉嚨、積在心頭無法說出口，陳陽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就在這時，方纔入體的黑白流星綻放其光芒，與之一同出現在陳陽腦海的還有一份神道傳承，以及一道聲音。
諸如符因、武化、枯運這樣的神道生靈，無論道行深淺，都有他們所能掌握的獨有神道手段。
但陳陽到現在爲止，除了神力與惡力的投放和基本運用之外，還尚未掌握任何一門神道術法。
唯一能夠施展的，也是藉由血陽幼體之力才能催動的血煉之術。
而此時此刻，這顆黑白流星便是在陳陽的靈體中逐漸消解開來，融入了他的意識，並演化出了一座緩慢運轉的旋渦。
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那道熟悉的清朗話語聲。
“此去路遠，千難萬險，願君凱旋。”
這聲音微微一頓後，接道：“此術名爲蹉跎，下位光陰道神術，可顯化時淵，望能助君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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