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号甘蔗7
原渣很少跟子女相处交流,他在外面比较嗨。
宋时把该說的话說完就回房间了。
徐翠芳看着抹眼泪的大女儿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很想对她說不要把爸爸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为嘛?
因为她一定会阻止。
想到钱会如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出去她就心疼。
明明先前說好的,也不知道那狗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拿不准丈夫的想法,徐翠芳不敢擅自做决定,对孩子们說了声早点休息,就匆匆离开了。
林成给女盆友擦掉眼泪。
人多嘴杂。
他们也沒說什么心裡话,聊了几句,便各自回房。
屋子裡,宋时正在关抽屉。
他手裡拿着几個红包,显然是准备去给儿女们发压岁钱。
徐翠芳气冲冲的进来,愣了下,“你什么时候装的?”她咋不知道。
按理說這事该她来准备的。
可最小的儿子都24了,就沒听說谁家還给成了年的孩子发红包的。
這不搞笑嗎。
“就下午,過年嘛,图個好彩头。”宋时笑眯眯的,从一沓印着恭喜发财的红包裡抽出一個塞到妻子手裡,“新的一年,万事顺遂。”
便去了女儿的房间。
徐翠芳心裡软了软,笑骂道,“我都一把年纪了,還收什么——不对!怎么這么厚.”手指再捏了捏,這、這根本不可能是两百块的厚度!
她赶紧把红包打开,只看了一眼心裡就咯噔一下,颤抖着手把裡面一叠红色抽出来,一张、两张、三张
草!
足足两千块!
宋狗你這個败家子!你脑壳是不是有病!
中午喝的酒到现在還沒醒嗎?
你丫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特么绝比会后悔!
收到红包时有多开心,這会儿就有多生气!
每個两千,四個给出去,就是八千!
卧槽!!
村裡村外谁家给发這么多的,這不纯粹浪费钱嗎,他们都在上班,都有工资,意思意思得了,稀罕你在這臭显摆,就你那面子最重要是吧。
這大過年的,她又不可能冲過去把钱夺回来,或者借口說装错了。
徐翠芳不甘又憋屈,气到肝疼。
宋时很快就回来了。
他满面带笑,心情极好,看见坐在床边一脸阴沉的妻子也丝毫不诧异,嗯,就装沒看见。
哼着歌打开电视看春晚。
装扮得美轮美奂的舞台上,男女歌手正在深情对唱。
是他会的歌。
于是也跟着唱起来。
徐翠芳:
老娘這么大一個活人搁边儿上放冷气,你特么理一理会死嗎!老娘年轻时也浓眉大眼耳聪目明一美女怎么就看上你這個榆木牌的疙瘩棒槌了!
深吸一口气:“你就沒什么可說的?”
宋时:“嗯?說什么?”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
徐翠芳手指动了下,她觉得指甲有点痒,不想干啥就想挠点儿什么,话說旁边這张欠揍的脸就很合适。
“說什么?!說老大的婚事,說刚才的红包!”
到底還是考虑到孩子们,她压低声音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老大结婚,我們当初說好的,自己买食材,就办在家裡,顶多也就花一万多块钱,礼金大概能收三万多,给老大三万块的嫁妆,一场宴席下来顶多几千块,省钱又省事。”
“你倒好,不声不响就变卦了,還把什么影楼都定好了,他们自己有钱不晓得去定嗎,要你管!”
“合着什么都你决定,你說了算呗!”
“酒楼婚庆那么贵,吃的东西還不一定好,我看不如還是就在家裡办,之前考虑的是按照388一桌的标准,你要嫌不好,那就升成588的,我再去讲讲价,让他们多添两個好菜,保准把席面办得巴巴适适的,谁吃了都得說好。”
“你要在孩子面前抹不开面子,我去說就是。”
大女儿自小懂事听话,她当妈的,沒什么不能說的。
一家人嘛,有啥开不了口的。
何必花那冤枉钱。
两口子在工地上干了多少年才存了点钱,容易嗎。
徐翠芳是個很强势的人。
年轻时宋狗爱玩,不顾家,讲兄弟义气,特别耿直好骗,跟别人喝两顿酒就是哥们儿了,被人随便编两句就掏心掏肺,就算遭坑了工程,辛苦经营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以至于抗水泥包搬砖都沒工地要,好好一技术工沦落到看大门的地步,也沒有改变他单蠢的性子。
一年到头连孩子的学费都凑不齐。
不。
他连回家的路费都木有。
男人靠不住,徐翠芳一人拖着仨崽,還得独自应对公婆的各种挑刺不满,地裡家裡一把抓,性格稍软一点早就跳河了。
宋狗心有愧疚,但凡不是原则性問題,或者不是很多钱的事,他基本会依着妻子。
但宋时不是原渣。
纳入他原则裡的东西要多多了。
沒得儿子花十几万娶個二婚带娃的,大闺女就得几千块钱囫囵泼出去。
偏心成這样,会遭报应的。
他轻哼一声:“說這么多,不過是你舍不得给女儿花钱罢了。”
徐翠芳一愣,脸上有片刻僵硬,随即反驳道,“我舍不得给她花钱?我养她到這么大,供她上大学,给她结婚,我当妈的做到這份儿上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好了,不然你看看你二姐家,她付出過什么,她三個闺女都是自己出去打工就這样嫁了,别說請客宴席,過年回来的时候肚子都七八個月了。在老家办酒是沒城裡的好,可老娘至少给她办了!”
她做了!
任谁提起她都能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她尽到了当妈的责任。
宋时对她的想法门儿清。
皆因原渣也是如此。
他冷笑,“不如你现在就去问问欢欢,她愿不愿意要這样的婚礼,我想相比起一场在她眼裡敷衍了事沒有格调不上档次毫无氛围感的婚礼,她宁可什么都不要,扯了结婚证就行了。”
“只扯证,花不到一百块钱,這么便宜,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晓得她好强,晓得她宁缺毋滥,你不给她挣面子,還把她拉出去丢脸,钱就那么重要嗎?”
“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不重要?”
“你儿子结婚你也打算在老家给他請几桌就是了?”
“你只要說是,我马上去给欢欢晴晴說,婚宴不办了,客不請了,给你们一百块钱,照相扯证算爸請你们的。沒办法,你们妈要把钱全部留给她儿子,你们這些女儿在她心裡连根草都不如。”
“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时候說要把钱都给冬冬了!”她抿紧嘴唇,伸着脖子看了眼窗户,把声音压得更低,“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
“呵,怎么,你也怕闺女听到啊,我還以为你不怕呢。对了,刚才你還沒表态呢,儿子结婚你是不是也這样。”宋时见她不說话却梗着脖子,冷笑道,“儿子零花钱五位数的给,女儿结婚却抠得跟個铁公鸡一样,同样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把左手镶金恨不得供起来,却要把右手砍掉,你就不怕把鸡蛋全搁一個篮子裡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這不是逗起闹嗎?”
“就三個孩子,亏待另外两個,你觉得他们姐弟感情能好么,能长远么,我看你是太平日子過久了想家宅不宁热闹起来。我們還在,還有個牵绊,我們一旦不在了,你看他们三個還会来往不,老大老二从小感情好,不用担心,老三到时候就成孤家寡人了,两個姐姐沒一個待见他的,這都是我們当父母偏心种下的苦果。”
“钱有什么用,总会花完的,总能再挣的,一家人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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