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晋王朝(27)
要不是天色已扆崋晚,于二娘和陶婆子都想立马去曹家。
曹婆子办事這么利索,那香精和口红這些,還不得大赚特赚呀?
陶婆子特意等在前院,就是急着等大爷回来好告诉他這個好消息的。
江易收了八两银子,给了陶婆子两锭半两的银子。
“這套舞裙能出脱,多亏了你们出力,這是你们俩的抽成。”
陶婆子推辞了两句,最后還是收在了袖中,心裡的暗喜都快藏不住了。
“大爷,那我們明日就去曹婆那儿,试试香精和口红?”
江易点点头,拿出一套五支的口红。
“這口红颜色不同,可以一支一支的卖,倒不必非得成套。”
“高大爷,這统共是五十两银子,您拿好了。”
曹婆子听到于二娘来了,原本還有些阴沉的心情瞬间就亮了。
他端起水碗先喝干了,也顾不上拿果子,先把钱袋子拿出来。
一直候在旁边的中年汉子就笑道,“曹婆婆,咱们打交道也有好些年了,咱老高什么时候坑過人呢?這一批,都是我亲自在朱鹊县那偏远村子裡收来的,虽不甚机灵,可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好生教教,都是能进大户人家做事的。”
高姓汉子接了钱袋,倒出来看了看,又掂了掂,满脸堆笑。
江易想了想,“一支三两吧。”
回到江家還沒到一個月呢,就能挣這么多银子!
柱子两眼瞬间放光,這一天的劳累仿佛都一扫而光了。
曹婆子一個個地叫過来看了,问了几句话,就摆摆手,让人领着他们下去洗浴换衣,再分些吃喝。
“快請到院裡来!”
一番寒喧,才算是把這高姓汉子送走。
早先她听說天旱的时候,就已经叫人去乡下收了不少粮食回来了。
主要還是一件衣裳光布钱就少不了,穷人家都是织了土布自己做,再也舍不得出钱买成衣的,因此集市上他是独此一家,沒有抢别家的买卖,因此卖得好也沒人来捣乱。
曹婆子笑着点点头,“高爷做事自然是沒的說的,只是今年這人怎么就多了?往年你一次也就送五六個。”
高姓汉子坐在空马车裡,吆喝一声,马车就离了火神庙街。
曹婆子哈哈一笑,“還不知道你,最是鬼精,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柱子小脸微红,腼腆笑道,“江掌柜說笑了,這批旧衣价格实在太好,這才能好卖的。”
大爷又說過,抽成的话给她们一成,那把這些都卖了她和于二娘就能得八两,一人一半就四两!
柱子的确是从城门进来,连家都沒回就先来了江家。
她一挥手,就有身边的婆子拿了钱袋递了過去。
說到這儿高姓汉子突然省過来,赶紧描补。
陶婆子问,“大爷,香精是一支十两,這口红要怎么定价呢?”
“曹婆婆做事最是公道!要不咱每回来凤柳城,都先到曹婆婆家来送货呢!”
又夸了少年几句,“柱子倒是做买卖的好手!”
她又收下了十個人,就算只调理半個月再出手,那吃喝啥的也耗费粮食不是?
除了一件袍子做的有点小,沒卖出去以外,其它的旧衣全都出清掉了!
柱子交上来近一两的银子,江易大致数了下,跟数目能对得上,就分出一钱银子来给柱子。
還别說,這集市上有卖布的,卖草鞋的,就是沒有卖衣裳的。
“诶!好来!”
吩咐身边人,“前两日听說鹤原县天旱,今儿又听說朱鹊县也旱……這粮价怕是還得再涨,你再叫上個人,去粮铺裡买些杂粮,不拘什么,各样都买上两百斤回来。”
早知道她就早点回来了,何必在于家受那個闲气?
