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初/亂世無序,方有百家爭鳴,爭鳴之後方有道
腰間的那股玄氣力道極重,東方元初感到內臟都要擠壓變形了,神色極爲痛苦,嘴上恨恨道:“那就看咱倆誰能笑到最後。”
白虎瞅了瞅這個人類,狂奔過去,猛地把人家撲倒,張嘴吼了一聲。
東方元初不懂獸語,但他卻詭異地懂了這隻禽獸的意思:不準對我主人無禮!
淦!
東方元初拳頭握得梆硬,他真想搞死這隻蠢虎。
不遠處,霍暘輕笑出聲,也不喚白虎回來,任由白虎逮着東方元初欺壓。
東方元初氣得臉紅脖子粗,他現在一個半嬰武者,就算打不過霍暘,難道還不能收拾一個牲口嗎?
一人一虎天上地下地鬥了起來。
霍暘樂得直笑。
他一笑,白虎就覺得受到了鼓勵,攻得更爲起勁兒。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東方元初則是大感侮辱,心中鬥志更強,恨不能把這頭蠢虎抽筋拔骨。
“吼!”
“啊!”
一人一虎叫囂打鬥,聲勢如虹。
霍暘坐地靜觀,一派悠然。
這悠悠天地間,兩人一虎明明敵意滔天,但又偏偏相交甚深,各種因緣實在是妙不可言。
……
……
彈指一揮間,數十年如白駒而過。
東方元初在雷冥花的庇護下,順利渡過了雷劫,成功晉升至化神境界。
現在,他已到了高級武者最後的一個大境界——飛昇。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霍暘刻意控制了修煉速度,保證自己和東方元初幾乎在相近的時間裏晉升至飛昇巔峯。
飛昇巔峯已經是一個武者終其一生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
以往不是沒有武者嘗試在這個基礎之上繼續晉升,但無一例外都被驚雷劈了個灰飛煙滅。
“還敢試嗎?”霍暘笑問道。
東方元初凜然笑道:“自古證道都免不了身隕道消的風險,若是怕死,那還談什麼長生證道?”
霍暘淺笑頷首道:“只要你能衝破雷劫,那我也就衝破雷劫了。”
東方元初瞬間臉色比墨汁還黑。
汝誠人耶?
都這種時候了,還要跟他提傀儡契約,非得要給他添堵才甘心。
兩人選擇一起從飛昇巔峯繼續往上突破。
此乃逆天而行,天上立時濃雲滾滾,雷鳴陣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轟隆一聲驚雷炸響,緊接着第一道天雷就劈了下來。
兩人同時佈下結界抵抗。
逆天而行就要承擔天道之怒。
第二道天雷很快也兇猛而下。
霍暘氣血上涌,喉間涌上腥甜之味。
看來天道這次怒氣不小,敲打意味甚濃。
就算天道不言,霍暘也能感受出其中的意思:爾等螻蟻安抗天道之威?
霍暘只覺可笑,他又豈會被這點威脅恐嚇嚇退?
轟隆隆……
又有驚雷劈下。
這次不再像頭兩道天雷那樣一道一道間隔而來,而是數道驚雷接連不斷地齊齊劈下,威勢之重,直叫天地變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霍暘只覺脊背上如有千鈞之重,壓得他腰都直不起來,甚至雙腿都禁不住往下彎曲。
這次的天雷足足九九八十一道,最後所有天雷匯爲一道巨大驚雷,是爲九九歸一,威壓更爲強橫,其勢毀天滅地,似要萬物生靈都陪葬一般。
霍暘勉力抵抗,只覺身體好似都要化爲碎片。
眼前突然一片白茫茫。
這種茫然無邊的空白狀態持續了好一陣子,最後視野破開,面前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宮殿。
殿門無比高大,仰頭望不到頂,人站在門前,會感覺自己無比渺小,甚至雙腿會不由自主地發軟,想要在這磅礴偉景之前跪下去。
霍暘心中一凜,他沒有跪。
他環顧四周,所幸看到了東方元初。
兩人都笑着朝對方走去。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兩人在這一刻心靠得極近,哪怕有再多的恩恩怨怨,這一刻兩人也暫時一笑泯恩仇。
“你看到這扇門的時候有沒有想跪下去?”東方元初問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霍暘笑着搖頭,但又道:“心裏頭其實突然冒出來一點點想跪下去的想法,但我馬上忍住了。”
東方元初笑道:“我也是。我歷經萬苦才突破了修煉極限,可不是爲了對着一扇門下跪的。”
兩人朗聲一笑,突然感覺四周震顫起來。
接着,一個巨大的人臉出現在了半空中。
那是一張非常模糊的人臉,好像把世間衆生相都包含在了其中。
無需任何介紹,光是人臉的強烈威壓便能讓人知道,祂便是天道。
那股強烈威壓令人敬畏,讓人忍不住想下跪朝拜。
但不論是霍暘還是東方元初,兩人在察覺到這種威壓時都感到了冒犯。憑什麼逼人下跪?就因爲你是天道,我就該跪你?誰定的規矩?
