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番外
此为防盗章上路时,司徒兄弟并沒有坐马车,而是同样骑马。
季颜坐在马车中无趣,便难得的多想了些。她猜他们這么麻烦的目的,大概是要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力。将北上之路,弄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起来。至于他们真正要带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在哪裡……她却是实在猜不出来。
后来听着重复的声音,更觉无趣,便干脆找系统聊天。只是系统并不是回回都理她,据說,它也是很忙的。可忙什么,她却并不知道。而這次,它显然就是很忙状态。
此时正值八月炎夏,便是一动不动也要热出一身汗来,更别說還要赶路了。正常人此时都是早起晚睡,中午的时候休息。季颜功法的原因,并不惧热,只是马车裡空间逼仄,就算准备了冰,也并不让人舒服。也就是她,還能坐得住,换了人,只怕早就中暑昏倒了。
时近中午,莫說人了,便是马儿也不愿再多走一步。恰好路遇一茶棚,众人连忙停马下车。
“季姑娘,马车裡闷的很,出来透透气吧。”司徒瞮一下马,就来叫她。想着這一上午的路,马车裡不知多么难熬。
季颜下车,一身清爽。并不如他所以为的,满头汗渍,也许连衣服都要湿了一层。這让他松了口气,更加的喜歡,這才是真正的冰肌玉骨呢!!
路边的茶棚修得极妙,三面都是大树,到处都是阴凉。桌椅摆着,连棚子都省了。附近更有一條小河潺潺流過。在這炎夏裡,愣是给人清凉舒爽感,让人一坐下来,便再不想走了。
车队已停,作为主子的司徒兄弟只要坐着享受,其他人却忙個不停。
茶棚到是挺大,六张桌子,本来坐得零零散散。侍卫们過去,一番言语,到是将他们挪到两桌上,四面坐满,共计八人。空出四张桌子……
侍卫之一正跟茶老板商量,要借他们的厨灶烧水泡茶,两個丫环正指挥着几個侍卫,帮忙擦桌凳。待跟老板說好,便先后进了厨间。
老板的厨房煮着五香咸花生、五加皮、豆腐干、鸡头、鸡脚、鸡蛋之类的。虽然东西不怎么上得了桌面,味道却极香。季颜一下车,刚好听到一個客人对着老板叫道:“老板,你這手艺真是绝了。再给哥几個来盘五香鸡脚。”
“来啦。”老板连忙进厨房,很快盛了一盘子鸡脚出来。
季颜跟司徒睿坐一桌,司徒瞮也在边上坐下。正好侍女送了热水上来,他干脆亲自执壶,给他们两人各倒了一杯,“四哥,季姑娘,虽說條件差了些,却也颇有野趣,将就喝些。”
季颜端起杯,凑到嘴前,鼻翼轻动,手又放了下来。同时一抬手,将司徒瞮端杯的手也压了下来。
司徒瞮只觉得她的小手冰软如丝,沁凉入心,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耳根也随之红透。然后才反应過来,她动作代表的意思:“水有問題?”他的话才出口,侍卫们就過来,将他们三人围在中央。
“蒙汗药。”许是怕药不倒他们,又或是怕天热,他们喝的不多。所以,下的量十分的多。味重的她都不需系统提醒,隔着老過多就闻出来了。
那两桌的人一看這动静,立刻也打翻了茶碗:“這位姑娘說得可是真的,這水有問題?”
季颜不搭理他们的话,反正他们這桌的水有問題,其他人是不是有問題,她却不知道了。只是,那两桌的人比他们先来,吃了也喝了不知多少。到现在都沒倒下,显见是沒什么問題的。何况,只怕他们也在被怀疑范围内。玩脑子這种問題,是司徒兄弟的事。
司徒睿一挥手,立刻有几個侍卫奔向灶间。
之前两個侍女进去借灶用,除了之前送了回水出来,人已经很久沒动静了。
侍卫才到灶间门口,两柄单刀齐齐劈了出来。侍卫急退,裡面的人却并不出来,只是隐在门后,大有一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按着他们本来的打算,是用药把人药倒了,自然任他们宰割。可现在,水還沒入口,就被识破。他们又怎会愿意硬拼。他们做的是要命的买卖,却不是死士,有匪劲,却无悍劲。惜命的很!
