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冰山王子VS女校霸(五)
庾邵枕着容芜的腿休息了一会儿,两人都沒有再說话,明明是一身落魄地待在山底,却反而感到一股安宁围绕在身边。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躺着的那個人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惹的容芜低下头看他,嘟囔道:“你干嘛?”
“哈哈哈…沒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又变成了個鬼魂似的,整日赖着個小丫头…”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小丫头!”
“哦?是啊…从前那么大点儿,枕起来就像是個枕头…现在嘛…”
容芜气鼓脸,恶狠狠道:“现在又如何?”
原本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像是打开了漆黑纯澈的光,璀璨摄人,他上下打量着容芜,唇角微弯:“倒有些醉卧美人膝的意味了。”
“……”容芜被他這么看的浑身不自然,哼了声别开脸去,装作看向远方,绯红却渐渐蔓上了脖颈…
微风吹過荡起发丝,也不知拂了谁的面,动了谁的心。
過了一会儿,庾邵支起身子,站起来抖了抖被刮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活动下四肢,好在除了小的磕碰外并沒有伤到骨头之类。
容芜见状也打算起身,却“哎呦”一声又歪了回去,苦着脸揉揉腿道:“麻了…”
庾邵咧嘴笑了笑,看起来還颇有几分得意,转身来到容芜面前蹲下,拍了拍肩膀道:“看在刚刚枕头還不错的份上,上来吧!”
容芜顿了顿,也不跟他客气,“啪”地扒了上去,围住他的脖子。
庾邵托着她站起来,稳稳地往前走,一边道:“這边有些陡他们不好寻下来,咱们先绕着走一走,說不定還能直接找到容慕說的那個花圃,我估计就算有人来救,也是从花圃那边平坦处找回来。”
“随便你。”容芜有些累了,拿头靠在他的背上,不在乎道,安静了片刻,又轻声道,“你怎么会变成虞锦城的?”
“我也不知,本以为就此消失了,谁知再次醒来人已在了闵京城的太子临时府邸。我记得虞锦城的所有事,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你又是怎么跟我舅舅搭上的?”
“桓篱他们介绍的,景约先生从前就喜歡我,现在换人不换本,自然很容易又看上眼了呗。”
容芜在心裡呸了声,暗道厚脸皮,谁会喜歡你了?又想到了墨凰离开那天的箜篌曲,问到:“我师父知道你的事了?”
“…嗯。”听到庾邵轻叹一声,似是无奈道,“墨凰那人看似呆木,可有的时候又特别的敏感,心裡贼精着呢,想瞒過他难的很…”
“明明是你呆,還好意思說别人呆呐?”
“好好好,我呆…我最呆。你们都是聪明的,什么都瞒不過你们可好?”
容芜哼了声,半晌沒有再說话,就在庾邵以为她睡着了,又听到耳边软糯的声音含糊响起:“…庾邵,那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啊?是不是我沒认出你来,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了…”
庾邵听的忽觉心裡一痛,摇摇头轻声道:“并非刻意要瞒着什么,只是发生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该如何說起罢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能在自己身上重新活一遍,活到别人身上又算的了什么…”她的声音似呓语,小的几乎听不见。庾邵也只听出了几個词而已,還沒等他再开口问,很快脖子处就感受到了平稳的浅浅鼻息。
他笑了笑,将步子迈的更稳了些。
走了半個多时辰,容芜醒了過来,扒着庾邵的肩揉了揉眼,打了個呵欠。看看四周還是高山,前面還是杂草丛生的路面,好像根本沒有动過的样子,迷糊地嘟囔道:“花圃呢?你是不是趁我睡着了也偷懒啦…”
庾邵沒好气地接道:“不去花圃了,爷都走累了,正好把背上的這一坨肉找個地方一放,能引来头狼啊虎的正好猎了打牙祭。”
“…我也饿了。”
“……”
当容芜被放下来后,還有点懵,看着他道:“你是要把我放在這裡引狼嗎?”
“瘦的還沒一两肉,放在這裡除了爷還谁要啊?”庾邵瞪她一眼,“旁边有條河,我去看看能不能叉两條鱼来。”
“唔……”
……
容慕他们寻来时,见到的就是两人坐在地上捧着鱼吃的正香的场景,面前還堆了一团火,上面串着几條鱼正在烤,已经能闻到焦香的味道了。
众人愣了愣,桓篱喃喃道:“我就說闻到了香味吧,你们還不信…”
太子晋上前一步,盯着庾邵死死道:“還活着?”
