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南瓜先生8
秦禹走的第一年,葉徙和聶大萌一起復讀,聶靜去了外地,他也勉強考上當地一所三流大學。
秦禹走的第二年,葉徙在學校裏遇見了周姸秋,看盡了周小妹和她男朋友相愛相殺的瓊瑤大戲。
秦禹走的第五年,葉徙畢業了,勉強找了一份工作,感覺自己會因爲電腦輻射而死。
秦禹走的第七年,系統之前攢的能量即將用完,葉徙還沒能脫離這個世界。他決定和周姸秋結婚。
“樂樂,你是認真的嗎?”聶靜坐在他對面,妝容精緻,舉止優雅,但好像昨天還是那個穿着校服的甜蜜小姑娘。
“當然是認真的。”陸樂柯微微一笑,回答道。
“樂樂,你真的要跟周姸秋結婚?”聶靜不死心地問。如果心裏沒有秦禹了,爲什麼不把家裏的那些東西扔掉,爲什麼動不動就打聽秦禹的消息,爲什麼從秦禹走的這幾年常常露出失魂落魄的神色。
“聶靜,請柬都給你了,怎麼還老問這種問題。”是不是不想隨份子啊~
聶靜不好再問,只能裝作開玩笑地說:“太突然了嘛!我還以爲你總有一天會跟我求婚呢。”
葉徙笑着搖了搖頭,表示拿她沒辦法。
其實跟周姸秋結婚這件事是葉徙同情心氾濫造成的,這些年在跟周姸秋不斷接觸的過程中葉徙發現這個女孩子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內心卻很柔弱,她爲男人打胎兩次,也沒換來真愛,到了第三次姑娘一擦眼淚,宣佈要把孩子生下來,做一個未婚媽媽,她家裏一聽自然炸了鍋,威逼利誘全用上了也沒把對方的名字問出來。葉徙看她被家裏折磨的那麼憔悴,就說,要不你跟我結婚吧。
陸樂柯和秦禹的事情周姸秋是知道的,他一說完這話,她就知道陸樂柯的意圖了,他想幫她,也想給七大姑八大姨們一個交代,不讓這些人戳他媽媽的脊樑骨。周姸秋思索一番,兩個人達成共識。
秦禹記得自己走那天陸樂柯說“不知道你穿西裝是什麼樣子”,沒想到現在自己要穿着西裝去參加陸樂柯的婚禮了。
秦禹走的第一年一直在努力忘記陸樂柯,家裏人都說他是少年心性,忘記一個人特別容易。可是他沒有做到。
秦禹走的第二年,在學校有了三五好友,週末常常參加party,可是陸樂柯還在呼喚他,在星星很高的夜裏。
秦禹走的第五年,他常常失眠,在凌晨的圖書館裏讀到毛姆: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思想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秦禹走的第七年,他提前完成學業,拿到了臨牀醫學博士的學位,教授讓他考慮留校,秦禹又聽到了陸樂柯委委屈屈的呼喚。
他要回去。
他喜歡陸樂柯,久到了能夠再次回去。
可是沒想到……陸樂柯要結婚了,跟一個自己曾見過一面的女人。
秦禹穿着裁剪得當質地上乘的挺括西裝,像老友趕來祝賀一般走進了酒店。
“秦禹,你怎麼回來了?”幫着陸媽媽接待賓客的聶靜第一眼看到了他,她一臉驚訝的問道。
“回來“秦禹想了一下“探親訪友。正巧今天老同學結婚,湊個熱鬧。”
聶靜心存疑慮,但也不能把人擋在門口,正左右爲難,陸媽媽過來了,她看到秦禹也愣了一下,但馬上神色如常的迎他進來。
“秦禹啊,今天對小柯來說很重要,阿姨希望你能祝福他。”陸媽媽還是忍不住交代一聲。
“阿姨,以前那是年紀小不懂事兒,今天真的是來給老同學捧場的。”秦禹跟着她進去,神色十分坦然。
陸媽媽看他這樣,纔算放心。畢竟時間過去那麼久,小孩子之間的感情哪有多認真的。
葉徙剛把周姸秋的親戚朋友安頓好,趕時間上個廁所,結果以爲自己撞鬼了!
秦!禹!!
秦禹怎麼會在裏面!
