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工作丢了
虽然只有四個人,但是杜奶奶并沒有将就着過這個小年。
即便是以往只有她和杜侠两個人,她也会尽量多张罗一些菜肴摆放在餐桌上。
北方的小年是祭灶神,可南方的小年却有许多不同的含义,在关海洋他们這裡,小年是祭拜祖先的重要日子。
小年吃饭,先上桌的不是活人,而是已经逝去的先祖。
把碗筷摆放整齐,酒杯斟满,长辈用带有节奏感的韵律吟唱一段悼念先人的說辞,而后带着小辈们给先祖敬酒。
之前的這一套都是由关海洋的父亲关南山操持,他从来沒听清楚過父亲嘴裡的念词到底是什么,但那种奇特的韵律感却深深铭刻在了他的脑海裡。
杜奶奶虽然不会关南山那套颂词,但是也有着自己的念词。
不一样的节奏,却寄托着同样的哀思和期望。
希望杜家和关家的先辈能够保佑后辈福泽通达,平安顺遂。
陆雨珊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雾气氤氲。
這些日子裡深埋在她心中的的紧张、担忧、思念都聚集成晶莹的泪珠啪啪滴落。
关海洋心有感慨。
或许真的是先祖有灵,才让他带着后世的记忆穿越回到了這個年代,去弥补当年沒有来得及挽回的种种遗憾。
天地之间到底有沒有神灵,他不知道。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能给世人一個相对公平的结局。
善恶到头终有报,却为何不能报在今生今世,总让人带着诸多遗憾离世。
赵红旗和赵大宝那样横行乡裡的家伙,为何迟迟沒有人去收拾他们?
关海洋自嘲,或许他就是上天派過来纠正這一切不公的正义使者吧!
這怎么也算得上是在给老天爷打工吧,可老天爷却吝啬得金手指都舍不得给他开一個,实在是有够抠搜。
思索之间,杜奶奶的颂念已经结束。
陆雨珊将填了碗底的米饭都倒回锅裡,再给四人盛好米饭,酒盅裡面的酒也换到大杯裡面,均分成四份。
祭奠過先祖的酒粮是不可以糟蹋的。
饭菜裡面都包含有先人对后辈的祝福和护佑,吃下去都是满满的福气。
关海洋端起碗筷正准备开动,却听见杜侠道:“奶,我的工作怕是沒了……”
杜奶奶……
赵家的大宅裡。
赵大宝斜坐在沙发上,手裡握着遥控器有一搭沒一搭地调换着电视节目。
赵红旗去单位裡面点了個卯便早早地回了家。
年根裡事情不算多,就算是有事情,也有人帮忙处理,根本用不着他出头。
见到赵大宝无所事事地在家看电视,赵红旗奇怪道:“不是叫你多去人家走走,看看人家缺点什么都给安排好嗎?你自己的事情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来着。”
赵大宝還沒有来得及說话,赵红旗的媳妇吴艳红从后屋走了過来道:“你儿子看得上人家,那也要人家看得上他。昨天刚去過,被人家赶回来了?”
昨天赵大宝出门之后便沒有归家,直到今天中午他才见到人。
赵红旗听到這個消息却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是呵呵一笑道:“怎么,受打击了?”
赵大宝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调整了個姿势继续换台。
吴艳红冲赵红旗道:“那天去他们家就知道,那姑娘不是好惹的,說是知书达理,哼,我看啊,知书或许是有的,达理却不见得。
咱们這样的家庭,什么样的儿媳妇找不到,還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啊!”
赵红旗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不徐不疾吹着茶沫:“啥样的家庭?你之前倒是找了不少牌友,有一個人愿意嫁過来给你当儿媳妇嗎?”
吴艳红被赵红旗不软不硬顶得一窒,羞恼道:“那是他们狗眼看人低!
你是站着說话不腰疼,這個年纪的闺女,有多少還单在外面的?
太年轻的,你愿意,人家還不愿意呢!”
說到气头上吴艳红把枪口调转過来对着赵大宝开炮:“你說你,老大不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瞎玩。
瞎玩也不說了,总得把媳妇先找上吧,我和你爸還等着抱孙子呢!
前几年不是有好些小姑娘跟你好嗎,怎么到现在一個都沒了?”
赵大宝在一旁听得心烦意乱,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扔:“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能摆平。”
“我不管,谁管?就你這一個儿子,你不给我生孙子,谁给我生!”
吴艳红把手裡织了一半的毛线衣扔掉,回自己屋裡生闷气。
赵红旗呵呵一笑,看着赵大宝道:“你摆平?怎么摆平?让郝建国把杜瞎子的工作搅黄了,就叫做摆平?”
赵大宝倒是沒有想到老爹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微微一愕后恨恨道:“他们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道好日子是怎么来的了!
全家四口人就靠着杜瞎子一個人那点工资活着,我把他们来钱的路子断了,他们就知道在青牛区,单靠一膀子力气是活不下去的。”
赵红旗斜眼看了儿子一眼:“怎么,不想在姑娘面前表现什么君子风度了?”
赵大宝笑道:“您就别打趣我了,我這样的装一两次還行,真能跟她装一辈子啊!
還不如让他们早点认清事实,先把他们的脊梁骨打断了,看她们還硬气不硬气得起来!
您的消息怎么這么灵通?我這才刚刚跟那边打好招呼,您就知道了!”
赵红旗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定定看着赵大宝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跟郝建国交往太深?”
赵大宝被看得有些心裡发毛。
老妈再怎么生气他都不怕,可老爸赵红旗一严肃起来他心裡就慌得很。
“挺小的一件事,我寻思着就不去麻烦您了……”
赵大宝讪讪的說道。
赵红旗敲了敲桌子道:“挺小的一件事,你自己就不能办嗎?
你下面那么多小弟是做什么的?跟他闹一场,让派出所把他关几天,他還上得了班嗎?”
赵大宝愣了愣:“不是您說现在非常时期,办事要低调一点嘛!”
他有点懵圈,沒有领会老爹到底什么意思。
“小年轻,打個架,算什么事?又不是要把人打坏,闹出個由头来,自然有人帮你收场。”
赵红旗觉得自己怎么就生了這么一個儿子,半点不随自己。
站起身来在屋裡趟了几步路,赵红旗看着儿子道:“郝建国這個家伙心黑手辣,手底下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以后你不要再跟他来往。
对我而言,他才是真正的隐患。你自己送上门,郝建国现在說不得有多高兴呢!”
赵大宝心裡犹自不服,却不敢不依。
郝建国,不過是一條狗,哪裡值得這么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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