“活的好好的。”庾邵闲闲道,手中又烤好一條递给容芜,容芜摇摇头道:“不要了,我够了。”于是他又把鱼伸到了前面,问到:“谁要?”
太子晋一把抢過来,愤愤道:“虞、锦、城!我們都快找疯了,你還有兴致在這裡给我烤鱼?你怎么不把自己给烤了呢!”說着狠狠咬了一口,烫到了嘴。
“那可不行,烤成灰了還怎么让你们认出来?不是白跑一趟了。”
“…你就算成灰了我也认得出!”
“啧,吃鱼吧啊!”
那边,容慕容芥還有桓篱也来到容芜身边,容芥满脸的自责:“阿芜,都怪我,明明离你最近却…”
“這怎么能怪二哥?是我沒伸出手…”容芜說着瞟了一眼站的远远的庾邝,心道他怎么也来了,难道又在打什么坏注意?
庾邝本想過去,但看到她眼中明显的戒备,脚步就止住了,眼神转到了那边兀自烤鱼的虞锦城身上,那個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笑容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庾邵抬眼,正好与他对上,挥挥手中的烤鱼招呼道:“看的眼睛都直了,想吃就過来拿!”
庾邝一晃神,不自觉地就伸出了手。鱼還沒拿到,就被旁边容芜的娇斥打断:“都别吃了!大姐姐和茂哥儿還着急呢,我們快些回去!”
庾邵又被瞪,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不太明白怎么好像又惹到怒火了…
容慕也觉得這裡多耽搁不便,正打算扶容芜起来,就看见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蹲到了自家妹妹跟前,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家妹妹還真的特别自然地趴了上去!
庾邵重新背起容芜,在众人惊愕的眼神注目下迈步就走,走了一段后還莫名其妙地回過头来,问到:“不是說要走了嗎?你们還想吃烤鱼?”
面对着两人一模一样的疑问模样,好像大惊小怪的是他们,众人无语凝噎,闷闷地跟了上去。回去的路上,气氛压抑而诡异,只有那两人還在若无其事地时不时在說话。
“喂,你的油手不要抹到我的领子上!”
“都脏成這样子了,怕什么呀?”
“那也不行…哎哎!喂…脸也不行啊!”
其他人僵硬着脸,努力装着什么也沒听到的样子,容慕和容芥对视一眼,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確認着自己的想法…
——大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嗎?
——什么?你也是這样想的,不是我的错觉?
……
山崖下虽然路不太好走,但路程比外面的大路要近上许多,再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了容慕所說的花圃。
留下的人也无心赏景,见到他们回来了急忙围了上去,但在见到庾邵背着容芜的组合都不由减慢了脚步,有些发怔地看着他们俩。
只有郑戎脑子比较直,還上前拍拍桓篱的肩膀埋怨道:“我就說应该你留下来,我力气大去了還能帮上忙,也不至于让两個受伤的這样回来啊!可你当时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非要自己去…”郑戎還在滔滔不绝,可越看桓篱脸色越难看,最后声音弱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這是?”可桓篱只是又看了眼庾邵和容芜,什么话也沒說,推开他转身一個人走了。
到了目的地,庾邵将容芜放了下来,容莹回過神来,上前接過了她,忧声道:“怎么被背回来了…哪裡受伤了嗎?一转眼的功夫就听二哥喊着你掉下去了,真是要吓死人!…”
“我沒受伤…”說到這裡容芜也反应過来了,刚开始让庾邵背着是因为自己腿麻了,可后来早就好了,怎么又被背上了?……不好意思地回头瞅了那人一眼,见他笑眯眯地和其他人說话并沒有意识到這個問題的样子,也就不再管了,反正当时是他先蹲下来了,要脑子傻了也是他先傻,可不是自己想白占這個便宜的。
“阿芜,你…”容莹欲言又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虞锦城,還是沒說出来,轻叹口气道,“走吧,我先带你去梳洗一下。”
两人都简单整理過一番,容芜被护的比较好基本连蹭伤都沒有几处,庾邵那边有几处伤口比较大,但這裡沒什么药,只得先清洗一下,等回去再做处理。
经過這一折腾,众人也沒了力气再翻山回去,景约先生当即决定大家在花圃旁的空房留宿一晚,派下人连夜回别庄通知车夫驾马车赶来,明日再坐车回去。
月色寥寥,白日沒有好好欣赏的花圃,趁着夜风送来芳香也可醉人。
夜裡,庾邝做了一夜的梦,梦到那日還年少,他坐在简陋的路边铺裡,身边有小妹,有大哥,大哥還耐心地替他将点心都剥好了皮,可不知怎的在递来时,却变成了烤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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