天道倨傲地注視着他們,威嚴地道:“你們想要的一切,神殿裏都有。你們誰能殺死對方,誰就能獲得神殿裏的寶藏。”
霍暘的神色變得極爲微妙。
東方元初的神情也變得高深起來,他瞥了殿門一眼,問道:“不論我想要什麼,神殿裏都會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天道斬釘截鐵地道:“對。”
東方元初又道:“那倘若我殺死他之後,不幸與他同歸於盡了,那又該怎麼算?”
天道傲然道:“我會復活後被殺死的那個人。”
東方元初大笑着連稱了三聲“好”,轉頭對霍暘冷聲道:“出手吧!”
那眼神裏滿滿肅殺之意,絲毫不容情。
霍暘冷然道:“請。”
東方元初一出手便是一個殺招,勢如雷霆,但那攻擊方向卻是朝着天道而去。
真是可笑!
天道何足信?
他與霍暘結了傀儡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傀儡契第一次發動時,會拿奴僕的一半壽命復活契主。
傀儡契第二次發動時,則會讓奴僕以命換命復活契主。
倘若今日霍暘身死,他便只能拿命抵給霍暘,屆時天道真能按約定復活他這個後被殺死的人嗎?
他纔不信。
與其相信天道的飄渺承諾,他還不如和一個與自己性命深度綁定的人聯手滅了天道。
只要天道被他們拿下,這殿中的寶藏他們還不是想拿就拿。
東方元初敢對天道下手,乃是因爲他察覺到天道雖然帶着一股傲然氣勢,但力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強橫。
倘若他和霍暘聯手,或許有四成機會能滅了這天道。
四成機會,已經很高了。
反正走到現今這一步,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霍暘在東方元初向天道提問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其實是想對天道下手。
因爲以東方元初的性格,若是真想殺他,那一定會不動聲色地立刻下手,而不是在那兒問東問西,透露出一股想要殺他的樣子。
兩人齊齊聯手,天道竟然真被他們打得節節敗退。
霍暘隱隱覺得不對。
天道會這麼容易就被他們幹掉嗎?
正想到這裏,霍暘看到有千萬個小光點從下界朝上飛來。
一個小光點就是一個生靈的意志之力。
成千上萬個光點就是成千上萬個生靈的意志之力。
有小光點飛向天道,融入了那張模糊不清的人臉中。
其餘小光點也在奮不顧身地朝天道飛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霍暘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一直以來,他都在想會不會有人能替代天道。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完全不可能。
因爲天道根本就不是一個具象的人,而是千千萬萬生靈的意志合集。
天道並不是什麼從創世之初就存在的神聖之物,而是在萬物生靈野蠻生長之後,自然而然形成的一股規則之力。
說到底,天道就是一種世間萬物默認遵循的秩序法則。
誰敢反抗天道,誰就是在挑戰現存的世間規則。
這實際上是在對抗整個世界的生靈意志——大家都遵循現存秩序,憑什麼就你不遵循?
所以當一個人挑釁現存的天道,千千萬萬的生靈都會羣起而攻之。
這些生靈在扞衛自己的秩序尊嚴,在強迫別人跟他們一起遵循現有的天道秩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可誰說現有的天道秩序就一定是值得遵守的呢?
就算有千千萬萬生靈願意扞衛現有的天道,誰說這天道就不可被顛覆呢?
天道一滅,世間將陷入無序。
可在無序之中會自然而然地形成新的天道。
新的天道如果不合理,同樣可被顛覆,然後世間又在無序中形成另一個新的天道,如此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可惜,世間生靈總是害怕陷入混亂無序。
所以當一個天道形成之後,哪怕那天道明顯變得越來越不合理,萬物生靈也總是表現出一種出乎意料的忍耐之力。
萬物生靈把服從天道意志當成了一種理所應當,卻忘了天道本就是從萬物生靈的意志而來。
天道根本就不是什麼牢不可破的絕對秩序真理。
誰都可以質疑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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