一時間,裡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冲不进去。還有两桌還不知底细的人,這么一来,三方到是僵持住了。
司徒睿冷哼一声,对着裡面的人道:“老实投降,我不杀你们。”
裡面的人吼道:“骗傻子么?谁不知道你是冷面王,冷面冷心,落到你手裡,還想活命?”知道他们的底细,果然是奔他们而来。
司徒睿更冷了:“若不出来,我让人放火烧了這灶间。两個侍女,本王折损得起。”他這话并不是吓唬人,在他们的意识裡,奴才的命本来就随时为他们牺牲的。回去好生安抚一下家人,赏些银钱体面就是。
裡面的人,显然也是懂的。“哈哈哈,听到了吧,這就是你们忠心侍候的主子爷,随随便便就不要你们的命了。”
但并沒有侍女的回声,至于外面的侍卫,却也是理所当然。
季颜突的开口道:“那裡面只有两個活人。”侍女要么不在裡面,要么已经死了。
司徒睿眼一沉,“放火。”
侍卫立刻拿了火折子,就准备点火。裡面的人哪裡肯等死,被逼急了,又逃不掉,自然就只有拼死。“兄弟们,杀啊。”
众人都警惕的望向那两桌的八個人,裡面的人喊了,在场的外人,就只有他们。虽然看着有老有少,有的着布衣,有的着丝绸,可谁知道是不是伪装?只是此时那八人,听着裡面的动静,到是紧张的凑在一块,怯懦又惊惧的回望着他们。
季颜却是从一开始就沒看他们。她的视,落在茶棚子三面的树上,那些树长得真好,又高又大,浓密的树冠带来大片的阴凉……风吹過簌簌的响,却无一丝蝉鸣鸟叫。
同样望向树冠的,還有司徒瞮。他的目光,完全就是因为太過关注季颜,顺着她的目光走的。少年慕艾,哪怕是皇家的少年,也不能免俗。从初见季颜,他的目光,便多放在她身上了。
“人在树上。”哪怕他并沒有看到人,却不妨碍他判断出结果。
一被叫破,那些人藏着便变得毫无意义。当即便如下饺子一般,从树上噼裡啪啦往下跳。前前后后,足有二十多個人。這一下子,到比他们這边的人還多。
那些人一下来,便举着单刀往他们這边冲,也沒什么章法,只是胡乱砍着,一看就乌合之众。這样的人,那些侍卫一個抵十。不一会儿就全都拿下,连着厨间的两個,也一起绑了出来。
之后,又在厨房后面,找到两個被打晕的侍女,以及一对被绑了堵了嘴的中年夫妇。那两人,正是這茶棚原来的主人。
“饶命啊,四殿下饶命啊。”假作老板的汉子一见大势已去,立刻跪倒磕头求饶,“是小的们猪油蒙了心,求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们吧……”
司徒睿一身冷气,声音肃严:“你如何知道,我等的身份。”
“這,這是前些天有人特意通知小的们。”死到临头,這人到是有什么說什么。
“谁?”
“小的不知道。那人使的响箭,直接将写了字的绸子绑在响箭上,嗖的一下,就冲着小的脑门上面,钉在门板上了……”
司徒睿自然不信,“你胆子不小,知道我等身份,還敢动手。”
“小的不敢,只是那人阴狠,劫了我們一家老小。小的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拼上一回。求殿下饶命……”
司徒睿自然不信,但此时此地不是审问的时候:“绑了。”
于是,等到再上路的时候,车队后面串着一串粽子。
那八個人,有往前有往后,最后有三個人,跟他们同一方向,或是背着筐,或赶着车,也全都不远不近的辍着。
上路不久,司徒瞮拿着水馕過来:“季姑娘。”
季颜掀开车窗上挡着的纱窗:“七公子,有事?”
“可要喝些水?”
“不用了。”她的小空间裡有水,山泉水。量不多,却足够她這一路饮用。到了金陵,自然再另行添补。
司徒瞮对上那双清泠泠的眼眸,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镇的酸梅汤一般,整個人都舒坦了。“之前见姑娘未吃什么东西,此时可饿?我刚才让人找了些果子出来……”
“不了,谢谢。”季颜继续拒绝。然后看向他坐下白马,心中微动:“你何时教我骑马?”
司徒瞮眼睛一亮:“若是姑娘愿意,此时即可。”顿了一下,又道:“姑娘若是出来,戴上面纱才好。一路跑马,路上灰尘多。”
“好。”
但是,她等啊等啊,却并沒有等来拘魂的鬼差。
她不着急,却也不免开始想。难道是因为,她沒有被葬在棺材裡的原因么?
