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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作者:林雪灵
顶点郡主又在作死!

  离开了费府后,楚凝才想到父王一直沒有提早上她溜出府的事儿,她忐忑地跟着父王回了齐王府,也已经做好了挨骂装哭的准备,哪知父王一句责骂都沒有,招来琴嬷嬷让她带自己去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顺便再替她检查一下究竟有沒有伤到哪裡,后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楚凝侧头看着楚骞离开的背影,觉得从费府出来后,父王就有点奇怪。

  “郡主,您今日又去哪裡了?”琴嬷嬷头疼地望着自家郡主,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年前郡主落了水大病一场后,這性子,比先前還要让人头疼。要不是西苑的下人偷偷来告诉她,她還不知道郡主居然会钻狗洞溜出去,真的是……

  唉,不提也罢!

  “我去找珩哥哥玩了。”楚凝不以为意道,走了两步,臀又有点疼,她忙道,“琴嬷嬷,你快给我看看,刚才我从……我差点被一匹马给咬了,摔在地上,可疼了。”

  琴嬷嬷“哎哟”一声,着急道,扶着她仔细打量:“郡主可有摔伤?需不需要老奴去請大夫来?”

  楚凝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来给我看看就好,后头我看不到。”

  不就是摔得狠一点,需要請什么大夫呀,顶多擦点祛瘀的药就好了。楚凝不介意被琴嬷嬷看到,毕竟从小到大该看的琴嬷嬷也沒少看,她早就习惯了。至于大夫,京城裡沒有女大夫,她伤的又是私密的部位,怎能随便让男人瞧?万一传出去,她郡主的颜面還要不要了?别看她平时沒個郡主的样子,不過這些该懂的,她都懂。

  楚凝自己解了衣带,趴在床上,让琴嬷嬷掀开衣服给她看。秋容秋颜也跟着一起进屋,一個关窗,一個取了碳炉放在床头。

  琴嬷嬷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一件件衣服掀开,到了最后一件裡衣,琴嬷嬷的手還有点抖。她的小郡主,从小到大都沒吃過什么苦头,今年這是怎么了,又是落水又是摔伤的,可真叫她心疼。

  幸好主伤得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严重,只是臀上红了些。郡主身子娇,不過這样的伤,用热毛巾敷上半個时辰,擦点药,明日就能好了。

  琴嬷嬷连忙吩咐秋颜去准备热水和毛巾,又让秋容帮她一起把楚凝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楚凝舒服地享受着二人的伺候,折腾了一個上午,她都累了,不知不觉就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楚骞把楚凝送回院子后,连午饭都沒有用,换了身衣裳,进了宫。

  楚冀正在崇政殿裡看奏章,大太监刘喜在一旁安静地伺候着。

  刘喜是宫裡的老人了,嘉禾帝過世后,楚冀念刘喜多年辛劳,本想在京中赐他一套宅子,让他出宫安享晚年,哪知被他拒绝了。刘喜說,他在宫裡伺候了嘉禾帝一辈子,已经习惯了這样的日子,出宫反倒会不适应,所以恳請留在宫裡继续服侍新帝。

  既然刘喜都這么說了,楚冀沒有不允的道理,有刘喜在身边伺候着,他反而更安心。

  奏章批阅至半,外头有侍卫进来回禀,說齐王来了。

  话音刚落,楚骞就走了进来,朝楚冀行了一個礼,朗声道:“皇上,臣弟有话要跟您說。”

  楚骞难得那么严肃,楚冀放下手裡的狼毫笔,朝下面站着的几個太监宫女使了個眼色,让他们先出去,唯独留下了刘喜一人。

  “出了何事?”等大殿的门被关上,楚冀才开口问道。

  楚骞上前走了几步:“三哥,我今日在费府见到了一個人。”

  “费府?”楚冀想了想,“可是枢密使费祐费大人的府上?”

  “正是。”楚骞点头。

  “何人?”楚冀追问。

  “如果我沒看错,应该是镇南王的世子,谢玉珩。”楚骞皱眉道,“但是多年不见,我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他自称萧珩,又說是从逸都来的,我觉得,多半就是谢玉珩了。”

  就为了這事?

  楚冀记得镇南王妃姓萧,父亲原是刑部侍郎萧义。三年前,镇南王妃因病過世的消息传至京城,萧义悲痛欲绝,后辞官带着举家老小远离京城,返回故裡。一年前萧义的次子向他递了一份奏折,称萧义回乡后身体每况愈下,不幸辞世。

  楚冀重新拿起狼毫笔,大手一挥,不紧不慢地在奏折上批了一個字,然后合上,放置一边。

  楚骞见他沒有丝毫惊讶,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疑惑道:“三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谢玉珩进京了?”

  楚冀点头,并不瞒他:“前不久逸都送来一封加急信,說谢玉珩带着他的近卫阿仁离开了逸都,往京城的方向而来。朕便派人在城门口候着,果然昨日侍卫禀报,发现了疑似镇南王世子的人进了京,而且……”說到這裡,他顿了顿,看他楚骞一眼,才继续道,“谢玉珩一进京就遇上了长乐郡主,還去了望春楼干了一番大事,连顺天府尹刘大人都惊动了,是不是有這回事?”