陶婆子喜滋滋地拿着這套口红去了后院,她可得同二娘子好生合计合计,明儿去见曹婆子该怎么說。
回到二门裡她住的院子,屁股還沒坐稳,就听說于二娘又来了。
可今儿又听說朱鹊县的事儿,忍不住還想再买点杂粮,反正有备无患。
他是一路小跑来的,额头上還挂着汗珠子。
高姓汉子摇摇头,“唉,這還不是因为天时不好?咱们這裡還不大显,隔壁的朱鹊县早就闹起了大旱,好些個穷村子,都有饿死人的了,我去收人,好些人家情愿白送孩儿,只为求條活路……”
陶婆子前脚才走,柱子就来了。
江易给他倒了碗水,又拿了今儿在集市上买的果子给他吃。
“但那些要白送的孩子,年岁太小,收了回来不能做事,還得花粮食养活,岂不是要赔本?因此就只收了些十三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稍教养就能干活,才能卖得上价啊!”
香精她们那边已经有一套,口红又有十支,這加起来就八十两了!
江易看看天色,就道,“今日辛苦了,你明儿若是有空闲,就過来一趟,我想到了件新买卖,等你来了再细說。”
曹婆婆从大门口走回来,眉头就皱了起来。
有什么能比长久的赚钱更让人高兴的呢?
火神庙街曹家院内,正站了十来個衣衫褴褛,形容瘦弱的少年少女。
就那套舞服,她往流春阁一带,本来還想着流春阁的杨妈妈不识货的话,她就再寻一家。
可她刚刚把东西一亮,那老杨拿起来就不撒手。
更不用提,她把這东西来自番邦的来历一說,老杨更是笑得花枝招展,非得拉着她的手问价不成。
要不是已经跟于二娘商量定了要价十两,老杨也算是老熟人了,她非得现场提价到十五两不可!
“香精与口红?”
曹婆子是一点也沒想到,于二娘再来的时候,带来的是两样她听都沒听說過的稀奇物。
“正是呢!”
于二娘先拿出的,是一瓶玫瑰香精。
又管曹婆子讨要了一方帕子,当着她的面儿,在帕子上滴了一滴香精。
虽然曹婆子還沒拿到帕子,却已经隐隐地闻到了玫瑰花香的味道。
等接過帕子来,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仿佛置身在鲜花盛开的玫瑰花丛中,芬芳醉人。
再一看那玫瑰香精的瓶子,居然是透明琉璃的,她就知道,這东西的确是個稀罕的金贵物。
“這可是好东西啊!哪裡要愁卖啊!”
于二娘笑道,“就知道曹婆婆识货,我們倒是知道這是好东西,可左邻右舍都是寻常過日子的人,也不识得几位富贵人家的老爷太太,可要卖给谁去?”
曹婆子就看着五瓶香精在桌上依次排开,颜色各异,香气幽幽,仿佛是一個個的小金锭子,在向她招手。
這东西不像是舞服,還有卖不掉的风险,她完全可以先自己拿下,再往其它地方兜售不迟。
“這一瓶香精什么价?买的多了可有折扣?”
于二娘同陶婆子互相看了眼,“不瞒曹婆婆,這东西其实就不多,原先有十瓶,我姐夫卖了五瓶给了来城裡的客商,就剩下這五瓶了,卖完了也就沒了。”
“不過曹婆婆要是都能拿下,我們送婆婆一瓶清凉花露。這东西好用得很,防虫解毒、清凉避暑……”
于二娘說着又拿出了一瓶花露水,打开来给曹婆婆闻了闻,又详细地說了用法。
曹婆婆還真心动了。
她家裡孙男孙女不少,到了夏天小肉皮子嫩,被叮得哇哇直哭。
当即拍板,把五瓶香精全都收了。
這回她就不提什么帮忙出手的话了。
反正她一口价收了,卖多了也是她的本事。
何况還能白落一瓶子清凉花露呢!
“那什么口红又是什么?”
于二娘就从随身的小布包裡拿出一個指节长的黑色管子,轻巧地打开了盖子,一手托底,一手两指捏着管身,不知怎么一旋,那管子裡头就出来了一点红色尖尖。
于二娘拿给曹婆子看,曹婆子身子不自觉地前倾,两眼盯紧了那红色尖尖。
“曹婆婆請看,這是個机关……”
于二娘再往后旋,那红色尖尖就又收了回去。
看到曹婆子那惊讶的模样,于二娘倒有点微妙的小快乐。
毕竟,她和陶婆子两個刚拿到手的时候,在后院也是为這個小机关惊喜不已。
陶婆子甚至還因为试了好几次,有一次旋出来了一大截,却缩不回去了,懊恼不已,要第二天灰溜溜地拿着去寻姐夫,姐夫也是费了一番工夫,這才把口红恢复了原样。
“這红色的就是番邦的胭脂。”
曹婆子哦了一声,身子又坐了回去。
嗨,她還当是什么呢,原来就是胭脂而已,不過是装进了小管子裡头,又搞了個小机关嘛!
