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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章

作者:醉沉凰
江一白做了一個梦,梦裡面有腿长两米八的男人,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在黑暗处熠熠发光。她躺在床上和对方肢体交缠,探讨人类繁衍学的奥义,彼此交换口水,难舍难分。正待大战三百回合,梦裡的男人就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只目露凶光、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她的猛兽——

  擦,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好好的睡個觉竟然都做噩梦!

  郁闷地一拍大腿,‘咔嚓’一声,得嘞,把自己拍清醒了。

  不說断沒断,腿肯定是肿起来了。

  江一白痛得龇牙咧嘴的,抱着自己的大腿缓了好一阵子,才缓過来。一抬头,好家伙——

  她是梦游了嗎?

  小房间变成了宽敞明亮的大厅,她坐在沙发的贵妃位上,正对着面容英俊的特助大人和他身前坐着的像鬼一样阴郁的大老板。

  眼睛扫過魏特助面带微笑温和有礼的脸,再看向目光沉沉盯着自己的大老板,江一白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嗎?

  “那個,有什么事嗎?”

  双手抱着自己的腿,江崽崽语气迟疑,小心翼翼。

  站着的魏特助笑而不答,只看不說。

  她又把目光放在了大老板身上。

  四目相对,心虚的一方总是先开口。

  江一白舔了舔嘴角,一脸真诚:“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卫生,家务,還是饭菜?您可以說,我一定会改!”

  呵呵。

  夜重澜面色阴沉:“你把我打晕了,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深度失眠加狂躁症的暴君在药物治疗不起效果的條件下,也曾试過让人打晕自己。

  可奈何他看着瘦,攻击力却是一流。就算四肢都固定住让人出手,成功的次数也沒几次,不是下手太重造成身体损伤严重,就是他控制不住把人暴击。得亏夜老爷子给他找了一個好办法,就是让他和十几個大汉轮番搏击,大量出汗和运动,累瘫为止。靠着這個他還真的撑過了一段时期。

  可惜,一年前這個方法也是效了。身体過量运动损伤严重,随着再累也无法入眠,暴力发泄的后遗症出现了:当夜重澜狂躁症发作的时候,二三十個退役军人也制不住他了。

  简直就是修罗场。

  江一白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一脸听不懂对方在說什么:“您开玩笑的吧,打晕您,怎么可能?!”

  她伸出自己的胳膊,撸起袖子露出手臂:“您看看,就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把我自己打折了也晕不了您啊。”

  十万一個月的工资啊,這事是打死也不能认。

  夜重澜冷笑,眼睛开始泛红:“我不追责,但是欺骗我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场的。现在,你把你刚刚說的话再說一遍——”

  妈妈咪呀,這個男人好可怕。

  江一白收手抱住自己,一脸警惕:“那什么,我承认,上午是我冒犯您了,但那是因为你掐我脖子了,我挣扎了半天你也死活不松手,我才那個——的。這是正当防卫,您不能因为這就报私仇。”

  夜重澜:“所以,到底是怎么打晕我的?”

  怎么打晕?

  不就是手起刀落人躺平嗎。

  江一白皱了皱小鼻子,看着大老板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小白兔保姆打晕大暴君,還成功得手了?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特助大人觉得自己的神经可能出了問題。

  当了夜重澜三年助手,对暴君的病症和能力知之甚深的魏延之简直震惊。

  那是多少個英雄好汉都做不到的事啊,就這细得一把就能折了的小胳膊,开玩笑吧?!

  這边的狂躁症大佬不耐烦和小虾米兜圈子,心裡的暴虐腾腾升起,快要安耐不住,夜重澜一字一句:“打晕我,一次一万。”

  這都可以?!

  听见有钱拿,只见江一白眼睛一亮,立马站起:“好嘞,您躺好。”

  一個手刀干净利落,夜重澜应声而倒。

  做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的江一白:“......”

  身体僵在那裡,脸色讪讪的对目瞪口呆中的特助笑了笑,她语气虚浮:“那個,是老板自己要求的,一次一万,你也听见了吧?”

  我是谁,我在哪,我看见了什么?!