這么想着,她便去了安放棺材的石室。直接躺进属于她的棺材裡,继续等着鬼差。久等不至,她也不急,只是静静的待着。然后,她就看到了棺盖上写着十六個字: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小龙女从婴儿起就生活在古墓。她身边的人,一味的阻拦她接触外界,只为了练玉女心经时,不至被外物移了性情,对古墓的诸般种种却知道的清楚。這十六字的意思浅显之极,她冰雪聪明,自然一看便明。
只是她自认自己已经死了,這些也沒什么可想的,她的好奇心本也不多。
却不想,棺盖却在這时被人掀了。
便是死人,此时也有些不郁的。
看向动手的人,却见正是用着她身体的孤魂野鬼,带着一個年轻男子。
“杨過,找找看,是不是有机关。”孤魂野鬼激动的道。
那少年跳进棺裡,小龙女连忙飘了出去。不愿跟他有半丝碰触,哪怕她還只是魂体,也不愿。至此,她对這個孤魂野鬼到生起了恼意。古墓不许男子进入,她用了她的肉身也罢了,怎么可以破坏古墓的规矩,坏她名节?孙婆婆呢?竟也不提点她么?
才刚這么想,便见那石棺底下果然有开关,且被打开。
两人顺着石阶而下,小龙女犹豫一下,也跟了下去。
…………
岁月不经年。
对于魂魄,時間是最无意义的东西。
可小龙女却也知道,她等了很久很久了。她看到孤魂野鬼跟那個叫杨過的学了所谓的九阴真经,又去学了全真剑法,還练什么双剑合壁,左右互搏,看着他们离开古墓,看到孙婆婆离世……又過了不知多久,他们又回来了,他们都老了,不但成了亲,還有孩子……那個肉身快死了,他们才回到這裡来。
沒過两天,肉身果然死了。
在她的肉身被葬入石棺,棺盖合上的那一瞬间。她的眼前一黑,叮!完成采购任务,交易完成。叮!获得能量,系统能量不足,能量使用……
眼前再有光时,已离开了古墓,且重新有了肉身。
她所有的记忆便全都恢复了。
季颜站在书房门口,并不准备进去。只是挥出手中银练,直射那人。那人吓了一跳,转身欲躲,那银练却似长了眼睛一般,紧随其后,啪的一下,打在他的穴位上。那人闷哼一声,想再动弹,已是不能。
银练将人裹了,季颜手一抖一带,便将人拉了出来。到书房门口时,還因为那人太长,被撞了一下。所幸撞的是脚,那人只闷哼一声,到還清醒。
此翻动静便大了些,巡逻的侍卫自然就過来了。他们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书房重地,任何出现在這裡的都是可疑之人。因此,立时将两人全都围了起来,武器出鞘,准备动手。
“住手。”林如海来得還算及时,一看這动静,立刻开口喝止。来到季颜身边,将她上下看了一遍,確認无事才吁了口。“沒事吧?”
“无事。”季颜将人丢在他的面前:“他在翻找东西。”說着,她上前,伸手就在那人身上拍打起来。林如海就要阻止,一個大姑娘,在男人身上這么着,太不该。只他话還未出口,季颜已找到了目标,拿了东西之后,又退到林如海身边。将手裡的东西递给林如海看了:“我要這個。”
林如海微笑:“好。”
季颜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我先回去了。”审问的事,她不懂,跟她也沒什么关系。
“好,你快些去睡吧。”
季颜走屋顶出来,回去却是走门。裡面侍候的,据說是林如海的大管事的婆娘,跟着夫姓,人称林嬷嬷。已经久不在林宅做事,這次为了她,特特叫了进来。此时她已将门打开,正守在那裡。她跟林管家两人,也是目前這府裡,唯二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
见到她,也不多问。只是行了一礼,退到一边,待她进来,又将院门关上。只是临她进屋,问了一句:“姑娘可要用些什么?”
