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暴君的千秋萬代【7】
原先素淨空闊的客房擠滿了人,基本上都是太醫院的人。
未來的皇夫昏迷不醒,他們這些太醫診斷的時候也是頭冒冷汗,生怕是什麼疑難雜症。
萬幸只是體弱,太醫連忙拱手回覆道:“啓稟陛下,小郎君年幼體虛又思慮過重,怕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昏了過去。”
白鹹魚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去,他們不知道,她會不知道嗎!
昨日晚上她才餵了仙露,凡人體質的阿瑾怎麼可能會體弱,可身上又沒什麼妖孽作祟的痕跡,所以到底是因爲什麼才昏迷不醒?
白鹹魚心下一陣煩悶,總覺得有什麼事自己遺漏的。
不知道司命什麼時候推門進來,第一次瞧見白幺露出這麼明顯的情緒,不禁調侃道:“你爲你這小美人當真是上了心啊!”
昏暗的洞穴中,水珠溼溼嗒嗒地落在昏迷的雲瑾身上,周圍冷颼颼的,無意識地蜷縮成一團。
他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見到陛下好似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他忽視身上的難受,堅持着坐了起來依靠在後面的石壁上,往前一看陛下離他很遠。
雲瑾緩緩露出笑意,示意陛下不要擔心,可陛下沒有看他一眼。
山洞中漸漸升起火堆,暖暖的光映照在周圍的石壁上,他小心地瞧了一眼,但陛下好像依舊很冷淡的樣子。
她沒在意自己,甚至不願意瞧自己一眼,想到這雲瑾眼裏不可避免地出現失落。
怎麼會呢,明明之前陛下對待自己很好的。
此時他才主意到身上的衣服有些髒亂,眼裏又閃過一絲迷茫,這究竟是哪兒?
他無意識的上前找陛下,可還沒等他踏過去,冰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朕勸你收起你的小心思,年兒對你好不代表就是朕的意思。”
什麼意思?他怎麼聽不懂?
陛下看過來的眼神,好似是在看什麼髒東西一樣。
來不及多想,就聽見外面傳來馬蹄聲,以及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他聽見有人在叫陛下的名字,聲音很耳熟,就像是前不久聽見的。
“陛下!陛下!您在哪裏?年兒來找你了!”聲音急切。
他身旁的人聽見聲音連忙站起身,往洞口外走去,語氣中的欣喜顯而易見:“年兒,我在這裏!”
雲瑾身旁的長髮遮住他此時的臉色,站起身來往外邊走,剛好看見他的大哥雲年歡喜地跑過來一把抱住陛下。
陛下將人攬在懷裏,安慰道:“年兒受驚了!朕沒事!”
雲年依戀道:“陛下沒事就好!聽到陛下出事,年兒寢食難安!”
看到雲瑾從洞穴裏出來,雲年便從陛下懷裏掙脫出來,一臉慌張道:“三弟怎麼也在!”
陛下的臉色不太好,還瞪了一眼不懂眼色的雲瑾一眼,生怕懷裏的雲年喫昧,解釋道:“朕與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年兒可不要誤會。”
霎時天旋地轉,雲瑾跌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道聲音飄在他的耳畔:“看到了嗎?這纔是真正的結果。”
“你會讓她唯恐避之不及。”似遠似近一直折磨着雲瑾。
“你永遠走不到她身邊,你愛的永遠會拋棄你。”聲音終於消失了前還發出低沉笑聲,似是嘲諷他不自量力。
眨眼間,世界就變成黑色,雲瑾安靜地坐在那裏,身上透着死亡般的孤寂。
不是他願意相信那些話,而是他真的有種感覺,她會離開自己。
黑色的陰影打在他身上,落寞的神色讓人心疼。
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畫面,雲瑾止不住的心口發疼,從指尖到心臟的那種侵蝕血肉的疼,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他也疼!
心口真的好疼!他緊緊抓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平復呼吸,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感又傳來。
“你是誰?爲什麼把我困在這!”雲瑾冷靜問道。
黑暗中的那人似是很欣賞他這幅自我折磨的模樣,意味深長道:“幾萬年前你就是這樣,到現在換個身份還是這樣,說實話,玄瑾你真的讓我看不起。”
“我不是玄瑾,我是雲瑾!”雲瑾冷冷道。
“忘了,你現在還是一個癡兒呢。”那人怪笑道,聲音魅惑蠱惑人心。
黑暗中雲瑾沒有輕舉妄動,他抿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才放我出去!”遇見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雲瑾能這麼淡定他自己也有些詫異。
“別這麼緊張,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難道我還會害了你!”那人細聲道。
雲瑾沒想到這人會給他這麼一個答案,頓了許久問道:“你把我綁到這裏是爲了什麼?”
“自然和你聊聊天天,敘敘感情。”那人輕言淺笑道。
“那你叫什麼?”雲瑾平靜問道。
似有一道風從他身邊穿過,那人緩緩吐出:“無。”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客房裏氣氛壓抑,眼看着白鹹魚的臉色越來越黑,司命坐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建議道:“要不你再檢查一遍。”
“沒用的。”白鹹魚蹙眉道。
無論用什麼檢查,沒有任何反應。
夕陽的餘暉落在潔白的牀單上,給躺在上面的人染上一層暮色。
白鹹魚坐在牀邊拉起他的手,一股若有若無的神祕氣息順着手傳到雲瑾身上,不要命似的灌注到他身上。
司命看見這一幕,直接炸了!
“你怎麼又不把自己的本命仙元當回事,他一凡人能用嗎?”司命震驚道,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可以爲了另外一個人這麼拼,生怕這人出了一點意外。
司命急得都差點上去掰開那隻手,“老白,快點住手啊!傷了根基怎麼辦?”司命的聲音甚至帶了顫音。
以前司命從來沒有想過,白幺會是這種因爲感情用事的人,心中頓時多了幾分對雲瑾的不喜。
黑暗中,無諷刺地看着下面看似乖巧的人,譏諷道:“我知道你這個人有多自私,不用在我面前裝。”
雲瑾沒有搭理他,只是暗暗記下。
“每次用得着這麼思考久嗎?反正結局都一樣,爲了某些目的你不擇手段,在一定程度上你比我還壞,真不知道白幺喜歡你什麼?”突然聲音輕快,好像有什麼事讓他很滿意。
“好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反正目的達到了。”那人離去之前還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真是色令智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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