  目睹了全過程的魏特助一脸茫然,看看人不可貌相的柔弱小保姆,再看看两腿一蹬失去意识的自家大暴君,生生打了個激灵。

  一步跪坐,魏延之伸手探了大老板的呼吸,確認人只是昏了過去,才恢复了高级特助的理智。

  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检查老板后脖颈有沒有神经或肌理受损,然后打发走坐立难安的小保姆,让她去做该做的事,最后才定下心来等候暴君苏醒。

  一切井井有條,井然有序。

  這一等,就从傍晚等到了天蒙蒙亮。

  痛苦了一年难得睡了一個整觉,夜重澜觉得自己的狂躁症似乎也得到了安抚,头脑难得的清明,心平气和。

  守在身旁饱受煎熬的魏特助那叫一個激动啊,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医生已经確認過了,对方手法好,基本沒伤到老板。只是建议要控制次数,凡事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這好說啊。

  不管是对夜老爷子還是暴君本身,一周能睡上一個好觉,也好過一年都入不了眠。

  老板睡得好,手下的人日子也就過得好了。

  想想会议上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现场,再看看因为手脚不够麻利被砸成血人的何秘李秘之流。

  有钱,也挡不住别人避之如虎、怨声载道的。

  暴君的失眠症和狂躁症再恶化下去,這偌大的集团只怕也撑不住了。

  魏特助一激动,就有人遭殃了。

  睡得正好的江一白再次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看着摆放在眼前的生活助理签约條款,满满的怨念都快化成实质,恨不得把扰人清梦的大特助射到墙上。

  你长得帅,长得帅了不起啊,长得帅就可以动不动到女孩子房间扛麻袋一样把人扛走啊,简直有毒!

  在暴君手上活過三年的大特助脸比城墙厚,对她的怨念恍若未觉,面带微笑:“這是新的职位应聘书,如果姜小姐签字同意的话,之前签的保姆协议就能解除。家务可以請钟点,你只需要一天24小时跟在老板身边,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啪——打晕他,当然,得是在沒有人看见的地方。一次一万,另外每月薪资十万照旧,我們還会帮你的母亲安排专家会诊,转入高级病房,還送专人看护,這些钱都不用你花。”

  這么好?

  江一白怀疑地看着对方,目光灼灼:“不用我做家务?”

  “对。”

  “還帮我免費解决医院、病房、护工?”

  “对。”

  “只需要在必要时动动手,把老板打晕了?”

  “是的。”

  呵呵。江一白微微一笑,耷拉下脸:“這么好的事,魏特助你怎么不做!”

  她前脚敲人,后脚他把大老板卖了拿钱走人,铁镣往手一拷,铁窗泪谁来唱。

  当她是傻的呀。

  被人质疑,魏延之也不急着劝她。只翻开合约最后一页,点了点倒数第三條,边解释边指:“這是老板签的免責聲明,在经過他同意的前提下打晕老板,后续造成的一系列后果由老板自己承担。在這個前提下還有一点,就是现场必须有第三人的存在进行监督和看护。”

  细细一看,還真有這么一條。

  “下手不能太重,点到为止,按你今天這個力气使就可以,次数也不能太多,一個月控制住两到三次。”

  這话說的,就跟宠幸后妃似的。

  不就是砍人嗎,這個她在行啊,妥。

  拿起笔二话不說唰唰唰就是三字名,江一白麻溜地把自己给卖了。

  看对方签好名字盖好手印,一式两份的合同,魏特助留了一份给她,一份收起。临要走了,最终還是克制不住那百爪挠心的好奇:“那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做了一個砍的手势,江一白懂。

  摸摸鼻子上不存在的灰,江一白笑得温婉腼腆:“我不知道该怎么說,要不,你也试试?”

  “......”魏特助恢复高级脸,一脸正经:“我该走了。记住合同是即日生效的,也就是說从今天早上你签字的這個時間点开始,你就得24小时跟在老板身边。友情提醒,吃饭速度要快,上洗手间的次数要少,老板变脸的时候闪得要速度。”

  不速度闪人就得头破血流,說不得還有毁容的风险。

  這么嫩的小姑娘,毁容了多造孽啊。虽說這也算高回报带来的高风险。

  怀着不可說的心思,魏特助点到即止,走得头也不回。

  只余下江一白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回味和過滤他留下的信息。

  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

  那她洗澡怎么做,睡觉怎么办,老板上厕所她也得等在厕所外嗎?

  想想他說的免費帮尿毒症母亲升级病房和請护工,江一白才有点回過味来。

  這特么,该不会是個大坑吧。

  窗外的太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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