“不必。”季颜回房,依旧躺在绳上修炼。
一夜安然到天明,早上跟林如海一起用了早饭。他去衙门上班,她一路送他到地方。便在衙门对面的酒楼裡,要了個包间,独自一人待着。柳大在外面大厅裡坐着,自找事打发時間。
闲来无事,便研究昨晚的战利品。
那是一颗夜明珠,外面包着金。那金却是莲花型,花瓣将夜明珠包了大半,发出的光,自然就只有未包的那边。精致,华贵,别具匠心……上面還有條链子,平时不用,挂在颈上,当项链也是可以的。
夜明珠和這包金,只两個特点,一是贵重,二是稀少。夜明珠少见,品质如此之好的,偏颜色還是浅紫的,更是少见中的少见。物以稀为贵,不管什么时代都是如此。至于那包金的金不少见,少见的是那工艺。整块的金雕出来的栩栩如生的莲花,通体相连,浑然一体……花托处是一颗特制的香珠,散发着淡淡的莲香……
就這么一個小东西,绝对是价值连城。可却被小偷用来当照明之物……這小偷是富贵不在乎,還是心大?
“姑娘,四爷来了。”柳大在外面大厅坐着,顺便给她守着包间的门。
“請进来吧。”季颜靠坐在窗前软榻上,并未起身行礼。
司徒睿进来,看到她手裡的东西,略怔。随即便坦然进来:“季姑娘。”
“司徒公子請坐。”季颜将链子往前一推:“你是要這個?”
“昨晚那人咬舌自尽了,我們什么都沒问出来,他的身上更沒留下半点线索。”被她拿走的這东西,就成了最后的机会。不确定一定会有线索,但总是机会。
季颜真不想管這些,可這事儿真是巧了:“我以前见過這個。”
司徒睿眼睛一亮:“還請姑娘說仔细些。”
“去年七巧节,我在准提寺见過這城裡齐家的众女眷。其中一位女眷身上曾戴過此物,那人四十岁上下,看装扮富贵之极,被众女眷围在中间奉承,身份应该不低。”季颜看了一眼那珠子:“那是夜明珠。昨夜那人,用此物,只为照明。”
司徒睿对着季颜真诚的道谢:“多谢姑娘提醒。”
“我只愿快些了结這些。”
“姑娘放心。”司徒睿又看向那链子:“不知姑娘可否……”
“司徒公子尽管拿去。”
“多谢姑娘。此番事了,必有重谢。”
“客气。”
司徒睿很忙,說完這些,拿了东西就走。若不是因为她是女子,又是林如海的女儿,他只怕未必亲跑這一趟。
季颜依旧待着,到了中午,林如海抽空出来,陪她午饭。他并不谈及公事,连司徒睿上午来找她的事,他怕是都不知的。临走的时候,特特关照:“你也不必在這守着,我在衙门裡肯定不会出事。附近到有几家不错的铺子,你去转转也使得。”之后還留下一叠银票,足有上万两。
季颜为银票的数量吃了下惊,却毫不迟疑的收下了。
林如海果然高兴着走了。
季颜却沒出去逛街,而是留在包间裡修炼。
到了傍晚,林如海下衙,与她一起回林家……之后的几天,他的生活十分有规律,早出晚归,三点一线。他本就是明处的靶子,大张旗鼓的查事情,只为为暗处的司徒睿吸引注意力而已。
其实季颜觉得,那些人一路追杀司徒睿他们到扬州,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但又想,他们比她知道的多,想来這么安排,是有必要的。而她只要护好林如海就好。
只有一條,林如海时不时的总在她面前提及他的另一個女儿:林黛玉。
這個名字,她自然不陌生。她在這裡两年,也远远的见過那個瘦弱的风一吹就能倒的小姑娘。
林如海想要培养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就跟林轩玉一样。可惜,林黛玉完全不知道她這個姐姐存在,而她也完全不想跟她成为什么姐妹。
說到這個,她也不免有些奇怪。当初救林轩玉的时候,她只犹豫了一下,就准备出手,半点犹豫也无。虽不主动亲近林轩玉,可若是他缠過来,她也不拒绝。可对林黛玉,却从心底裡不想靠近,拒绝,排斥。并不是因为贾敏的缘故而来的迁怒,這一点她很清楚。說到底,她虽占了這個身体,接受了她的所有感知记忆,可那些到底不是她的切身体验。恨意,并沒有那么强烈。
這一点,她想不通。
但她不愿违背自己本心,不喜就是不喜。故而每逢林如海提起,她便起身离开。次数一多,他也就不再說了。
转眼又過了十来天,除了那晚的小偷外,之后又有過两次截杀。一次在林如海下衙回府的路上……這一次,虽然打斗激烈,却并沒有轮到季颜出手。他身边的侍卫便足以抵挡了……一次在府裡。一次来了十来個人,是杀人放火的架势。火被林如海的人扑灭,人却季颜和司徒睿一起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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