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窝棚也不给你住
铁钎细长,打起人来很是顺手,落在身上不论哪处就是一條血痕。
陆雨珊怕牵连到关海洋,一個劲地往另一边躲闪。
少女的痛呼声仿佛一道道利箭射入关海洋的胸膛。
陆雨婷却越来越来劲,发了狠一般使劲往陆雨珊身上抽。
“住手!”关海洋顾不得脚底发虚,一把抄起身旁的矮几,上前架住正要落在陆雨珊身上的铁钎。
陆雨婷显然沒有料到平时跟個焖鸡子一样的侄儿居然敢来阻拦,心中怒火更盛。
举起铁钎就往关海洋身上招呼。
啪的一声,铁钎落在他的后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关海洋面部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转身就是一脚。
有一把子力气却行动笨拙的陆雨婷被他直接踹得摔了個屁墩。
完全沒有想到关海洋居然敢袭击自己,陆雨婷傻傻地愣在了地上。
趁着這個机会,关海洋赶紧将她手中的铁钎夺了下来。
“哎哟喂,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敢打人!佟兵唉,你快来啊,再不来你媳妇就要被小狼崽子给打死了!”陆雨婷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关海洋住的這個小杂物间搭建在主屋的旁边,陆雨婷這一嗓子喊起来,旁边的大姨夫佟兵立刻就跑了過来,后面還跟着一個胖嘟嘟的男孩。
看着倒在地上的陆雨婷和举着铁钎的关海洋,佟兵怒火飙升,三两步上前一個大脚踹在关海洋的身上。
本来就脚底打飘的关海洋哪裡受得住這样一记猛踹,顿时倒砸在了墙面上。
佟兵還待继续猛踹,旁边却突然闪過一道人影一把将他拽住。
他虽然生的人高马大,但拉扯他的人更是壮硕,浑身都是腱子肉,仿佛一头黑熊。
佟兵回头怒目吼道:“杜瞎子,你他娘的少多管闲事!”
被叫做杜瞎子的大黑熊却不管那么多,一只手抓着佟兵的胳膊,两只眼睛瞪大如铜铃,额头上青筋一蹦一蹦。
看他這副样子佟兵心裡就发憷。
“這是我的家事,轮得着你一個外人插手嗎?”眼见屋外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佟兵也有了些底气。
杜瞎子不說话,但是也不放手。
佟兵使尽了力气也挣脱不开。
陆雨婷眼看自己男人吃亏,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跳起来朝着杜瞎子脸上抓過去。
屋子本来就很小,一下子挤进来五個人,還有一個人占两個人位置的杜瞎子,连转圜的空间都沒有。
陆雨婷尖利的指甲顿时在杜瞎子的脸上刨出几道血痕。
杜瞎子转头猛然看向陆雨婷,一双眸子赤红如血,配上刚刚被她挠出来的血痕,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妈呀!”陆雨婷吓得抱头蹿出门去。
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她的泼辣劲又回来了。
拍着大腿,陆雨婷开始哭丧:“好你個杜瞎子,你不去伺候你那病的要死的奶奶,有功夫来管我們的家事!
邻居街坊看看啊,我家养不熟的白眼狼敢偷鸡蛋,自己闷在家裡煮着吃。
這是我给儿子留着补营养的,他可是要考重点高中的。
我們教训教训手脚不干净的侄儿,還轮得着他来插手嗎?”
陆雨婷家裡是個什么情况,周围的邻居再清楚不過。
她自己好吃懒做,干什么工作都沒有個长性,一天到晚的就想着偷奸耍滑,自然也挣不来什么钱。
老公佟兵一直游手好闲,也沒挣到什么钱。
也就是前两年,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副厂长郝建国的关系,被安排到了设备处管机器,這才有了点进项。
但是他对于工作不怎么上心,总喜歡跟厂裡面一帮不学无术的家伙厮混。
钱沒挣多少,和酒肉朋友在一起消耗却大,家裡总是個入不敷出的状态。
妹夫关南山夫妇要跑车无法照看孩子,把关南山和陆雨珊托付给他俩照顾。
关南山厚道,每個月给他们三百块钱作生活费,這個标准已经相当高了。
要不是因为他是大货车司机,平时還拉点私活赚钱。
一個月拿出三百块,寻常人家连想都不要想。
佟兵两口子沾了妹妹和妹夫的光,說是帮他们照顾孩子,可每個月哪裡能够花费多少,三百块钱倒有两百五十块钱落在了他们的腰包。
有了這笔额外收入,俩人的日子才见着過得松快一些。
妹妹妹夫对他们不薄,然而妹妹两口子遭遇车祸之后,他们俩是怎么对待侄儿和小妹的,众人可都是看在眼裡。
此刻任凭陆雨婷如何撒泼,也沒有人给她撑腰,只想看看杜瞎子要怎么收拾這黑了心肝的两夫妻。
這边陆雨珊已经扶起了关海洋,扯過床上的棉被将他裹了起来。
刚刚烧過,现在又被佟兵狠狠踢了一脚,陆雨珊生怕关海洋受冻后病情恶化。
眼见沒有人声援她,陆雨婷也懒得再撒泼,直接双手叉腰吼道:“這是我們家的房子,你们两個养不熟的东西,早就该滚蛋了。
今天老娘把话撂在這裡,這间屋子现在我就要收回。你俩要是還敢住进去,老娘就敢一把火把這屋子烧了。”
点火烧屋她是不敢的,可直接抡起锤子将這间单薄的屋子拆了却是做得到。
有人看不過去在一旁嚷道:“怎么就成你的房子了?你们两口子现在住的地方原本都是分给海洋他爹的,要不要点脸!”
陆雨婷倏地转過身来大吼道:“当初是关南山发扬风格不要的,說是等下一批分房,這事大家都知道。想用這事来拿捏我,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好欺负的!佟兵,再有人拿這事說嘴,就把他嘴巴给撕了!”
陆雨婷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刚才說话之人。
再也沒有人敢吱声。
陆雨珊搂着关海洋,身体瑟瑟发抖。
关海洋浑身发冷,知道自己又发烧了。
可闹成眼前這种局面,陆雨婷显然不会妥协,這個关头他不能倒下。
拍了拍陆雨珊的手,陈弈棋强撑着身体穿上衣服,转头看向仍然抓着佟兵的杜瞎子道:“杜大哥,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先去你家凑合一下嗎?明天我們就想办法去找住的地方。”
一直都沒有說话的杜瞎子开了口,闷声闷气的:“是我奶让我過来的,她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到我家去住。”
关海洋心下稍定,至少今天晚上的住宿問題解决了。
转头安慰陆雨珊不要害怕,赶紧收拾东西。
其实两人也沒有什么可收拾的。
除了這两床被褥,就是一個暖水壶,两個茶缸,三個碗。
此外就是不多的衣物和书包。
等到收拾好东西,杜瞎子一把将佟兵扔出门外,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带着关海洋和陆雨珊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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