他來幹嗎?搶新郎嗎?突然不想進去了。
難怪自己今天精神倍兒棒,喫麻麻香,他還以爲自己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結果原來是自己的移動充電器回來了。
系統:“正好,我最近總在思考,你離不開這個世界,主要原因就是秦禹放不下你,葉子,虐他,讓他死心,說不定這樣你就能回家了。”
“我靠,七年前你不講,那會兒直接拒絕他不是更有效!”
系統嘟囔道:“都說是最近纔想到的。”
秦禹站在鏡子面前慢悠悠的洗手,看見陸樂柯進來也沒有過多表情,他公式化的一笑,說道:“提前見到新郎官了,恭喜啊!”
葉徙見他這樣生疏客氣的樣子,想到自己剛纔搶新郎的想法,老臉一紅。
秦禹從鏡子裏看着陸樂柯,他今天也穿了西裝,黑色襯得膚色十分白皙,頭髮仔細打理過,眉眼裏有幾分溫柔,少年時代的痕跡已經很淺,尤其是從前那種怯生生的神色快要散盡了,自己叫了他一聲新郎官,他居然臉紅了。秦禹想到自己夜裏聽到的呼喚,突然覺得好可笑,自己……怎麼能……那麼可笑。
七年果然太長了。
可是……
“陸樂柯,你跟新娘在一起幾年了?”
葉徙想都沒想,扯謊道:“五六年吧。”畢竟爸爸就是這麼討人喜歡~
“五年還是六年。”秦禹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大概六年吧。”正式跟周姸秋正爲朋友應該是六年。
“六年,呵,陸樂柯,我可真傻。”
“6哥,突然有點兒後悔剛纔撒謊”葉徙察覺到秦禹情緒不對,有些不安。
系統:再接再厲,勝利在向你招手!
秦禹洗完手,慢慢向他走過來,葉徙被逼到牆角,顫抖着睫毛不敢看他。
“秦禹,你怎麼了”葉徙心慌到想跳樓。
“哇,6哥,這小子現在好像《沉默的羔羊》裏面那個變態殺人狂啊,好害怕啊。”
系統也在跟着他一起發抖,沒有力氣迴應。
“陸樂柯,你怎麼還這麼膽小。”秦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很涼。這時候的陸樂柯,是他熟悉的怯懦膽小的陸樂柯。
陸樂柯被秦禹摸得雞皮疙瘩起一身,他不自在地撇過腦袋,想把秦禹的手甩開,整個人更是恨不得鑽在牆裏。
“陸樂柯,我今天本來真的是來祝福你的,本來是真的。”秦禹像對自己說一般,聲音低緩。
說完他溫柔的把陸樂柯拉進自己懷裏,不顧陸樂柯的掙扎,把額頭抵在他額頭上,陸樂柯的溫度傳達到了他心裏,這是真的陸樂柯,他想念的陸樂柯,不愛他的陸樂柯。
“可是現在……對不起,我不能祝福你了。”秦禹放開他,又摸了摸他的耳垂,很慎重的問道:“陸樂柯,你能跟我走嗎?”
“秦禹,我喜歡周姸秋,想跟她在一起。”陸樂柯擡起頭,緩緩說道。雖然你是我的移動充電器,但我還是不想跟一個男人逃婚。
秦禹又一次感受到了因爲膽怯而出現的心痛,上一次是害怕自己不能再回來,這一次……陸樂柯從來沒有說過喜歡自己,現在卻能很輕鬆的告訴自己他對一個女人的喜歡,難道這幾年始終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雲清寒感覺枕頭被擡高,迷迷糊糊也不忘問一句“什麼東西?”
沈韶竹沒回答,靜靜看着他,突然靠過去把額頭貼在雲清寒額上,
輕聲唱了幾句雲清寒常唱的昆戲“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腔調雖不準,詞卻咬得極清。
雲清寒聽到熟悉的曲子,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本想再問一句“你怎麼會唱這折戲。”話還沒出口,便去尋夢了。
感覺他睡着了,沈韶竹從被子裏出來,撫了一把他散亂的髮尾,輕手輕腳下牀打涼水,學着珞瑜上次發燒時雲清寒的做法,打溼帕子放在他額上,然後蹲在牀邊,看他睡顏。
屋外檐下幼雀在巢中啁啾不止,雲清寒正在病中,耳中收到這雜聲,輕哼一聲就要醒來。沈韶竹眉頭一皺,出了門在臺階上靈巧點足就把那一窩小雀端了下來,纔要捏死,突然覺得被雲清寒知道了會怪怨他,可這鳥又不能再放上去,他正猶豫突然聽到一慢三快打更聲,原來已經到四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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