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长长久久？
身为人皇，他对‘天命’‘神祗’這些东西实在不算热衷——也不排除他是沒到那個年纪，還未走出年少的意气风发之中，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不管虞太师還是谁挡在他的皇位前面，他都觉得对方迟早要完。
說是莫名的自信也不准确，他确实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七夕桥的典故他特意跟小太监了解许多，小太监是個爱玩儿的，一来這裡就做了很多功课——哪裡好玩儿，哪裡值得一去，哪裡有什么特殊意义……都能說的头头是道。
這裡的情侣们都像是出门刻意来秀似的，你侬我侬，大街上也不害臊。
崇欢帝不动声色的看了几对，又看看自己牵着的贵妃……
明明关在一起，贵妃热情似火，把他当解药一般与他接触——怎么出了门，反而恨不得把眼睛全黏在别人身上了？
崇欢帝眼眸暗了暗，觉着贵妃以后還是好好呆在宫中的好。
“夫君你看！”
走了两步，正当崇欢帝深呼吸一口气，打算找点共同话题时——
贵妃像是瞧见了什么惊世稀罕之物，匆匆牵着他往前行了两步，指着河面上的一盏花灯。
她桃花眸被那些灯照得越发明亮，比天上的星辰弯月都耀眼。
“我看见上面有字了！你說，他们是不是想祈求河神庇佑啊？那上面的字……好像是写要一生一世……”
河边确实摆了摊子，买花灯的同时還支棱了笔墨。
摊贩见到有情侣了，便笑嘻嘻的上去递過纸笔，說诚心许愿放在花灯之中，能顺着這條河一直漂到尽头——他說河的尽头就是天上，天上的神看见了，就能让他们心想事成。
每当他這么說的时候，情侣们就会相视一笑，然后大手一挥，买了。
“……你也想写？”
崇欢帝见她总算是活泼了点，心裡不由自主也跟着开心起来。
他唇角微提，“吱吱若想与为夫一生一世，便去买两盏。”
“……什么嘛。”
他的贵妃眼一横，嘴一翘，“就我想跟相公一生一世，相公就不想与我一生一世了？那沒這個道理的，天上的神祗看我們貌合神离，不会同意我的愿望的！哼，不去了，不买了，不要了！”
贵妃說着，還要把他握住的手给挣脱开来——
崇欢帝失笑，忙把人给抱紧了。
“怎么這样娇气？一句话也不让为夫說了。”
“……你若是說的好话，我怎会不让你說！”
“好好好，去吧，为夫陪你一起去。”
崇欢帝摸了摸怀中人的脑袋，又弯腰在她眉心亲了一下，含笑望着她的眼睛，似要用這种方式证明自己‘真情实感’。
贵妃也着实好哄，這么抱了他一会儿，眼睛裡又重新盛满了笑意。
买花灯时，小贩儿眼睛一扫，扫见两人衣着不凡，扫见两人腰间配饰都价值千金……脸上的笑都要抽筋了。
老实讲，他见過的贵人不少，這條街能在這個点出来玩儿的，大多是家底殷实的少爷小姐。
他们身上的配饰也不少，发簪、腰带、玉佩、耳环……
都是好东西，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小摊上边儿买的。
但是眼前的這两個人，又不一样了！
小贩见多识广，什么东西沒见過？沒听過？他们做這一行的，走街串巷，最要紧的就是看人看物。
——這两個人配饰他只知道金贵，却不晓得在哪儿买，哪儿能买到。
光是看着，就觉着贵气逼人，连第二眼都偷偷摸摸，不敢正眼瞧。
小贩不敢把价格提高了，一五一十的介绍。
两個贵人生得人中龙凤，想必家世非富即贵，怎么着也是有点权势的——不然养不出来這种……這种气势。
小贩沒读過什么书，說不出個一二三四。
“好，就要這两個吧。”
她拦住崇欢帝准备让小太监掏钱的手，哼唧一声，从自個儿的腰包裡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小贩。
“！！”
小贩人都要吓傻了！
金叶子！這可是金叶子！抵得上他一整年的收入啊！！
小贩哪儿敢接？哪儿能接！
他就差给這两個主儿跪下来了，“這、這這這這可使不得！小姐，您這折煞我了，這玩意儿就值得五六個铜板。”
小贩面上苦着，憋屈着，贵妃却一脸不解。
她還把金叶子往前递了递：“给你就拿着！我缺這一两個金叶子不成？”
“……不是，不是，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啊……”
“好了。”
崇欢帝忍俊不禁。
他的贵妃果真是沒出来過，怕是从前只乖乖呆在家中学那些东西，不曾真的体会人间疾苦。
他伸手将贵妃還要往前伸的手捉回来，放到唇边亲了下。
他把贵妃耳边的碎发顺了顺，笑道：“瞧瞧你，把人都吓坏了。来福，去把钱给他。”
“……”
小太监笑得耳朵根都红了，听见主子叫他了，他连忙‘哎’了声，上前几步，拿铜板一個一個数好，才递過去。
小贩忙不迭接了。
“……”
贵妃瘪瘪嘴，刚要发作——崇欢帝眼疾手快的把人揽入怀中，让小太监把花灯拿着。
他无奈的笑笑，“這裡治安虽好，但百姓大多淳朴，该是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你给多了他们反而会不安。”
“……這是什么道理？”
贵妃不懂。
崇欢帝笑了笑：“就是你给多了他们会怕失去的道理。”
“……”
贵妃眨眨眼睛，沒有多问了。
身后的春晓把看小贩的视线收回来，垂下眼不說话。
——贵妃娘娘是真性情的人，自己早就知道了。
不是說贵妃娘娘愚钝，是她有些事情沒有经历過，沒有见過，沒有人教她，你怎么指望人家懂
把花灯放在河面上之前，贵妃也学着写了字。
她的字很漂亮，是从小就练過的簪花小楷。
崇欢帝想要偷着瞧她写的什么，贵妃還生气了，把花灯抱在怀裡，說崇欢帝是個大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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