  楚骞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角微颤,略带尴尬道:“三哥不愧是皇上,连這個都知道……”說到這件事,楚骞還有点气,“凝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口一個珩哥哥喊得顺口,刚才我把她从费府带出来,她居然還敢当着我的面跟谢玉珩咬耳朵。三哥你說,她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父王放在眼裡。”

  這些话楚骞在齐王府不会說,因为他知道秦桑有多疼這個女儿,到时候她们娘俩合成一气,吃亏的還是他。這些话,他也只敢进宫和楚冀抱怨。

  “還不都是你惯的?”楚冀笑了笑,了然道:“凝儿自小過得无忧无虑,养成了一副单纯的性子,虽然时而让人头疼,惹出的麻烦不断,但在朕看来,凝儿并不像表面上那般不懂事。就拿那望春楼的事来說,张毅为官這些年来,暗中收了不少好处,中饱私囊,朕明裡暗裡收到的弹劾就不少,只是每次数量都不多,无法取证,朕一直拿他沒有办法。现如今三娘为了保命,将与张毅私通的证据都拿了出来,足以让张毅伏法。你来之前,朕刚让人去了张毅府上,相信不久人就会被带来了。四弟,這件事,歪打正着,也算是凝儿的功劳了。”

  听楚冀這么夸他的女儿,楚骞哪裡還有半点不痛快,闻言自豪地挺直了脊背,面上却還是稍微谦虚了些,沒有把鼻子翘到天上:“三哥你這话若是被凝儿听到了,她以后想出府去玩就又多一個借口了。”

  楚冀失笑,笑完,抬眸看他:“你觉得谢玉珩這人怎么样?”

  听他又把话题转回谢玉珩的身上,楚骞收了笑,冷哼一声,沒好气道:“长得倒是不输你我年轻时的模样,不過为人嘛……”

  见楚骞沒有往下說,楚冀追问:“为人如何?”

  当然不怎么样!人才来京城沒两日,就把他女儿唬得团团转,楚骞打心眼裡不喜歡他。不過這种话他当然不会当着楚冀的面說出来,楚骞想了想,正色道:“谢玉珩身为镇南王世子,好好的不在逸都待着,为何突然来京城?而且进京后也不先进宫面圣,三哥,你不觉得他有問題嗎?”

  楚冀颔首,楚骞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他把加急信裡的內容告诉楚骞:“谢玉珩为他的母亲守了三年孝,至今尚未娶妻。凭他的身份,要娶朕的安宁公主为妻,朕都不能立刻驳了他。”

  也就是說,镇南王世子的身份,配得上任何王公大臣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他此次来京,是要来求旨赐婚的?”楚骞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冀默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如今朝中正值婚配的女子不少,但我皇家尚无婚配的只有萱儿和凝儿。萱儿過了年刚满十二,纵使朕肯赐婚,谢玉珩也肯等,但皇后一定不愿让萱儿那么早出嫁。剩下的,便只有凝儿了。”

  “我不同意!”楚骞想都沒想就拒绝,“三哥,逸都离京城那么远,就算我答应了,桑儿也不会让凝儿嫁過去的。”

  楚冀让他稍安勿躁:“朕又何尝不想凝儿嫁那么远?但是凝儿再過半年就要及笄了,纵观整個京城,也无一人能与她婚配。镇南王府虽离京城远,但论相貌才学,镇南王世子并不输京城裡的那些公子哥儿们。何况凝儿谢玉珩将来是要世袭镇南王的爵位的,凝儿若嫁给他,以后便是镇南王妃,于凝儿而言,這是对他最好的一桩婚事。”

  楚冀的话字字真切,楚骞又何尝不清楚。楚凝的婚事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暗自筹谋過,最后觉得能配得上楚凝的人也只有尚未娶妻的镇南王世子谢玉珩。

  楚骞明白如果他不答应這桩婚事,三哥是不会逼迫他嫁女儿的。安宁公主虽然年纪尚小,不過提前赐婚,让谢玉珩多等几年,也未尝不可,這对公主来說也是一件好事。可如今三哥却愿意将中意的人选让给凝儿,足见三哥是真心喜歡凝儿的。

  只是……

  逸都离京城那么远,他的小郡主和王妃会答应嗎?

  想到楚凝,楚骞又不由有些头疼。他的王妃会不会答应,他尚且不知,但是他的小郡主……

  罢了,姑且先看看谢玉珩究竟是個怎样的人,是否真如传言中的一般好。若是凝儿真的看上了谢玉珩,王妃那边他自会想办法。

  楚骞的神色变了几变,楚冀大致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道:“你不必急着答复朕,镇南王世子在京中应当還会留一段时日,凝儿喜歡跟他玩,你也别拦着,让他们先相处看看,要是凝儿愿意嫁,朕再给他们赐婚,你看如何?”

  說到最后,楚冀的话中竟多了几分笑意。

  他看如何?他還能如何?楚骞心裡再不愿,也知道這是個最稳妥的办法,只得闷声道:“我听三哥的就是了。”

  就是有点太便宜了谢玉珩那臭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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