“但番邦的胭脂跟咱们這裡不同,曹婆婆一试就知道了。”
曹婆子微微惊了下,“我一個婆子,怎么好试這年轻妇人用的?”
于二娘一笑,把从姐夫那儿听来的话又加点工說了出去。
“一個年纪有一個年纪的用法,曹婆婆請看……”
于二娘又招招手,陶婆子上前两步,充当了无情的展示工具。
“我家這位陶婆婆,平时什么活都做,风吹日晒的,看上去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年长妇人一般。”
“但若是上点口红……”
于二娘是来推销的,自然大有准备,拿出一個小刷子来,从口红上扫了两下,再涂到了陶婆子嘴上。
她的手本来就巧,再加上這两日天天拿陶婆子练习,早就轻车熟路,给陶婆子化好了嘴唇,還在手背上点了两点,指腹沾這两点在陶婆子两腮上轻搽……
瞬间陶婆子看上去就是红光满面,神彩熠熠的了。
曹婆子瞪圆了眼睛。
好家伙!
還能這样!
再听到于二娘說要给自己试试的时候,就咳了一声,答应了。
虽然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却又看了身边的婆子一眼,“去拿镜子来。”
曹婆子年轻的时候守寡,還要养大五個孩子,很是操劳,别說给脸上搽脂抹粉了,就是饭都未必能吃得饱。
也就是后来日子好過了,家裡也用得起下仆了,這才比从前讲究,也能用得起桂花油和面脂了。
但她再怎么享受,也沒想過自己一把年纪了,還能装扮起来!
由着于二娘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完毕,再一照镜子。
曹婆子盯着镜子裡的婆子,這婆子气色红润,眉眼精神,确实跟早起照镜子时大不一样了。
這东西叫啥来着?
口红?
老娘可爱死它了!
如果此时在這儿推销的是江易的话,肯定一点也不稀奇。
唇膏口红這种化妆品的一大消费人群,就是中老年退休阿姨啊!
阿姨们有钱又有闲,消费水平比那些刚工作的小姑娘们可强多了。
跳广场舞、去旅游、拍短视频,哪一样不需要眉笔与口红呢?
“這口红,一支多少银子?”
她一开口问的就是多少银子,而不是多少钱。
可见下意识裡就觉得這东西绝对不会便宜了。
不是那种三十几文的盒装胭脂能比得上的。
“因這也是稀罕物,三两一支。”
于二娘說着這般高价,其实自己也有点心虚,但還是理直气壮地接着道,“這次我带了五個颜色,有粉红,正红,檀红,珊瑚红,樱桃红,正可因人而宜……”
于二娘和陶婆子离开曹家的时候,怀裡的钱袋裡,就装了六十来两的银子。
虽然這六十两裡头,有三個小金锭,一個是十两银子,减轻了不少重量,于二娘還是觉得沉甸甸的,一路走得飞快,生怕碰见抢劫偷盗的。
陶婆子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十分紧张。
她就心痒痒的,她那只用過的口红,居然正经的值三两啊!
而且曹婆子還說了,這样的货,只要還有,她都要!
“二娘子,你說我一個老婆子也不用打扮,要不我把我那支也……”
她就用了一下下,稍微擦去一点,也看不大出来,再說還可以稍微便宜一点嘛!
她是真想要抱着银子睡觉的快乐啊!
于二娘就笑了,“陶婆婆,姐夫难道会少了咱们的?”
光是提成就有三四两呢!
哪裡用得着這么心急火燎地挣银子呢?
說着话就到了柳树斜街,眼看着街口有個人,她還愣了下,再一细看,居然是江易。
她這一路提着的心,可就放下了。
在于二娘达到交易的时候,江易就收到了三万多的绿叶币。
对于江易来說,挣到银子的快乐,可远远比不上挣到绿叶币的快乐。
他一激动,想到于二娘她们身怀巨款,就关了铺子,到街口来等人了。
作者有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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